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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三十四章 再見黃子仁
在馮素琴的一再追問下,許梁簡略地將斬殺孫一虎的事情說了一遍,驚得馮素琴花容失色。

待許梁洗過澡,換身乾淨衣服出來。馮素琴,鐵頭,春兒,夏兒都圍了上來。馮素琴喜滋滋地說道:「許梁,你猜我們這幾天做了多少皂膏?」

許梁看了馮素琴一眼,又見鐵頭和春兒,夏兒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便笑道:「多少啊?」

「一千六百五十四個!」馮素琴喜道。

「哦?」許梁聽了大為意外,「這麼多?那麼賣出去多少個?」

馮素琴使勁點頭,道:「這幾天陸續有好幾家商店找過來要定購梁記皂膏呢,已經賣出去好多了。」

「好多是多少?」

馮素琴聽了,轉眼看著鐵頭,問道:「阿鐵,是多少?」

鐵頭傻了眼,遲疑著道:「可能,也許,應該有上千個吧。」

許梁驚道:「怎麼,你們賣出去的不做統計的嗎?」

馮素琴扭怩著說道:「做是做啊,只是賣的太散了,一時沒顧得上統計。」

許梁點點頭,想想又問道:「那你們這些天用掉多少草灰,多少石灰,多少柴火,多少油鹽總該知道吧?」

一句話問得馮素琴四人面面相覷。許梁見了,臉色便嚴肅了起來。

馮素琴小心地解釋道:「許梁,你別生氣,我們這些天光顧著做皂膏和賣了,一時沒注意那些東西。下回,下回我們一定統計清楚了,」她說著舉起粉拳頭,鄭重地說道:「我保證!」

許梁嘆口氣,將馮素琴的手放下,又看了眼其他三人,緩和語氣說道:「行了,這也是我的疏忽,沒把你們教會。」他一招手,道:「你們四個都進來,我跟你們好好講一講咱們梁記運作的法子。」

待馮素琴等四人像個好學生一般端坐在桌前,許梁在桌上展開張紙,邊在紙上劃拉著邊說道:「咱們梁記皂膏的運作,大體上可以分為四大塊,採購,生產,銷售,財務。採購是買進原料,包括草灰,石灰,油,鹽以及其他生產皂膏所用的必需品。生產,便是將原料加工成皂膏並按照要求包裝好交付給銷售。銷售呢,顧名思義,就是將成品的皂膏賣出去,這其中就包括了店家上我們這裏來提貨,或者我們派人將東西送到店家手上。」

許梁喝了口茶水,見四個人聽得聚精會神,接著說道:「前面說的一切活動都必須要經過財務這一關,採購要付採購的錢,銷售要催收貨物回款,生產要付員工的工錢,都必須經過財務過帳。現在,我給你們四個人分一下工:鐵頭,你負責生產,春兒,你負責採購,夏兒,你負責銷售。素琴你嘛,總攬全部同時負責財務。」

許梁將各人的分工安排完,便又將四個部分的工作細節仔細交待清楚。待一切都解釋完,見四人都有些似懂非懂,心知一時半會他們必不能全部領會,將來還得在實際過程中慢慢領會。便又對馮素琴說道:「素琴,你將我剛剛所說的話整理成各自的工作說明,哦,還有,我看春兒和夏兒她們兩個都識字不多,有空你就多教她們識字算數。」

馮素琴茫茫然地點頭,道:「好。只是,許梁你把我們都分配完了,這誰來幹活哪?」

許梁一拍額頭,瞪著馮素琴道:「你們各自主管一塊,沒人了可以再招人嘛,這年頭,三隻腳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滿大街都是啊。」

許梁眼看也沒什麼好交待的了,打發四人出去,轉身倒在床上便睡。迷迷糊糊間腦中便想起在縣衙二堂時那些個武將的表情,心裏頭想到,看來那於千戶必須是早就認出了這鄱陽湖水寇的二頭領孫一虎的,但他們為什麼要遮掩呢?許梁突地想起一個詞:冒功!想到這便有些不寒而慄。當時自己退出二堂時,那於千戶還是滿臉笑容,連聲說著要親自為自己請功,現在想來,這事只怕有點懸。

奶奶的,別自己拚了老命撿回來一點功勞,到頭來什麼好處都沒得到憑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不行,於千戶只怕靠不住,我還得想別的法子將屬於我的功勞呈上去。

許梁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江西布政使司參議黃維中。然而隨即便被許梁自己否掉了,黃維中雖然能夠幫上忙,但他可以說是許梁最大的倚仗,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使用,人情有限,用一分就少一分。

