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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四百一十二章 粗鄙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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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梁的驚訝十分明顯。

這名白衣勝雪的女子,竟然是在固原州倚翠樓有一面之緣的花魁,了了小姐。

許梁問道:「了了小姐不是在固原倚翠樓的嗎?怎麼到了這裏?還住得這麼……偏僻?」

了了小姐神情一黯,輕聲說道:「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又看向許梁,展顏笑道:「今日了了得幸再次遇見許大人,大人若不嫌棄奴家這裏粗鄙簡陋,就請上樓來小酌兩杯?」

許梁推託道:「還是不了吧,今日本官追查一名刺客到此,那刺客尚未查清下落,本官不宜久留此地,就此告辭。」

「哎,許大人。」了了小姐妙目流轉,顧盼生姿,甜膩膩地挽留道:「許大人乃是朝中重臣,身份顯貴,即便是搜查刺客,那也不勞許大人親自動手。大人且上來歇息,用些點心,您手下的軍士盡可放心地在此地搜查,待結果出來之後,許大人再離去也不遲啊。」

「這個……」許梁為難了,看看一邊默不作聲的陝西參政洪承疇。

二樓裡了了小姐見狀又道,「難道許大人自持身份,了了身份卑微,大人不屑於與了了共處一室麽?」

了了小姐聲調委屈,轉眼間竟然雙目濕潤,隱含淚水,看上去楚楚可憐。

許梁苦笑著,想拿洪參政當擋箭牌,指著洪參政道,「了了小姐誤會了,這位是本官的上官,陝西參政洪大人。洪大人不發話。許某豈敢造次。」

了了小姐便朝洪參政嬌聲說道:「這位大人英武不凡,原來是參政大人。洪大人,小女子願恭請洪大人。許大人和這位老將軍上樓小坐一會,不知洪大人意下如何?」

許梁忙朝洪參政使眼色。微微搖頭,想叫洪參政找個理由拒絕。

洪參政看許梁一眼,抬頭朝了了小姐笑道:「本官在固原州的時候,便常聽人說起了了小姐的大名,一直無緣相見,今日既然了了小姐真誠相邀,洪某豈能拒絕。」說罷,朝許梁眨了眨眼睛。一捋長須,抬腳便朝二樓上走。

許梁的神情如同撞見鬼一般,盯著洪參政的背影暗自磨牙,連道失算啊失算。陝西參政洪承疇今年都快四十五了,給許梁的一貫印像便是辦事極其較真,一絲不苟,而且在人前向來缺少笑容,古板生硬,毫無情趣可言。

許梁原本以為洪參政會毫不猶豫當面拒絕了了小姐的請求,不成想。洪參政不但不拒絕,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許梁和戴風緊跟著上了二樓,戴風臨上樓前。朝身邊的將領使了個狠厲的眼神,將領領命,繼續領著手下樑軍士兵搜查其他地方。

了了小姐的房間裝扮以淡粉色為主,空間比之二樓的其他小房間要稍大一些,房間用一道垂幔珠簾相隔成前後兩室,前室是會客的所在,一張四人座的紅木圓桌子,兩邊是茶幾,小櫃枱。臨空的地方擺放著一張古琴。

隔著垂幔珠簾,許梁隱隱可見簾後床榻上的粉色帳子。

許梁。洪參政,戴風各自坐了。了了小姐作為主人家也坐在一旁作陪,幾道精緻的小菜,冷食端了上來,一壺溫好的小酒放在桌邊,兩名黃衣小丫環垂首侍立在桌邊,隨許樑上樓的四名青衣侍衛在許梁身後呈拱形,隱隱護衛著許梁。

了了小姐親自給許梁等人倒滿純酒,酒香四溢。

「來,許大人,洪大人,還有這位將軍……」

許梁忙道,「這位是平涼副總兵戴見戴將軍。」

了了便道,「這位戴將軍,了了先敬各位大人一杯。」

許梁和洪參政見了了小姐一仰脖子,竟然一口就喝了杯中的酒。那時候的酒杯雖然只有二兩的容量,但了了小姐做為女子,竟然如此豪爽,令許梁大感意外。

許梁和洪參政一道喝了。

了了小姐見戴將軍端坐著,卻未曾舉杯,不由嬌聲問道:「戴將軍,你怎麼不飲?」

戴風低頭打量眼杯中酒,又審視地看了眼屋內,沉聲說道:「本將軍有軍務在身,不宜飲酒。」說著,戴風取過另一隻乾淨的酒杯,從旁邊侍候的黃衣丫環手中接過一壺清水,倒了一杯,舉杯朝了了小姐揚了揚,道:「戴某以水代酒,敬了了小姐一杯。」

