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言系列》最終章 All Red Marchen(上)
(紅色童話,雙關語:AllRed在日語指純粹,Marchen在德語指童話,亦指副標題:純屬童話)人物:人類最強的承包人哀川潤
尾聲
離開鴉濡羽島約莫一個星期。
我終於開始去大學上課,但因為剛開始就慢了一大步,是故完全無法融入其中,失去了上課的心情,我於是結束那天上午的課程,獨自漫步在西大路通。
換言之,就是所謂的主動休息,講得更白一點,就是逃課。
「我究竟是回日本幹什麼…」
自言自語比較接近真實心境,但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不論是在ER3、京都,或者鴉濡羽島,我本身終究都沒有任何改變。
就如同相隔五年,玖渚也沒有什麼變化。
「這也是戲言嗎…」
再一陣低語,我開始前進。暗忖乾脆就直接折回位於中立賣的公寓看書,一路往南方走去,路上想到今天是玖渚固定閱讀的雜誌出刊日,便決定順道繞去書店幫她買。
「玖渚友嗎…」
玖渚在那之後一直關在家裏。她正忙著修理被赤音小姐破壞的計算機和工作站,以及其它東西。
她決心這次要做個鋼鐵規格的超級堅固機器,但就常識來看,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不過當事人既然有此決心,那是她的自由,我也不便多說。
順道一提,玖渚利用網絡調查園山赤音小姐和逆木深夜先生的近況,可能是藉用昔日夥伴小豹等人的力量吧。
赤音小姐辭去ER3七愚人一職,目前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但仍以學者身分馳名各界,深夜先生也陪伴在旁。既然沒有報警,那應該算妥當的結果吧。
走進書店,用圖書券買了該買的雜誌,站著看一會兒書,離開。
就在此時,書店對面停了一輛極度豪華、非常高級的敝蓬車。
即使這裏不是京都街道也非常突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應該說是古怪?或者像是賣藝的?總之就是那樣一輛車子。
就是在雜誌上經常看到的高級車,記得叫做蟒蛇、響尾蛇還是青蛇之類的名字吧。
只能確定不是青蛇,總之就是那種蛇類的名字。
可是,那種車子在日本道路上平治也太誇張,不,更重要的是,究竟什麼人類會開這種誇張的機器?
橫眼一看,有人從駕駛座下來,那個女性穿著一身不輸機器的誇張服飾。
即便不喜歡也很引人側目的酒紅色西裝裡,可以瞧見胸襟大開的白色敞領襯衫,外面則披著一件風衣。
及肩長發應該是抹了什麼高級髮霜,看來異常閃亮。
完全遮住眼睛的大紅太陽眼鏡。
令人聯想到模特兒的均衡比例,身材高挑。
那絕對是代表美人的外貌,不過是令人難以親近的美人。彷佛有許多特殊習慣,應該不是人見人愛的類型吧。
就像是反治療系、非溫柔系那一型。
「嘿…」
我不禁吐露出感嘆之聲。原來如此,帥氣的車子果還是要帥氣的人來開嗎?
胡思亂想地看著那個人時,她竟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來。猜想她可能是要去書店,便讓開路給她,但我想錯了。
她在我正前方停步,然後透過太陽眼鏡凝視我。
震懾在那種壓倒性的暴力氣氛,我全身僵硬,宛若被蛇盯住的青蛙。
所以…所以,我也無法避開。
她在全無預警之下垂直舉起修長美腿,高跟鞋尖端直接命中我的內臟。
我難忍巨痛,向前撲倒。
「惡…」
就像意欲將胃裏所有東西嘔出的感覺。
可是,我沒有時間發出慘叫。
對於頹倒的我,她更加無情、毫不客氣地朝背心踏去。因為是鞋跟部分,所以相當疼痛。
這種時候運氣就特別背,附近不見半個人影。雖然不遠處有公車站牌,但公車好象剛駛離不久,沒有一個人。
媽的!真是有夠背。
話雖如此,我也不想做出哀號求救那種丟臉行徑。不斷翻滾身體想要躲開,最後被對方揪住胸口而宣告失敗。
她接著一把將我拉起。
「唔…真的沒有閉眼睛啊。」她略為佩服似的說:「啊呀!厲害、厲害…哈哈…哈,好帥哪。唔,嗯,到此結束。嗨!你好。」
「你好。」
「別跟我沒大沒小地打招呼!」
我暗忖自己是說了什麼不禮貌的話,但她更使勁地揪住我。然後將我一路拖到敞蓬車,猶如行李般地扔進副駕駛座,她自己則坐進駕駛座。她取下太陽眼鏡,猛然一踏油門。似乎未熄引擎,真是環境的惡敵。
「…」
我一邊揉著肚子和背部一邊尋思。
呃…什麼東西?
