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的強者頓時面面相覷，其餘者也是臉色難看，誰也沒想到秦墨竟然如此果決。

「我們不可能束手待斃！」薑家的至尊掃了眾人一眼，「我不信你敢殺我們！」

那些不在名額中的強者都圍到了薑家強者身邊，形成了對立之勢，而站在秦墨這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感覺很彆扭，因為沒有人願意出手殺人。

得罪古世家，即便活著出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眾人都看向了秦墨，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份上，何不把這罪名也背了，自己動手殺掉名額之外的人呢？

在場也只有秦墨一個人能夠辦到這件事，不過此時秦墨卻看都不看薑家的強者一眼，而是目視著遠處的七十二城。

不一會，數十道身影疾馳而來，眾人一看，卻發現是丹師坊的十一位門徒，以顏燁為首。

此時的十一大門徒可不是之前的門徒，他們修為都達到了頂峰，輕易可滅殺在場的任何一人，哪怕秦墨也不例外。

「見過諸位師兄。」秦墨拱手一禮，但他的臉色卻不好。

看到丹師坊的道靈出現，兩方都是古怪，不明白這個時候道靈來此作甚，不過想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在名額內的強者心底莫名的一寒。

顏燁與眾師兄欠了欠身，掃了在場強者一眼，顏燁說道：「師弟很為難嗎？」

秦墨不說話，他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預感在殺光異族和古獸時，就已經出現了。

不在名額內的強者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如果秦墨請這些道靈動手殺光他們，即便他們背後的古世家也不會說什麼。

「看來是很為難。」二師兄開口說道，「不過，我們是幫不了你的。」

秦墨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諸位師兄，最後目光落在了顏燁身上，問道：「大師兄，你們想做什麼？」

顏燁嘆了一口氣，說道：「總是要有個了結的不是嗎？」

「師父。」葉曉蝶走了出來，喚了一聲，想說什麼，卻看到顏燁那嚴肅的表情，立時定在了原地，此時她感覺這位師父有些可怕。

「要如何了結？」秦墨緊握著拳頭問道。

「借你的手了結。」顏燁平靜的說道。

「怎麼借？」秦墨顫抖了起來，眼中血絲密佈。

「這樣借。」顏燁說完，秦墨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動不了了。

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只見秦墨拔出了刀，不，不是他拔出了刀，而是顏燁控制了他的身體，拔出了刀。

這一刻，秦墨突然想到了醉成一攤爛泥的一夜，神魂猛烈的顫動，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卻怎麼都無法控制住。

刀光一閃，便斬向了沒有不在名額內的強者，立時鮮血四濺，無數人被劈成了兩段，刀氣攪動下，化成了齏粉。

對立的兩方強者立時面露駭然之色，不在名額內的強者更是恐懼到了極點，沒想到秦墨真的動手了。

「你敢殺我們？」薑家的至尊怒吼一聲，氣勢勃發，眼珠血紅，「跟他拚了！」

「死也不不能死的這般窩囊！」其餘古世家的強者，乃至不在名額內的四大域強者都動手了，一起殺向了秦墨。

「困獸猶鬥。」顏燁嘆息了一聲，催動著秦墨的刀，朝眾強者斬下，血不沾身，刀不染血，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到片刻的功夫，四百多名人族強者便剩下不多，盤石等人都是面面相覷。

「不是他動的手，是道靈借用他的身體動的手，可為何道靈要這麼做？」盤石有些想不明白，剩下的強者也想不明白。

「完了，他闖大禍了。」不論是不是道靈催動秦墨的身體動的手，但下手的還是秦墨，揮動屠刀的也是秦墨。

「你……敢殺我們……回到玄黃大陸……定不得好死！」一名贏家的強者渾身是血的發出怒吼聲。

刀光一閃，這名贏家的強者被斬成了兩半，做完這一切，秦墨回過頭，重重的喘著氣，卻死死的盯著大師兄，說道：「如果諸位師兄與他們有仇，我完全可以代勞，將他們殺光，可為什麼你們要這樣算計我？到底是為什麼，大師兄！」

秦墨不在乎這些名額之外強者的性命，在面對異族時，他們就已經註定了現在的結局，即便他們身後是古世家又如何？若是只有一百人能夠走出去，他寧願承受所有的因果，殺光古世家的強者，帶著他的承諾離開古路。

所以，顏燁這樣做，實在是多此一舉，這也是秦墨最不明白的事情。

「因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顏燁說完，身形一閃，離開了戰場，遠遠的聽到他說，「速來古城！」

