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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四百八十一章 鞏昌知府
當下,蔡老闆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自己生意場上的境遇向許梁敘說出來。許梁聽得兩眼越睜越大,簡直難以置信了。

仔細聽了一遍之後,許梁便不由得感嘆,似蔡老闆如今的狀況,想不虧錢都難。漢中府向轄地內的各工場收稅,它不是按營業額來收的,而是當地官府為了圖省事,直接按運營時間來算的。比如說,蔡老闆名下的一家磚瓦廠,和一家陶器廠,每月需要固定向知府衙門的課稅局繳納二十到三十兩不等的稅銀子,而位於定軍山上的蔡氏煤礦,則是每月要向漢中府的鎮守太監胡剛繳納一百多兩的礦稅銀子。

這些都是每月固定要向朝庭繳納的稅銀,至於朝庭各種名目繁多的稅目,什麼進城稅,路轎稅,車馬稅,乃至於每逢節日向當地官府進獻的孝敬銀子,√≦wan√≦書√≦ロ巴,a▲ns→≯m時不時出來的各類攤派,更是多得沒法數。

加上蔡老闆經營的又是那種磚瓦一類的建築材料,而恰好漢中府這兩年連年戰亂,官軍和民軍打來打去,一味破壞,各種建設基本上就停止了,所以蔡老闆的生意,那只能用慘淡兩字來形容。

許多如同蔡老闆類似的商人,都由於不堪稅目的重負,紛紛關門倒閉了。蔡老闆之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一來他還算會做人,對宋知府刻意巴結,二來他前些年多少還積攢了些家底,加上這些營生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不忍心就此倒閉關門,這才咬緊牙關。堅持到現在。

蔡老闆最後嘆氣連連地道:「參政大人,並非我蔡冒昧著良心剋扣礦工的工錢。實在是因為草民身上也沒有錢了。這幾日若不是恰好趕上大人您要修繕漢中道衙門,我那磚瓦廠都要關門大吉了!」

許梁沉默一會。問王啟年道:「啟年,咱們購買蔡老闆的磚瓦,可是貨到付款的?」

王啟年尚未說話,蔡老闆便搶著感激地道:「實在是太感謝大人了,王大人給草民的貨款,都是足額交付的,沒有絲毫拖欠。」

許梁點點頭,既然自己的衙門沒有拖欠蔡老闆的貨款,許梁到沒有爛做好人到墊錢給蔡老析的道理。當即朝蔡老闆道:「既然如此。蔡老闆,你還是出去與鬧事的礦工們說清楚,不要擔擱了本官修繕衙門。」

蔡冒苦著臉點頭,無奈地朝許梁拱拱手,轉而打開衙門的大門,朝外走去。

在大門開啟的那一刻,圍堵在衙門外的眾多礦工見蔡冒終於露了頭,呼喊一聲,便圍了上去。

漢中知府宋朝度趁著這個空檔。與宋智仁一擠身進了衙門裏。宋知府趕忙扶正了頭頂的烏紗帽,幾下拍凈了身上的灰塵,朝許梁苦笑道拱手道:「讓許大人見笑了,自下官這漢中知府上任起。幾乎每月都要發生一兩起礦工鬧事的事情。」

許梁點點頭,側耳聽著衙門大門外,蔡冒正聲嘶力歇地向眾礦工解釋著什麼。許梁便皺眉問宋知府道:「宋大人。方才我向這蔡老闆了解了一下,造成礦工頻頻鬧事的根緣。其實還在於官府盤剝得太過利害了,導致各處工場負擔太重。難以維持。」

宋知府聽了,向許梁苦涊地道:「許大人說得甚是。只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下官的知府衙門和各州縣衙門要維持正常運轉,總要開銷的。而如今漢中府百廢待興,大部分田地都因戰亂荒蕪了,城中的大小商戶也是半死不活的。下官除了向這些工廠礦山徵收攤派些銀兩外,也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許梁嘆氣道:「我聽說已經有許多工廠倒閉,礦山關門。宋大人可曾想過,再這樣下去,整個漢中府將再無工廠和礦山。到時候,宋大人該向誰去要銀子?」

宋朝度愣了愣,神情一片灰暗,「下官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要到了那時候,下官便只有向朝庭請罪了。」

許梁在衙門裏向宋知府談話的那一陣功夫,衙門外不知道蔡冒向眾礦工許了什麼諾言,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協議,眾礦工便陸續散了。

