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辰很感謝鍾野這位大伯，因為他橫空插了一杠子，讓自己免於面對師家人的尷尬。別人暗中罵他是癆病鬼那是因為害怕他，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愣是累得心力交瘁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可見他每天腦子裡運轉著怎樣的東西，往那一站，大家就忌憚三分，生怕被他那個部門的人暗中調查，被他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之前莊羽就說漏嘴過，師家採取的是順應師輕舞心思就讓你在部隊裡隨便折騰，你不是喜歡戰鬥在一線嗎？沒問題，那就讓你戰鬥在一線，你不回來，那楊以辰就只能望眼欲穿，讓你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看到沒有？他並不省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關於他的緋-聞出來，這樣的男人就不適合你，我們不說話，早晚你們也成不了，時間和空間能讓一切都化為泡影，況且你們兩個按說也沒有多少深厚的情感，真正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就會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即便有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在師輕舞的身上，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她就不是這樣的人。

世事難料，楊以辰成為了炙手可熱的華夏青年領軍人物，不管是放在文體方面評選，還是放在財經行當評比，他都能夠傲然的站立在前列，別看在單項上有能夠與他分庭抗爭的人，但要是綜合評比，他也確實當得起鍾野覺得他自己就是大粗腿不需要抱別人而出現，也當得起師家派出來駱天德這樣的重要人物來放低姿態敞開懷抱，應納他的加入。公開承認他與師輕舞的關係是得到認可的。

楊以辰又不是傻子，鍾野來見自己。見面就是莫大的見面禮，上面的詢問、旁敲側擊要他的承諾、要他作出表態等等事情。他一力承擔作為擔保，免除了楊以辰很多的麻煩，這見面禮不可謂不大。

以鍾野的身份，他這麼做，除了私心之外，定然還有上面的意思，只有上面對楊以辰的感官印象是好的，對他調查過後是持有親近態度的，鍾野才會明確表態。這也讓楊以辰安心不少，他是不想走最後一步，付出一些代價他也不想離開自己的祖國，無根浮萍哪怕是再過光鮮亮麗也不過是空中樓閣，美輪美奐卻時時刻刻會因為沒有牢固的根基而被徹底摧毀，至少在國內，你付出相應的代價之後，不會有人摧毀你，到了國外。任何承諾在絕對利益面前都是蒼白的，有吞掉你心思的人就沒有放過你的打算。

至於師家？

他其實早已得到了師輕舞的明示，在今天鍾野的話中又得到了確認。

師輕舞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師家的種種，對未來的任何憧憬都只是自己而沒有家族。就是為了不給他壓力。

鍾野又提到了師輕舞專業報告後單位的安排，一個軍事院校管後勤的副職，純粹的閑散職位。以她的家世和個人的功勛，真要是轉業。不說地方上所有的工作任她挑選，八成以上的崗位只要她想去。一定會大開方便之門，且職位還不太低，為何選擇這樣？

師輕舞用實際行動告訴楊以辰，我對未來是有規劃的，你呢？

我對我們，是有信心的，你呢？

沈靖和莊羽這樣的人，都不曾對這段戀情有任何的信心，他們就覺得早晚會因為時空的阻隔而煙消雲散，卻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有著自己獨特的打算和見解，完全不走尋常路，師輕舞竟然提前打了退伍報告，且只有她目前的隊長和鍾野知道，就連家人都不知道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說是年紀是美貌讓她心裡沒有安全感早做準備，那楊以辰又回饋給她什麼呢？又憑什麼讓她孤注一擲將自己的下半生都扔給那個男人？

沈靖和莊羽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唐老爺子歸來，楊以辰就住在四合院相陪，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沈靖和莊羽自然會以晚輩的身份登門拜訪。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陪老爺子一起吃了飯，飯後唐老爺子就回房間去看資料，他的退休生活是徹底沒有了，幸得是身體狀況極佳，很多五十多歲的人都不如他身體康健，完全是正在壯年的身體狀況，他的狀態也讓當初建議他退下來的人搖頭無語。

沈靖和莊羽就跑到楊以辰的房間，結果一進門，兩人就分別皺起眉頭，儘管房子的格局有所不同，但屋內的陳設，卻都是他們所熟悉的，跟師輕舞所在的師家四合院房間陳設，一模一樣，或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他們也只是進去過一兩次，察覺不到，楊以辰自己卻說了，會有差別，因為這裡的布置是他跟師輕舞通電話聊天時，聽到的關於她的房間模樣，然後重新布置的。

