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戲言系列》第五章 殘酷(黑白) (下)
「是嗎…也許不太容易,被某人喜歡也許並不容易,可是,我覺得並不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論被全世界的人喜歡,如果只是自己周圍的人,跟大夥相處融洽,應該不是不可能的。」

「我認為不可能。我是如此深信。這世界可不像你所認為,凈是溫柔的人喔。既有隻將他人視為解體對象的殺人鬼,也有隻將世界結構分解成零與壹的藍色,別說是他人,甚至還有對整個世界嗤之以鼻的人類最強。既有理解一切希望和一切絕望,仍舊滿臉笑意的佔卜師,亦有別說是他人,甚至連自身存在都隻視為單純風格的畫家。甚而還有…只能將善意視為惡意的人類。」

「…」

「智惠正因為了解這點,才會選擇不涉入他人的生存方式吧?因為減少敵人數量的最佳辦法,就是不交朋友。」

「小智…」

巫女子後面那句「不是那種女生」細若蚊蚋的,幾不可聞。猶如在她內心,對此並沒有堅不可摧的保證。

「可是,即使如此,伊君。就算真的是這樣,結果小智還不是被殺死了?」

「正是如此。智惠雖然不跟任何人深入來往,卻又巧妙地、若無其事地隱瞞此事。」

這是我做不到的事。

是我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話雖如此,她還是被殺了。智惠被殺死了。那麼巫女子,我們這裏試著想想目前街頭巷尾沸沸揚揚的連續解體攔路殺人鬼。那傢夥隨機殺害他人。不經意看他一眼,或者不經意沒看他一眼,肩膀輕微擦撞,或者肩膀沒有輕微擦撞,這種理由就已足夠。機械性地殺死他人,自動性地殺死他人。即使是智惠、即使是我,都有充分的殘殺理由。」

「所以,小智是被攔路殺人鬼…」

「好象不是。沙咲小姐刑警是這麽說的。殺死智惠的人,可以確定不是攔路殺人鬼。。。。。

那麼,稍微改變一下話題吧?對了…你是否曾經覺得人類太多了?」

面對這個堪稱過於唐突的問題,巫女子轉開目光。可是,看見我依然默默等待她的回答,「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覺得應該殺死他們。」巫女子說道。

「伊君可以容許殺人行為嗎?」

「不能。」

我立刻回答。

「這並非容不容許的問題,而是容許雲雲之前的問題。殺人是最差勁的行為,我可以如此斷言。意圖殺人是世上最惡劣的情緒。祈望他人死亡的行為,是無可救藥的惡意。因為這是無法彌補的罪孽。對於無法謝罪和贖罪的罪行,又從何討論容不容許?」

甚至不像自己的聲音。

冷酷無情的語氣。

徹徹底底的戲言。

無可救藥的究竟是誰?

「殺人的人類,沒有任何例外,都應該墜落至地獄深淵。」

「可、可是…」巫女子聽見我的台詞,渾身戰慄似的咕嚕一聲吞下口水,但依舊竭力反駁。「假如是自己身陷危機的情況呢?假如伊君半夜走在鴨川公園,結果現在最熱門的攔路殺人鬼拿刀襲擊你。這時伊君會默默地讓對方殺死嗎?」

「…不,我會反抗。」

「我就說吧?」

「對,正是如此。或許我將會失手殺死對方。既然我是這樣,其它人想必亦然。然而我接著就會醒悟。自己為了生存而殺死他人,這時就會發覺自己這個存在的罪孽有多深重。醒悟到自己光是活在世上就罪孽深重,犯下縱使一死亦無法補償的罪行。」

「可是,可是會被殺死呀?那時想要求生,是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吧?」

「把這種本能視為當然亦是滔天大罪。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吧。」

我宣言似的說:「我是能夠下手殺人的人類。」

「…」

「不論是為了自己,或是為了他人,我都是可以殘殺他人的人類。不論對方是朋友,或是家人,我都是可以下手除之的人類。你覺得是為什麼?」

「為什麼呢?我怎麼知道?」巫女子上心志不安地說:「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伊君很溫柔。伊君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可以,肯定可以。因為我完全無法理解他人的痛苦。」

