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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婚》126米 真懷上了!!
章節名:126米真懷上了!!

「你?」

鐵手震驚之餘,眉頭深蹙,伸手就要去拽她。

「放開!」

哪兒料到,喝多了酒的艾倫,這會兒不僅僅是膽氣大增的問題了,她的樣子簡直已經到了敢於毀天滅地的神經中樞失靈狀態也就是俗稱的『腦殘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她揪住了他,還捨得放手麽?

半眯著一雙醉醺醺的眼,她笑眯眯地說。

「小樣兒的,落到我手裏,你還想跑?!」

「你在發什麼瘋?」鐵手低吼,怕吵醒了隔壁的人,嗓子壓抑著。

一雙手臂被男人抓得生痛,可艾倫卻有的是不怕死的精神。身體大喇喇攀在他的身上,她醉眼一挑,逼視著男人爍爍的眼睛,老實地向他解釋。

「你可真傻!這都不知道麽?……什麼瘋,我這叫著發酒……酒瘋!」一邊嘿嘿樂著,她一邊死揪著男人的褲腰,眼睛瞪得像獵人看獵物,「嘖嘖,阿哥,你可真好看,摩梭的阿哥都像你這麼俊?」

鐵手面色一寒,眸子冷若冰魄,一把拎著她,二話不說就要往外甩!

「啊!」

艾倫尖叫著,兩條腿往上一躍,「喂喂喂……摩梭阿哥,你有沒有搞錯啊?!咱這個納西,納西人,對!納西人。那什麼?跑婚?對,我現在就是來跑婚的。嘿嘿,長夜漫漫,沒有人陪伴……阿哥你,你就不會寂寞嗎?」

嘖嘖……

舌頭都快要打不過彎兒來了,她還一臉色迷迷的土豪樣兒,挑戲男人,真是太本事了。心下尋思著,她對自己很滿意。

當然,所謂『酒醉心明白』,她並非醉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心裏明鏡兒似的知道,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麼摩梭阿哥,而是她家鐵手。

不過麽,為了她艾大俠的臉面,也為了對得起與鐵手之間那個『哥們兒』的稱謂。反正她喝醉了,索性就醉得更徹底一點算了。這樣兒,就算不小心吃了男人的豆腐,明天早上起來,她還可以死不認帳,對不對?

就這麼辦。

她真是一個天才!

昏昏沉沉的大腦胡亂的思考著,她酒醉後的智商,也就只能支持她到這裏了。趁著酒意,她笑吟吟地死揪著男人不放,對自個兒的小聰明,特別得意,可勁兒地調戲他。

「摩梭小阿哥,你說你長這麼帥,不去做牛郎還真可惜!」

一會摩梭阿哥,一會牛郎的,終於把鐵手的忍耐力給壓到了極點。

俊臉一片漆黑,他手下稍一用力就扯開了她。不再聽這個醉女人羅嗦了,他毫不客氣地拎著她往外一推,沉著嗓子說:「出去,左手第三間!」

說罷,他反手就要關門。

「啊……別啊……嘔……」

一把猛揪身上的睡衣,艾倫堵得難受的胃,在這一刻,終於爭氣的發作了,在一陣陣往上翻湧的噁心感裡,她不太客氣地身體前傾,一下子就吐在了鐵手房間的門板上。

「嘔……」

撫著胃,她難受地彎著腰,越吐越厲害,吐得胃腸都快要翻出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看著鐵手。

「不……不好意思啊……阿……阿哥……我還要尿尿……憋,憋不住了……」

然後。

不等話音落下,在鐵手黑著臉的怔愣中,她『哧溜』一下就從他的腋窩下面鑽了過去,像隻沒頭蒼蠅似的在在屋子裏找起了衛生間來。

「哪兒呢?哪兒呢?」

眉頭狠狠一挑,大概怕她把自個兒的房間當成了廁所就地解決,鐵手情非得己之下,大步跟了過去,拎著她的身體直接把她丟到洗手間裡,然後狠狠一關門。

砰!

房門巨響。

他不知道在跟誰生氣,胸膛氣得一陣起伏。

「喂,阿哥,你那麼凶幹嘛?!」

衛生間裡,傳來女人不高興的大吼聲。

哼!