布置這房間的時候，還在幾個月之前，楊以辰其實也沒多想，就覺得自己該有一個態度，既然不想大聲的喊出來，不想獻寶似的展現出來，那就悄悄的做給自己一個人看。

回憶，回憶著師輕舞曾經聊起的房間狀態，那時她稱自己很無趣，房間裡沒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嬌柔，零星會在無人時自己放鬆一下的就是放在櫃中的玩偶，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那時她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需要被人呵護被人疼愛著的女孩子，不是那個從小被望女成鳳的天之驕女。

沈靖和莊羽都沒說什麼，楊以辰有這一份真心真情，他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就好，現如今他們已經不是站在師輕舞立場看待問題，轉到楊以辰的立場和角度去看待問題，同一樣事物，早已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老鍾這一來，可是給師家來了一記狠的，就知道這老傢夥心狠手辣辦事從來不留情面。」莊羽提起這鐘野，狠叨叨的，但又能聽得出來，這狠只是為了掩飾懼怕。

沈靖笑道：「這鐘處長剛正不阿，曾經處理過他的一個親戚，這小子現在還耿耿於懷，只不過每一次見到鍾處長，他保證是跑的最快的那一個。」

如果是以前，沈靖會選擇瞪莊羽一眼，然後不解釋，現如今大家關係不同了，私人關係不必說了，越處越覺得對脾氣，沈靖選擇了走兄弟集團這條路慢慢跨越到影視傳媒方面的國有企業，最後在宣傳口有所建樹，即便最終不僅宣傳部門，能成為類似公司的掌舵人，或是進入朝廷台，於沈家給沈靖規劃的道路而言，這都是不錯的選擇、理想的結果。

莊羽搖搖頭，似乎在將腦海中不想回憶起的畫面給晃走，鍾野這傢夥在燕京就是個人人在背後都會痛罵幾句的瘋狗，管他叫癆病鬼都是客氣的，背後說什麼的都有。

一條不管是誰都照咬不誤的瘋狗。

他的部門就是這樣一個部門，不管你是誰，不管有多大阻力，盯上你就調查你，全員配槍，在生命和行動受到嚴重脅迫的時候可以開槍的權力被鍾野賦予他們，就這一條，他的整個部門都成為了瘋狗，從不拉幫結夥，從不偏袒任何人，就是監察，只要上面下令，他們就整個撲上去，如果不下令，即便是看到了他們也會裝作沒看到。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是劍，手臂讓它攻擊誰就攻擊誰，如果手臂不控制它，那它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那。

離開這充斥著師輕舞痕跡的房間，在前面的會客廳，三人落座，知道楊以辰的狀態，沈靖和莊羽也就同樣喝著冰水陪著他，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們兩個跟老爺子一樣，都是最快的速度結束這頓餐飯，甚至整個飯桌上的菜品，都很淒涼，清炒豆腐、清炒油菜外加一盤小炒肉，可這對於楊以辰而言，都是非常豐盛的晚餐了，他的面前，就只有一小盆的水煮青菜，裡面放了兩塊牛肉，營養師計算過的營養比例，不會讓他因為減重而身體內營養跟不上，每天下來壓榨到了極致的食譜，口味、色澤、劑量、種類都沒得考慮，除了營養就什麼都不剩了，肚子空的時候就只能靠礦泉水來補充，並且水還不是足量的喝。

這一段時間以來，跟楊以辰吃飯基本上就是一種回歸本源的過程，都是錦衣玉食，總是吃飯不香，覺得沒胃口，這時候你來找楊以辰，跟他坐在一起吃飯，就像是上面那三盤菜，你都能吃的津津有味，沈靖和莊羽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飯後喝點熱水或是冰水，就覺得腸胃這個舒服，整個味覺都帶有一種享受的狀態，想來，有楊以辰擺在那裡，看他吃著那完全就沒有任何胃口的水煮青菜，吃什麼都是香的。

「有鍾處長出面，很多事情也就變得簡單了，你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我之前還擔心，恐怕你會受不了妥協而來的委屈，有鍾處長發話，那些牛鬼蛇神你就都不需要打點了，別看鐘處長從來不主動招惹人，卻也絕沒有人願意招惹他，你這邊也比較受到上面重視，唐老爺子如今也是備受重用，你本人在國內所做的慈善事業和捐款數額也非常大，上面還要看你究竟給這個產業能帶來多大刺激，多方面的原因綜合之下，鍾處長這一句話就是最後那個小句號，結結實實的畫在那裡，本來就猶猶豫豫是否要上來啃你一口的，也就借坡下驢了。」沈靖是真心為楊以辰高興，他現在是捆綁到兄弟集團或者說是楊以辰身上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楊以辰好他當然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