「…」

「舉例來說,我的朋友裏面,有幾乎欠缺一切感情的女生。那丫頭成天都很開心,但只是因為她不知道其它的感情。因此,她無法理解他人悲傷的感覺,以及他人發怒的感覺。」

只能如此解釋世上的事。

無法區別樂園與失樂園。

「我也是這樣。不,或許比她更差。完全不了解他人的痛苦。因為我無法正確理解『痛』與『苦』的感覺。我甚至不覺得死亡是一件討厭的事。雖然不至於尋死,可是對死亡的抵抗意識濃度異常的低落。換言之,就是這麽一回事,巫女子。」

「…」

「人類為了避免殺人,有許多過止機制。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就是認為『這傢夥大概很痛』、『真可憐啊』這種心情。沒錯吧?的確如此。舉例來說,你也有過想要傷害某人的衝動吧?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毆打對方。」

「嗯,我從來沒有出手打過別人。」

「可是,曾經想要打人吧?」

巫女子未置可否,但是這比任何回答都明確,而且也不代表她有罪。即使是在天堂,人類亦不可能對眾人都沒有害意。

「總之,就是可以對他人投射感情。因此可以同情,可以憐憫,亦可以感同身受。不過這並非凈是好事。畢竟也能夠將羨慕、嫉妒這類感情轉嫁給對方。『了解他人的心情』,這既是優點,亦是缺點。」

倘若能夠完全理解他人心情,大概就跟那座島上的她一樣毀壞了。

「不過,暫且擱下得失方面的哲學思考。重要的是,我沒有這種過止機制。完全無法理解他人的心情,而且必須自我壓抑。這是無法想像的極大痛苦,一點也不光彩。話雖如此,我迄今依然壓抑住那頭怪獸。」

在體內飼養那頭怪獸,卻仍寡廉鮮恥地茍活嗎?

「伊君…」

「隨時衝破極限都不奇怪。正因為如此,我無法容忍殺人行為。豈能容忍?那個存在本身就令人憤恨,可惡至極,恨怨恨到了極點。這正是發自內心的痛恨。我單純地想要破壞它。」

「…」

「騙你的。我根本沒有這樣想。」

這時,我們點的菜來了。

巫女子加點了酒精飲料,我點了開水。

兩人相對無語,默默用餐。

「嗯,伊君。」

「什麼事?」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她充滿疑慮。

猶如在責怪我破壞如此快樂的一天。

我默然搖頭。

這大概是很冷酷的動作。

「我想你可能想聽這些吧。你不想聽嗎?應該不會吧?」

「…」

「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夠了解,…我是多麼差勁的不良製品。」

「什麼不良製品這種說法太殘酷了,竟然這樣形容自己。」

「正因為是自己,才能這樣說。如果不是不良製品,那就是人間失格了。你不覺得嗎?其實常常有人這麽說。只要是跟我熟一點的人,就會這麽形容,說我『脫離常軌』。『異常』、『異端』、『奇怪』、『惡劣』…而且這些都是對的。」

「總覺得…」巫女子坐立不安地說:「伊君好象哪天會自殺似的。」

「我不會自殺的,因為已經答應別人了。」

「答應別人?」

「答應自己第一次殺死的人。」

一瞬間。

我將骰子牛排放進嘴裏,「騙你的。」然後如此說。

「很可惜,我的人生沒那麼戲劇化。而且我也沒有浪漫到可以答應別人這麽了不起的事。我只不過缺少某種重要元素,其餘就是平凡的人類。之所以不會自殺,哎,只是因為太難看了。就像在逃避自己的缺點。嗯啊,當然我本來就在逃避,不過被別人發現也未免太悲慘了。」

「我知道伊君跟其它人不太一樣…可是如果伊君自殺,我會哭的喔。一定會哭的。什麼良不良的,這又怎麼樣?伊君現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壞掉的東西可以修.但欠缺的東西是修不了的。」

「…啊啊…」巫女子嘆息。「總覺得好象在跟小智說話。」

「喔?你跟智惠常常聊這種事嗎?」

「唔…不是這樣…小智不曾跟別人談得這麼深入。但是,如果真的跟小智聊的話.大概會是這樣。」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應該跟江本智惠多聊一點的。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又能怎樣呢?

