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師兄卻是苦苦哀求：「無雙徒兒天資橫溢，卻勤習丹術，從不敢有半點懶惰，一心隻想在丹術一途中，更進一步，得您親自指點，即便今日比試輸給小師弟，卻也只是差了一些運道罷了。」

說到此處，八師兄抬頭，眼中含著淚，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還望師父感念吾徒一片丹心，破格收納。」

眾人一聽，卻都是嘆息，呂無雙的資質自然不差，比起十二門徒，也是伯仲之間，平日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在眼裏，這才如此。

就連秦墨也覺得有些可惜：「如果不是我出現，這呂無雙定是十二門徒，這李大牛又憑什麼佔著茅坑不拉屎。」

秦墨自己都對這個身份有些鄙夷，只不過他現在是李大牛，卻是不能相讓的。

「不對！」秦墨看著呂無雙，突然想到了一些異常，「如果說，歷史上呂無雙贏了，而不是李大牛贏了，那這天數……」

秦墨不由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了胡勝傑一番，心底卻有些忐忑，「這天數真的改了？而不是胡勝傑所說的，斷不能改？如果天數改了，這胡勝傑為何還要……」

推算到這些，秦墨越加不安起來。

胡勝傑卻是面無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說道：「天數已定，又豈是說改就能改的？你不必多說。」

隨即，胡勝傑看向了呂無雙，又道，「此番比試，便定了十二門徒之數，同樣也定二代弟子之數，前百者，皆列為二代弟子，十二門徒收徒授業，三代弟子可自行選擇，呂無雙位列三代首徒。」

一眾弟子，八百學徒聽了，盡皆稱是，八師兄臉色也好了一些，雖說不是一代弟子，卻也有了個二代弟子首徒的名分。

至於秦墨，卻是鬆了一口氣，而在胡勝傑宣佈時，儲物囊裡，突然光芒一閃，卻是那《奇物志》有了變化。

一段文字出現在其中，曰：第二紀元，丹陽一脈大比，定十二門徒天數，呂無雙取李大牛代之，位列十二門徒之末，李大牛為二代弟子首徒……

看到這段記述，秦墨隻感覺天旋地轉，雖不知《奇物志》為何現在才顯現出來，卻明白這丹陽一脈在至尊古路重現後，出現了大變。

秦墨不知是好是壞，心底總有些忐忑，卻想到了一些事情：「難怪胡勝傑才是丹王的境界，很顯然這丹陽一脈正在按照歷史的發展之路在走，胡勝傑會一步步的踏入丹聖，丹帝，丹神，以至於最後十二品丹皇境。」

「要是真如我所推測，胡勝傑一步步踏入十二品丹皇，我的丹術是不是也會跟著上去？」秦墨心底有些竊喜。

正開小差，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有些嚴厲：「小師弟，你在想什麼呢？還不快退開？」

這是大師兄的聲音，秦墨一聽，這才回過神來，學徒考核過了，便是十二門徒的考核了。

秦墨剛才已經算是考核通過，自然也不需要考核，剩下的便是其餘十一位門徒，對於外界的兩大陣營強者來說，這十二位門徒的考核，才是他們真正關注的。

躬身一禮，秦墨趕緊退到了一邊，至於八師兄卻沒有看他，似乎還在想剛才的事情，這讓他不由有些愧疚。

但這點愧疚轉瞬即逝，畢竟他們都是過去，他才是現在，如果感情用事，白白讓出了這位置，對他極為不利。

見著幾位師兄各顯神通，秦墨也是滋滋稱奇，他的丹術水準可是強修到現在的，無論哪一位師兄的丹術，對於他都有借鑒性，尤其是大師兄的丹術。

他煉丹時，一動一靜間，有龍虎相護，氣勢之磅礴，令秦墨都有些駭然，這便是大師兄獨創的龍虎丹術，同樣也是一種手法。

有混沌煉丹訣，秦墨對這龍虎丹術的玄妙，卻是看的詳細至極，雖然很難模仿，可自己的一些疑惑，卻也因此而解開。

數個時辰後，十一大門徒都考核結束，胡勝傑很是滿意，一一賜下了丹藥，唯獨到秦墨這裏時，胡勝傑停留了下來，冷道：「吃了晚飯，來為師房間，為師有話要問你！」

一眾師兄都是側目，露出了羨慕之色，顯然以為師父這是要親自指點小師弟，可秦墨卻苦著臉，半天都沒回答。

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回答，胡勝傑說完，便理都不理他，徑直走入了後堂，諸位師兄也是各忙各的，散開了去。

「小師弟今日表現，果真出彩，連師兄我都被你騙了過去。」大師兄卻留了下來，見秦墨還在發獃，卻走了過來。

「比起諸位師兄，師弟丹術淺薄，哪裏敢騙師兄。」秦墨苦笑，心底卻盤算著等下是不是乾脆溜了，或者回去閉緊房門，不去見胡勝傑。

「你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大師兄卻沒責怪，拍了拍他的肩膀，見那些外來強者依舊停留，便說道，「師弟先去吃飯，待師兄把他們驅逐出去再說。」

