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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六百二十八章 大獲全勝
幾位武將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堂上其他的文官相互看看,也相繼起身,朝三邊總督洪承疇施禮離開。

洪承疇見許梁站起了身,便走下堂來,朝許梁說道:「隨本官上城樓上去看看吧。」

許梁點點頭,等洪承疇走在前面。兩人出了知府衙門,徒步走到了平涼城西城門。

登上城樓,放眼看去,遠處一片烏雲飄浮在半空中。烏雲之下,便是被朝庭官軍圍困的十萬民軍。

洪承疇憑欄而望,忽然問許梁道:「許梁,你可還記得本官給你取表字的初衷?」

許梁笑笑,道:「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我還是陝西的一名小官,承蒙總督大人看得起,給取了表字國忠。意為為國盡忠之意。」

洪承疇輕嘆了口氣,神色複雜,緩緩說道:「你是本督極為看重的人,給你取國忠二字,也是希望許梁你能時候懷有一顆為國效忠的心。只是後來,本督才漸漸明白過來,本督為你取的表字,但用的機會非常少,似乎除了本督還記得之外,整個朝庭上下,整個陝西官場,就從來沒聽人提起過。」

許梁沉默了,儘管許梁心裏明白,除非極為親近的官員,不然的話都不會知道自己還有表字。當然這一切都是許梁刻意為之的結果。國忠國忠,聽著都彆扭!

「今日在知府衙門大堂之上,陝西的武將眼裏只有陝西巡撫,而沒有朝庭。」洪承疇聲音低沉地道:「國忠。這可不是什麼為臣之道啊。陝西如此狀況,極容易引起皇上和朝庭的忌憚,而失信於君王。將來豈能長久?」

許梁扯了扯嘴角,暗道,我在陝西胡作非為,北京城裏的崇禎皇帝早就恨得咬牙切齒了,連東緝事廠的十大高手都派出來了,只不過被我給打了回去。許梁淡然說道:「總督大人費心了,陝西的情形。皇上和朝庭都看得清清楚楚。本官能否長久,已經不是皇上和朝庭說了算的了。」

洪承疇瞪起眼睛,盯著許梁。壓著怒氣說道:「許梁,難道你真有不臣之心?!」

許梁呵呵一笑,看著城樓下城門打開,連續幾撥人縱馬出城而去。那些都是領了許梁命令的陝西武將。

「洪大人。我許梁有沒有不臣之心並不重要。」許梁說道:「本官今日所作所為。初衷並非是為了反對這個朝庭,而是為了自保!不受人欺壓!皇上和朝庭忌憚我手握重兵,殺我之心已久,只是一直沒有成功罷了。至少時至今日,我許梁還能保持著對朝庭的恭敬!」

洪承疇聽得瞳孔一縮,若有所思地看著許梁。

許梁接著說道:「本官不想跟朝庭為敵,洪大人盡可以放心。然而本官的耐心也有是限度的,倘若朝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忍耐底線,非得逼著我許梁扯旗造反。那也是朝庭咎由自取,怨不得我許梁。」

洪承疇審視著許梁,疑惑地問道:「國忠你當真不會造反?」

許梁目送著羅汝才,賀虎臣等人相繼出城,指著城樓下方輕笑道:「總督大人請看,我已經命令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人率軍攻擊民軍了。倘若我許梁想反,那城外的十萬民軍只怕早就成了本官的兵馬了。」

洪承疇聽了,久久地不發一言。

兩人沉默著站了許久,忽聽得城外三聲炮響,隨即喊殺聲響起,遠遠看去,便見圍困民軍的各路官軍同時發起攻勢,旌旗招展,馬蹄陣陣,殺聲震天。各路官軍衝殺起來,猶如平地裡起了一場龍捲風,塵土升騰,黃沙漫天,漸漸遮住了城樓上的視線。升起的塵土與上空的烏去漸漸粘接在一起,以許梁的視線看去,只見前方一大團黃風,黃風中時有旌旗閃現,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清晰地傳了過來。

洪承疇見狀,精神大振,朝城樓上的守軍大聲命令道:「快,擊鼓為朝庭大軍壯軍威!」

身邊侍衛得令,安排下去,不久平涼城西城樓上便咚咚咚地傳出激昂地鼓聲。

遠處的喊殺聲,近處的鼓聲,平涼城外好一場撕殺!