怎麼一回事,這個?
這是誘拐?為什麼是我?
事情進展太快,腦子跟不上。
縱使我是很容易隨波逐流的十九歲,但也甚少遭遇這種急流。
究竟想要幹什麼,這個女的?
「你是誰?」
「咦?名字嗎?小哥,你是在問我的名字嗎?」
她轉向我。取下太陽眼鏡以後,眼神非常兇惡的那種類型,可以用「萬箭穿心」來比喻,非常可怕的視線。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人生,人類才能夠擁有如此可怕的目光?
「…我的名字是哀川潤。」
「…」
哀川?
哀川、哀川。。
好象在哪聽過那個名字。
「哀川小姐嗎?」
「叫我潤!」(註:哀川的姓氏來自她的三個父親之一…)
口氣非常粗魯、無禮的人。
虧她生得那麼標緻,真是可惜,但又不禁覺得那樣比較適合她。
「呃,潤小姐。那個,我跟潤小姐是在哪見過嗎?那個,我對人物的記憶力很弱…可是,好象沒有見過你。」
「第一次見面。」
「我想也是。」
再怎麼說,如此個性十足的人,見過一次就不太可能忘記。
「怎麼了?咦?伊梨亞沒告訴你嗎?」
「伊梨亞小姐…」那個名字好象也在哪聽過。「呃,伊梨亞小姐、伊梨亞小姐…」
啊!
我的大腦電路終於接通了。
對了…想起來了。
「那麼,你就是那個『名偵探』『哀川大師』嗎?」
「正確來說應該是承包人。」哀川小姐嘲諷地說:「你終於想起來啦?」
「因為沒想到會是女性。」
「謝了,那是最高的讚美。」哀川小姐砰一聲拍了我的肩膀一起。
一直以為是男性的「哀川大師」竟然是女性,而且還是個美女,我對這個事實大吃一驚。
可是仔細一想,伊梨亞小姐邀請的客人,除了深夜先生跟我這種跟班外,清一色都是年輕女性。如此想來,或許我早該發覺哀川大師是女性。
看來是被伊梨亞小姐那些「英雄」言論誤導了。。。。(註:伊梨亞是同人女…)
「原想直接去大學…」哀川小姐輕笑道:「猛一看,你這小子不正在書店裏看書嗎?這真是了不起的偶然,所以就出聲叫你了。」
「…換言之,是在找我嗎?」
「啊…想親眼確認確認,是哪個傢夥搶走了本小姐的工作。多虧你這小子,本小姐失去了出場的機會,你要怎麼賠給我?」
哀川小姐惡狠狠地瞪我,感覺就像直接被人揪住心臟。
對我而言,那座島上的事件已經結束,因此這種發展完全是出乎意料。
「你害我的工作報銷了哪!那種沒有性命之虞,稍微用用腦筋便能解決的輕鬆工作。」
「啊啊,那個…」雖然莫名其妙,但我決定先道歉再說:「那真是對不起,不好意思。」
「哈哈!」結果哀川小姐笑了。
「沒什麼好道歉的,反而要感謝你讓我輕鬆了。」
到底是怎麼啦?我逐漸冷靜下來,不安感也開始升起。
究竟現在是什麼狀況?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叫做哀川潤的承包人究竟想做什麼?究竟有什麼目的?我全無一絲頭緒。
「那個車子是要開去哪裏?」
「天堂。不,是地獄吧。忘記了。」
「那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吧…」
「啊啊,完全不同啊,真的是完全不同,所以只會抵達其中一個吧。」
真是隨性。
然後哀川小姐繼續輕快地駕駛車子。
究竟是要開到哪裏…真的是地獄?看起來也不像不可能。
搞不好我的人生就要在此落幕。話說回來,結束總是突如其來。
「那麼,看過你的臉,也算是了卻一樁事,如今就剩另一件了。」
哀川小姐毫無防備地將那張魅惑俏臉貼近我。
由於那種無意的舉動,我的身體瞬間僵硬。
除了玖渚之外,我對他人的接觸並沒有那麼習價。
「那個另一件究竟是什麼?」
「哎呀,就想說幫你解決一件煩惱。」哀川小姐說:「我是承包人,工作就是代人解決他們的麻煩。對你這種無可救藥的煩惱小哥伸出援手,就是我的工作。」
「那個就是承包人…嗎?」
名偵探這種「工作」也是承包項目之一,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可是,我的煩惱…是什麼?」
「偶~~爾也會做一點義工,我到底是個隨性的人嘛,算是對你幫我漂亮解決事件的獎賞。」
「獎賞…」
「都叫你別那麼緊繃了!別看我這樣,也是好人屬性的喔。」
好人不會用高跟鞋踹初次見面的人。