許梁眯著眼睛想了會,漸漸便有了主意。

許梁一大早便回到縣衙裡,直接找到了正在喝粥的建昌縣令王賢。

王知縣見了許梁,隨意地揮手讓許梁就坐,三兩口喝光了碗裏的米粥,呵呵笑著對許梁說道:「恭喜許老弟啊,立此大功,陞官指日可待啊。」

許梁謙虛地笑,「哪裏,這一切還得仰仗縣尊領導有方哪。」

王知縣連連擺手,說道:「許老弟太客氣了,功勞是你的,終究是你的,誰都搶不走。再說了,於千戶已經親口答應替許老弟請功,本縣就等著喝許老弟的慶功酒了。」

許梁聽了,欠著身子將一封寫好的奏摺遞到王知縣面前,恭敬地說道:「下官昨夜連夜寫了份奏摺,想請縣尊大人把把關。」

「唔,你要親自上折?」王知縣大為意外。

「是。」許梁道:「此次巡查,死了四員得力捕快,怎麼說都不能算是小事,下官想還是要向朝庭報告一聲的好。」

「嗯,是這樣啊,那本縣就替你參謀參謀。」王知縣接過奏摺,打開看了起來。看了會,王知縣臉上表情便生動了起來,驚異地看一眼許梁,接著看完了整章奏摺,捏著下巴半晌不說話。

「縣尊,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許梁問道。

「唔,」王知縣回過神來,滿意地看一眼許梁,徐徐說道:「本縣看這摺子寫得挺好,抓住了基本事實,這麼呈上去沒什麼問題。」

許梁難為情地說道:「下官還是覺得,沒能將縣尊大人高瞻遠矚,提前佈控,這才使下官能夠僥倖斬殺寇首孫一虎的意思表達清楚……」

「哎,許老弟過謙了。」王知縣樂呵呵地說道。

許梁見王知縣是真樂呵,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上前兩步,拱手說道:「既然縣尊也覺著沒問題,下官想請縣尊替下官上這道摺子,呵,縣尊您知道的,下官雖是建昌的官員,卻是無品無級的,人微言輕,遠沒有縣尊大人說話來得有份量。」

「哦,呵呵,這倒是。」王知縣聽了受用得很,大度地說道:「既然這樣,那許老弟就將摺子放我這,一會我讓人給遞上去。」

許梁又是一番感謝,感謝完,正要退出二堂,王知縣叫住道:「哎,許老弟啊,一會你帶幾個人,給城東頭駐紮的於千戶的營地送一批酒肉過去。」說完,王知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唉,也不知道這於千戶是怎麼回事,進城的時候說得好好的,要在本縣駐紮一個月,想不到昨天就變卦了,說是軍務緊急,明日處決了那五百名投降的水寇,後天就拔營回南昌,唉,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許梁聽了,似有所悟。他出了二堂,叫齊了戶房主事書吏,上街採買了十幾車酒菜,帶了人就朝於千戶的營地走去。

到了營地門口,守門的士兵聽說是前來犒勞的建昌官員,興奮得一溜煙進去稟報。未幾,營門大開,從營內衝出來兩隊士兵,將那十幾車酒肉興高采烈地接了進去。又有一名百戶上前領著許梁進營去見於千戶。

許梁跟著接引的那名百戶,繞過幾座營帳,眼看就要到了中軍大營前,忽的在十多米遠處被看押著在搭建營帳的一名降寇,發了瘋一般沖了過來,嘴裏大叫著什麼,驚得看押的士兵大怒,拔刀就追了過來。

許梁聽得聲響,與那名百戶站定,詫意地看著這一幕。

十多米的距離轉眼就到,然而那降寇必竟是腳上戴了腳銬,跑起來極為不便,堪堪跑出六七米遠,就被身後的士兵追上,一腳踢出,將那降寇踢翻在地,隨即,拳腳如雨下,狠狠砸在那撲倒在地的降寇背上。

許梁見那降寇轉眼就被製住了,與接引的百戶招呼一聲,就待離去。

「許梁,救我!我是黃子仁!」那降寇嘴裏噴出一口濃血,抬頭看著許梁嘶聲大喊。

許梁生生頓住腳步,轉身急步上前,那百戶見狀,叫道:「住手!」

待那幾名看押的士兵收了手,許梁蹲下身仔細打量著撲在地上的那名降寇,雖然此刻他滿面汙泥血水,但許梁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隨自己一同穿越到明朝來的黃子仁。

「黃子仁,你怎麼在這裏?!」許梁大驚失色,失聲說道。

黃子仁努力睜開了被血水迷糊住的眼睛,看著許梁,叫道:「救我……」

「咳哼!」那接引的百戶上前,輕咳一聲,對許梁問道:「怎麼,許大人認得這名降寇?」

許梁頓時醒悟過來,起身一把拉著那百戶走到一邊,說道:「這位將軍,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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