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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穗的神話謎語錄》存在於神話中的祖先
走出密道,她發現出口在城堡的騎馬場外。「總算出來了。」她舒了一口氣,「亞德蘭,謝謝你。」

「不用客氣。」亞德蘭的笑容在月色下別有一番深意。

「對了,你現在可以說你想要我做什麼了吧?」她不喜歡欠人情,因為世上最難還的債是人情債。

月色如水,草叢裏的蟲子也在輕輕吟唱,看著非常平靜的環境,她的心跳不知為何加速起來。這感覺像是有危險逼近的緊張感。可是四周被夜色掩蓋,即使月光皎潔,也看不到危險藏於什麼地方。「亞德蘭,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似乎有人來了。」亞德蘭轉頭。

像是印證她的感覺,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你快離開吧,很可能是他們追來了。」她推了推亞德蘭,「你跟這事又沒什麼關係,你趕緊走,別惹上麻煩。」

「可是你還欠我報酬沒付呢。」亞德蘭不情願地說。

「這是我的名片,你想好要什麼了就打電話給我!」她抽出自己的名片,說。

亞德蘭接過名片,眨眨眼說:「好吧。」說完又鑽回密道裡,關上了出入口。

她現在該怎麼辦呢?從這裏用走的走到車站,就算走到天亮也未必能到,而且後面的追兵一下就能猜到她會趕去車站,搞不好等她趕到車站就看到約瑟夫他們在車站門口「歡迎」她了。

她忽然想起在騎馬場附近有片小樹林,也許可以在那兒躲一陣。想到這兒,她迅速往樹林跑去。背包和相機在她身上顛簸,運動細胞本就不發達的她更加笨重。雖說現在是八月,但夜風夾雜著露水衝進肺裡還是有幾分寒意的——也說不定她是因為害怕才會全身發冷。

突然有幾道手電筒光掠過她,遠處的人在喊叫著什麼。不用問,肯定是在說找到她了,要其他人一起圍過來!她飛快地鑽進樹林裡,靠在一棵大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現在要怎麼辦?已經被人發現的話繼續躲在林子裏也沒多大意義,如果在樹林裡瞎轉悠的話難保不會又走回城堡裡去。記得公路是在樹林的西南方,她就暫時往這方向走,運氣好的話可以在那些人找到她之前就走到城堡外面的村子。

月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給林子裏披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白紗,靜悄悄的看起來有些朦朧的恐怖。想來朱自清先生在寫《荷塘月色》時沒有被壞人追趕。聽錢易說,這片林子不大,裏面也沒有什麼毒蛇猛獸,這是她唯一覺得慶幸的,至少不必像以前在雲南的原始森林還要擔心會不會碰到毒蛇毒蟲,連森林裏的瘴氣都得提高警惕。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人聲和草木搖晃的聲響。

不會吧?這麼快就找來了?她吸了一口氣,隻得摸索著向大路的方向走去。走了五分鐘左右,她在樹林裡看到了一塊在月光下泛著青白顏色的白色大理石墓碑。「不是吧?這時候給我撞見墓碑?」她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這裏會不會有吸血鬼從墳墓裡爬出來,跟她說晚上好,他肚子好餓,想吸血當宵夜?她趕快從墓碑旁邊小心通過,在距離墓碑還有一步時,她發現墓碑上刻的竟是繁體中文!上面不會像龐涓死前看到的大樹一樣刻著「時穗死於此碑旁」吧?

她湊上前去仔細辨認,上面刻的是「先租錢鏗之墓」。

姓錢?難道是錢易的祖先?!

後面的樹叢裡傳來一陣悉簌的聲響,她一驚,趕緊躲進旁邊的一叢灌木裡,卻聽見來人用清晰的中文說:「是我,不必躲了。」

是錢易!她小心地探出頭來,看到錢易帶著他慣有的平淡微笑,打著手電筒站在墓碑旁。「你……」他會不會帶了一群人來抓她,而那群人不過是暫時躲起來了而已?

「放心吧,只有我一個。」錢易說,「要是我要抓你,白天我就不會叫你逃了。」

反而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她走出來。

「聽說你跑進了樹林,我想你會向大路的方向走,那麼就很可能經過這兒。」錢易扶著墓碑,說,「只是猜猜,沒想到還猜對了。」

「這兒……是你祖先的墓?」她問。

「嗯。」錢易的表情有些複雜。

「『錢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抓抓頭髮。她非常肯定她認識的人裡沒有人叫這個名字,她似乎是在什麼書上見過……

「能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的人也算稀奇了。」錢易笑了笑,「或許我說他的另一個名字,你就能想起來了。我的這位先租錢鏗,又叫彭鏗,人稱彭祖。」

「彭祖?!你的祖先是神話故事裏那個活到將近九百歲的長壽縣人彭祖?!」她驚訝地叫起來。

「小聲點,你想把附近的人都叫過來嗎?」錢易皺皺眉。

她趕緊捂住嘴。彭祖竟然真實存在過?「彭祖真是你的祖先?」這次她壓低了聲音。

「你很驚訝?」錢易笑著反問。

「廢話!彭祖是中國神話裡的仙人耶!我以為……」她比劃著。

「以為他根本不存在?」錢易淡淡地說,「不過的確有些事,我也認為不要存在會更好。」

「所以你打算背叛我、背叛軒轅本家?」一個低醇的聲音帶著冷笑在他們身後響起。

「先生……」錢易的臉色微變。

她的心打了個突,沒想到約瑟夫親自來了!「軒轅本家?那是誰?」她想藉著問問題來轉移自己乍見約瑟夫的恐懼,不過似乎效果不大。

「軒轅本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本家在中國。」錢易一邊說,一邊把她拉到身後,「先生,時小姐對長生不老無欲無求,你又何必為難她?」

「是老錢你有些奇怪,你為什麼特別照顧這個女孩?」約瑟夫抱著胳膊譏誚地反問,「她是你的朋友還是親戚?還是說你愛上她了?」

「不,我只是想保護這個思想單純的女孩而已。」錢易回答。

咦?錢易不是說過是她的朋友拜託他照顧她的嗎?

「思想單純?」約瑟夫冷笑道,「的確,她和到這裏來的人有些不同,但我絕對相信向他這樣的人世上大把的是,為什麼你獨獨關照她?」

「因為那些人還沒有出現在我面前。」錢易說,「倒是先生為什麼要針對她?」

約瑟夫盯著他說:「因為你對她另眼相看,我才會特別注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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