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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三百三十九章 年前【下】
許梁的馬車跟著那個老太太,也就是馮氏,轉過幾條街,透過車簾子遠遠地看著她又敲開了幾家的門,遭了許多白眼,辱罵,身子佝僂得越發利害,然而,終於有一家人家,施捨給了她兩個黑漆漆,硬梆梆的饅頭。

馮氏便不再乞討,如獲至寶地將兩個黑饅頭護在手心裏,拄著竹杖,直直地朝前走去。

許梁的馬車遠遠地跟著,想要去看清楚馮氏落腳在哪裏。

「這不是去黃府的路。」馮素琴早已擦幹了眼淚,看著遠處那個人的背影,說道。

許梁沒說話,馮氏越走越偏,街道也就越破敗,難民▼wan▼shu▼ba,a∷nshu♂ba.也就越多。最後,馬車在一處早已荒廢的草棚前停了下來。

許梁和馮素琴兩人下了馬車,打量著眼前低矮破敗的草棚子,入口的石階上落著一層牲畜的糞便,早已乾涸,許梁一眼就看出,這是間廢棄的馬棚或者是牛棚。

許梁朝兩名青衣衛示意,兩名青衣衛便小心地上前,推開那扇破爛的門。

一桿竹杖突然從門背後刺出來,隨著竹杖出來的,還有一聲怒吼,聲音膽怯卻堅決。

突然的變故草棚外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好在許梁的的貼身侍衛是從青衣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手上功夫不弱。

是以,這一杖便沒有刺到他們,兩名青衣衛閃了開去,警戒地看著草棚。

馮氏批散著頭髮,眼神驚恐,握著竹杖的手青筋穿越。躲在門後面,色厲內荏地喝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馮素琴上前,柔聲說道:「舅母。別怕,我是素琴。」

馮氏一怔,聽出了馮素琴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將門撐開一些,露出了一張愁苦木然的臉。

馮氏的兩手依舊握緊了竹杖,顯然並沒有因為馮素琴的到來而放鬆戒備。

「舅母……」馮素琴又喚道。

馮氏彷彿沒有聽到,目光依次從馮素琴的頭上落到許梁的頭上。

許梁微微躬身施禮。

馮氏的神情略微放鬆了些,沉默一會。轉身回到了草棚裏面。

馮素琴跟了進去,許梁見了,苦笑一聲,也低頭走了進去。

先前在外面便能看出這是間牛馬棚,此刻進了裏面,才再次確認。牲畜糞便的味道充斥在草棚的各個角落。

草棚當真極破,四處用雜草圍成的牆院和屋頂到處是洞,涼風透過那些洞口鑽進來,吹得地上的草屑飄起又落下。

靠進裏面的一角。幾件舊衣物鋪平著,儼然就是一張簡易的床。馮氏坐在床邊,低垂著頭,眼光無神地落在兩個咬了一半的黑饅頭上面。

許梁與馮素琴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裏都看到了驚訝之色。馮素琴鼻尖一酸,走上前蹲在馮氏身邊,哽咽道:「舅母。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馮氏無言,眼光依舊落到那兩個辛苦討要來的黑饅頭上面。肩膀微悚。

「舅母,跟素琴回許府裡去吧。」馮素琴又道。

馮氏緩緩提頭看著她。眼裏有淚光閃現,嘴唇抽動著,又抬頭看向許梁,眼裏有詢問之意。

馮素琴也轉頭看著許梁。

許梁輕嘆一聲,迎上馮氏的目光,真誠地道:「沒想到舅母過得這般艱難,未能及早接舅母過府去居住,是許梁之過。舅母,你就隨我們回府上去吧。」

馮氏的眼淚成串地往下落,嗚嗚地輕哭起來。

馮素琴扶著她的肩膀,柔聲勸道:「舅母,怎麼就你一個人,表妹呢?」

馮氏聞言,哭聲漸大。

馮素琴忙道:「好好,舅母先別哭了,先隨素琴回府再說。」

馮氏哭泣著,輕輕地搖頭。

「怎麼?」馮素琴見她搖頭,想不明白馮氏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想跟自己回去?眼下馮敏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馮氏居然又落到這般田地,馮素琴未曾看見便罷了,既然看見了,又如何能放手不管?

