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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之雄圖霸道》6探病
自與無名交談過後,一扇新的大門在嬴政面前訇然開啟,嬴政心境有了突破的跡象,一回天下會便閉關靜悟,一月後出關,功力又增進一分。

因法家功法霸道,不能與其他劍道共練,是以嬴政從未考慮過修習其他劍道的可能性。劍法不可以共行,但理念可以。他曾對聶風說過「至剛,至柔,至極兩端,殊途同歸」,對於墨門功法而言如是,對於法家功法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

秦國法聖商鞅後期自覺瓶頸已至,再難突破,冥思苦想後,決定從『法』、『術』、『勢』三派入手,可惜未見成效,便已死於非命。嬴政自以為同時修習了此三派,便不存在這種桎梏,如今想來,還是走入了一個誤區。諸子百家能並存一時,自有其道。墨家與法家同為先秦顯學,法家收幾世之成效,墨家重長遠之精神。

墨門心法中,『兼愛』者,世人之大同;『非攻』者,世間之安定;『明鬼』者,文明之傳承;『天志』者,自然之規律。此外,尚賢、尚同、節用、節葬無不為實用國策。至於法家……若無規矩,不成方圓,若無法度,一國必亂。是以,秦以後皇帝人人都在抨擊秦法,卻人人都外儒內法。

墨門以德育人,寬而無度,法家以刑去刑,不近人情。細想起來,前後兩者確成互補之勢。

不是沒有考慮過以同樣柔和的儒家與法家互補,只是在嬴政看來,墨家思想開闊性遠勝儒家。墨家對於自然規律的研究,對於新事物的探索精神,非儒家所能及。

……

隨著嬴政每日的思悟,66續續又有些增進。到了嬴政的境界,提升畢竟不易,這增進與先時的頓悟相比更是如同鳳毛麟角一般。自去了中華樓後,嬴政心緒又比往日平和許多,並不因此而焦慮惶惑,隻依舊每日運功,以求循序漸進,厚積薄發。

炎雷劍訣在嬴政每日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突破第二層。他自己所創的這套劍法,第三層到第四層是一個分水嶺,第六層到第七層又是一個分水嶺。突破前三層的難度不大,然而只有在突破了第四層後,嬴政的實力才能真正算是又上了一個台階。

在空餘時間,嬴政還關心了一下這個身子的女兒幽若的練武進度,每日敦促她練武。

值得一提的是,幽若在選擇劍道的時候竟也選擇了法家霸道,這著實出乎嬴政的意料。面對嬴政的疑惑,小小的幽若一本正經地答道:「爹爹修習霸道,幽若便也修習霸道,這樣,幽若日後便能幫上爹爹的忙了。」

童言童語雖然幼稚,也未必做得了真,卻令嬴政的心柔軟了幾分,自此便也漸漸將幽若視作親女,而不是一個單純的責任。只是,法家霸道並不好走,能闖出名堂的絕世高手寥寥無幾。此道對心性與資質的要求極為嚴苛,若是日後證明幽若不適合法家霸道,嬴政少不得要讓她另選他途。

嬴政並沒有像雄霸一樣將幽若養在湖心小築,而是將她安置在了天下會中,每日接觸幫中眾人。他的女兒,不應是嬌生慣養、不通人間世事的大小姐,幽若既然選擇了法家霸道,便得看得更多,才能走得更遠,活得更久。雖想讓幽若增加閱歷,嬴政也不會忽略了她的安危。因幫中不乏潛伏在天下會、與他有仇之人,嬴政也派了暗衛專門保護幽若,並給了幽若一瓶解毒丹。

當嬴政回天下第一樓時,才剛到嬴政大腿的幽若很是不舍地扯住了他的袖子。嬴政狠了狠心,掙開了她攥著自己衣袖的小手:「好生練功,明日爹自會來看你。」這些天的相處中,嬴政發現,若是自己在場,幽若是無法真正靜下心來練功的,是以,他放棄了將她安置在天下第一樓的打算,隻每日在她練完功後定時過去看她。

回了孤峰之上,看著楓葉盡染、漫山紅遍之景,嬴政才驚覺,原來已到了秋日。不知不覺,他來到這個世界已兩月有餘。

一旁,文醜醜早已迎上來道:「哎喲,幫主,您可算回來了,醜醜可是在這兒等了您好久……」

話音未落,嬴政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向前方庭院。

文醜醜順著嬴政的目光望過去,便見庭院中有一大兩小三個身影在日頭底下蹲馬步。小的兩個已經汗流浹背,顯然已蹲了不短時間,體力已然不濟,卻兀自強撐;大的那個比兩個小的要好些,只是腿部時不時的細微顫抖顯示了他的真實情況。

