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離去，葉曉蝶有些擔心，轉頭問道：「哥哥，他都生氣了，你不解釋一下嗎？」

「我就是這意思，為什麼要解釋？」秦墨反問道。

葉曉蝶想了想，最終什麼也沒說，至於李白生氣的事情，她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她跟李白也不怎麼熟。

收拾了碗筷，葉曉蝶便離開了，秦墨把她送到門口，嘆息了一聲，道：「看來，人族的天真是要變了。」

關上門，秦墨回到屋子裏獨自靜思去了，至於周圍是不是有人在關注他，他卻一點也不在意。

回到學宮後山，葉曉蝶剛把飯盒放下，莫邪便出現在她身後，問道：「又去送飯了？」

一聽是師父，葉曉蝶頓時有些慌亂，差點就把飯盒打落，低著頭小聲道：「師父，你也餓了嗎？」

「不餓。」莫邪轉身走到了門口，等葉曉蝶收拾好了，他問道，「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我只是去送飯。」葉曉蝶又有些慌亂了，她本來是不想欺瞞師父的，但她卻很害怕。

尤其是想到李白聽到秦墨那些話生氣離開的樣子，她便緊閉著嘴巴，心想著哪怕師父生氣，她也絕對不說。

莫邪似乎沒有逼問的意思，轉過身笑道：「真的只是送飯啊？」

不等她回答，莫邪便離開了，葉曉蝶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見到從來不苟言笑的師父笑著說話，她心底更是不安。

做完了事情，葉曉蝶離開了閣樓，看到大師伯一個人在田裏忙活，便挽起衣袖，脫了鞋子下了田。

「說實話，你跟是你師父一點都不像。」道一疼愛的看著這個小師侄。

相比莫邪，葉曉蝶更喜歡跟他說話，因為學宮裏幾位先生，他看起來確實是最好說話的人。

以前後山的夥食，都是由道一負責的，作為大師兄，他從來沒有過怨言，甚至是把照顧幾位師弟，當作一種享受。

「嘿嘿。」葉曉蝶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做著農活，過了很久，葉曉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便小聲的問道，「大師伯，你知道『萬花齊放，百家爭鳴』是什麼意思嗎？」

聞言，正全神貫注的道一立即定在了原地，葉曉蝶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生氣了，擔憂了起來。

「這個意思就是說：所有的花，競相開放，爭奇鬥豔，所有的思想，都能夠自由的體現於這個世界，人人都能夠發出自己的聲音。」道一解釋道，「不過，這只是片面的解釋，具體還要看說這話的人是個什麼意思。」

見大師伯沒有生氣，葉曉蝶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擔心大師伯問起這是誰說的，不由的又擔憂了起來。

好在，道一在解釋完了之後，便又繼續幹活了，如此葉曉蝶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幹完活，到了黃昏，見日頭快落下去，葉曉蝶喜滋滋的去做飯了，道一也從水田裏走了上來，臉上卻沒有了笑容。

「萬花齊放，百家爭鳴，到是挺有意思的。」莫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田埂上，看著離去的葉曉蝶，臉上掛著笑容。

以前後山中笑容最多的人是道一，但現在似乎變了，道一經常一臉愁容，莫邪卻時而的會露出了笑容，不再像以往那般，不苟言笑。

「那最多是一個理想世界，異族未平，何以爭鳴啊。」道一滿臉的愁容，「若是真要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四分五裂，這就是他給這個世界的答案嗎？」

葉曉蝶以為他不說是誰，他們就猜不到了，可她忘記了，她自己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除此之外，就只有秦墨了。

「可這個世界，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單憑你我的力量，是無法阻擋的。」莫邪回了一聲，突然道，「即便老師跟軒轅陛下那般逆著大勢走，最終也只能改變一小部分，最後這世界還是得我們去操心。」

「師弟的意思是，順其自然麽？」道一問道。

「連老師的都找不到的答案，我又哪裏會明白？」莫邪搖了搖頭，苦笑道，「有時候真想像幾位師弟那樣，沉醉於自己的世界中，不為這世間煩惱所困。」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道一說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莫邪說完，突然看著道一，有些驚奇道，「那個傢夥也許真的知道答案也說不定呢，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想得到我們都想不到的事情？」

想到那句「萬花齊放，百家爭鳴」道一也明白了過來，只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哪裏不對勁，卻有猜不出來。

唯一能確定的一點是，這句話是秦墨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只是葉曉蝶並不知道，她無意之間就給秦墨傳了這句話。