宋朝度和宋師爺也跟著告辭離去。

許梁左右無事,便在修繕的漢中道衙門裏隨意地走了起來,王啟年和鐵頭兩人亦步亦趨地跟著。王啟年不時還向許梁介紹修繕的地方。

應當說王啟年的眼光和做事的能力,許梁還是相當認可的。衙門修繕了大半,從那已經修繕的輪廊上看,許梁便能想到將來漢中道衙門必不遜色於宋朝度的漢中知府衙門。

許梁隨口問道:「啟年,到目前為止,修繕衙門一共花了多少銀子了?」

「主公放心,」王啟年在周圍只有自己人的時候,便不再稱許梁為大人,而是堅持尊稱許梁為主公。

「衙門修繕的每一筆費用,啟年得記得清清楚楚。」王啟年道,「昨夜下官仔細算過了,已經花出去的,有一千二百七十四兩六錢銀子。若要完全修繕完成,則要一千四百八十兩多一點。」

許梁訝異地問道:「這麼精確?」

王啟年謙虛地道:「下官旁的本事沒有,記帳算帳倒還不致於出錯。」

許梁便感嘆道:「段千戶果然沒有說錯,啟年你是個真正的人才。」

王啟年便謙虛地笑笑,雖然他並不知道許梁口中的段千戶是那座衛所的千戶,但能夠從許梁嘴裏聽到對自己的正面評價,王啟年心底還是感到暖洋洋的。

王啟年道:「主公,再有五日,咱們的漢中道衙門便可以入駐了。」

許梁欣慰地道:「好,衙門修繕,啟年你功不可沒。」

王啟年道:「能夠為主公分憂,是啟年的本分。啟年不敢邀功。」

王啟年如此態度,令許梁心情舒暢。在衙門裏轉悠一陣,許梁便帶著鐵頭返回驛館。

五日後。漢中道衙門終於修復完成。許梁率眾青衣衛搬入漢中道衙門。漢中知府宋朝度率漢中知府衙門幾位官員一道前來賀喜,王啟年將早備下的一大盤爆竹在衙門口點燃。劈裡啪啦地響了好一陣子,正式宣告許梁這位漢中道台大人的正式到來。

時間轉眼間進入崇禎二年的八月份。

一日,漢中道衙門後院的涼寧裡,許梁一身適身的儒衫打扮,躺在一張搖搖椅上打盹,身旁兩名十五六歲的綠衣丫環伸著粉嫩的手正輕重得當地替許梁捶打著大腿。

許梁一臉的享受,一旁的青衣衛擋頭,鐵頭倚在一根立柱旁,一手端著一小壺酒。眯眼聽著蟬叫,半晌對著壺嘴抿一口酒。

許梁和鐵頭兩人活脫脫的紈絝主樸的樣子。

王啟年輕手輕腳地進了涼亭,見許梁半眯著眼睛,便微微躬著身子,靜悄悄地等候著。

過了一會,許梁抬起眼皮子瞟了王啟年一眼,輕聲問道:「怎麼樣,啟年,錢大人怎麼說?」

王啟年便恭聲道:「主公。錢永泰還是老一套,下官在他面前說得口乾舌燥,錢大人就是不同意撥錢。」

許梁點點頭,道:「既然修繕衙門的錢。錢大人不同意撥付,那咱們漢中道衙門上下上百口子的月例俸銀,他總該撥付了吧?」

王啟年輕嘆一聲。道:「也沒有。」

許梁聽了,便再也躺不住了。坐直了身子瞪著王啟年,問道:「錢老頭什麼意思?連這份錢也想賴著不給?」

王啟年便嘆道:「錢大人他說。咱們漢中道衙門每月受著下面官衙的孝敬,這份子錢足以發放俸銀。布政使司衙門從來就沒有撥這種錢的先例。」

許梁罵道:「放他娘的羅圈屁!那其他分守道衙門呢,這老小子也是一毛不拔?我還真不信了!」

王啟年噎了噎,隨即苦笑道:「主公,這個下官還真特意打聽過了。似延綏道,西安道等幾個分守道衙門,布政使司衙門還真的從來沒下撥過月銀子。這些分守道衙門都是自行創收,掙多少花多少。他們也從來沒有向錢大人開過口要銀子,咱們這還真是頭一份。」

許梁更驚奇了,問道:「嘿,那他們的錢哪來的?」

王啟年輕咳兩聲,尷尬地看著許梁,道:「主公,據下官所知,其他分守道都是由轄區的知府,知州,知縣按月孝敬著的。咳咳,咱們下轄著漢中府和鞏昌府,宋知府興許比主公您還要窮,他想孝敬,只怕都是有心無力。至於那位鞏昌府的知府單於雄,那個,自主公您上任以來,單知府還沒來拜見過您呢。」