你以為自己會因此有一點救贖感嗎?你以為誰會因此而得救嗎?

基本上。

基本上,正因為跟她交談過,正因為談過了.她才會「智惠大概…」

我移開目光說:「並不怨恨犯人。大概根本不像我這樣怨恨犯人。」

「…伊君為什麼這樣想?」

「第六感。除了第六感之外,沒有任何理由。只不過是無謂的感傷。可是,智惠也許是這樣靜。以那個女生的性格來看,肯定不會怨恨他人。」

我故意不用過去式,而以現在進行式說道。

現在進行式。

「基本上既然是從後方勒頸,也看不見犯人的臉。縱使想要怨恨,也不知該恨誰吧?」

「犯人的臉…」巫女子重複我說的話。「殺死智惠的犯人…」

「不過,智惠也許對這種事根本沒有興趣。因為不論被誰殺,結局都是一樣的。被殺害終究只有死路一條。不論是誰下的手,死亡之事都不會改變。而智惠也跟我一樣,對死亡本身並沒有太大的抵抗吧。我對這件事有某種程度的自信。智惠似乎不太喜歡自己。那一天她也跟我說了…假使能夠投胎轉世,真想變成巫女子。」

巫女子聽到這裏,

驀地。

露出眩然欲泣的神情。

儘管終於忍住淚水,接著卻輕輕呢喃了一陣子:「小智小智…小智…」

我無動於衷地看著她。

真的、真的沒有任何感觸地看著她。

「你認為誰是犯人?」

「你對這件事真的很在意呢。」巫女子略顯訝異地說:「莫非伊君在調查事件的犯人?」

「沒錯。」

我坦然答道。

「與其說是調杏了倒不如說是我想知道。想跟犯人見面,然後詢問對方。不,是想質問對方哪。」

「。。質問對方能否容許自己的存在。」

「伊君…」巫女子悲傷不己地說:「真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會嗎…我自己倒不這麽認為,不過搞不好是這樣。」

「伊君是可以將自己內心的規則投射到他人身上的人。該怎麼說才好呢?不但將自己視為世界的零件,也隻將他人看成世界的一個齒輪。唔…不是齒輪,齒輪只要少一個,整座機器都會停頓,伊君則是認為別人少一、兩個也無所謂。」

「…我應該沒有這樣想。」

「我還是不認為伊君能夠若無其事地殺人。可是,伊君大概可以毫不猶豫地叫別人『去死』。」

「…」

「我說得沒錯吧?呃…向殺死小智的犯人質問那種問題,就跟宣告『你沒有生存的資格』是一樣的吧?很殘酷的,這是非常殘酷的。伊君,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立刻回答。「就是明白才這樣說。無論是自己的罪孽深重、自己的所作所為,抑或是自己的戲言程度,我都猶如墜落地獄深淵般地理解。曾經有人告訴我,所有的殺人都是出於『無技可施』、『一時衝動』,然而對於這種情況…我可以自覺性地殺人,不是為了自我肯定、自我欺騙、自我否定、自我滿足,可以出手殺人的稀有、低劣人類。」