板著一張臉,鐵手站在那裏,又是好氣又是無奈。

過了好一會兒,衛生間的門兒拉開了,艾倫一張臉通紅地扶著牆走了出來,看見他,又嘻嘻地笑著抬起手來,又搖又晃又踉蹌,「不要怕嘛!好了好了,看在阿哥你這麼好……小爺我就不騷擾你了……你,你走吧……出去!」

讓他走?讓他出去?

鐵手僵硬了一下,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這是我的房間。」

「你,你的?」

斜眼兒睨著他,艾倫半眯著醉眼四處打量了一圈兒,突然『哈』的一聲兒就大笑了起來。撫著胃踉蹌幾步,她一屁股坐在了那張民族風的椅子上,笑逐顏開地咧著嘴,大言不慚的命令起了他來。

「你的房間,那,那你就是主人。我,我就是客人……去,給我倒點兒水……我,我渴了……」

鐵手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看著她,幽暗得猶如黑夜枯井,看不見底。

「快去啊!我,我好渴……」艾倫摸了摸喉嚨,使勁兒咽了咽口水,從嗓子眼兒擠出幾個暗啞的字眼兒來。

她是真的渴了!

鐵手看著她,抿著唇沒有說話,從桌上拿過一個杯子,又去洗手間裡重新洗了一遍,才替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到她的手上。

艾倫也沒客氣,完全女漢子作風,仰著脖子『咕嚕嚕』就灌了下去。

一滴不剩……

「真爽!」

舒服地撫了撫胃部,她打了個酒喇,身體往後一仰,眯起了眼。

艾倫曾經看過一個記不得名字的電視劇。在那個電視劇裡,女主角說:如果一個男人在你狼狽的時候,不忍心推開你,不忍心不管你。那麼,他就算不愛你,也一定對你恨不起來。她不知道編劇在寫這個台詞兒的時候,有沒有做為真實性調查。不過,在這時候,她寧願相信它是有科學道理的。

看著天花板兒,她想了想,迷迷糊糊地自顧自點了點頭。

既然他不忍心,就不要禍害他了。

雞啄米似的扶著椅子站起來,她嘿嘿笑著,發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來。

「阿哥……你不跑婚……那我……我……回了啊……拜拜……」

看著她走路都不穩的樣子,鐵手嘆了一口氣,好心地走過來扶住了她。

「我送你。」

「送,送我啊?」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艾倫側眸看著他冷硬的唇,神智恍惚了一下,又看了一次房間裡的陳設,就掙扎了起來,「不,不對啊……你確定,這,這是你的房間啊?」

鐵手眉心擰得更緊。

看她一眼,再看看時間,害怕她這麼吵下去,把整幢樓的人都吵醒過來。他索性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出門左轉,就往她的房間走。

「哎呀哎呀,阿哥,你要帶我去哪裏呀?那個好像才是我,我的房間啊!」大聲兒地慘叫著,艾倫身體軟腳蝦一樣窩在男人的懷裏,掙扎的表情卻像受人欺凌的良家婦女。

不知道的人聽見了,還以為她才是被人強迫的那一方。

鐵手的臉,再次黑成了鍋底。

「不要吵!」

大步邁入她的房門,他踢上門走到床邊兒,蹲身下去,就準備把她放在床上。

他剛一鬆手,艾倫就拽住了他。

喝了酒的她,那慫膽兒比啥時候都要肥。一雙手狠狠吊住他的脖子,她醉意朦朧地笑著,就把他往身上帶。也不知道男人是被她的身體蹭得腳軟了,還是彎腰這一下太過大意了,就在她突然下拉的力道裡,他收勢不住,整個高壯的身軀就跌了下去,活生生壓在了她身上。

「哎呀!你好重!」

艾倫失聲叫了一下,隨即又自言自語。

「我,我好像不該這麼說?我的天,太煞風景了!」

「……」

「我那什麼,我不吼了,你繼續壓吧……」

「……」

「咳,你傻了?」清了清嗓子,她把心裏少得可憐的尷尬給收了回去,藉著酒意和熊膽兒,抬起腿往夾上了男人的腰間,大力圈住了他,歪著頭,咧著嘴,神神叨叨地笑問,「阿哥,我問你一個問題啊。回答得好,我就放你離開。比如哦,我和另一個大美女同時掉進了水裏,你會先救誰?」

另一個女人是誰,她沒有說。

不過,這種老掉牙,還沒有技術含量的話,也只有她才能問得出來了。

她問得迷糊,問得自己也覺得很腦殘,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裏,對於上次生死攸關的時候這個男人選擇了放棄她的生命,還是很在乎,很難受的吧?

