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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一百零二章 狗咬刺蝟
第二日一早,何通判便又差人去傳喚巡防營帳房羅百貫前來問話。考慮到昨天羅百貫所說的帳本,估計加在一塊會比較重,那細胳膊細腿的帳房一個人搬不動,何通判這回特意多派了兩個人。

四名侍衛領命前去,一盞茶的功夫又返回了正堂。

何洪兩位主審官大感詫意,仔細一看便見昨天那個帳房羅百貫扭著小碎步,打著山水畫扇,一步三搖地走了進來。

「草民羅百貫見過兩位大人。」羅百貫輕輕巧巧地施禮道。

「嗯。」何通判稍感滿意,問道:「羅百貫,那巡防營的帳本可曾帶來?呈上來待本官查證一番。」

「回大人的話,帳本草民帶了。」羅百貫說著就伸手入懷,隔著簿簿的白袍襟在裏面鼓搗一陣,摸出本黑封面,麻線訂裝的帳本出來,小心地呈上去。

何通判大喜過望,雖感覺這巡防營的帳本太過輕便了些,但總算拿到了實物,當下急急地翻開,看了兩眼,眼睛就發直了,又疑惑地翻過幾頁,還是沒看懂,無奈地放下帳本,喝問道:「羅百貫,這便是巡防營的帳本?」

「正是。」羅百貫肯定地答道,「草民怎敢欺騙大人。」

「這算什麼帳本!」何通判氣道:「上面記的都是什麼鬼東西,本官怎的一個都看不懂!莫不是你故意拿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糊弄本官?」

邊上洪推官疑惑地拿過帳本,翻了翻,表情便如何通判一般,瞪眼看著羅百貫。

羅百貫便叫起屈來:「大人哪,草民哪敢哪。這確實是巡防營的帳本,打草民接手這帳房的事之前,巡防營便是這麼個記帳法,聽說是許大人的新演演算法。」

「哦?新演演算法?」何通判走下案台,翻開帳本,指著其中一行問道:「那你倒說說,這一行記的是什麼?」

羅百貫看了眼便念道:「天啟七年臘月十四,收繳建昌江關卡銀計六百三十二兩七錢。」

何通判聽了,又仔細看了眼,遺憾,他只能看懂前面的時間和建昌江關卡銀計這幾個字,後面的數字便是不認得,不由又翻過兩頁,問道:「那這行呢?」

「三月初六,購置新棉背花費計三百一十五兩整。」

何通判比對了下,似乎是這麼回事,當下又指了幾個地方,見羅百貫對答如流,並無重複的地方,心知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結果,將那冊帳本朝羅百貫臉上一摔,氣惱地叫道:「這什麼狗屁演演算法!」

羅百貫表面低眉順目地揀起帳本,拍乾淨塵土,重新放入懷裏,內心竊笑不已,想當初自己剛學會這種計算方法的時候,那也是足足用了一個月才算學會,這種又簡單又好用的演演算法,也只有咱們許大人想得出來,就憑你們兩個死讀四書五經,走了狗屎運當了官的獃子,也想窺得其中奧妙?

何通判沒辦法,又向羅百貫問清了巡防營的收入和支出,又問了現銀數量,心裏頭將幾個數字推敲半天,確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隻得揮退了羅帳房。

洪推官在一旁說道:「何大人,按那羅百貫的帳面看來,下個月巡防營的俸銀確實有上千兩之多,那牢裏的許家家丁所說,是他自己拿錯了箱子,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何通判冷笑一聲,道:「洪大人莫被那人憨厚的外表給騙了!什麼拿錯,這種事情還會存在拿錯的可能?你別忘了,巡防營營地在建昌江邊,許府宅地可是在東門街上,兩地隔了十幾裡地,這也會拿錯?!」

說罷,何通判一甩袍裾,道:「走,咱們再去審審那個家丁,本官就不信他不招!」

鐵頭已在建昌縣大牢裏關了兩天。雖說是關著,但誰都知道他是建昌主簿許梁的人,許大人又一貫的護短,是以鐵雲在裏面好吃好睡,關著單間,那牢房採光也還湊合,牢頭和獄卒對他還相當客氣,除了不能明目張膽地走出牢門,鐵頭在裏面想幹啥都行。

再加上鐵頭早得知了自家少爺捎的話,只要死咬著是拿錯了,那便什麼事都沒有。

何通判和洪推官在縣牢的偏房裏把鐵頭給傳喚過來,開始問話。

鐵頭自然又是老一套,反反覆復就一句話,自己拿錯了。

何通判火了,拍著桌子冷笑道:「鐵頭,你就一許府的家丁,還想著為主子遮掩,嘿,這種事情本官見得多了,主子犯了事,便讓底下人頂罪,許諾了許多好處,下人呢,也傻,還真當那些個做主子的會兌現承諾!不妨告訴你,自你進了這牢門起,你在他許梁眼裏就是個棄子了,而你還想著為主子盡忠?可笑。」

