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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六百七十六章 代價
洪承疇暈倒在三邊總督府裡,倒是嚇壞了那些總督府的參謀和親兵。一番救治之後,洪總督才悠悠轉醒,兩眼無神地抬頭看了會屋頂,洪總督朝手下人吩咐道:「去,把余廠督請來。」

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洪總督可謂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沒能順利接手陝西的管轄權力,反倒把自己辛苦組建起來的六千多洪兵折損在鹼陽城外。要知道為了維持這隻隸屬於自己的軍隊,洪承疇委屈求全,到處東籌西借,拉下自己堂堂三邊總督的臉面,才艱難地維持著六七千人的局面。

然而鹹陽城外,許梁的一把火,把洪承疇多年的努力全部燒光了。若要問洪總督此刻最恨的人是誰,那這個人非陝西巡撫許梁莫屬。

洪總督已經不準備給許梁留情面了,他對許梁的殺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濃烈。

要殺許梁,洪總督覺得東廠廠督余化田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見到余化田的那一刻,洪承疇自己都被余化田的狀態嚇了一跳。余公公像是輸光了家底的賭徒一般,眼屎堆積,眼神煥散,走進了總督府的書房,一屁股便坐下了,開始長籲短嘆。

洪總督愣愣地看著余化田,搞不清楚一向趾高氣揚的東廠廠督怎麼會是這個德性,這該是受了什麼打擊了?

洪總督心底疑惑歸疑惑,但該說的話題還是得說,不然的話,看樣子,余公公不知道要呆坐到什麼時候去。

「咳咳,公公。」洪承疇輕咳兩聲將余化田目光吸引過來,「想必公公您也聽說了,本督率手下洪兵前往長安城時,在鹹陽城外中了埋伏,幾近全軍覆沒。本督多年的心血,就此付諸東流!以往本督還顧念著這張臉面,想堂堂正正地打敗許梁。如今看來,許梁的陰狠和無恥已經超出了本督的預期。我不準備再陪他玩下去了,我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把許梁幹掉……」

洪承疇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猛然抬頭,再發現余化田仍在獃獃愣愣,神遊太虛。不由得兩次重重地喚了一聲:「余公公?!余化田!」

這種高分貝的呼喚終於把余化田喚醒過來。

看見余化田看過來,洪承疇略為不悅地說道:「公公到底有沒有聽本督在說什麼?」

余化田聽了,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朝洪承疇說道:「總督大人的話,咱家都聽見了。總督大人是不是想借我東廠的手,直接把許梁殺掉?」

余化田如此直接,洪承疇老臉倒有些掛不住。訕訕地說道:「本督知道,上次那個絕頂殺手,天殺沒能殺死許梁,可見許梁這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但我想公公執掌東緝事廠多年,手中多少該有些底牌,要殺一個人,該不是太難的事情。」

余化田長嘆,欲哭無淚,驚懼異常,看著洪總督,喃喃問道:「難道總督大人就沒發覺咱家今日有什麼不同嗎?」

洪承疇暗道,看你這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樣子,誰知道是在哪裏受了什麼刺激。

洪承疇仔細打量余化田一眼,訕訕地道:「本督看公公今日似乎憔悴了許多,難道是這幾天沒有睡好?」

余化田仰天長嘆,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找上洪承疇這樣的人合作。這都什麼時候了,洪承疇還有心思來開自己的玩笑。

余化田沒好氣地看著洪承疇,嘶啞著嗓音苦笑道:「總督大人就沒看到,咱家今日過來,身邊連個侍衛都沒有帶嗎?」

洪承疇一愣,心道這算什麼事!你帶不帶侍衛,與我洪承疇有什麼關係。

洪承疇順著余化田的話意,隨口問道:「莫不是公公都把手下人派出去了?」

余化田聽了,頓時像是勾起了什麼傷心往事,一付又恨又懼的樣子,恨聲道:「咱家要是都派出去倒好了。可恨咱家現在,手下除了一個宋檔頭外,一個兵都沒有了。」

「沒有了?沒有了是什麼意思?」

余化田恨聲道:「沒有了,就是死了!死絕了!」

洪承疇這才吃驚不小,震驚地看著余化田,「本督記得公公從京師帶來了兩百東廠番子,加上陝西省內的東廠暗探,該有三四百號人,怎麼都沒了?誰幹的?」

洪承疇問完,便覺得自己是白問了,陝西境內,除了陝西巡撫許梁授意之外,誰敢對堂堂的東緝事廠下手!