當然,她並不期待鐵手的答案。

「……」

果然,一室無聲。

鐵手看著她,深眸微沉,面上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她的這個問題並不敏感,卻也讓他想到了上次的『炸彈爆炸事件』,那件事,一直讓他有點兒愧疚。雖然他當時已經計算好了,只要一腳踢開蔣清平,她就不會有危險,雖然他對於自己第一反應撲向佔色,選擇了保護佔色,從來就沒有半分後悔,但是,對於這個女人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內疚。

沉默了一會兒,他想了想,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游泳遊得很好。」

靠,這事兒他都知道?

詭異啊!

艾倫斜眼睨著他,一秒後,又笑了一下,眼圈裏突地浮上了一層水霧。

「對哦,我會游泳!我是一個會游泳的人,所以我不需要別人來救的才對啊。靠,我不是艾爺麽,我多厲害啊?嘿嘿,阿哥我告兒你哦,從小我爸就跟我說,小二啊,你要做一個勇敢的孩子,要比男孩子還要堅強,還要勇敢……我爸真二啊,他這麼一教,我還以為勇敢和堅強的女孩子會更招人稀罕呢……」

頓了頓,她又醉笑著大聲說:「可,真扯談!艾慕然她就像隻小雞仔兒,她不勇敢,她哪怕碰到了桌子腿,她也會大哭,哭得賊討厭……但是她哭了,哭得傷心……我爸媽就心疼得不行了,乖乖啊寶貝啊地哄……阿哥,我一直以為,我的勇敢是優秀,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傻叉啊哈哈,會哭的孩子才會有糖吃嘛……」

她笑得不行,眼淚兒都笑出來了。

「……」

鐵手不說話,也沒推開她,就那樣看著她。

打個酒嗝,咽了一下口水,艾倫又說:「小爺我從幼兒園開始,就天天打架,我身上哪一天不磕著碰著?……我對我爸說,我很勇敢,我才不哭,誰要敢欺負我,我就揍得他腦袋開花,可是,我爸也揍我……哈哈哈……我念書念得一踏糊塗,我門門功課都不及格,我惹事生非我特討人厭……」

「……」

房間裡,只有她的聲音,「我十八歲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因為他告訴我說,我是一個可愛的女生……他讓我放學的時候在教學樓的樓頂天台上等著他……我換上了最漂亮的裙子,那是我第一次穿裙子……結果……他約了幾個男生,他們是為了取笑我……想看我怎麼丟臉……阿哥,我也想像艾慕然一樣有人喜歡,走到哪裏都有人男人喜歡……我也想考滿分,想讓我爸我媽誇我是乖女兒……我也想讓人覺得我優秀……可是,沒有人,從來都沒有人覺得我也優秀……」

「……」

鐵手依然沒有反應。

「阿哥,我會畫畫,我可以畫出以假亂真的世界級名畫來,我也很優秀是不是?」

「是!」

在她亂七八糟地訴說聲裡,鐵手說了一個字,聲音很淡。

心裏一喜,艾倫吸了吸鼻子,緊緊抱住他,「那你喜歡我嗎?喜歡我嗎?」

鐵手按住她的手,身體往上一撐,喉嚨發梗。

「放開手,你醉了,好好休息。」

「放手?」咧著嘴一笑,艾倫眯了眯眼睛,凝視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心裏狠狠抽搐了一下,聲音竟柔軟了許多,「阿哥,你不喜歡我,我知道的。可是我喜歡你啊……只要我喜歡你,不就好了麽?」

「……」

「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呢……」

說了太多的話,她的嗓子很啞。腦袋裏半醉半昏著,一句句輕輕喃喃著,不聽話的手就撫上了男人的臉。掌心裏一片溫熱,男人不同與她的肌膚很陌生,卻偏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讓她的心情沒由來地又開心了起來。