「那就先走第一步。」道一突然決定了什麼，「我去看看九師弟，最近學宮人手不夠，讓他多幫幫忙好了。」

莫邪愣了一下，見到大師兄離去，他遠遠的說道：「學宮就交給師兄與諸位師弟了，師弟，想出去走走。」

道一沒有回答，莫邪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回去跟葉曉蝶說了一聲，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學宮。

東街小巷，這幾日都不平靜，秦墨很多熟人踏門而至，盤家的人是最先來的，來的也是最多的。

分別是盤石跟盤蓮兒兩姐妹，看到秦墨如今的樣子，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安慰吧，實在矯情，不安慰吧，又不好意思。

好在秦墨善談，開口緩解了他們的尷尬，而看到他竟然嘻嘻哈哈，像是回到了從前，盤蓮兒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你這麼快，就把……把她給忘了？」這個時候提起誰，都不能提起都靈，在人族都靈已經變成了一個禁忌。

即便是大大咧咧毫不顧忌的盤蓮兒也不敢輕易提及，她不是怕，心底還是顧忌了秦墨的感受。

而聽到盤蓮兒的話，盤石跟盤雪兒都緊張了起來，生怕秦墨生氣，把他們給趕出去。

「忘？說的真容易。」秦墨平靜道，「不過，既然醒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總不能天天尋死覓活的，對吧？」

盤石兩人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盤蓮兒也鬆了一口氣，卻沒有過分。

聊了一會，葉曉蝶便提著飯盒來了，秦墨留著他們吃了一頓午飯，才把他們送走，葉曉蝶說：「他們是來打探消息的吧？」

「世家的大多數人都跟我不熟，除了盤家之外，還有誰能夠這麼肆無忌憚的靠近我呢。」秦墨嘆了一口氣，突然看著葉曉蝶，道，「才一日不見，你就學聰明了啊。」

葉曉蝶苦笑一聲，道：「昨天我說錯話了，今天一大早，師父就離開學宮，說是去遊歷了，我不該把你的話，說給大師伯聽的，師父好像生氣了。」

「哈哈哈，你師父才不生氣呢。」秦墨安慰道，「放心吧，他能夠照顧好自己的，況且，他也只是去做他要做的事情而已。」

「什麼事情？」葉曉蝶奇怪道。

「也許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嘛。」秦墨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不能說，不能說。」

葉曉蝶沒有去追問，笑著道：「越來越像師祖了。」

「呸，我跟那個死老頭不一樣。」秦墨惡狠狠道。

葉曉蝶卻只是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在罵夫子。

到了晚上，秦墨正準備關門，卻發現李白苦著臉登門了：「怎麼，不生我的氣了？」

「你可是我太師叔祖啊，我怎麼敢生你的氣。」李白說完，便闖了進去，又搜尋了起來。

「不用找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秦墨似乎明白他要找什麼。

被識破的李白臉一紅，卻沒有問及，走到堂屋，卻發現還殘留著一股誘人的飯菜香，頓時有些掃興：「真是諸事不順！」

「你不是主動放下臉面來找我的吧。」秦墨給了他倒了杯茶。

「修為沒了，城府到是一點沒變。」李白瞪了他一眼，苦著臉道，「還不是我家老頭子，我說，你是不是跟他早就商量好了的？」

「沒有。」秦墨抬起手道，「我可以對天發誓。」

「那我一回去，他就給我一頓臭罵？罵的要多狠有多狠，我做錯了嗎？」李白想到自己回去把那句話告訴老頭子後，老頭子罵他白癡的表情，他就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都懷疑，你才是他親孫子呢。」

「明明是他讓我來探你口風的，到頭來，全都是我不對了。」李白氣鼓鼓的說道。

秦墨又給他倒了杯茶：「消消氣，消消氣。」

「砰」李白把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道：「氣不能消，說吧，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我家老頭子會那麼罵我？」

「我能搞什麼鬼，還不是每天急著想要恢復自己的修為，卻每天都在瞎忙活嗎？」秦墨說道。

「你少忽……」話還沒說完，李白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道，「你這是做給他們看的是吧？」

「做給誰啊？」秦墨問道。

「那些世家啊，你的那些仇人啊！」李白開了竅，「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他們可能還會覺得你是個威脅，可你做了，卻怎麼都做不到，他們看在眼裏，反而不會對你的怎麼樣了，是不是這樣？」

不等秦墨回答，李白一臉戳破他想法的得意，道，「好算計，真是好算計，難怪我家老頭子罵我白癡，我真是個白癡，還真給你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