洪承疇沒話說了,原本還想請東廠出手,現在看來,余化田似乎自己都自身難保。

余化田雙眼無神地枯坐一會,然後急急地起身,叫道:「許梁這人太狠了,不行,這陝西是不能呆了!總督大人,恕咱家不奉陪了,咱家要回京!」

說罷,也不等洪承疇回應,余化田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叫了唯一的手下宋檔頭,兩人換了衣裝,騎了快馬,急急地出了固原城,往京師而去。

洪承疇無計可施地等了兩三天,原本想清靜兩天,然而當初向總督府貸了銀兩的商人聽說洪兵在鹹陽城外幾乎全軍覆沒,加上許梁安全回到長安的消息擴散出來,那些商人覺得形勢不對,紛紛趕到總督府,要求面見洪總督,話題就一個:還錢!

洪總督手上一千兩銀子都湊不起來,如何有錢去應付這些商人,便支使幾個總督府參謀前去應付這些商人,自己躲在書房內不肯露面。

總督府大堂裡,幾名總督府的參謀正在與六七位商人艱難地打著口水仗。

「劉參謀,你說了這麼多,倒是給咱們一個準信,總督大人什麼時候能夠把借咱們的錢還上。」一名商人扯著總督府參謀的衣袖,不依不饒地問道。

劉參謀解釋得喉嚨口冒煙,「哎呀,紀員外,我都說了,總督府向各位拆借的銀子,過不了多久便能還上的。咱們堂堂的三邊總督府,每月過手的錢糧數以萬計,難道還會差你那幾千兩銀子!」

紀員外也是個難應付的角色,當即與劉參謀對質上了,「既然劉參謀也說總督府每月過手的錢糧無數,那就先把我的錢還上!嘿嘿!」

劉參謀頓時語塞,心道總督府若有這份錢,我還用得著在這裏跟你們這幫奸商浪費口舌!

「怎麼?總督府難道還真差我家這點銀子?」紀員外見劉參謀語塞,頓時更加不依不饒,盯緊了劉參謀,追問道。

劉參謀一陣難堪,嚅嚅地不知道怎麼回答。

紀員外叫道:「行了,我也知道劉參謀你做不了總督府的主。還是把總督大人請出來吧,咱們都在這裏吵了一上午了,也沒見總督大人露個臉!」

「紀員外,你太放肆了!總督大人日理萬機,豈是你們這些人想見便能見的!」劉參謀面色一變,厲聲喝道。

這話頓時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其他五六個商人頓時也不幹了,扯著嗓子質問道:「劉參謀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們這些人是什麼人!」

「對!當初向我們借錢的時候裝的多和氣,現在還不上錢了,就這個樣子,太欺負人了!」

「哼,如今的陝西可不是建常的陝西,總督府要是賴著咱們的錢不還,我們就上長安,找巡撫衙門告狀去!課稅司的羅提舉,我還是見過一面的!」

六七個商人,氣憤地嘰嘰喳喳,說出的話卻讓劉參謀等幾個參謀羞愧不已。想自己堂堂的三邊總督,自身管著陝西巡撫衙門,如今在這些商人的眼裏,似乎陝西巡撫衙門才是正主兒,總督府只是個陪襯!

堂上吵吵嚷嚷的時候,一個慵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喲,這裏這麼熱鬧?本官沒有進錯地方吧?這裏是三邊總督府?難道本官不小心進了菜市場了?」

這個聲音聽著很慵懶,帶著調侃的味道。

一屋子的吵鬧聲頓時安靜下來,幾名商人和總督府的參謀都朝外看去,心裏都在想著這人是誰哪?怎麼這麼說話!