「嘿嘿!」一臉蕩漾著瀲灧的笑意,她眯著眼睛想了想,索性支起上半身,一抬頭,嘴就堵上了他的唇。

「鐵手阿哥……」

鐵手身體一僵,屬於女人的溫軟,帶著酒氣和香甜,還有從她嘴裏飆出來的他的名字,燙得他呼吸驟緊,腦子懵了懵,頓時沒有了反應。

「鐵手……阿哥……」

沒忍住喊出了名字,她聲音有些啞。

輕輕緩緩地喊著,唇輕輕觸著他,只是像一個偷了糖吃的小姑娘,開心地吻一下,又醉著嗓子小聲兒地說一遍。

「我好喜歡你……」

短短的30來秒鐘裡,兩人之間醞釀起了一種陌生的曖昧。突然,艾倫小聲兒地『咦』了一下,她的吻停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

黑線刷過,天雷砸下,鐵手面色嘲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砸巴了一下嘴,艾倫像得到了什麼好處似的,頓時樂得不行,想也沒多想,直接就大刀闊斧地隔著衣服在他的身上四處遊走著尋找了起來。而嘴裏,也沒有忘了調戲人家。

鐵手身體繃緊,微顫著嗓子,「放手,你不要鬧了!」

「去!偏要鬧,我偏要鬧!鐵手阿哥,你這麼好的身材,不要太浪費天份了嘛。」艾倫醉意上了頭,說了些什麼自己也管不了。或者說,她這會兒管不了自己的嘴巴,更管不了自己放肆的行為了。

鐵手喘了一下,面孔脹成了豬肝色,有點著惱了。

「放手!」

「不行!……你是我的!」艾倫不依不饒,一雙腳霸道地圈在他的腰上,手上也更有勁兒了。突然定了定神,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僅忘記了這個時候應該裝黛玉、學西施,還大煞風景地『噗哧』一聲兒,哈哈大笑了起來。

「喂,你竟然臉紅了?!哎呀媽,可笑死我了!」

從剛才令人動容的往事敘述,再到失心瘋的爆笑,她來得突然的神轉折,還有笑得一抽一抽的肩膀,徹底把鐵手給堵得嗓子眼兒發急了。

一張俊臉,華麗麗地黑了又黑,他咬牙喘息。

「再不放手,我揍你了?」

「不放不放我不放,媽媽沒回來,誰來也不放……」說著笑著,艾倫竟然樂呵呵地唱了起來。不過,雖然她神經大條,身體也沒有捨得放開他,一如既往像一條八爪魚似的緊纏著他,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表情裡,赤果果地寫著『我就要蹂躪你,你要怎麼樣吧』?

當然,也僅此而已。

除了這些,她也做不出來更猥瑣的事情了。

可就是這樣,對鐵手這種沒近過女人身體的男人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腦子亂了,呼吸重了,他差點被她磨去了半條命。

下意識地磨了磨牙,他沉下了聲音。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

為什麼不喜歡?

眨了眨醉眼,艾倫不以為意地看著他,嘿嘿直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你,鐵手同志,你喜歡佔小妞兒……可是又怎麼樣呢?我也喜歡她,不影響什麼。反正你得不到她……嘿嘿,鐵手阿哥,不如你就從了我吧?我會對你負責的!」

「得不到又怎麼樣?!」鐵手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一雙眼睛裏滿是惱火,聲音狠了狠,「得不到她,我也會守著她。」

「守一輩子麽?」艾倫問。

「守一輩子。」鐵手答,聲音很沉。

圈住她的動作稍停,艾倫傻乎乎地看著他,笑了,「阿哥,你真傻,跟我一樣傻!」

「我說你放手!」鐵手心裏發急,更著惱了。

「你……奇怪了!」艾倫似醉非醉地看著他,突然挑著眉梢問:「為什麼要讓我放手呢?你可是鐵手也?你不是很厲害的麽?你可以自己把我的手拿開啊?你為什麼不直接甩開我呢?」

哦,對。

鐵手想,他實在是氣糊塗了。

他為什麼要好心帶她回房?為什麼要管她的死活?為什麼沒有甩開她,為什麼又會對她有生理反應?對,一定是他太緊張了,忘記了反抗。一定是他太同情她的遭遇了,所以沒有甩開她

找到理由,他頓覺丟人!

