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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勛貴世家》150不賣(番外三)
好兒?

傅好戶籍上的名字,的確是寫著傅好。可是,女子的閨名,隻用在家中長輩和未來丈夫之間,不管處在什麼樣的社會地位,輕易不示與人前。傅好既然姓傅,禮貌而疏遠的稱呼,自然是「傅姑娘」;熟悉一些的,喚「傅娘子」;傅好在家行九,所以,還有個普遍的稱呼,是「九娘子」或「九娘」;衛所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官吏,像葛大爺那樣的,自詡長輩一般,按著這裏的習慣,叫「九丫」,傅好也受了。

什麼,好兒?

稍微知道莊重為何物的男子,都不會冒昧的,用女子的閨字,來稱呼陌生的女子。

好兒!

好兒是你這等輕浮的男子能叫的!

傅好看著是被磨礪了鋒芒,其實,鋒芒只是暫時掩蓋而已。十幾年,捶打出來的,孤傲清絕的性子,透入骨髓,容不得旁人,半點,輕佻的窺伺。

聽聲辨位,傅好怒由心生,狠狠一掌,準確無誤的,打在趙祁澤的臉上。

一時黑暗中,隻餘下幾個人的喘息聲。

韓令宗摸出火摺子,點上了屋子裏的油燈。

傅好用鄙睨的眼光,掃過挨了自己巴掌的男人,驗過手中的佩劍,確認了延安府的印戳,也確認了韓令宗的身份,從容的把佩劍拋還給韓令宗,走出屋子,把留在外面的黃毛牽到馬棚裡。

留下韓令宗,尷尬的對著趙祁澤。

而趙祁澤,臉色當然非常窘迫,一半是紅的,那是打的,一半是白的,那是氣的。不過,就著昏暗的油燈,韓令宗也看不清楚趙祁澤對半開的臉色。

傅好再進來,依然棍不離手,鞭不離腰,視趙祁澤為無物,冷眼對韓令宗道:「聞得衛所裡,有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說小女是韓大人的私寵,可一兩年來,韓大人從未找過小女,今日,總算見到了韓大人的廬山真面目了。」

韓令宗不料傅好說這樣的話,也能如此的坦然,倒是頓生愧疚,受著趙祁澤的眼刀子,對傅好抱拳致歉道:「實在是韓某做事顧慮不周,玷汙傅姑娘的名節了。」

「韓大人在上位者眼裏依然位卑職小,也是替別人背黑鍋罷了。」傅好觀察入微,雖然有故意堵著趙祁澤意思,把氣出了再說,沒有讓他報出名號來,也知道,眼前的兩個男人,誰是主,誰是從。

話雖然難聽,也是實情,韓令宗感激傅好出口解圍,又看見傅好待趙祁澤一副,你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模樣,不得不介紹趙祁澤出場道:「傅姑娘,這位是皇次孫,恭靖郡王。」

元和十九年,皇上重病了兩個月,初愈後,立了嫡長子為太子,次子為景王,幼子為齊王。按著慣例的分封,皇子為親王,太子之子為郡王,太子的三個兒子,也依次封為了秦懷郡王,恭靖郡王,定簡郡王。

趙祁澤二十年的人生裡,第一次挨巴掌,最開始是因為不知所錯,而不知所措,隨即是熊熊的憤怒,跳腳叫罵是女人行徑,最男人的方式是以牙還牙的送回去,可惜,當時黑燈瞎火,巴掌往哪裏拍也不知道呀。後來,韓令宗點了燈,兩人先看到彼此,韓令宗的尷尬也傳染到了趙祁澤身上,而傅好淡漠的眼神,又給趙祁澤熊熊燃燒的憤怒澆了一桶冰水,讓趙祁澤突然意識道:眼前的傅好,不全是自己記憶裡的模樣。

有什麼對不上呢,首先,性子不夠溫柔,一語不發就與人動手,招招出手狠毒,可是,自己經歷過的女子,已經充斥了溫柔,不缺她溫柔一個,不溫柔,就不溫柔吧,倒是意外的領教了傅好的身手,以前只聽說傅好被穎國公假充男子教養,還以為是如帝都一些武將之女一樣,練的是花架子,原來是有以一敵二,以柔克剛的戰力和膽氣。其次,容貌更勝往昔,要說以前,還有些許女孩兒的稚嫩,現在已經補足了女子的風情,眼前的人筆直矗立,身著普通的銀灰色夾襖,烏髮扎了兩條辮子,包了一個銀灰色的頭巾,一張如玉一般的臉完美無瑕,這才真正應了李白的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後,是一顆暗戀開始碎裂的玻璃心,攪得自己無數次魂牽夢縈的,眼前的女人,難道渾然不覺,自己的美麗,製造了怎麼誘惑。