遠處的激戰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官軍大舉進攻之下終於被拚死反擊的民軍撕開了一道口子,沖了出去。

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部都收縮兵馬,清剿殘餘的民軍。然而遼東參將曹文詔卻領著三千騎兵,緊追著潰敗民軍的屁股,追殺過去。

官軍大勝的消息傳回平涼城,許梁陪著洪承疇出城視查戰場。

平涼城外五裡地,那兩座小山丘上隨處可見丟棄的兵器,戰死的民軍,受傷倒地不起的戰馬。陝西官兵四散開來,清理戰場,收拾戰利品。

許梁與洪承疇隨意走走,得到消息的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人圍攏過來,各自向許梁和洪承疇彙報戰果。

許梁口頭獎勵一番,然後說道:「投降的俘虜暫且押回平涼城看押起來,那些收拾起來的兵器,戰馬,盔甲,各軍都仔細保存著,不要浪費了。另處,各軍斬殺的人數,都記準了,回頭論功行賞。」

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人便嘻嘻笑著答應著。

三邊總督洪承疇四下裡打量一眼,只見到自己的洪兵,卻沒有見著曹文詔的關寧鐵騎,不由驚疑地問道:「怎麼沒有看見曹將軍?」

羅汝才聽了,嗤笑道:「曹文詔立功心切,領著他的關寧鐵騎追著民軍的屁股往北邊去了。」

洪承疇聽了,驚呼一聲:「他一個人去的?」

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人相互看看,都撇過頭去。

「胡鬧!」洪承疇擔心曹文詔的貿然追擊。會中了民軍的包圍,怒氣沖沖地朝羅汝才喝道:「曹將軍率軍追了上去,你們怎麼不跟著追擊?」

羅汝才一翻白眼。攤手朝洪承疇說道:「我的總督大人,末將倒是想跟著追啊,但人家曹將軍走路可是四條腿,末將的人馬可都是靠兩條腿走路的。末將就是想追,也趕不上人家曹將軍的速度哪。」

洪承疇聽了,怒氣沖沖地跺腳,撇下許梁等人。回到洪兵隊伍當中,集結了自己帶來的洪兵,沿著曹文詔追擊的路線。衝出去接應曹文詔。

許梁,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等人目送著三邊總督洪承疇帶著人急急發遠去。羅汝才喃喃道:「這兩條腿的。能追得上嗎?」

賀虎臣呸了一口,罵道:「追不上才好。曹文詔真當自己是絕世猛將了,帶著三千人就敢追擊幾萬人!陷進去出不來才解氣。」

慶陽遊擊賀人龍瞄著賀虎臣,打趣道:「老賀大度點嘛,您老好歹也是當過總兵官的人,何必跟著毛頭小子較勁!」

「那倒也是!」賀虎臣想了想,失笑道。

誰也沒有提接著追擊民軍的事情,許梁也似乎忘記了這茬。站著與羅汝才等人嘮著嗑。陝西官兵打掃完戰場,將死去的將士運回城。再把戰俘,戰利品運回去,至於那些戰死的民軍的屍首,那個……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吃過飯再說。

陝西兵撤回平涼城,平涼知府陸一發和平涼知縣等人早已讓人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午飯送到軍營裏面。

平涼知府衙門大院裏,陸知府特意擺了滿滿一桌子酒菜,犒賞有功將士。許梁與羅汝才等人吃得滿嘴流油,喝得渾身暖洋洋的。忽聽得探子急報:三邊總督洪承疇和遼東參將曹文詔回城了!

「回來得這麼快?」眾人都是很驚訝,不由得放下了酒杯,筷子,遲疑著看向陝西巡撫許梁。

許梁輕嘆一聲,招手道:「既然總督大人已經回城,那咱們便出去迎一迎吧。」看了看眼前杯盤狼藉的酒席,許梁朝平涼知府陸一發道:「陸大人,把這些東西都撤了吧。」

「下官明白。」陸知府點頭應道。

許梁便帶著手下文武出去迎接三邊總督洪承疇。

在大街上接到了正往知府衙門趕來的洪承疇,眼見洪知府沉著臉色,看不出喜怒,而且洪承疇身上都沒有什麼打鬥過的痕跡,想必是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戰鬥。倒是走在後面的遼東參將曹文詔,一身鎧甲上面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曹文詔抬眼看了下許梁等人,倒也沒有什麼表情。

許梁等人陪著洪承疇回到知府衙門。洪承疇吩咐人端來水給曹文詔洗臉,又朝平涼知府陸一發道:「曹將軍和本督的人馬追擊民軍追出數十裡地,又累又餓,陸大人安排人給送些吃的過去。」