「嘿,啟年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記起來了。」許梁也反應過來,撓著頭皮,罵道:「這陣子光顧著在漢中府修衙門了,還沒顧得上鞏昌府。那個鞏昌府知府單於雄倒真會裝聾作啞,本官上任這麼長時間了,單知府居然一直沒露面!這混蛋幾個意思?」

鐵頭這時也站了起來,氣呼呼地叫道:「是啊,少爺。依我看這單什麼雄一準是不給少爺面子,故意給少爺難堪。」

許梁看一眼鐵頭,又看一眼王啟年,問道:「啟年,我很不爽,你說怎麼辦?」

王啟年想了會,朝許梁道:「主公,禮敬上官是大明朝每一位官員的基本功。下官也不相信這單知府是忙忘了才沒來拜會您。他這麼做無疑是沒將主公您放在眼裏。對付這樣的人,我覺得主公可以適當的給他點利害瞧瞧,也好教教單於雄做下屬的規矩。」

許梁聞言,緩緩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我記得咱們分守道衙門最主要的職責便是督辦公務。啟年,你去找找最近朝庭或者陝西布政使司衙門又有什麼新的政令下達,明兒咱們便啟程去會會這位單知府!」

次日,許梁和王啟年,鐵頭帶著四十多名青衣侍衛便駕馬車出了漢中府,一路上經風縣,泰州,寧遠,歷經四天時間,到達鞏昌府。

一路上,在鞏昌城門守軍驚奇的目光中,許梁的馬車徑直到了鞏昌知府衙門前。

優雅地下了馬車,許梁抬頭看看眼前這座四平八穩的鞏昌府衙門。

得訊的鞏昌知府單於雄率一眾鞏昌府的官員在衙門口迎接。

將許梁等人迎進知府衙門大堂,許梁也不跟單知府客氣,自然地朝明鏡高懸的案台後走去,坐下。

跟在身後的單知府臉色變了變,在左首第一個位置坐了。

許梁笑吟吟地看一圈或驚或喜的鞏昌府官員,拱拱手道:「本官原本早該到鞏昌府來實地看一看的,只是前些日子在漢中府有事情擔擱了,直到前幾日開有空出行,單知府,在座的幾位官員,本官看著面生的緊,你給本官引見引見。」

陪坐的鞏昌府官員面色微異,許梁在漢中府私人掏銀子修繕漢中道衙門的事情,在坐的官員早就知道了,單知府還把它當作今年最好笑的笑話當堂講述了出來。

單知府聽了,便板著臉,挨個將鞏昌府的幾位同僚向許梁介紹一番,末了,朝許梁拱拱手,十分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下官原本是應當早日前往漢中拜會大人的,只是最近總督大人的派來的招安特使此,下官便一直忙著招安民軍的事情,未能及時拜會許大人,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口中說著抱歉的話,單知府臉上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表情,隱隱的似乎還有一點得意之色,好像他能幫上三邊總督楊鶴的招安大業,十分得瑟一樣。

許梁心中瞭然,怪不得單於雄敢不把自己當盤菜,原來人家早就抱上三邊總督楊鶴這根超級粗的大腿了。

許梁臉上笑容更甚,一臉理解的表情,擺手道:「單知府公務繁忙,本官十分理解。總督大人的招安工作擔擱不得,本官那裏,單知府拜不拜會都無妨。」

單知府聽了,嘴角微微一扯,便算是給了個勉強的笑臉,拱手道:「許大人理解便好。呃,大人見諒,楊總督的特使如今還在下官書房裏,正找下官有要事相商。下官便不方便陪著許大人您了。這樣,讓兩位同知大人陪著您,下官便失陪了。」

說著,單知府便一臉歉意地起身,邊整平了緋紅官袍上的折角,便狀若無意地嘆道:「唉,想不到楊總督會把他的師爺宋時文派來當招安特使,宋師爺可是楊總督的絕對心腹,下官可得去好生招待著。」又轉身朝許梁拱拱手,「許大人,您老多擔待,失陪了。」

許梁擺手,溫和地道:「單知府陪宋師爺要緊,趕緊去吧。」

待單於雄大步流星地出了大堂,兩名鞏昌府的同知訕訕地朝許梁拱手,正要開口招呼著,便見一秒鐘前還笑吟吟的陝西參政許梁此刻已是面沉似水。

兩位同知心底一格登,忐忑不安地叫道:「呃,參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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