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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五百四十八章 馬博士的彈劾
清晨,正是各府衙開衙辦公的時候,馬向陽的身影出現在光祿寺衙門前。看著門口昂首站著的兩名持刀護衛,馬向陽腿肚子不住地打顫,站在街角不住地朝自己鼓勁。

一旁趕往光祿寺衙門的舊同僚乍見馬向陽站在街角,不由上前打招呼道:「喲,這不是馬大人嗎?聽說馬大人如今是太學博士?」

馬向陽回頭,見是光祿寺佳釀署的副使,便尷尬地點頭。

畢竟是舊時的同僚,副使也沒對馬向陽一大早出現在光祿寺衙門口的意圖做別的想法,便笑呵呵地問道:「馬大人今日來光祿寺是?」

馬向陽恍然地應道:「哦,本官當日走得匆忙,想起光祿寺內還有一些東西未來得及帶走。今天過來,是想一道搬到國子監去。」

副使便熱心地問道:「是麽?東西多嗎?可要下官叫人一道幫忙?」

馬向陽連連擺手,道:「也就幾本舊書籍,還有些讀書筆記,本官一人扎個包襖便搬走了。實在不用麻煩。」

副使聽了,便作罷。

於是馬向陽便隨著那名副使,一路邊走邊閑說著,往光祿寺衙門裏面走。靠近光祿寺大門的時候,馬向陽脊背上都不禁冒出了一層的冷汗,一直擔心著門口的守衛會把自己攔下來盤問。

好在臆想中的糟糕形情並沒有出現,守衛見著馬向陽進衙門,僅僅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直到馬向陽進了光祿寺衙門裏面,馬向陽才大大鬆了口氣,朝那名熱心的佳釀署的副使揮手作別,馬向陽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便慢慢地朝自己原來的辦公房走。

辦公房內的擺設依舊按照馬向陽原來的樣子,沒有人動用過。馬向陽在屋內呆了一陣,草草地拿了幾部古書。用舊布包著,便慢慢出了屋子。站在遊廊下觀察了一遍整個光祿寺內的情形,見寺內靜悄悄的,幾個大使的辦公房內隱隱傳出談笑的聲音。

而這個時候,作為光祿等卿的許梁,應當還在金鑾殿上等待著崇禎皇帝宣佈散朝。

馬向陽便裝作一副隨意的樣子,一邊看著光祿寺內的風景,一邊往銀庫方向走去。

一名路過的光祿寺官員經過馬向陽身邊,見著馬向陽。作揖道:「馬大人。」

馬向陽心中驚了一下,忙拱手為禮,待那官員過去,便更加小心地往銀庫方向走。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光祿寺銀庫內,馬向陽在門前靜聽了一會,確認屋內沒人,便輕輕地推開房門,轉身走了進去。

一顆心砰砰直跳,馬向陽腦中想起內閣大臣曹於汴的話:許梁無論是貪墨還是剋扣銀兩,都繞不過銀庫的帳目。只要把銀庫的帳目拿過來,以戶部郎中周郎中的經驗,定能發現其中的貓膩之處。

季忠的銀庫。馬向陽身為寺丞曾經到過幾次,帳本的存放地方,馬向陽也十分清楚。熟門熟路地到了書桌房,馬向陽打開抽屜,見裏面安靜地擺放著厚厚的一部帳本,馬向陽心中一喜,拿出來翻看幾面,確認是光祿寺最近幾個月的帳本,便小心地揣入懷裏。

忽見底下抽屜一角。還放著一部帳本,馬向陽也取出來看了一番。見是本尋常的帳本,記錄的也僅僅是光祿寺的日常採買。其中好幾頁記著蜂窩煤的採買進帳,馬向陽看了一陣,便毫無興趣地放了回去。

蜂窩煤這種東西,最近在整個北京城比較盛行,馬向陽也是聽說過的。據說這是一種比木炭更經濟實惠的燃料。

屋外邊傳來光祿寺少卿沈從良和寺丞王啟年的說話聲。馬向陽心中一驚,忙將抽屜關好,悄悄出了屋子,關好屋門,轉身走了出去。

馬向陽所知的蜂窩煤確實很流行,已經流傳到了皇宮內院了。皇宮裏禦膳房內,許梁正在看著房內一名西山煤礦的掌櫃向禦膳房的大廚們演示如何使用這種特製的陶製煤爐生火,煮茶,溫酒,熬藥。

