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這才明白這邋遢道人為何敢在這裡賣路引了，問道：「若是人族呢？會不會被照出來？」

「人族？」邋遢道人奇怪的看著他，卻想到了什麼，說道，「只要不是異端，基本上不會被八卦鏡如何。」

「什麼異端？」秦墨奇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玄黃大陸聽到這個詞。

「你連異端都不知道？」邋遢道人掃了他一眼，「忘了，你來自南域，南域好像沒有異端存在。」

見秦墨好奇，他解釋道，「異端就是西域鬧的那些禿子，宣揚什麼眾生平等的歪理邪說，你說要是眾生都平等了，我人族豈不得跟異族和解，平分這玄黃大陸才行。」

「禿子？」秦墨突然想到了故鄉裡一個職業，卻不知道能不能跟他們扯上關係，又道，「什麼是靈幣？」

邋遢道人一聽，頓時看妖怪一樣看著他：「你不會是從什麼小部落裡來的吧？連靈幣是什麼都不知道。」

秦墨點了點頭，錘石部落確實是一個小部落。

邋遢道人耐心的解釋道：「靈幣就是中州的貨幣，軒轅聖皇在世時治五氣，創造了靈幣，本來是要推行到整個大陸，這不，還沒推行成，第九紀元來了，軒轅陛下他老人家就掛了。」

「你敢對聖皇無禮！」秦墨冷冷的盯著他，事實上他對軒轅聖皇的尊重，遠超過任何一位聖皇。

正是因為軒轅聖皇隕落時，撒下的道果，這才讓開啟了穴竅，若非如此他估計已經老死在錘石部落。

「你們這些外域的傢夥就是大驚小怪，對陛下的尊敬是放在心裡的，而不是在嘴邊上，我們中州人雖然談論陛下，並不代表不尊重陛下。」邋遢道人白了他一眼，像看土包子一樣，「再說了，廣開言路，這還是陛下在世時親口定下，你要是去稷下學宮，你就會知道什麼才是自由的言路，在那裡無所不談。」

秦墨一臉愕然，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本以為在中州這種聖皇腳下，應該更加森嚴才對，此時從邋遢道人口中他發現不一樣。

「沒有靈幣，靈石可以嗎？」秦墨問道。

「可以啊，不過要極品靈石才行，一靈幣等於一塊極品靈石，所以十塊極品靈石一張路引。」邋遢道人奸笑說道，一臉堅決不講價的表情。

秦墨身上沒有靈石，但他卻拿出了一個玉盒，說道：「這個應該足夠換取一張路引了吧。」

邋遢道人先是奇怪，搶過玉盒打量了一下，驚訝道：「七品仙妙丹，你是丹師？」

秦墨沒有回答，問道：「夠了嗎？」

邋遢道人本來想搖頭，可看秦墨那一臉精明的表情，趕緊點了點頭，道：「夠了，夠了，這仙妙丹遠超過十枚極品靈石的價格。」

說話間，他便從中掏出一張路引遞給秦墨，道，「提醒你一句，這路引雖然可以胡亂寫上名字，可千萬別入城行那不軌之事，不然，毀天滅地大陣之下，哪怕你是帝尊，也照樣化作灰灰。」

秦墨剛要問毀天滅地大陣的信息，《奇物志》中便顯示了出來，這毀天滅地大陣乃神農聖皇所立，後來經過蚩尤聖皇和軒轅聖皇的加持，即便是人皇在這大陣下，也都得小心行事。

點了點頭，秦墨在路引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墨？」一旁的邋遢道人古怪的看著他，他掃了一眼，卻看到了路引上的名字。

但他卻並沒有吃驚，更沒有詢問秦墨是不是那位至尊榜第一，攪得人族和百族天翻地覆的人物，只是燦笑道，「你們這些人啊，真是吃飽了撐的。」

「朋友何出此言？」秦墨奇怪道，他寫真名卻也是因為燈下黑的緣故，這天底下這麼多同名同姓的人物，他不相信他寫上自己的名字，古世家就真的能夠找到他了。

「之前已經有十幾個人寫了這個名字了。」邋遢道人揚了揚那一疊路引，嘆氣道，「這至尊榜第一的人真是這麼好冒充的？」

原來最近很多從各域趕來的強者都曾購買路引進城，這些強者來中州當然不是為了一賭皇城的風采，而是為了稷下學宮招收學徒之事。

不過，若是來了中州不入皇城，卻是要遺憾的，所以很多強者都冒名頂替，用了秦墨這個名字進城，這也是邋遢道人為何會這般表情的緣故。

秦墨苦笑一聲，說道：「可我就叫秦墨，沒有冒充。」

邋遢道人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更不可能相信他就是那個秦墨，掃了一眼，又盯住了下一個目標，兜售路引去了。