一齊看去,屋裏的人便愣住了。

從總督府大堂的正門看去,只見原本的總督府守衛不知何時居然已經換上了陌生的官兵守衛,而原本的總督府侍衛,已經被製服在了一側,由這些陌生的官兵看押著。

劉參謀臉色就變了,震驚地失聲叫出來:「巡防司?!」

諸人也跟著變了臉色,陝西巡撫衙門巡防司的大名已經響徹了陝西全境,威名遠傳外省。如今巡防司的官兵居然到了總督府衙門,而且還看押了原本總督府的侍衛。

這,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

眾人很快明白了這一點,頓時商人也不爭執了,總督府的參謀也沒空理會這些商人了,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劉參謀色厲內荏地叫道:「你,你是什麼人?敢擅闖三邊總督府!」

許梁嗤笑一聲,斜眼看著這位總督府參謀,調侃地看著屋內,擺手道:「你們繼續爭你們的,本官今日前來,是找你們總督洪承疇的。他在哪裏?算了,本官自己去找他吧。」

許梁說著,抬腳便往洪承疇的書房方向走。

劉參謀遲疑著叫一聲:「哎,你不能過去……」

剛說出口,便有兩把樸刀架到了面前,頓時把劉參謀接下來的話重新壓了回去。

許梁走到洪承疇的書房前,四名青衣衛把守了門口,許梁抬腳,一腳便將書房的門踹飛了,砰的一聲落到書房中間,拍起一地塵土。

原本正在揮墨寫字,以求心平氣和的三邊總督洪承疇驚得一哆嗦,手中的筆便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墨汁濕了一地。

「喲,總督大人還有閑心寫墨寶呢?」許梁站在門敞開的門口,冷笑著看著洪承疇。

洪承疇便怔怔地看著許梁,臉色變幻不停,良久,他認命似的長長地嘆息一聲,坐了下去,平靜地說道:「許梁,你來,是來殺我的吧?」他閉上眼睛,說道:「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就請動手吧,本督已經輸得一無所有,也沒有臉面再活在這世上了。」

許梁很好奇地看著洪承疇,冷笑著搖頭,語氣幽幽地說道:「洪承疇,你真該拿面鏡子自己照照,全身上下汙得可以,沒有一處能讓本官下手的地方。本官若要殺你,只會髒了本官的手。況且,本官這一路堂而皇之地進入總督府,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見了,我要是殺了你,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我許梁殺的?」

洪承疇冷然道:「你還是這個樣子,當婊,子還不忘立牌坊。做盡了壞事,還想顧惜自己的名聲!」

許梁呵呵笑著,十分滿意地道:「沒辦法,本官就是喜歡這種感覺,明明你們都知道事情就是我許梁做的,然而明面上,你們卻找不到證據!不管怎麼說,能夠噁心到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朝庭官員,本官樂此不彼。」

洪承疇譏笑幾聲,然後偏著頭看著許梁問道:「那,許梁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許梁輕笑,道:「雖然你做下的事情讓我恨不得一刀把你剁成無數塊。然而你洪承疇在這裏,多少還能起點作用,所以,本官決定暫且饒你一命。」

「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許梁靠在門邊上,笑笑,道:「當然,為了防止你利用你那可笑的三邊總督的身份再給我添麻煩,從即日起,你這三邊總督府裡的人,除了那幾個酸得讓人掉牙的參謀之外,其他的人,都換成巡防司的人。而你這個三邊總督,從即日起,沒有本官的允許,不得外出。所有總督府來往的奏摺文書,必先送到長安巡撫衙門,我看過之後才能發送。」

洪承疇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平靜地道:「你想讓我做個傀儡?」

許梁點點頭,道:「你這麼認為也行。」

洪承疇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許梁聽了,扔了一把匕首到洪承疇腳下,「本官說過了,殺你會髒了我的手。洪大人若想自裁謝罪,就請自便。不過在你死之前,我會把那幾個參謀叫過來,親眼看著總督大人自殺,這樣也有人證明你的死跟本官毫無關係。」

洪承疇低頭看著腳下的匕首,渾身劇烈地顫抖著,然而終歸是沒有勇氣去拿這把匕首。

許梁嘲諷地看著他,然後轉身往外走,邊走邊道:「外面院子裏,本官留了些東西給總督大人。敢暗算我,總該付出些代價。」

洪承疇沉默著,等著許梁走遠了,便急忙衝出書房,來到院子裏,見幾名參謀正膽戰心驚地看著院子中央擺放的三個黑木箱子。

洪承疇一把推開幾名參謀,顫抖著手打開了第一個,隻一眼,便驚呼起來:「安將軍!」

黑箱子裏,肅州關守將安將軍的首級正擺在裏面,安將軍面目驚恐。

洪承疇接連打開另外兩個,看清了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兩個黑箱子裏,擺著的是東廠宋檔頭和廠督余化田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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