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也站在許梁身邊看著,見那掌櫃成功地燒起一個個的煤爐,引得幾名皇宮的大廚連聲驚呼,便隨著許梁走了出來。

「許大人向皇宮引進蜂窩煤這種東西如此方便好用,看來以後,咱們宮內不必再採買木炭了。」王承恩笑道。

許梁微笑著搖頭,道:「公公此言差矣。雖然這蜂窩煤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比木炭好用,但卻也有一個難以克服的缺點。」

王承恩驚問道:「怎麼,蜂窩煤還有缺點?」

許梁緩緩點頭,道:「雖然不想承認,但蜂窩煤確實無法提供強烈的熱量。對於禦膳房需要用到旺火,爆炒的地方,蜂窩煤便比不上木炭的效果。」

王承恩想了一陣,便道:「看來許大人所言不虛。不過,使用蜂窩煤的優勢的是顯而易見的。一會咱家便向陛下進言,皇宮裏大力使用這種蜂窩煤。」

許梁便拱手道:「那下官就替西山煤礦的夏掌櫃多謝王公公了。」王承恩便輕笑道:「許大人客氣了。幫人便是幫已嘛。」

王公公說著,朝許梁眨了眨眼睛,顯然,王公公對於西山煤礦的底細,也是十分清楚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禦膳房,便見那名叫作小杜子的小太監一路小跑著奔了過來,朝王承恩惶急地道:「公公,陛下正在養心殿找你呢。」

王承恩問道:「這又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杜子道:「西北又出大亂子了,三邊總督楊鶴與民軍高迎祥等人在鞏昌府附近交戰失利,損兵近萬人,陛下正在那裏生氣呢。」

王承恩跺跺腳,罵一聲:「真不讓人省心。」便朝許梁匆忙一拱手,急急地往養心殿方向去了。

單獨留下許梁一人,施施然地往宮外方向走。

王承恩趕到養心殿內的時候,兵部尚書梁廷棟與幾位內閣大臣正灰頭土臉地往外走。王承恩小心地走到正坐在龍椅上生悶氣的崇禎皇帝面前,小心地替崇禎皇帝倒了杯茶水。

「陛下。喝杯茶靜靜心吧。」王承恩道。

崇禎皇帝聽了,瞟一眼王承恩,一隻手無力地指了指養心殿外。氣道:「承恩,倘若你不是已經凈身入宮。朕非得封你個內閣大學士噹噹。你瞧瞧,朕都用了些什麼人!」說著,怒氣上湧,怒道:「那個三邊總督楊鶴,上任的時候跟朕說得好好的,兩年之內必然能平復西北亂局。可你看看現在,銀子花了十幾萬兩,西北還是亂成了一窩粥!現在他居然還有臉跟朕伸手要銀子!」

王承恩沉默一陣。輕聲道:「陛下,其實楊總督在西北的一些做法,老奴雖然不懂兵事,但內心裏也是不贊同的。」

「恩?你倒說說看。」崇禎皇帝對眼前這位忠厚的秉筆太監是相當的信任,便眉毛一挑,問道。

王承轉想了想,便輕聲道:「老奴記得陝西原本便有幾萬梁軍鎮守著,雖說前兩年也有些民軍作亂,但也沒有亂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是去年楊總督把幾萬精銳梁軍給裁撤了……這民軍一旦起事,倉促之間。便無法再召集可用之兵進行鎮壓,這才導致如今的局面。」

崇禎皇帝聽得,沉思著。過了一會。緩緩點頭道:「事到如今,連朕也不得不承認,當初起用楊鶴是個錯誤。」說罷,崇禎皇帝一手撫著額頭,道:「方才朕與幾位大學士商議,想撤換了三邊總督楊鶴。只是兵部尚書梁廷棟一力堅持,這事才作罷。唉,西北亂局至此,臨陣換將。確實不妥。再者說,如今國庫空虛。要應付西北和東北的兩方作戰,確實相形見肘。錢哪。說來說去,國庫還是缺錢哪。」

王承恩低著頭,眼珠子一陣轉動,抬頭看著崇禎皇帝,拱手道:「陛下,關於國庫空虛一事,老奴心裏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崇禎皇帝看了王承恩一眼,大度地道:「承恩,你與朕之間,還需要那些虛假的客套嗎?有話直說便是,即便說錯了,朕也恕你無罪。」