在城門口排了很久的隊，終於輪到了他，守城的金甲戰士掃了他一眼，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路引，卻是冷冷的掃了一眼，確認無誤後，便放他入城了。

經過那八卦鏡時，秦墨卻生出一股極為危險的感覺，好在這八卦鏡並沒有什麼反應，也是驚了秦墨一身冷汗。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這中州。」走進城內，秦墨本以為這中州跟南域一樣，卻沒想到完全不一樣。

他走入的是外城，只見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

所過之處，商鋪林立，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大車修理、看相算命、各行各業，應有盡有，大的商鋪門首還扎「彩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書生，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坐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客，有問路的遊人，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

秦墨大開眼界，若他真的只是來自南域小部落，肯定會被這景象所震驚，心底不能平靜。

外城乃是市井之地，從外城走入內城，秦墨一直走到傍晚，都沒能走完，不是他不想飛過去，而是進入這皇城後，他便感覺一股強大的靈壓掣肘著他，他若是敢飛上天空，怕是立即會遭遇不測。

內城則不一樣，乃是聖皇宮的所在，玄黃大陸人族的權利中心，七代聖皇都曾鎮守在這裡。

不僅僅是天上，走在皇城中，秦墨感覺地下也有一股恐怖的力量，他根本不能抗衡。

眼看到了夜裡，內城的城門關閉，秦墨隻得尋了一家客棧住下，卻發現這客棧的房間分成三六九等，最差的房間，也是靈氣充裕，簡直像是住在一條龍脈上一樣，好的房間靈氣更加驚人。

「皇城就是皇城。」秦墨感嘆了一聲，便住了下來。

這一夜裡他將至尊古路上得到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便是那新煉製的風雷之翼，他查看了一番，發現器靈依舊還在，只不過比起以前更加強大。

這翅膀隻煉化了五成，還是秦墨在古路上煉化的，但現在五成卻跟之前的五成完全不一樣。

之前虛空之翼還算不上是寶器，雖然有寶器的威能，卻依舊只是虛空之影的翅膀，但煉化後卻真正的成為了寶器，融合也更加快速。

而且，秦墨使用虛空之翼時，也只是把他當作翅膀使用，而不是寶物，但現在的虛空之翼卻有了攻擊性，只要催動翅膀，便會發出風雷之刃來，端的是厲害無比，速度比之前快了可不止一倍。

「以前的虛空之翼展動，最多也就百裡，現在這風雷之翼如今翅膀一展，怕是能夠逃出數千裡外，若是全部煉化完，展翅萬裡都不是問題。」秦墨心底隱隱間有些期待，「這雷刃和風刃也是不錯的利器，融合虛空之力，便可以做到無形傷人！」

次日，秦墨一大早便離開了客棧，去了內城，他本來應該直接去稷下學宮的，可他卻沒有去，而是來了皇城。

秦墨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內城，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就在那內城的宮殿深處。

但是，當進入內城後，秦墨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進入聖皇宮，只能遠遠的看著這座人族最輝煌的宮殿，獃獃的發杵。

內城外城不一樣的地方不僅僅是有聖皇宮，還囊括了七大世家的府邸，以及丹師殿、祭師殿、匠師殿、符師殿、陣師殿。

這裡匯聚了整個人族最強的一匹特殊強者，也是人族的基石所在。

至於為何那座聞名人族的稷下學宮會在皇城外的那座山上，卻沒有人知道，但在內城的高處卻可以看到那座山，雲霧繚繞，恍如仙境。

那些古世家之外的傳統世家府邸都在外城，顯得涇渭分明。

「我來了，你在哪？」看著皇城深處的那座宮殿，秦墨心中絞痛，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座城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聖皇宮的光明殿頂端，一名女子卷腿盤坐，她遠遠的看著他，從上到下的打量，眼中有些全是冷漠。

秦墨卻感受不到這目光，但他腦海裡卻出現了那張模糊的臉，拳頭緊握，便轉身便離開了內城。

「你真的不打算見他嗎？」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女子身旁，面容清冷。

「我說過了，再見便是敵人，我會忍不住殺了他的。」女子閉上眼睛，平淡的說道，「但現在，我還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