在一個女人面前,屢屢失態,太丟人了!

一想到自己犯下的錯誤,鐵手越發懊惱,不再顧及會不會弄痛她,一把鉗住她的手腕拽開她,順便也把她纏在身上的兩條腿也扯了開去,直接將她推倒在被子上,什麼話也沒有說,站起身來就轉過身去,提了提褲腰。

「你休息吧!」

背後,傳來艾倫的聲音,「鐵手,你丫好腦殘!」

鐵手回頭,瞪視她。

一雙眸子光芒閃動著,艾倫看著他氣得發黑的臉,舔一下乾澀的唇角,毫不掩飾地追問:「你是男人,我是女人,這是在納西人的地盤上……你為什麼不敢?鐵手,你就是一個膽小鬼……」

鐵手面色涼了涼,已經穩住了情緒的他,再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只是嗓音有些沙啞,「喝醉了就早點睡,不要再胡說八道。」

艾倫巴巴地看著他,心裏一沉,「喂,你生氣了?」

鐵手板著黑臉,看著她不說話。

這會兒工夫,艾倫酒意上頭的腦子,已經清醒了不少。咧著嘴嘿嘿一笑,她一副欺負了良家男人之後的大土豪樣子,撐著腦袋,半是清醒半是醉地笑。

「行,行了,你別生氣啊!?我真的喝多了點兒……如果你需要,我會對你負責的。」

喉結一梗,鐵手掃她一眼,直接調頭往門口走。

就這樣走了?一句話都不說,太沒禮貌了!

艾倫心裏慌亂地想著,看著他絕然離去的背影,這才想起來要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猛地從床上探出腦袋來,她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兒喊,「喂,出,出了這事兒,咱倆還能是哥們兒麽?」

腳步停下,鐵手沒有回頭,隻留給她一句話。

「什麼事也沒出。」

啥意思?她可是真的佔了他便宜呢!

艾倫思考了一下,突然一笑。

嘿嘿,這麼說起來……他倆還可以繼續做哥們兒?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房門也被他緊緊帶上了。艾倫長長吸了一口氣,一頭埋在了枕頭裏,心裏尋思著,鐵手這廝還真是一個爛好人啊,被她欺負成這樣兒也不還手的?丫的底線,是越來越低了。

這麼說來,她是不是還可以試著往下踩?

趴在床上想著……

又翻轉過去,她繼續想著。

再趴過去,又翻過去。

如此幾次三番的糾結之後,她不僅想通了,還有點兒同情鐵手了。

靠!她幹嘛要鬱悶呢?該鬱悶的人是他才對吧?被女人吃了豆腐,他回去會不會哭啊?

幻想著鐵手明兒哭哭啼啼地跑來找她『求負責』的樣子,她心裏頓時就美了。

被子一拉,她愉快地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佔色一夜不安。

時不時撫著肚子,她睡得不太踏實。可昨兒晚上喝了好多苞谷酒的權四爺,倒在床上,到是睡得特別的香甜,沒忍心吵她,佔色僵硬著身體,靠在他懷裏,看著窗外的樹影婆娑,心思浮浮沉沉。

次日早上醒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

男人還在睡覺,她沒有叫醒他。一個人摸進衛生間裡,從角落裏拿出昨晚上就準備好的空紙杯來,她等待著決定結果的一刻。很快,做好了準備工作,她將驗孕棒伸入了盛了液體的紙杯裡。

等待的時間,她的心怦怦直跳,手都有點兒發顫。

怦怦……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她幾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很快,驗孕棒上出現了一條明顯的紅杠。

液體透過驗孕棒,一點點往上方移去。她期待著,期待著……

可惜,再沒有出現另外一條。

陰性?沒有懷孕?