「伊君真是有自虐傾向。」

「我是被虐狂嘛。」我輕挑地答道:「而且是極度惡質的被虐狂。不過,這是我的風格、主張、個性,沒有任何讓步的打算。」

「我想也是。」

巫女子看起來,有一點寂寞。

彷佛看著遠方的人,

彷佛看著既已死亡的人,

剎那間,

目光無限悲傷。

表情。

情緒。

沒有隱藏任何情感,

因為她從不隱藏自己。

我明白。

我理解。

宛如,

了解他人心情的,

錯覺。

「可是我…」

若要打比方的話。

溫柔的心情。

愛憐的存在。

思慕的話語。

渾樸自然的氣息。

若無其事的氛圍。

唯一一個不可能。

宛如教人無法置之不理。

令人頭暈目眩的惡夢。

宛如現實即將歪曲損毀。

眺望對方。相對而立。

猶如被毆打的快感。

猶如被刺穿的快樂。

猶如被肢解的愉悅。

彷佛支離破碎、四分五裂。

彷佛某種重要之物遭人掠奪。

心臟被緊緊揪住。

心靈被冒犯的,

微笑。

「我最喜歡這樣的伊君。」

3

某個不良分子般的傢夥獨自蹲在公寓前面。半信半疑地走近一看,哎呀呀,一如所料,正是哀川小姐。上次見面是星期三,她好象剪了頭髮,髮型略顯不同。瀏海齊眉削成一直線,就像藝人偶爾會留的個性髮型。哀川小姐的身材比例原本就很好,加上這個髮型,看起來更像模特兒了。當然前提是假使她沒有坐得跟不良高中生一樣。

「喲!」哀川小姐一看見我,就起身走來。

總覺得她笑得像是貓仔般。

「約會如何啊,伊君?」

「你跟蹤我們嗎?」

「只是碰巧在新京極看見你們。想要取笑你,才先繞回公寓。」

「報復嗎?」

莫非這個人其實很閑?我有點傻眼。真是教人摸不著頭腦的人。完全無法推測她下一步會做什麼。真可說是神出鬼沒。

「…剪頭髮了啊。改變心情?」

「正確地說,應該是被剪了。」

哀川小姐**著瀏海說。

「喔,這樣說也對啦。」

「嗯,被求生刀這麽一劃。要是再慢一秒鐘,左眼就沒了呢。就連我都不禁吃了一驚。」

「…」

真是討人厭的美髮師。

「既然如此,乾脆趁機剪個大膽的短髮…你覺得如何?適合我嗎?」

「哀川小姐留什麼髮型都很適合,因為原本就是美女。」

「小哥真會說話…不過我不是叫你別用姓氏叫我,要說幾次才懂?」

哀川小姐伸臂按住我的脖子。半開玩笑地用拳頭磨磨蹭我的頭頂,好半響才鬆開。

接著露出邪惡的笑容。

這個人真是教人無法怨恨。

而且假使真的怨恨她,下場更加可怕。

「所以呢?怎樣呀?約會的情況?你把那個妹妹怎麼了?嗯?嗯?嗯?跟大姊姊說說看呀。有困難的話,我可以給你建議喔。」

「你好象誤會了…潤小姐,她是這次事件的關係人。」

「嗯?咦?是這樣嗎…那麼,她…莫非那個小妞是葵井巫女子?」

我對哀川小姐點點頭。「喔…」她略顯坦然地應道。

「原來如此…哎,不論如何,既然在這種時間回公寓,那就是沒戲唱啦?」

順道一提,現在是十一點。

巫女子後來發瘋似的攝取酒精,結果當然是醉得一塌糊塗,在店裏睡著了。我背著醉醺醺的巫女子回到掘川通跟禦池通的交叉口,扶她在房間裡的床鋪躺下,鎖好門,再搭巴士返回公寓。

她這次似乎並不是裝睡。

「真可惜哪…未成年。要大姊姊來安慰安慰你嗎?」

哀川小姐打從心底愉悅似的消遣我。

「所以,就說不是那樣了…而且…」我趁情況尚未失去控制前轉移話題。「那個,剪潤小姐頭髮的美髮師,莫非是零崎?」

「…」

哀川小姐的表情猛然一歪。

更加愉悅地說:「…啊啊,他真是了不起的小鬼哪。以殺人鬼來說,只能算是二流,不過耍刀技巧已經是一流的了。本能上理解如何運用全身每一塊肌肉,才能發揮人類的極速。你看看這個。」哀川小姐說著捲起右手袖子。上面纏著繃帶,紅色的血液從繃帶內側滲出。「而且他幾乎沒有受傷。真是了不起的小鬼,不愧是姓氏裡有『零崎』這兩個字…」