傅好終於給了第一個正眼打量趙祁澤,暗青色窄袖交領系腰長袍,料子是上好的雲錦,在傅好的見識裡,做工綉工一般般,趙祁澤和韓令宗一樣高挑,趙祁澤容顏清秀,身材清瘦,韓令宗體格要粗獷一圈,這件衣服,明顯是趙祁澤拿了韓令宗的衣服穿。一件替換的衣服都沒帶,傅好看到他這一身皮,心裏就有數了。

皇次孫?恭靖郡王?男女七歲不同席,傅好在家的時候,雖然行事像個男孩子一樣,舞槍弄棒,不事針鑿,也是養在深閨的女子,輕易見不得外男。傅好是穎國公的老來女,年紀小,輩分大,有如王文度一般在穎國公膝上長大,雖有笑談說,傅九姑娘是穎國公府的寶貝,可是,這個寶貝天生的有些不合流俗,不愛才名,不求貴夫,絕跡於京城貴女流行的那些庸俗的賞花宴,簪詩會,而宮裏的宴會,國公夫人也不帶她出來,因此,傅好在仕女如林的京城,其實沒什麼名氣,傅好更像是穎國公府深藏的一壇老酒,外人難知她的深淺,而傅好自己,亦是為人孤傲,近乎有一兩分孤僻,萬人不入她目,更無一個過心。所以,傅好如何會明白,自己的風流,惹下了,怎樣的情債。

即便是皇孫,也沒有隨意調戲一個女人的權利,傅好對她扇的那個巴掌,一點也沒有惶恐和不安,倒是後悔,下手輕了點。

趙祁澤原來的心思,沒有絲毫的動搖,佳人在前,那心,就像是有貓的爪子在撓一樣,越撓越心動,急不可耐的,想要宣洩自己多年的,慾念。自然的,就給了韓令宗一個消失的眼神。

韓令宗就像肩上再壓下一座山似的。自己是刀頭舔血掙飯吃的武將,單打獨鬥,眼前這個女人,還是能對付的,趙祁澤雖然也自幼習武,到底不是那塊料,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誰輸誰贏就不一定了,因此,裝做沒看見趙祁澤的眼神,還要杵著。

趙祁澤不得不出聲道:「公濟,你先退下,我有話要對……對傅姑娘說。」話出口一半,想起自己還火辣辣的臉,,用不知者不為罪安慰了自己,同時,也意識到了,多年的冥想,混淆了想像和現實的界限,話說半道改了稱呼。

韓令宗還在蹉跎,傅好卻不願意和趙祁澤獨居一室,雙眉一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殿下要對小女說什麼話,小女也能猜到七八分,衛所裡,不知所起的閑話,根原來應在殿□上。」

「傅姑娘,我們……」趙祁澤也不在意韓令宗在場了,想說,希望傅好能等到自己開府的那一天,其實,自己能下定決心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大不敬了。只有祖父死了,父親繼位,自己榮升皇子,才有領封地,開府的權利呀。

而傅好,卻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優雅的唇齒堅定的吐出兩個字:「不賣。」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懷了怎樣的心思,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趙祁澤的眼神太過炙熱,已經泄露了全部的心思。

傅好清冷的臉上沒有波動,直盯著趙祁澤的眼睛道:「從隨太祖爺打江山算起,傅家為趙氏皇族鞍前馬後,效力了有六十年了吧。南平江東,北禦強虜,收復燕雲十六州,又為當今皇上收攏了地方軍權,傅家六十年來,七條人命丟在了戰場上,當年太祖爺崩逝軍中,我的祖父祖母,近七十古稀,還披掛為新帝壓陣,頂住了北遼的垂死反撲,新帝才能帶著太祖的棺槨回汴京,坐上了龍椅,到頭來,不過是兔死狗烹,換回了五十四具全屍。現在看來,還是沐講大師睿智,早在五十年前,就參透三千世界,至少如今他老人家還活得好好的,還有心境遊山玩水。你說我傅家三代人,一身武藝,換了這樣的下場,現在男人死光了,要輪著女人來賣身了?呵呵,賣身比賣藝的,殿下覺得能好到哪裏去,是更高貴呢,還是更有前程?」

「殿下久居深宮,可能不太懂得民間的故事。殿下知道『拉郎配』嗎?說的是,自皇上定製,帝之后宮,及皇子親王之妃,側妃,慎選良家女后,凡皇上指了一地採選,那一地有妙齡女子的人家,無不沸沸揚揚、雞飛狗跳的,原來正說親呢,非十兩聘禮才肯點頭出嫁,立馬倒了個,就是倒貼十兩,也要趕緊著,抬到夫家去。至於那些沒說親的,就如慌腳雞似的,抓個男人,就往前湊了,十二三的女子,嫁著三四十的男兒,含香豆蔻的年紀,霎時都做了病蕊殘花。你說,連鄉野草民,都有這樣的見識,知道你們皇家進不得,避之如蛇蠍一般,何況我,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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