如果沒有懷孕,她月事兒怎麼還沒來?心忐忑不安了起來,她撕開了另外一個驗孕棒的包裝,又伸進了紙杯裡。結果很遺憾,再試一次,還是只有一條紅線。

她的心涼了涼。

果然又白高興一場麽?將兩根驗孕棒拿在手裏,她哭喪著臉怔在了當場。

「佔小麽……」

恍惚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都沒注意到,男人啥時候站在了她的旁邊,輕輕攬住了她的腰,「沒事兒的啊,咱又不是不能生了,這次沒懷上,爺再努力一點不就行了?」

她在安慰他。

心坎兒上一酸,佔色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沖他揚起唇來,「還說沒事兒,你在抖什麼?」

權少皇眉梢一挑,「誰說的?我沒啊?」

「不是你在抖?」

「傻姑娘,是你在抖!」

是麽?

耷拉下腦袋,想到他昨天在飛機上的高興樣子,想到小十三期待小妹妹的小臉,佔色真心覺得難受得不行了。人就是這樣,沒有希望,就不會有那麼重的失望。可明明已經有了失望,結果都是假的……太讓人不爽了!

「佔小麽,你看」

男人突然吃驚的聲音,抽回了她的神智,「看什麼?」

「這個!?」

權少皇抬起了她的手來,順著他的視線,佔色看見了那兩根驗孕棒上,不知道啥時候又出現了一條極淡極淡的淺紅色小杠。

雖然那條線淡得不顯眼,可它還是弱陽線。

而這種弱陽線,在尿液略幹了一些的時候,才顯示了出來,證明懷孕的周期還太短了。

不過,它足夠證明她真的懷上了?!

一隻手撫著肚子,佔色傻愣地站在那裏,看著手裏的驗孕棒。一天一夜的忐忑,突然間就有了安慰。可是,幸福轉折得太快了,搞得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以致於都不會動彈了。

「哈哈,傻妞兒,發什麼愣?」

雙臂一緊,權少皇狠狠抱住她的腰,朗聲大笑著將她騰空抱了起來,一把放到了洗手台上坐好。接著,他低下頭,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太過興奮的神經,讓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等到他好不容易氣喘籲籲地放開她的嘴唇時,他才發現,他剛才一直緊張的肌肉,鬆懈了下來。

「佔小麽……」

摸了摸被他親得發酸的嘴唇,佔色面色一片酡紅,猶如飲醉。

「大清早的,幹嘛啊你。」

手指摩挲著她嬌艷的唇,權少皇笑著翹起唇,促狹地說,「我現在想乾點嘛,也幹不成了不是?」

「討厭!」佔色笑著拍開他的手。

低笑一聲兒,權少皇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兒,好看的眉梢揚了起來。

「佔小麽,我們的孩子,他又回來了。」

「嗯。」佔色抿抿唇,很開心。

權四爺低低笑著,愛憐地環緊了她的腰身,不輕不重地拍著她的後背,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抹無法描繪的情感,「寶貝兒,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你來取名好不好?讓她跟著你姓。」

「啊?」

佔色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有些吃驚地抬頭。

「四哥,為什麼?」

按道理來說,像權少皇這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不是應該讓孩子都跟著他姓才對麽?怎突然會想到說這個?

權少皇刮刮她的鼻子,笑著說:「你佔家佔卜世家,不能在你手裏失傳吧?就得有個孩子繼承衣缽不是?」

還衣缽呢……呵呵!

嘴皮兒動了動,佔色心裏暖暖的。可是,明明很開心,卻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卻突然酸了起來……身體往前一靠,她倚著男人,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被幸福籠罩的大腦,有些飄,有些酥,有些麻,身上的細胞們都在開心的慶賀。

「四哥,謝謝你!」

「傻瓜!兩口子還要說謝?孩子不是咱倆共同出品麽?一人一個,多妥當。佔小麽,我一想到有一個跟你一樣的精靈女兒,學了她姥爺的佔卜術,還遺傳了她媽媽的美貌與智慧,我這個做爹的就爽得不行。我啊,就等著拿著擀麵杖揍人就行了。」

什麼啊!

丫語無倫次了……

佔色輕咳一下,問,「要揍誰?」

眯了眯噙笑的眼,權少皇眼風邪肆掃過,唇角輕揚,「揍打我閨女主意的男人。」

噗!

想得也太遠了吧?