「你不願意跟素琴回府裡去?」馮素琴又問道。

馮氏哭泣了一陣,哭聲漸漸小了些,聞言瞪著泛紅的眼眸看著馮素琴,搖頭說道:「我不想回許府,我要回建昌去。」

馮素琴一愣,怔怔地看著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這時許梁出聲說道:「你先隨我們回許府,年後我便安排人送你回建昌去。」

馮氏倏地抬頭,睜大眼睛看著許梁說道:「真的?」

許梁點頭,「比真金白銀還真!」

聽了許梁這話,馮氏臉上忽然有了一絲欣慰地笑容,看著許梁定定地道:「許梁你是朝庭命官,可不能哄騙我一個糟老太婆。」

許梁笑道:「舅母你多慮了,我以咱們大明皇帝的名義起誓,年後就安排人送您老回建昌去。」

馮氏聽了,想了半晌,點點頭,道:「我相信你便是。」

然後便起身收拾草棚內屬於她自己的物件,幾件破衣物,一床薄薄的棉被,一把油傘,一隻舊碗……

馮氏要自己拿著那些收拾好的物件,馮素琴將她的東西放下,扶著她笑道:「您先隨我回府去,這些東西我讓下人來拿。」

馮素琴扶著馮氏出了草棚,馮素琴要扶她上馬車,結果馮氏死活不肯,寧願自己走路。許梁和馮素琴兩人苦勸無果,也隻得依她,讓兩名青衣衛進草棚裡去取了物件,放在車上。一行人先趕回了許府裡,將馮氏安頓好。許梁和馮素琴再啟程前往平涼商會參加那場酒會。

平梁商會的那些富紳商賈,見著堂堂平涼同知許大人親自趕來參加酒會,個個喜出望外,拘謹而不失熱情地應對著在商會會長梁隱先陪同下前來見面的許梁。隨著許梁在平涼府境內地位的鞏固,商會中人沒有人會不明白許梁的態度對於整個平涼商業的影響力,酒宴上紛紛想著法子上前巴結討好。

許梁應付一陣,漸漸也有些吃不消。恰恰馮素琴也惦記著剛關回許府裡去的舅母馮氏。於是許梁便藉著不勝酒力,早早地退了場。這令商會會長梁隱先感到遺憾不已。

回許府的路上,馮素琴隱隱的便有些焦急。許梁見狀輕拍著她的肩,給她安慰。

待馮素琴略微平靜下來之後,馮素琴想起許梁在草棚外的話語,不由輕笑道:「相公,你怎麼能用咱們皇上的名義起誓呢?」

許梁嘿嘿輕笑一聲,反問道:「怎麼,有何不可嗎?」

馮素琴道:「是相公你起誓哎,怎能用別人的名義!」

許梁聞言,無所謂地聳著肩膀,道:「我習慣了用別人的名義起誓,因為那個的話,即便萬一我不小心破了誓言,日後倒霉的也多半不會是我自己。」

馮素琴驚得合不攏嘴,指著許梁道:「相公,你真是……」

「真是什麼?」許梁問道:「太無賴了?」

馮素琴哭笑不得,想了半天,道:「太卑鄙,太無恥了!」

許梁聽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兩人嘻笑一陣,馮素琴又擔心地問道:「相公,過完年,你當真要送舅母回建昌去嗎?」

許梁靠著車窗,仔細想了想,道:「不是我要送她回去,是她自己堅持要回去。」許梁輕嘆一聲,道:「你想過沒有,其實你舅母能夠回建昌去也好,正好能與嶽母大人做個伴。現在黃子仁跟著朱子健在造大明朝的反,馮敏兒也多半被抓了起來,你舅母在平涼基本上是無依無靠。回到建昌,也未嘗不是個好的辦法。」

馮素琴想了一陣,哦了一聲。

許府到了。

馮素琴迫及待地趕去見馮氏,許梁見狀,也跟著過去想打個招呼。

進了那間特意收拾出來給馮氏住的屋子,許梁和馮素琴便雙雙愣住了。

屋內的馮氏已經換上了暖和華麗的衣裳,在許梁和馮素琴的料想中,她此刻應當坐在暖爐旁暖著手,喝著茶水,吃著點心。

然而她沒有。馮氏正彎著腰將她從那草棚裏帶回來的幾件衣物,鋪在嶄新的床上,細心地疊整齊,她做的是那麼認真,以致於許梁和馮素琴兩人進了屋子,她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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