了了以手掩嘴,似怨似嗔地說道:「戴將軍軍紀嚴明,了了佩服!」說罷,輕笑幾聲。

許梁端詳著這女人,見她無論是怨是嗔,還是輕笑,都是那麼迷人,不由暗道,真是個禍水尤物。

了了小姐久在風月場上,極擅帶動氣氛,又一圈酒下來,令桌諸人都有如沐春風之感。洪參政看看了了,又瞄了眼許梁,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

戴風自回敬了了了一杯清水之後,便不再舉杯,端坐在一旁,腰板筆直,右手自然垂下,挨著隨身的配刀。

許梁大煞風景地又問道:「了了小姐,你怎麼到了漢中來了?此地被民軍攻佔,兵荒馬亂,你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在這裏,萬一遇到歹人,可是相當危險啊。」

了了小姐聽了,神情哀怨地看著許梁,嘆息著說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哪裏都不太平。我一個淪落風塵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夠完全掌握自身的命運,唯有儘可能的趨利避害而已。」

「哦?」洪參政神色一動,看著了了小姐,若有所思地問道:「了了小姐原本是在固原州的倚翠樓棲身,固原州乃是三邊總督府衙所在地,民風治安在整個陝西境內,都是較好的。難道了了小姐在固原州受了人欺壓不成?」

了了小姐聽了,又目含淚,泫然欲泣,起身朝洪參政盈盈一拜。神色淒苦地道:「既然洪大人問起,那小女子便直言相告,還請洪大人和許大人為小女子申冤做主。」

洪參政臉色微沉。道:「了了小姐有何委屈,儘管對本官一一道來!」

了了小姐又真誠地道謝。回到座位上,沉思一陣,臉色悲憤地道:「原本小女子在西北一帶也曾博得些許卑微的名聲,在固原倚翠樓,雖然日日人前賣笑,但承蒙各路客官看得起,一直艱難地堅持賣藝不賣身。想著能夠有朝一日,得遇如意郎君。能夠脫離賤籍,嫁作良人婦。」

了了小姐說著,看一眼許梁,道:「當日許大人駕臨倚翠樓,小女子未曾親手侍奉,非是故意拿捏,實乃是有小女子的志向追求,雖然時過境遷,但還請許大人能夠體諒小女子的處境。」

許梁臉色一陣尷尬,了了小姐這般說法。豈不是向洪參政直言,許梁曾去過固原的倚翠樓,喝過花酒。做過那啥?

「咳咳,」許梁瞥一眼洪參政,見他正襟危坐,連道:「無妨,了了小姐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實在難得。」

了了小姐又道:「許大人離去之後,小女子在倚翠樓又過了些平靜的日子,唉。可惜好景不長,忽有一日。鎮原知縣老爺史俊生突然來到倚翠樓,指名道姓要替倚翠又姝。我的好妹妹珍兒和珠兒兩人贖身,起初我們都不答應……可是,唉,這胳膊怎麼能擰過大腿,史知縣有權有勢,又以官身壓著倚翠樓的媽媽,可憐珍兒和珠兒,就這麼被史知縣強行買去,不知道淪落到了哪裏。」

聽到這裏,許梁和戴風兩人都不由得對視一眼,珍兒和珠兒的下落,許梁和戴風最清楚不過。鎮原知縣史俊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倚翠雙珠曾經服侍過許梁,竟然挖空心思將二女買來,送給許梁,只求許梁在平涼府官員考察中能夠高抬貴手,放史俊生一馬。結果許梁在接收二女之時,被所謂的家庭投票表決的結果限制,無奈拱手送給了戴風。

如今,珍兒和珠兒兩女正在戴府裡,侍候著戴將軍。

當然,這個時候,這種內情,許梁和戴風都不會主動暴露出來。

了了小姐臉色轉為淒苦悲憤,「可恨那鎮原知縣史俊生,由於贖買珍兒和珠兒的時候,得知是小女子從中做梗,竟然再次找上倚翠樓,竟要強買了了出去,為奴為婢!小女子沒辦法,這才不得已從固原城裏逃了出來,一路顛沛流離,輾轉到了漢中,原想在此地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不成想,沒幾日民軍居然打進了漢中,整個漢中府都是民軍的勢力!可憐天大地大,小女子竟無處可去,無奈之下,小女子隻好委身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院裏。」