佔色語氣滿是笑意,「你怎麼就知道是閨女?」

「十三說的啊?」挑著眉,權四爺嘴唇微哂,回答得理所當然,「你沒聽說過嗎?還沒換牙齒的孩子,說這個最準了!」

「去!」佔色好笑地反駁:「迷信!」

「好了,老婆。現在咱閨女餓了,快洗漱,然後下去吃飯,嗯?」

男人的聲音,今天格外的溫柔。落入耳朵裡時,磁性的蠱惑感,好聽得令人髮指。吸了吸鼻子,在神經和感官都處於遊離狀態下的佔色,點頭照做了起來。

她知道,不管生兒生女,都會是他們的寶。

*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艾倫的房間裡,傳來了一聲驚叫。

「啊」

接著,又一聲高喊,「啊啊」

昨天晚上艾倫醉酒大鬧的事兒,佔色多少聽見了一點兒。不過,為了避免尷尬,她跟大傢夥兒的想法都一樣,沒有人去打擾。而這會兒,看了權少皇一眼,她還是八卦地笑著,往前走了幾步,推開了她的房門,明知故問。

「艾倫,你怎麼了?」

狠狠拍著自己的腦袋,艾倫大眼睛盯著她,苦逼地撇著嘴。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這會兒像電影一般在她腦子裏清晰的放映著。嘖嘖嘖,她怎麼就那麼大的膽兒啊?擁抱他,親吻他,還猥褻了他?!

天吶,造孽哦!

搖了搖頭,她尷尬地扯了扯嘴,看著佔色,嘿嘿直笑。

「沒事沒事,我剛在學京劇唱腔。對,吊嗓子呢……啊……哦……呃……」

這廝,又引亢高歌了起來。

無語地看著她,佔色瞪了她一眼,「行了,起來吃飯吧,一會兒去龍泉寺。」

「OK,馬上就來。」又作勢『啊哦呃』的吊了幾下嗓兒,艾倫飛快地爬了起來沖入了洗手間。在刷牙時,看到裏面蓬頭垢面的彪悍女漢子,她握著拳手拿勁兒在臉上拍了一下。

樓下庭院裏,已經擺好了早餐。

勤勞的阿采吉像隻小蜜蜂,大清早就起來跟著阿爸阿媽準備早餐了。而這時候,她依然像一隻開心的小麻雀,對著一幫子人,嘰嘰喳喳地說笑了起來。

小十三的習慣,被權少皇養得很好。

佔色下去的時候,他已經乖乖坐在那裏,吃上了。

「額娘早!」

「十三,早!」佔色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一家人吃起了早餐。

大約半小時後,艾倫下來了。

她滿臉尷尬地掃了一圈兒眾人,又假裝不在意地掃了一眼鐵手。

運氣真好!

每個人都表情自然地沖她打招呼,好像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昨晚的糗事兒一樣。就連鐵手的臉色,都跟昨天一樣一樣的,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連一絲兒表情變化都沒有。

好扯啊!

想了想,艾倫覺得做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女人,不能逃避犯的事兒。不管怎麼說,她都得跟人家一個交代才行。要不然,她成什麼人了?於是,拿著自己的一份早餐,她坐到了鐵手的旁邊去。

「手哥,早上好。」

「好!」鐵手沒有抬頭,卻回答了她。

摸了摸鼻子,想著昨天晚上堪稱「極品」的表現,艾倫有些窘迫。

「喂……」

鐵手側過臉來,看著她。

四下裡看了看,艾倫壓低嗓子,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歉了,「我說哥們兒,那什麼,昨天晚上實在不好意思。我真心喝多了,差點兒就把你給強了……」

「咳!」

鐵手咳了一下,差點兒嗆到,「你想多了。」

說罷,他重重地放下碗,調頭離開了。

不是吧?他還在生氣呢?

艾倫撇著嘴,看著他的側臉,突然發現了奇跡……咦,那廝的耳朵怎麼紅了?

靠!她做錯事的人都沒心虛,他紅什麼臉啊,真是的!

