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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往事(全本)》4.第十一章緣定(4)
有了這些話,拾糧還能聽進去別的?

他跟顧九兒說:「你是廚子,難道能在一個鍋裡做出兩樣飯?」顧九兒想也不想就說:「能,一鍋給革命者吃,一鍋,給反動派留著。***」拾糧沉思良久,回敬道:「還是兩鍋。」顧九兒還跟他嚷,拾糧反問道:「你說,要我怎做?」

「不能給反動派種葯。」

「我種的是葯,革命者吃了是革命者,反動派吃了……」他忽就沒詞了。按顧九兒的思想,這世上,是不能容許反動派存在的。按冷中醫的說法,革命就是把江山打反動派手裏奪過來。甚至老五糊也湊熱鬧:「革命吧,拾糧,你看溝裡,現在天天有人跟著革命,你不能耽擱遲了,耽擱遲,到時有好處,輪不到你的。」

革命?想來想去,拾糧還是想不清楚,這革命,到底跟種葯有啥衝突,難道他當了革命者,就不用天天種葯了麽?

雪,茫茫的雪。

民國三十四年深冬,青海馬家兵宣佈正式接管涼州。這是一項重大決定,它標誌著國民黨在西北的重新佈防已全面拉開。就在專員曾子航接受新的任命舉家離開涼州的第二天,形單影隻的司徒雪兒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仇家遠這趟來,肩負著兩項使命,明著,是為馬家兵進駐涼州做前奏。暗裏,他將在涼州點燃另一場烈火。

涼州城東門文廟旁邊的學誠書院裏,兩個久別的人見面了。為這次見面,司徒雪兒真是費了一番心思,單是在地點的選擇上,前後就變換了四五處。最終選擇在學誠書院,一是想勾起兩人對讀書時光的回憶,另則,這學誠書院,是明代西北名將達雲為自己的紅塵之愛鍾夏兒所修。晚年,達雲跟風華絕代一生孤寂的鐘夏兒相守相廝,吟詩作賦,夜夜與笙相伴,與酒相伴,將一曲人間晚睛抒寫得感天動地。

屋子裏的氣氛略略有些緊張,儘管司徒雪兒內心深處已為這次久別重逢做足了鋪墊,真的面對一身風霜的仇家遠,她還是有點心猝得緩不過氣。面前這張臉,已不再是當年那張容光煥華氣畢顯的生機勃勃的臉,目光,也不再是那張揚自負放浪不羈,令任何女人都甘願沉醉其中一生不肯醒來的迷空般的目光。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刀刀印痕,也讓他的目光變得沉穩堅定卻又不再帶有一絲兒的風花雪月。凝視著這張臉,司徒雪兒感慨許多,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飽經風霜呢?難道今日呈現給他的,還是那張閉月羞花風萬種的臉?

「遠,你老了。」司徒雪兒帶著複雜的心,率先開了口。

仇家遠愴然一笑,卻又帶著輕描淡寫的口氣說:「這年月,誰還有工夫管自己老不老。」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司徒雪兒帶著濃濃的傷感道。

「日子麽,總得往前走。」仇家遠回答得越漫不經心。

接連說了幾句,司徒雪兒的心,慢慢暗下來。他是在故意迴避,還是歲月已經把他變得如此不諳風?不管怎,這樣的開場白是很傷害司徒雪兒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機有點白費,焦灼的等待與渴望也冷卻下來。難道他一點也覺不出這場景這氣氛是一個女人刻意為自己的心上人營造的麽?

「遠,這麼些年,你過的……好麽?」

「司徒處長,過去的事,我看就不提了。這趟來,任務緊迫,你我還得齊心協力,共度難關啊。」仇家遠喝了口水,目光輕輕從司徒雪兒臉上掃過,看住了窗外。

深冬的涼州,一派蕭瑟,雪打落了所有風景,把冷漠和陰寒呈現出來。仇家遠心裏,急著想把該說的事說完,他還惦著青石嶺啊。

司徒雪兒帶點絕望的收回目光,想不到,她苦苦盼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絕的人。她捋了捋頭:「仇副官,看來你對黨國的事業真是忠誠,我司徒雪兒自愧弗如。」說完,扔下仇家遠,離開了學誠書院。一回到住所,司徒雪兒立刻命令手下,嚴密監視仇家遠的一舉一動,同時,加緊搜捕黃羊和尕大,她倒要看看,到底誰能耐得過誰?

夜色迷濛住大地時,仇家遠仍然站在窗前,內心波瀾起伏,再怎麼抑製,司徒雪兒的面孔還是在眼前跳來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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