他剛走兩步，秦墨叫住道：「這點小事，師弟來就好了，何必勞煩師兄。」

大師兄卻屬於那種既有天賦，又十分勤勉，且為人樸實的性子，見秦墨主動要求，卻也不拒，道：「那就有勞師弟了。」

說完，大師兄扭頭去了後堂，秦墨這才走向了兩大陣營的強者。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秦墨卻並未與他們過多的交談，只是冷著臉告知他們離去，無論是人族還是異族，皆是一副表情。

人族到還好，丹陽一脈乃是先輩，自然不敢沒有禮數，一一行禮離去，可異族卻不一樣了。

見秦墨冷著臉，有驅逐的意思，卻是不滿，但有前面的經驗，也不敢造次，卻有強者想要跟秦墨攀關係，有套話的意思。

秦墨卻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冷著臉回頭對學徒們道：「三息之內，若是再不走出，便亂棍伺候！」

一眾異族強者，卻是怒目圓睜，要是眼神能殺人，秦墨估計被撕碎了幾萬次。

「看來無論是我人族，還是異族，都已經發覺了道靈的不同。」回去的路上，秦墨摸著下巴，暗自思忖，「如今有了這李大牛的身份，我若是能夠出入自由，參與到至尊古路的征伐裡，還不打的這百族落花流水！」

想到這裏，秦墨突然又停了下來，「只是，這位丹王，卻讓我晚上去他的房間，不知道是要跟我攤牌呢，還是跟我攤牌，如今身為李大牛，我卻也沒有回頭路走，看來得想想，晚上怎麼應對。」

有了今日的變數，秦墨卻明白了許多，這天道並非不能改，丹陽一脈的顯化也並非是木偶，至少胡勝傑絕對不會是，否則也不會逆著歷史來了。

吃完晚飯，到三更時，古城上已經是明月高掛，不過那股濃厚血腥氣，卻將這月色染的血紅。

「奇怪，這至尊古路上，竟然也能夠看到月亮。」秦墨嘀咕了一聲，隨即走到了師父門口，叩門道，「徒兒李大牛，前來聽候。」

「進來吧。」胡勝傑的聲音傳來。

秦墨推門而入，卻發現內有乾坤，外面看起來，這房間並不大，可裏面卻有數千丈大小，煉丹器物一應俱全，而胡勝傑則是盤坐在蒲團上，正在養息。

微微驚訝，秦墨便走了過去，稽首道：「徒兒給師父請安。」

「我真是你師父嗎？」胡勝傑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中散發出奇異的光芒，「莫要以為，吾只剩一縷意念，汝便能欺我！」

秦墨心底大驚，在這目光下，竟然有一種渾身都被看透的感覺，十二品丹皇，果然名不虛傳，哪怕只是一縷意念，也是驚人。

不過，他很快便平靜下來，說道：「師父打的啞謎，徒兒實在不解。」

「心境到是不錯。」胡勝傑卻沒有放棄的意思，「只可惜，我那徒兒李大牛，可沒有這心性，不然也不會被剝奪一代弟子身份，降格為二代弟子，從此再無寸進。」

秦墨終於平靜不下來，身上全是冷汗，卻沒有說話，既然胡勝傑已經看出來了，他反抗也沒什麼用，就看他代表的是天道，還是本身。

見秦墨不語，胡勝傑卻昂著頭，沉吟道：「吾丹陽一脈，本在第二紀元毀去，奈何天道喚吾等人世重走一遭，卻也是定數，本想就此了結與塵世，卻未曾想到，出現了變數。」

說話間，他低下頭，看向了秦墨，繼續道，「你以為，天道給了你一線，就不會給我們一線了嗎？」

秦墨面色有些難看：「丹陽一脈，雖然在第二紀元毀去，卻有神農聖皇呈大道而生，得《丹陽經》……」

「好了！」胡勝傑突然打斷，卻道，「繼續下去，怕是逆了天道，你想被驅逐出去嗎？」

「你知道這是哪裏？」秦墨有些驚訝。

「血染的古城，慘冷的血月，兩大陣營，不是至尊古路嗎？」胡勝傑說道。

「後輩族人秦墨，見過丹皇！」秦墨稽首一禮，隨即拜倒在地，卻是誠心誠意。

沒有這先輩人族的熱血，便沒有人族的今日，這一禮哪怕他修為再高，胡勝傑也是受的。

「丹皇？呵呵呵……」胡勝傑卻笑了起來，有些淒冷，「吾不過一縷逝去的意念，只因怨念未消，這才留存，又怎稱得上丹皇。」

「在我心底，你就是。」秦墨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