王承恩聽得心中一熱,跪地磕頭道:「陛下對老奴的信任,老奴無以為報。」崇禎皇帝道:「快起來,此處沒有外人,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王承恩一臉感動的樣子,站了起來,朝崇禎皇帝恭敬地拱手道:「老奴曾聽首輔大人說過,富國之道,無非開源節流四字,開源之事老奴不懂,但節流一事,老奴近日聽光祿寺卿許大人說,北京城市面上有一種叫蜂窩煤的燃料,價格低廉,生火,造飯,取暖,暖炕都十分方便。今天老奴命人取了些到禦膳房試用,效果非常好。老奴便想在宮內大範圍使用這種蜂窩煤。」

崇禎皇帝看著王承恩,道:「這個蜂窩煤燒起來,當真有如此效果?」

王承恩點點頭道:「錯不了,陛下。方才在禦膳房試用,同樣價格的蜂窩煤,卻能燒出來相當於雙倍的木炭的效果。倘若咱們宮內全部使用這種蜂窩煤,僅僅一年的木炭錢,內務府便能節省下近三四萬兩銀子。」

崇禎皇帝便感嘆道:「承恩你有心了。」隨即想到這是許梁推薦的,便問道:「許愛卿此人,承恩你以為如何?」

王承恩便拱手道:「事涉朝庭九卿,老奴不敢妄言。」

崇禎皇帝便笑罵道:「直說無妨。」

王承恩道:「那老奴鬥膽。老奴以為,許梁此人,雖然年紀輕輕,舉人出身,但為人做事卻極為實在。細數許大人進京以來的表現,許大人協同延綏巡撫洪承疇守衛了玉田城,活捉了後金小貝勒,整肅了光祿寺衙門的風氣,又說服同鄉向朝庭捐銀兩萬兩……如此種種,老奴以為,許梁此人,是個做事的能臣。其為人,與守牧遼東的孫閣老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崇禎皇帝聽了,卻久久不語。王承恩提到的孫閣老,便是孫承宗,原本崇禎皇帝是極為欣賞孫承宗的,只是最近由於遼東和西北的戰事,崇禎皇帝和堅持已見的孫承宗鬧得很不愉快,這才有了後來新任兵部尚書梁廷棟的上位。

又過了幾天的朝會上,幾位大臣上奏了一些事情之後,內閣大臣曹於汴忽然出列稟報道:「陛下,老臣有本啟奏。」

「講。」

曹閣老便朝金鑾殿上靠中間部位閑閑地站著的光祿寺卿許梁看了一眼,陰森森地一笑,便道:「陛下,臣手中有一份國子監太學博士馬向陽彈劾光祿寺卿許梁借祭祀太廟一事,剋扣銀兩,中飽私囊的奏摺,臣請陛下下旨,嚴查光祿寺卿許梁貪墨一事!」

許梁原本是半眯著眼睛等待著朝會結束,結果乍然間聽到曹於汴居然說馬向陽要彈劾自己,頓時驚得幾乎跳了起來。慌忙出列,朝上方崇禎皇帝拜倒道:「陛下,臣冤枉!」

曹閣老冷然笑道:「許大人,是非曲直,自有三法司查證,此時你喊冤,會不會太早了些?」

許梁不禁怒瞪了他一眼。

龍椅上崇禎皇帝久久不語。老實說,崇禎皇帝最近正為了西北和遼東的戰事憂心如焚,十分不希望有人挑起其他的事情出來分散他注意力。他翻了翻曹於汴呈上去的奏摺,便不滿的看了曹於汴一眼,緩緩道:「曹閣老,許愛卿乃是九卿之一,正三品重臣。小小一個太學博士,彈劾三品大員,可有確鑿的證據?」

曹閣老振振有詞地道:「陛下容稟,那太學博士馬向陽原本便是光祿寺丞,對光祿寺的情況十分清楚。然而馬向陽離京一個月,再次回到京城的時候,便發現光祿寺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馬大人懷疑,這一切都與光祿寺卿許梁貪墨祭祀銀兩有關。老臣肯請陛下命三法司徹查!」

曹閣老口的三法司,便是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左都禦史便是曹閣老本人,而刑部尚書便是喬允升。這兩個人,對許梁可一直就沒什麼好印象。倘若由三法司來查案,許梁擔心即便自己做帳功夫再好,也會被這兩個人整出些不利的證據出來。

於是,趁著崇禎皇帝尚在遲疑,許梁再次磕頭高呼道:「臣冤枉!太學博士馬向陽彈劾臣,純粹是挾私報復!臣肯請陛下下旨,令錦衣衛徹查此事,還臣和光祿寺上下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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