陸知府點頭道:「下官已經安排好了。」然後朝知府院內一桌剛端上來的酒菜說道:「總督大人和曹將軍辛苦了,快請入座吃點東西。」

洪承疇看見那酒上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不由皺眉,想要拒絕,然後看見曹文詔一臉疲憊,便生生止住語氣,朝陸知府點點頭道:「陸大人有心了。」

然後朝許梁等人招手道:「來來,許大人吃過沒有?過去一道坐下來吃吧?」

許梁心裏憋笑,搖頭道:「總督大人請便,本官已經吃過午飯了。」

洪承疇又看向羅汝才,賀虎臣等人,見這幾個將軍臉色泛紅,一身酒氣,而且嘴角油汪汪的,顯然在自己到來之前,這些人早就美美的吃過一頓了。

洪承疇便住了嘴,與曹文詔一道坐下吃午飯。

許梁與羅汝才等人在一旁休息閑聊一陣,待洪承疇與曹文詔吃完了,洪承疇便傳令進屋開會。

許梁與幾位文武官員進了知府衙門大堂,洪承疇便沉聲說道:「上午我軍與十萬民軍對戰,大獲全勝。諸位將軍辛苦了!」

眾人聽了,皆道:「幸不辱命。」

洪承疇接著說道:「尤其難能可貴的是,曹文詔將軍在大勝之後,親率三千鐵騎,追擊民軍數十裡,剿滅民軍無數!本督深感敬佩。現在民軍遭此大敗,已成了強弩之末,咱們當乘勝追擊,永絕後患!」

洪承疇說著,轉向許梁,微笑著問道:「許大人,你意下如何?」

堂上諸人都看著許梁,等著許梁發話。

許梁微微一笑,道:「總督大人說得都十分在理。本官也是極為贊同的。本官身為陝西巡撫,肩負一省安定的重任,清剿境內流賊,責無旁貸!不過,在繼續追剿這些民軍之前,本官認為,應當把上午各位將軍所立下的軍功清算清楚,論功行賞,這樣,咱們各路大軍才有繼續追剿的動力!總督大人,您以為呢?」

洪承疇皺著眉頭尚未回話,巡東參將曹文詔便譏諷地輕哼一聲,道:「巡撫大人這話,本將軍不敢苟同!要知道戰爭形勢瞬息萬變,多耽誤一點時間,便多給了逃竄的民軍喘息休養的機會!末將認為,應當即刻出征,全力追擊潰逃的民軍!」

許梁聽了,表情淡淡地看著曹文詔,道:「本官的一貫理念,便是賞罰分明!依本官之見,應該先把上午一戰的軍功兌現了才好。」

哼!曹文詔輕哼一聲。

許梁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曹參將若急著出兵追擊,那請自便。本官知道曹參將是見過大世面,立過大功勞的人,對上午一戰的小小軍功,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曹文詔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握緊了拳頭坐在坐位上,他剿匪如此積極,為的正是軍功二字。沒有軍功,曹文詔便永遠在參將的位置上搖晃。

「好了,」三邊總督洪承疇見許梁和曹文詔又要吵起來的架式,便打斷他們,說道:「既然許大人堅持要現在就計算軍功,那咱們這就開始吧。」說著,洪承疇朝羅汝才,賀虎臣,賀人龍說道:「上午一戰,幾位將軍的部隊殺了多少人,俘虜了多少人,請一一報上來吧。」

平涼遊擊羅汝才先說道:「末將殺敵六千,俘虜了一千八百餘人。」

接著漢中守備將軍賀虎臣說道:「本將軍殺敵三千,俘虜一千二。」

然後是慶陽遊擊將軍賀人龍……

洪承疇和曹文詔安靜地聽著,待許梁手下幾位將軍都彙報完了,輪到曹文詔了,曹文詔冷笑一聲,道:「幾位將軍可真會算術,上午的戰役,清理戰場的時候數得很清楚,此戰一共殺敵一萬七千餘人,方才僅憑羅汝渚,賀虎臣,賀人龍三位將軍的殺敵數量便達到了一萬五千多人!難道本將軍的關寧鐵騎,加上總督府的幾千洪兵,兩者加起來殺敵數才兩千餘人?嘿嘿,更可笑的是,俘虜營一共才四千多俘虜,你們居然說出了五千二的數目!敢問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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