嬴政見狀,微微頷首。不管怎麼說,這幾個孩子在練武上可謂心性堅韌,都是能持之以恆的好料子。

感覺到嬴政的到來,三人恭敬地喊了聲「師父」,卻並未收勢。實則面前的這一幕在他們練功之初也曾發生過,那時的他們一見了嬴政便開始收功,想要向嬴政行禮,嬴政還很是不悅地責備他們練功應雷打不動,不可半途而廢,還道往後無論是誰前來,沒有他的允許,四人都不得擅自收功。

如今,嬴政見他們已快到極限,且時辰也差不多了,便令他們收了勢。三個小童本就是靠著那股意念苦苦支撐,身上一松頓時萎了下來,累得跟什麼似的。他們蹲馬步已一月有半,按說早就應該習慣了,可每日蹲馬步的時間比起前一日都會增加一刻鐘。初時時間短,還察覺不到什麼,到了如今,數個一刻鐘堆積起來,也著實累得他們丟了半條小命。

秦霜仍是一派溫潤,身上卻滿是堅忍;步驚雲則抿了抿唇,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有些倔強,又有些不甘;斷浪眼眸明亮,雖滿頭大汗,人卻自有一股鬥性,似一匹永不服輸的小狼。

眸光在周圍逡巡了一陣,嬴政皺眉:「聶風何在?」

秦霜因年長,素來以大師兄自居,也頗為關照聶風等人,見狀,上前道:「回稟師父,風師弟昨日著了涼,今天一大早便開始發熱,未能來練功。」

「是這樣……」蹙起的眉峰漸漸舒緩:「可令大夫來看過?」

聞言,秦霜面上有些擔心,又有些尷尬:「不曾。未得師父命令,那些大夫不敢隨意進出天下第一樓,是以只是用浸了水的帕子敷額——現如今『孔慈』在風師弟身邊照顧他。」

「也罷,朕去看看他。文醜醜,你去尋個大夫來替聶風看看,待會兒朕的晚膳直接送到聶風處。日後他們四個若有人生病,直接去尋大夫就是,不必顧忌這顧忌那的,朕並非迂闊之人。」

「是。」文醜醜恭敬的應了一聲,望著嬴政入樓的背影,心中卻是高興的,隻覺近些日子以來自家主子多了分人情味兒。若幫主能一直如此,想來對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聶風的屋中光線昏暗,隻一盞燭燈在窗前亮著。

小小的身影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似乎在做著噩夢,很是不安,不停地喊著:「爹——爹——不要丟下風兒!」那樣的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場面,令聞者不由心下惻隱。『孔慈』幾次捏緊手中的濕帕子想要為聶風更換,都引來聶風劇烈的掙扎。

嬴政眼見聶風可愛的小臉已燒得如同蝦子一般紅,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不悅,對『孔慈』揮了揮手:「不會伺候就站在一旁。」

『孔慈』被他那冰冷的語氣嚇得打了個寒顫。

嬴政走至聶風床前,微涼的手試探性地覆上了聶風滾燙的小臉,剛才還掙扎不已的小童竟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好似終於找到了能夠安心休憩的港灣,還拿臉頰輕輕蹭了蹭嬴政的手,含糊不清地叫著:「爹,爹……」那聲音又軟又糯,充滿了親昵與眷戀。

『孔慈』觀察了一陣,見嬴政對聶風的關心不似作偽,方小心翼翼地說道:「風少爺他是個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總是幫著霜少爺一起照顧浪少爺和雲少爺。前段時間浪少爺與雲少爺鬧彆扭,浪少爺十分不高興,風少爺為了讓浪少爺重新高興起來,還專門扎了一串竹風鈴給他。風少爺最近在扎了另一串,說是想送給幫主,那串竹風鈴就在他的枕邊……」

嬴政聞言,抬頭一看,果然在聶風的枕邊找到一串做工精巧的竹風鈴。似是想到什麼,嬴政執起聶風的手,見那稚嫩的手上有數道深淺不一的小口子與劃痕,不由眸色一暗:「繼續說。」

『孔慈』咽了口口水,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奴婢鬥膽,請幫主平時多關心關心風少爺吧,奴婢看得出來,風少爺他……很寂寞。風少爺他父母早亡,又十分仰慕幫主。若是幫主平時能夠對他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關心,他也一定會高興很久的。」

當然,如今在這天下第一樓的四個孩子都是父母雙亡,寂寞的並不止聶風一個,可『孔慈』卻覺得,聶風最可人疼。也許是因為秦霜表現得太穩重,已過了需要人關心的年齡,斷浪表現得太漫不經心,將情緒隱藏得太深,讓人不知該如何下手,而步驚雲則毫無情緒,彷彿無堅不摧,永遠也不會傷心,關心對於他而言顯得有些多餘。