「額娘,鐵手叔叔怎麼了?」小十三看著倉皇逃離的鐵手,奇怪地問佔色。

佔色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早餐不合胃口吧?」

「哦!」點一下頭,小十三繼續吃東西。

隔了差不多一分鐘,他突然抬起頭來,小聲兒嘀咕。

「可是鐵手叔叔的臉,紅得真是很藝術啊。」

「……」

「哈哈哈……」

一眾人,突然爆笑。

除了小十三,都知道對方在笑什麼。

*

佔色是一個沒有什麼信仰的人。

或者說,她是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不過,從父親佔子書留下來的書籍批示裡,她可以時時感受到一些哲理禪言。從而,她可以判斷得出來,她的老爸是一個對佛教頗為尊重的人。

她雖然對佛教文化了解不多,可她的老媽俞亦珍到是一心向佛。在依蘭的時候,每到逢年過節,她總會去慈雲寺燒燒香,祈祈福。對此,佔色一直很遺憾。她到是學得善良了,卻一輩子被魯有德給欺負成了那樣兒,還斯德哥爾摩症纏身,真的愛著他。

可笑!

佔色不太認同,卻也從來不反對。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佛教信仰到底是教人真善美的,值得尊重。

因此,每到佛家禪院,她都會充滿了敬仰。

龍泉寺建在束河古街旁,當事人又稱「三聖宮」。它是一座四合院式的鬥拱結構房屋。與天下的眾多寺廟有相似之處,卻也有一些不同。除了樑柱上繪有各種鳥獸浮雕之外,殿內還有珍貴的明代壁畫,壁畫皆為佛教內容,自成一體,頗獨特色。

適逢今日龍泉寺有大法會,本就不大的小院裏,人流擁擠不通。

阿采吉十分興奮,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領著路,手裏指指點點,不停為他們介紹著龍泉寺,哪裏是主殿,哪裏又是配殿,樣子看上去極為熟稔。

他們來達的時候,正逢第一輪誦經結束,大法師們都坐在鋪著黃布幔的桌後,中間慢慢整整齊齊的蒲團,有居士坐在上面雙手合十,念念有聲兒。

「阿姐,陪我去求一隻簽吧。我要求法師指點姻緣。」

「又是為了你的阿黑哥呢?」

阿采吉小臉一紅,面頰上的雙團高原紅,更明顯了幾分,「阿姐……」

「哈哈,還害上臊了!」

見阿采吉興緻正濃,佔色也沒有反對。左手拉著權少皇,右手牽著小十三,就往人群湧動的地方擠了過去。見到這個樣子,權四爺嚇得不行,害怕擠到她肚子裏的寶貝閨女,趕緊的讓人在前面開路,擋住了人潮。然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的腰身兒,又將小十三提起來騎坐在自個的脖子上,這才撥開人群往裏面走。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的佛號,從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傳了過來。

「阿姐阿姐,那裏的人最多,那個法師一定最準。」阿采吉瞪著一雙大眼睛,拉著她,就要往人那個地方去。

她急切小女兒心思,搞得佔色又好笑又無奈,「傻妹子,找誰解簽不都一樣麽?」

「那可不一樣,不是人人都能代表神的旨意的,好多坑蒙拐騙的呢……」阿采吉很固執。

呵……

想不到這麼單純的小姑娘,還知道坑蒙拐騙呢?

與權少皇對視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一行人就在小姑娘的熱情指引下,慢慢地往人群那邊擠了過去。可是,情況非常不樂觀。今兒適逢龍泉寺大法會,又有一批外地來的大法師,這叫向來信神的納西人差不多都跑來湊熱鬧了。更何況,束河本來就是一個旅遊的地方,這麼一擠,圍堵的效果實在很驚人。

面前,圍滿了人。

而且,還是一群不喜歡排隊的人。

站在人群的外圍,佔色只能看見一塊兒黃布幔。

等!等了又等!

好不容易等前面的人慢慢散了,輪到他們走到案前,佔色才鬆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

面前的大法師雙手合十,慈眉善目的喊了一句佛號。

定神一看……

佔色怔愣了好幾秒,才從這個法師熟悉的輪廓認出來,他竟然是依蘭慈雲寺的凈空方丈。都說人生有四喜,其中一喜就是『他鄉遇故知』,雖然佔色與凈空方丈算不得故知,可就憑著都是依蘭人,憑著在慈雲寺裡短暫卻愉快的交流,她心裏也是狠狠會欣喜了一下。

不過麽,會不會太巧了?

或者,按佛家的說法有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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