「那麼,煩惱小哥,要抓住我的手嗎?」哀川小姐說完,向我伸出手心。
「如何?決定權在你喔。」
「…」
怪人一個,非常怪異的人,高人一等的怪人。
倘若以島上的天才集團為平均值,她仍舊是高人一等的怪人。
可是我一反常態,毫不遲疑地握住哀川小姐的手。
這麼奇異的人。
放過實在太可惜了。
「好啦,小哥。」
哀川小姐邪惡地笑了。
或許是判斷錯誤,我心想。
「那個…在那之前,首先,我的煩惱是什麼?」
「那點小事你自己應該非~~常了解才對啊?非~~常哪。應該想得到吧?我可是親自來見你喔?這~~麽偉大的我。所以,當然就是鴉濡羽島的事啊?」
「事件嗎?」我說。
「啊啊。」哀川小姐螓首微點。「我結果還是去了那座島。原本就打算休個假,所以你解決事件算是幫了我一個忙,這是真心話…
總之啊,伊梨亞、光、彩和玲她們跟我說了。對了,明子照樣是不發一語,真是沉默的人哪。
那丫頭的聲音我也只聽過一次。。這麼說來,還有一個『廚藝馬馬虎虎的廚師』跟一個『陰陽怪氣的佔卜師』…啊啊,真不想回想起來,那女的真是莫名其妙!」
哀川小姐突然激動起來,彷佛要將方向盤整個折斷,看來在島上跟真姬小姐發生了許多事…那個人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光從外表來看,哀川小姐跟真姬小姐實確不太合…
哀川小姐晬了一聲,又繼續說道:「總之,從她們那裏聽說事件的經過,從頭到尾哪。」
「有什麼不滿嗎?」我說:「以哀川小姐來看。」
「潤!」哀川小姐突然用極為駭人的低沉話聲說:「不許用姓氏叫我!用姓氏叫我的只有敵人。」
「以潤小姐來看,有什麼不滿嗎?」我重新訂正提問。
「那樣很好。」哀川小姐笑了。喜怒無常的人,或許該用陰晴不定來比喻,但即便是山裏的天氣,也不會如此善變。
「哎呀呀…小哥,我才沒有什麼不滿,我是說我哪。
小哥,有不滿的不是我,而是你吧?你解決了事件,漂亮地解決了,誰都無法反駁地漂亮解決了。可是你自己還有些事情無法苟同吧?不是對自己的推理有所不滿嗎?」
我啞口無言。
哀川小姐繼續說:「沒錯吧?兩三下就解決那個事件,擁有如此腦髓的你,不該有那種不滿的感覺吧,不是嗎?」
對於哀川小姐的言論,我未置一詞。當然並不是因為哀川小姐說得不對,正因為她說得完全正確,所以我無法辯駁。
正如她所言。
我…我跟玖渚以迅速解決事件為前提,將自己的疑慮擱置角落,直接提出內心無法苟同的推理。
哀川小姐咧嘴一笑。
「那個不滿的真相,不能苟同的真相,你無法接受的真相。這樣懂了嗎?」
「那是~~~那個。」
「深夜為什麼要殺伊吹?深夜和園山為什麼要組成共犯關係?」哀川小姐伸出鮮紅色的小舌,向我做出挑釁的表情。「沒錯吧?」
「沒錯。」我勉為其難地點頭。「可是,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問題,終究也只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吧?因為是有關動機的問題…那種事也非我…」
「很像。」哀川小姐說:「你是那麼想的吧?深夜本人也是那麼說吧?你跟逆木深夜『很像』。然而,那個同類為何要殺死無可取代的伊吹佳奈美,對你而言就等於是『藍發女生』的伊吹佳奈美?」
「可能只是我們誤會了吧。如果不是那樣…是了,對於深夜先生而言,『無可取代』的是赤音小姐,應該是那樣吧?」
「你可以接受嗎?」哀川小姐語帶嘲諷。「不能吧?你完全無法苟同吧?我可是完全明白喔,深深了解你的心情。」
「真是拐彎抹角哪…對!我對此確實很不能苟同,可是啊,哀川小姐。」
「潤!叫你不許用姓氏叫我。」
又被瞪了,非常可怕。
「潤小姐,我對此確實很不能接受,但既然沒有其它可能性,不是無可奈何?將絕對不可能的可能性全數消除,剩下的可能性不論看來再如何不可能,那都是真實。」
「那是迷信…那你說,犯案動機是為了吃腦漿的那個宣言也是實話嗎?」
「呃?」我無話可說。
哀川小姐笑咪咪地欣賞我的反應。
「喂喂喂喂,振作點啊,振作點嘛,小哥。
吃天才的腦子就會變成天才,做那種事情就會變得更聰明,盲信那種白癡點子的白癡,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嗎?