其餘師兄嘆了一口氣，隨即也消失在了原地，卻看也不看那些屍體一眼。

剩下的一百位強者，卻看著那滿地的屍體，面面相覷，他們很清楚從現在開始，秦墨背下了多大的罪孽，只要他一回到玄黃大陸，立即就會被除了盤家之外，所有古世家追殺。

或許，明面上不會有人動手，但暗地裏呢？即便古路的規則如此，他們也會覺得秦墨太狠，竟然不給自己家族留任何一顆種子，哪怕是留下一個最強者，都說的過去。

秦墨同樣沒看那些屍體，身形一閃便去了第七十二城，其餘強者也都嘆息一聲，收斂了物品，便緊跟了上去。

古城內一片空曠，已經沒有了坊市的存在，更別說營地了。

丹師坊的十一門徒，以及丹陽一脈的主人胡勝傑，就在這城池的核心等待秦墨等人的到來。

見到這一幕，剩下的強者都生出不好的預感，古路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會結束。

走到近前時，眾人停了下來，唯獨秦墨一人走向了胡勝傑，隨後稽首道：「弟子秦墨，拜見師父。」

誰都知道眼前這位就是第二紀元聞名的丹皇，可在古路這麼久，卻也不曾得見，而他們也都聽出來了，因為秦墨施禮時，說的是「秦墨拜見」而不是道靈李大牛。

這便證明，秦墨已經是丹皇的真正弟子，這也是他的機緣，眾強者是羨慕不來的。

「你我的師徒緣分盡了。」胡勝傑睜開眼睛，抬起手道，「起來吧！」

秦墨身體微顫，還是站了起來，卻躬著身子，臉色很不好。

「你可知道，當初丹陽一脈為何而滅？」胡勝傑突然問道。

「第二紀元，異族攻入中州，覆滅丹陽一脈。」秦墨平靜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可你知道為何異族攻入中州，唯獨丹陽一脈覆滅，其餘地方盡皆完好？」胡勝傑問道。

「弟子不知！」秦墨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因為他心底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相信。

剩下的強者則是古怪至極，不知為何到了最後，卻提及這件遙遠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嗎？」胡勝傑語氣冰冷。

秦墨不答，臉色蒼白至極，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渾身無力。

「補天之戰時，星辰族引眾星破玄黃大界，大陸千瘡百孔，女媧陛下以身補天，成全了人族百代基業。」這時顏燁突然走出來開口道，「就在人族大勝之際，丹陽一脈出了一個叛徒，打開了虛空陣門，引異族入了中州，險些釀成大禍。」

說到這裏，顏燁看著秦墨，眼睛發紅，「小師弟，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我……不……知道！」秦墨顫抖著說道。

「這個人叫李大牛。」顏燁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我的小師弟。」

「噗通」一聲，秦墨跪在地上，好似全身的力氣都消耗一空，身體不受控制的打這哆嗦，「原來如此！」

「丹陽一脈覆滅，竟然是這般緣故！」

「秦墨是道靈李大牛，那豈不是說，他要承受這因果。」

「人世間重走一遭，丹陽一脈就是為了了卻這因果嗎？」

聽到這古時秘辛，剩下的強者都是駭然，傲秋等人則是握住手中的武器，已經準備好與道靈一戰了。

「那麼，我成為了李大牛，所以諸位師兄要殺了我，對嗎？」秦墨心底寒冷，感覺自己被玩弄於鼓掌之間，「既然一開始師父就知道這結局，為何還要收我為記名弟子，為何諸位師兄還要對我這般寬容，為何大師兄……」

秦墨看向了顏燁，聲音顫抖道，「大師兄……為何要對我這麼好，直接殺了我，了卻因果不就完了嗎？」

秦墨不恨丹陽一脈的諸位師兄，也不恨胡勝傑，隻恨天道把他算計，讓他成了李大牛。

「哎。」顏燁嘆了口氣，走到了秦墨面前，「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小師弟，不管你是李大牛，還是秦墨，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秦墨抬起頭，看著顏燁，又看向了胡勝傑和諸位師兄，臉色更加難看，因為他在眾人眼裏，感受到了溫暖。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什麼，而當他反應過來時，卻已經晚了。

「別怪師兄。」顏燁平靜的說道。

秦墨發現他的身體動彈不得，隨後他的手拔出了身後的屠神刀，猛的斬向了胡勝傑。

「啊……」剩下的強者皆是驚呼，然而讓他們駭然的是，以胡勝傑的修為明明可以輕鬆躲過這一刀，可他卻沒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