砰!洪參政一掌拍在紅木桌子上,怒聲罵道:「鎮原知縣史俊生,倚仗官員身份,如此公然欺壓忠良百姓,著實可恨!了了小姐儘管放心,待本官此間戰事以了,回到平涼府後,本官必要嚴查這個史俊生!」

了了小姐感動得熱淚盈眶,朝洪參政深福一禮,道:「洪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爺,大人的恩情,小女子銘記於心。」

「哎,快快請起。」洪參政伸手虛扶一下,將了了小姐扶起。

許梁暗自詫意不已,平日洪參政雖然也經常為民申冤,但那是在平涼府和延綏府,在太平年代。而現在是什麼時候?梁軍剛攻下漢中府,能不能在民軍的援軍的反攻中守住漢中府還是個問題,這種時候,洪參政想要扮包青天,未免太不是時候了。

許梁用詫異的眼神看了洪參政好幾眼,洪參政都是裝作沒看見。

幾人又坐了一陣,了了小姐起身,走到窗邊的古琴前,款款坐下,朝許梁,洪參政,戴風展顏一笑,道:「了了近日譜得一曲新曲子,尚未展示於人前,今日想演奏出來,供三位大人鑒賞一番。」

許梁和洪參政皆笑道:「榮幸之至。」

隨著了了小姐纖細的手指頭撥動琴弦,一曲悅耳動聽的曲子便在小房間裡響起,許梁抬頭見洪參政半眯著雙眼,隨著曲子輕輕搖晃,顯然沉醉其中。許梁凝神聽了一陣,對於這種只有琴音而無唱詞的曲子,許梁沒有什麼耐心去聽,便在悅耳的曲聲中,捏著兩根筷子,發揮一雙筷子連夾三顆花生米的技巧,對著面前一碟子花生米做鬥爭。

良久,了了小姐一曲終了,餘音裊裊,她抬頭一看,只見許梁剛好將最後一粒花生米夾起扔進嘴裏,一臉滿足地嚼著。這副粗鄙的模樣,令了了小姐氣惱不已。

洪參政從美妙的琴音中清醒過來,撫掌笑道:「了了小姐的琴技果然不凡。」

了了小姐笑得便有些牽強。

這時,負責搜查整棟宅院的梁軍校尉上樓來報,沒有找到刺客的蹤跡。許梁等人便起身向了了小姐告辭。

洪參政忽然說道:「許大人治下的平涼府治安良好,算是太平之地,了了小姐若有意,不妨到平涼府去。」

了了小姐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只是此在離平涼路途遙遠,一路上兵荒馬亂,極不太平……」

洪參政打斷她,十分大度地擺手道:「這好辦,了了小姐且在此地耐心等候一段時間,待此地戰事結束,許大人班師回平涼的時候,本官便派人來接了了小姐,隨梁軍一道返回平涼便是。」

了了小姐聽了,面對這等好事,自然滿口答應。

許梁,洪參政,戴風等人下了樓,離開宅子,圍在宅子周邊的梁軍士兵也相繼撤走了。

了了小姐站在二樓的窗前,看著最後一名梁軍士兵離開宅院。一串輕微的腳步聲響,在了了小姐的身後,居然走上前來一名黑衣人,正是曾經在街上行刺許梁的那人。

了了道:「他們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黑衣人惋惜地道:「方才我與那許梁僅離著三丈來遠,卻不能刺殺於他,眼睜睜任由他們離去,真是可恨。」

了了輕哼一聲,揶揄道:「剛剛我與他們虛情假意的應付了這麼久,你居然都沒出手!」

黑衣人嘆道:「我也沒辦法。那個平涼副總兵戴風至始至終都睜著眼睛,相當清醒,右手一直不曾離開配刀,此人武功不弱,雖然僅他一人,未必能敵得過我,但加上那個許梁,情況就難說了。」

了了跺了跺腳,惱怒地道:「本小姐的琴曲猶如天簌之音,那個洪參政都聽得一臉迷醉,可恨那許梁,居然就顧著吃花生!真真是個不知高雅為何物的粗鄙俗人!」

黑衣人再嘆道:「這也是我一直沒出手的原因,你的琴音連那戴風都能稍稍迷醉,誰能想到許梁竟然無動於衷!」

「唉,可惜啊。」黑衣人嘆道。

「可惡!」了了惱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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