雖然存在也無所謂,要怎麼想都是個人自由,任何人都有低能的權利,一點也無所謂。思想是自由的,低能也是自由的。
可是啊,會想到用屍體當踏腳台,那種對人類毫無敬意的人,真的會那麼想嗎?喂,小哥?」
那是。
那的確是,誠如她所言。
「縱使如此…縱使如此,那又如何?我對自己的拐彎抹角有相當自信,但看來還是輸你一成。」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比不過我。對!你不知道的事情本小姐知道。唔?那並不代表你是無能的喔。」
「那代表你是有能的嗎?」
「我是全能的。」哀川小姐吼道。「若非如此,焉能當承包人!」
駭人聽聞的自我陶醉者。
「那麼,潤小姐對此有何看法?潤小姐應該已經全都想通了吧?既然如此,請教教我吧。」
「一開始老老實實地問,我也不用這許多廢話。」哀川小姐笑了。
「唷,小哥,腦筋如你,應該也感到不自然吧?光跟我說過,你也發現了吧?你那幅肖像畫。為什麼有畫手錶?就是那檔事。」
我愣住了。
手錶?
那種事情早就,呃…忘記了。
「不可能忘記吧?」哀川小姐恐嚇道:「忘記那麼重要的事情,你該不會說那種話吧,小哥?」
「沒那回事,怎麼可能忘記?可是,那是。。以為她畫錯了。佳奈美小姐是靠記憶畫畫的人,因此以為是單純記錯,那個…」
「不可能!那麼肯定表示記憶跟認識是一樣的人,技術上不可能出現那種錯誤。即使真有可能,但是小哥,你不覺得是有其它理由嗎?」
「那麼,哀川潤小姐的想法是?」
「別人怎麼判斷我不知道,不過本小姐、人類最強的承包人、本小姐哀川潤的判斷是~~~那幅畫不是伊吹佳奈美畫的。」
「…」
「對吧?只能那麼想了。用反推法來想想看嘛。
假設那幅畫是伊吹畫的,那麼畫裡有手錶就很奇怪,對吧?你坐在伊吹面前時沒有戴手錶,那麼,畫那幅畫的人就不是伊吹吧。」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也沒有親眼看著伊吹畫吧?不能在他人面前畫畫的畫家。雖然的確有那種人,但我不覺得伊吹是那樣。我的結論是…伊吹佳奈美不會畫畫。」
「不會畫畫…佳奈美小姐會畫畫啊,很有名的,怎麼可能不會畫呢?」
「你說啥?請人代畫的假畫家到處都是。」哀川小姐理所當然地說:「至少有五萬人,五萬喔?就算伊吹是其中之一,也沒什麼好奇怪,一點也不奇怪。」
「那麼那麼,你是說佳奈美小姐是假畫家?」
「你想想看嘛。」哀川小姐說。
「你不畫畫嗎?」
「藝術方面不是…不是很擅長。」
「嗯…我看你呀,鐵定是一看到伊吹佳奈美,就自以為是地認為『這個人打從骨子裏是藝術家』吧?」
「…」
為何得以那般正確地、那般正確地猜中別人的內心想法?
那簡直就像真姬小姐,但那樣說的話,哀川小姐可能會發火,因此我沉默不語。
「別把我跟那種怪異輕浮女相提並論!」
「…」
喂喂喂!