鐵頭不說話。

何通判緩和語氣又道:「本官也是個愛才之人,似你這般忠心,就這麼冤死了未免太過可惜。只要你如實招供,本官不但保你不死,還送你一生榮華!事了後本官便安排你去京城國子監讀書,魚躍龍門,從此做人上人,怎麼樣?」

鐵頭還是不說話。

何通判吼道:「你倒是哼一聲哪,聾了還是啞了?!」

鐵頭抬眼看何通判一眼,嘿嘿笑道:「你這當官的也真可笑,俺鐵頭向來是隻說真話不說假話,誠實守信在建昌縣城裏那是誰都知道的事,你卻要俺來說假話害人!你這官兒心也忒壞了。」

何通判哈哈一笑,喝問道:「看不出來你小子倒挺會演戲,不做戲子還真屈才了。」說完何通判猛地一拍桌子,罵道:「巡防營和許府隔了十幾裡,你他娘的得失心瘋了?巴巴跑十幾裡地去拿錯箱子?!」

鐵頭抬眼,滿面的不屑之色,彷彿看白癡一般看著何通判,道:「誰說巡防營的銀子就一定要放在巡防營營地啊?我家少爺乃是建昌巡防使,銀子放許府可比放外面安全多了!我就不能在許府裡拿錯箱子?!」

「呃……」何通判氣得不行,朝外喝道:「來呀,把這個混蛋拖出去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兩名侍衛便上前押了鐵頭朝外走,鐵頭一臉正氣凜然,大叫道:「狗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假話的……就算說了,那也是屈打成招……」

在外面的牢頭見狀陪著小心地走了進來,道:「兩位大人,這牢裏不能動私刑的。」

何通判怒不可遏,一腳踹過去,罵道:「本官做事,還要你個賤民來教!」

嚇得那牢頭,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未幾另一間房傳來鞭苔聲和悶哼聲,轉而變成了叫罵聲。

「狗官……屈打成招……冤枉哪……」

何通判叫道:「把他嘴巴堵上!」

三十鞭子打完,兩名侍衛把傷痕纍纍地鐵頭押了進來,抽出了塞嘴的破布。

何通判圍著鐵頭轉了圈,看著他胸前縱橫交錯的鞭痕,嘖嘖有聲地說道:「看看,你這是何苦呢?你給許梁頂罪,解脫的是別人,受苦的可是你自個兒!怎麼樣,打得疼麽?」

「……疼。」鐵頭嘶著冷氣,道。

「那就招了吧。」何通判道:「招了,本官立馬就讓人給你上藥醫治。」

鐵頭冷笑一聲,抬眼道:「好,我招,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何通判大喜,探到鐵頭面前,道:「快說,銀子是哪來的?是不是許梁要行賄知府大人?」

「你靠近些,我隻說與你一人聽。」鐵頭又道。

「好。」何通判不疑有他,側著頭湊了過去。

一抹冷笑在鐵頭臉上一閃而逝。

何通判沒注意,偏巧洪推官就站在邊上,洪推官畢竟是老推官了,審訊經驗十分豐富,見狀,一拉何通判,叫道:「大人小心!」

「啊!」鐵頭大叫一聲,猛地一探頭,對著何通判的耳朵邊就咬下去,然而已經遲了,何通判堪堪被洪推官拉開,就聽得一聲牙齒碰撞聲,鐵頭暗道可惜,兩腳一蹬,朝著何通判就撲了過去,血口大張,森森白牙,狀若顛狂。

何通判駭得是魂飛魄散,邊急退邊哭喊:「快,快把他抓起來……我的媽呀……」

待四名侍衛急上前將鐵頭製住,何通判跳腳大叫:「拖出去,打,往死裡打!還想咬人!」

這一番毒打下去,便有侍衛上前報告:「大人,人犯暈過去了。」

何通判猶自心驚不已,聞言叫道:「這麼快就暈了,澆醒了接著打!」

邊上洪推官勸止道:「大人,不妥,當心弄出人命來。」

何通判聽了,想想真要把人給打死了確實不劃算,當下隻得鬱悶地將鐵頭放回了牢房。

何通判垂頭喪氣地出了縣牢,回了縣衙二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遊離著愣愣出神,內心裏又恨又惱。

其實何通判是抱著弄死許梁以泄心頭之恨的打算來建昌的,自打譚家兩兄弟被許梁辦挺之後,譚家嫁給何通判的那個妹妹,便是三天兩頭,又哭又鬧,成天在何通判耳邊哭訴著要為兩個哥哥報仇。

何通判平日裏最喜歡的便是譚家這位側室,這譚家女子年輕貌美不說,關鍵是侍候男人的功夫不俗。現在這女子心情不佳,成天哭哭啼啼,也沒心思侍候何通判了,這可讓何通判很不痛快,幾天前何通判還與譚家女子強行歡愛了一回,正在衝刺的半道上,這女子又抹著眼淚說起了兩位哥哥的事情,這讓何通判幾乎立馬就熄了火,差點還留下後遺症。

何通判對這許梁的恨意,也就蹬蹬地往上漲。

如今何通判手執知府衙門的批文,氣勢洶洶地來收拾許梁,結果兩天審查下來,卻似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何通判怎能不恨,怎能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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