「零崎比潤小姐更強嗎?」

「這不是強弱的問題。就單純的力量關係而言,我有自信比他高強數段。我承認那小子有『駭人聽聞』的極速,不過要與我為敵還早一百年。」

喔喔,自戀狂哀川。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家。

「只不過,嗯,那小子只是一味逃亡…想不到是頗為冷靜的小子。我以為殺人鬼都是逞血性之勇的傢夥。不過,真的跟你說得一樣。」

「什麼事?」

「那小子跟你『一模一樣』。並非有什麼相似之處,而是真的一模一樣。」哀川小姐諷刺地說:「超級變態被虐狂和超級變態虐待狂,真是的,你們果然是一對。」

「換句話說…」我盡量慎選辭彙地說:「那個,總之…潤小姐雖然發現零崎,結果卻讓他給逃了?」

「嗯?」哀川小姐用令人畏懼的神情笑著捏我的臉頰。「剛才說話的是這張嘴嗎?咦?什麼?哀川潤是虛張聲勢、耍嘴皮子的女孩?」

「不,我沒這麽說。基本上說女孩也已經超齡了…」

咿咿~~~

喔喔,沒想到人類的臉頰竟如此有伸縮性。

「嗯,算了。」哀川小姐突然撒手。然後百般無趣地搔頭。

「…小哥說得沒錯。我的修行還不夠那個顏面刺青,現在還在京都嗎?」

「如果我是零崎,確實會逃到其它縣。」

「說得也是。」哀川小姐香肩一垂。

「哎呀呀,麻煩死了…原本根本不想讓他逃走的啊。」

看見哀川小姐說這句話時的冷峻目光,忍不住開始同情零崎。畢竟哀川小姐很難纏哪。。。。。。

「那麼,打擾了。」哀川小姐伸伸懶腰,準備離開。今天似乎沒有開車,而是走路來的。

「不,是原本想打擾,結果沒辦法打擾嗎…哎,怎樣都無所謂。晚安,祝你我都有好夢。」

「潤小姐,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我朝她的背影問。

哀川小姐只有轉動脖子說:「什麼事?」

「潤小姐容許殺人行為嗎?」

「…嗯?什麼跟什麼?是什麼比喻嗎?」

「呃,總之更直接一點說,是啊…潤小姐覺得殺人也無所謂嗎?」

「對啊。」

她立刻肯定答道。

「假如是該死的人,那傢夥就該死。」

哀川小姐揚起諷刺的笑容。

「舉例來說,殺死我好了。安啦!這個世界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

哀川小姐帥氣地說完,輕輕揮手,然後離開了我的視野。

「…」

真是的。。。。。。

倘若可以看得跟她一樣開,倘若可以跟她一樣譏嘲,那是多麼好的事。

「我這種傢夥真是…」

不上不下。

自己對自己傻眼。

何止傻眼,根本是輕蔑。

「可是,不論如何,這都是戲言哪,哀川小姐。」

我進入公寓,沒碰上任何人就抵達房門。將手伸進口袋找鑰匙,突然摸到異物。取出來一看。是巫女子房間的鑰匙。

「…」

為了進入巫女子的房間,我擅自從她的包包裡拿出鑰匙。畢竟不能不鎖門就離開,就徑自借了鑰匙鎖門。原本打算將鑰匙扔進信箱,可是鑰匙圈除了房間鑰匙外,還有偉士牌的鑰匙,因此一起帶了回來。我打算明天跟偉士牌一起送回她家。哎,真的不是單純想騎偉士牌喔。

「而且,必須還她的也不只有偉士牌跟鑰匙嗎?」

不管我是多麼不通情理、目中無人、卑鄙無恥,既然對方如此直言不諱,我終究無法視若無睹葵井巫女子。

「我想起來了,巫女子。」

進入房間,沒鋪被褥就直接躺下,我喃喃自語。

從那個驚世駭俗的小島返回京都,初次上學的那一夭。對日本大學系統一無所知的我,第一個出聲招呼我的就是巫女子。

「你好!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一臉燦爛笑容。

對遲到的同學,伸出援手。

我對這件事,感到極度鬱悶,同時略微感謝。

因為那種活潑開朗、天真爛漫的氣氛,跟我某個重要的朋友有些相似。

「真是傑作啊。」

我模仿零崎說完,

閉上眼睛。

無力思量明天。

亦無心思索事件。

甚至不願想起攔路殺人鬼。

不願想起承包人和唯一的友人。

什麼都不想思考。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