哀川小姐露出一抹虛無的微笑,看著我說:「別不說話啊。」
「這不過是初級的讀心術嘛,不過是一點小技巧。只要稍經訓練,誰都可以做到。那不是重點…總之,你為什麼認為伊吹是藝術家?」
「為什麼…那是因為,嗯…」
我不禁為之語塞。
「你事實上也沒有看過她畫畫吧?我說你啊,小哥,就只有聽伊吹用嘴巴說而已。聽那丫頭的話…然後,隻憑如此就判斷她是藝術家。」
「畫也有看過,櫻花之類的。」
「沒有親眼看她畫吧?小哥,你根本不信任人類,但卻是個老實頭哪。不相信所以也不懷疑嗎?或者是不想下結論所以就信了伊吹的虛張聲勢嗎?」
虛張聲勢。。。。。
那是虛張聲勢?佳奈美小姐的那些話全部都是虛張聲勢,是那個意思嗎?
那種事。那種事怎麼可能…
「那種事怎麼可能知道?」哀川小姐搶走我的台詞。「真的嗎?真的是那樣嗎,小哥?」
「如果有什麼話想說,請便。」
「那是拜託人的方式嗎?」
「請教教我。」
「好。」哀川小姐微笑點頭。
這個人搞不好比想像中更像小孩。
「例如小禮服的事。對,你啊…當模特兒的時候,看到穿著小禮服的伊吹小姐,說了什麼?記得是『那個樣子沒關係嗎』之類的吧?」
不知她是聽誰說的(話雖如此,知道那種事的大概也只有真姬小姐),的確如此。
「好畫家不會被畫具弄髒衣服…」
哀川小姐鎮靜地低語。然後驟然口氣一變,怒叱道:「怎麼可能有那種傢夥!」
「那種事怎麼辦得到?即使衣服沒有弄髒,也會沾到味道嘛!不是辦得到辦不到的問題,基本上就沒有人會做那種事!連那都沒發現,白癡!」
不是在演戲,哀川小姐真的生氣了,我也真的萎縮了。彷佛立刻就要一拳揮來的氣勢,原來如此…光小姐的意思,我終於懂了。
「激烈的人」嗎。。。
「總之,既然使用畫具在畫布上畫圖,穿個圍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就算不擅長美術,那點小事也要用常識判斷!」
那麼一來,事情又是如何?佳奈美小姐對我說謊嗎?
不,那與其說是謊言…應該只是對於繪畫的…無知?
繪畫天才伊吹佳奈美…不可能連那種程度的小事都不知道。因為只要稍有經驗,那是任何人皆能察覺的事實。。。。
那麼一來。。。。
「對,無知!」哀川小姐譏諷地說:「不會畫畫的繪畫天才,伊吹佳奈美…換成了你,究竟該如何解決這種矛盾?」
「那麼,呃…佳奈美小姐,呃,是假畫家,潤小姐的意思是那樣嗎?」
「不是那樣。你也思考一下嘛,然後發現一下啊,小哥。
所以那幅畫不是伊吹畫的,可是伊吹是畫家,既然如此,單純的三段論…那個伊吹是假的嘛!所~~以~~當然不會畫畫。」
「假的?可是,就算說是假的…為什麼?呃…對不起,有點混亂。」我搔頭思索。「那麼換言之…假的佳奈美小姐被殺了,真的佳奈美小姐沒有被殺嗎?」
「對!然後真的園山赤音被殺了。」哀川小姐砰一聲拍了我的肩膀。
思考瞬間停止。
然而,驚訝立即襲向頭部。
「你說什麼?赤音小姐?」
「對!園山赤音。
那樣想的話,一開始的疑問也可以解決了吧?
為什麼深夜要殺伊吹?很簡單,沒有殺死啦!
為什麼深夜要跟園山組成共犯關係。很簡單,沒有組成啦!
他的共犯是伊吹佳奈美,那個無可取代的存在。」
「佳奈美小姐跟赤音小姐掉包了?究竟是什麼時候?
請等一下。我這三天都跟佳奈美小姐和赤音小姐待在島上。就算記憶力再差,假使兩個人掉包,我一定會發現。」
「所以在那之前,兩個人就已經掉包了,在抵達小島以前。
伊吹佳奈美和園山赤音,儘管不知道她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那座島上,不過是在那以前。」
「一個是金髮碧眼,另一個是黑髮知識型。那種差異要如何…」
「頭髮可以染色,眼睛可以戴隱形眼鏡,有心去做的話,模仿別人是很簡單的事。
倘若是那麼明顯的特徵,更是如此。是吧?」
「可是,那麼,那幅畫…」
「所以,那應該是園山畫的吧?那一天,你在園山小姐面前總是戴著手錶吧?所以,畫畫的就是園山啊?園山。。。也就是伊吹佳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