「你的確僭越了。」嬴政淡淡地道:「身為奴婢,便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若是不知道,朕不介意命人重新教你。」

『孔慈』縮了縮脖子,身上湧起一股寒意,果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嬴政從『孔慈』手中取過濕帕,將已被額間高溫浸熱的帕子換下,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地將帕子撫平,顯然是不慣於做此事的,動作顯得生疏而僵硬:「他是怎麼生的病?」

『孔慈』將頭埋得低了些:「昨夜,風少爺起身用水,受了風,身上便有些不好。」

「那為何昨夜不說?」

「風少爺說,他只要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他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嬴政手下一頓,看了眼不知何時半個身子都埋在他懷中的聶風。他本不是個心軟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個孩子牽動情緒,除卻這孩子的性情有三分像扶蘇外,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的確可人疼。

憑著他這乖巧懂事的性子,聶風很容易就能討到大人的喜歡與疼惜。

恰在此時,文醜醜在外面道:「幫主,大夫來為風少爺看病了。」嬴政方將發散的思緒稍稍收回。

……

只是普通的發熱,並不嚴重,但孩子畢竟抵抗力弱,大夫建議這些天最好好生休息,莫急著練功,然後留下了藥方,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有雄幫主在,他終究還是覺得芒刺在背。

熬完葯,待那股濃鬱的苦味傳進來的時候,嬴政發現聶風不自覺地動了動小小的鼻翼,眉頭皺緊,從表現上來說有些抗拒。嬴政一貫不是個會縱容小孩的人,當下將聶風搖醒。

聶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差點以為自己仍是在做夢:「幫主……?」

「能自己喝葯麽?」嬴政將黑色的葯汁朝著聶風面前推了推。

聶風這下徹底清醒了,一言不發地從嬴政手中接過葯碗,仰著頭便開始喝了起來。他不喜歡喝葯,但喝葯的動作沒有絲毫滯澀或猶豫,喉間一滾一動的,吞咽了數下,那碗苦澀的葯汁便盡數進了聶風的肚中。嬴政瞭然,這個孩子,倒的確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主。

「師父……」聶風的眸光時不時地瞥向嬴政,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

嬴政深深地凝視著他,「你是朕的弟子,偶爾給朕添點小麻煩……倒也無妨,只是,因疏忽而生病之事,可一而不可再。」

「是,風兒記住了。」聶風笑眯眯地點頭應諾,那一瞬間,他的眸子彷彿墜入了漫天的星辰,亮得驚人。

第二天,聶風體溫降下去許多,雖還是有些偏熱,但到底不如第一天那般燙了,身上也有了些氣力。

斷浪與秦霜練完功來看望聶風時步驚雲沒有跟著一道,斷浪還頗為不屑地對聶風說:「我算是看出來了,步驚雲這個人就是冷心冷情,你對他再好,他也看不見。你看,現在你病了,他連看都不過來看你,真是……以後,聶風你也少跟步驚雲往來吧。」

不知為何,斷浪對步驚雲有一種天然的敵意,這種敵意不僅是因為性格上的不合,更是因為斷浪敏銳地察覺到了步驚雲對自己有著某種潛在的威脅性,因此,他總是不遺餘力地找機會勸說秦霜和聶風疏遠步驚雲,只是後兩者心胸開闊,一直沒當回事兒。

聶風笑了笑,好脾氣地看著為自己抱不平的斷浪:「我想,雲師兄一定有他的理由。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師兄弟,我們之間相處得和睦,師父也好放心。」

秦霜也頷首:「正是這個理。師兄弟間本就應該相互理解、相互幫助,而不是互相猜忌。」

斷浪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行了吧?你們就繼續做你們的老好人吧!別哪天被步驚雲坑了才知道後悔就好。」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放輕了許多,近乎於呢喃,秦霜二人也不知聽沒聽見,三人一時無言。

誰都不知道,此時被三人議論的步驚雲正曲著一隻腿坐在台階上,手中的刻刀一下一下地雕琢著什麼,隱約能看出是個人形……

晚上,聶風已打算入睡了,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他揉了揉眼睛,將門打開,便見步驚雲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聶風打了個呵欠:「雲師兄,怎麼是你啊?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給你,隨便刻的。要是不喜歡,就扔掉。」步驚雲的眸子仍然是那麼的波瀾不驚,彷彿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能令他動容。他將手中的一樣東西遞到聶風手上,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身影很快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聶風低下頭,仔細地打量著這尊小小的雕像,而後吃驚地捂住了嘴:「……是師父!」

明月皎皎,透過窗欞上被風掀起的薄紗打在雕像上,月光中,一個身帶佩劍的男子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聶風想,其實,雲師兄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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