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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獵荒原》第四章 吸血紅球
第四章吸血紅球

怎麼找人最快?喬夢娟不往內飛,反而掠到井道之下,只見藍光一爆,一道兇猛的劍光突然往上直衝,劍勁的邊緣還將井口兩端劃碎出兩道深深的裂口,洶湧的力道往外直炸,劍勁破空的尖銳呼嘯傳得老遠。

這下果然是驚天動地,通道內部深處廣場內,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一劍的威力,馬上有多股能量源向著這兒衝來,看來除了仍在看守洞窟的一些人之外,所有高手部往這個洞口飛奔。

首先抵達的,是這兒的主人謝棲,他趕到之前,喬夢娟已經收勁回身,飄到了孫飛霜的身側,謝棲還沒說話,柳玉哲與瑪莉安也雙雙飛至,跟著出現的是謝家另一個中年人,以及舒家兩個留駐的高手--舒延孝與舒繼勛。

此地的高手,尚未趕來的只有留守西北、東北兩區通道的四人,四人雖然不能趕來,心神卻沒有缺席的已經延伸到此處,其中西北一面探來的正是滿鳳芝與孫飛霜。

到場的人見到葛莉嵐的狀態,不用發問也知道喬夢娟發勁引人的原因,謝棲還沒動作,瑪莉安已經先一步扶著渾身微微顫抖的葛莉嵐,內息由她身後往內探了進去。

這時夾在葛莉嵐掌中的那個怪球已經變成一片血紅,而且不斷的膨脹收縮,彷彿一個在葛莉嵐體外跳動不停的心臟,怪球上面那無數的絨毛這時也都化成血紅,一條條鎖入葛莉嵐的手掌中,與她筋肉血脈緊緊糾結。

這是哪兒來的恐怖東西?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浮現了這個疑問,就連久居在這兒的謝棲等人也從沒見識過此物,每個人都在等候著瑪莉安說明葛莉嵐體內的異狀。

除了先一批趕到的高手外,謝家編制的預備隊伍、南極軍接著趕來的人也不少,當然更有無所事事的湊熱鬧人群,就連躺著發獃的趙寬、心情紛亂的李鴻都被引了過來,一下子整條通道滿滿都是人。

大夥兒鬧轟轟地擠著也不是辦法,謝棲、舒延孝、柳玉哲三人不約而同回頭管理自己的人手,除了分別留下兩、三人之外,其他人全部趕回地底城,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

趙寬、李鴻沒人管束,自然與楞在一旁的馮孟升會在一處,三人目光交會的一剎那,已經明白彼此都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這時也隻好靜觀其變了。

其中馮孟升更有股死裏逃生的感受,剛剛他也曾拿著那顆怪球一段時間,若怪球那時起了變化,自己不是完蛋了?

馮孟升轉念一想更驚,還有喬夢娟,她把玩的時間比自己還長,若是她出了什麼問題,自己怎麼受得了?當然不是說在葛莉嵐身上發作才對,只不過……自私點想,還真的得慶幸。

「怪了。」趙寬突然低聲說:「天下突然大亂,草包怎麼沒趕來湊熱鬧?」

馮孟升一經提醒也大感訝異,他正要附和的時候,喬夢娟已經奔到他身側,緊緊抓著他的手說:「孟升,我好怕,剛剛萬一……」說到一半,喬夢娟似覺不妥,沒說下去。

馮孟升自然聽得懂,剛剛自己心裏才湧起了相同的感觸,想到這兒,馮孟升把剛剛葛莉嵐帶回白球一直到產生變化的過程對趙寬、李鴻兩人說了一遍,一方面也是說給這些趕來的高手聽。

果然馮孟升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插嘴,直到馮孟升說完,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瑪莉安也正縮回手,嘆口氣站起說:「現在葛莉嵐把那細絲般探入的觸手,分別阻在左肘和右肩窩兩個地方。」

「瑪莉安衛統。」謝棲神色凝重地說:「那東西……」

「無數的細絲伸入葛莉嵐體中。」瑪莉安臉色沉重的介面說:「與她的筋骨血脈整個交錯糾結在一起,想單憑內息趕出去很困難。」

「可能又是合成人設計來對付人類用的。」舒延孝目光閃動著怒氣說:「沒想到他們居然做了這麼多毫無人性的東西,當年實在不該幫助合成人,索性讓他們全滅了還少點麻煩。」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當初與合成人協力對付聖殿的那筆爛帳,如今提來沒意義。謝棲微微皺眉說:「這時該想想怎麼讓葛莉嵐衛統與這怪東西分開。」

柳玉哲一直望著葛莉嵐掌心的紅球,此時她拔出長劍,走近葛莉嵐詢問說:「我試試?」

見葛莉嵐緩緩的點了點頭,柳玉哲當即凝集功力於長劍之上,長劍垂時發出耀目的紫藍光華,柳玉哲一咬銀牙,相準著葛莉嵐兩掌當中不斷伸縮的紅球,極慢極慢的刺了過去。

柳玉哲全身功力蝟集到一點之上,還沒看過有東西刺不穿的,只見長劍緩緩地探入紅球表面,隨著短劍的采入,一股紅色血水立即從短劍邊緣往外直噴,跟著葛莉嵐的臉色突然一變,咬牙悶哼了一聲。

柳玉哲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有幾分遲疑地望著葛莉嵐;葛莉嵐身上紫光驚動片刻,隔了幾秒她望著柳玉哲點點頭,示意繼續。

柳玉哲目光轉回紅球,見紅球滲出血水的速度已經緩了下來,長劍插入紅球表面那一圈微微的隆起,似乎正在產生變化,柳玉哲微微一驚,當下深吸一口氣,長劍紫藍光華再爆,看準了葛莉嵐兩掌之間,柳玉哲一轉劍鋒,刷地一下將紅球一分兩半。

嘩地一聲,整片的血水灑遍一地,斷開的紅球整個扁了下來,葛莉嵐兩掌一分,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柳玉哲跟著收劍退開了幾步。

這時人人都密切注意著葛莉風的狀況,只見她身體逐漸穩定下來,身上的紫光也漸漸淡下,似乎逐漸不需要運功抵禦,看來這麼做是有效的,眾人彼此慶幸地互望,都稍微安心了一些。

畢竟葛莉嵐的功夫在這兒雖稱不上數一數二,但也沒幾人敢說比她高強,如果連她都無法抵禦,等於每個人都有生命的危險。

這時葛莉嵐身上的紫光已經完全斂去,她睜開眼睛,神色間卻看不出欣喜。

「怎麼樣?退出去了嗎?」瑪莉安馬上發問。

葛莉嵐搖搖頭,緩緩站起說:「動作停下來了,但那些絲線還在我身體裏面,逼不出去。」

「要把外面這些都先割除嗎?」瑪莉安望望柳玉哲遲疑地說:「會不會更難取出?」

這一點沒人知道,柳玉哲自然難以作答。而葛莉嵐此時攤開自己手掌,往下一望,紅球這時已經稱不上是球,分成兩邊平攤在自己的兩掌,球體內部似是一個個極富伸縮性的小格組成,格子內除了血水之外,還有些像是膠質的東西,而此時斷口面似乎還在不斷蠕動,也不知道這怪物是生是死。

該不該把體外的部分都先割下呢?會不會讓體內的那些異物從此無法取出?葛莉嵐知道,這件事情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作決定,她腦海中沉思著,一句話也沒說。

柳玉哲當然不會催促她,她回頭望見趙寬,拋過一個詢問的目光,趙寬緩緩搖搖頭:這可是別人的身體,不管有什麼主意也不能亂試一通,只能看葛莉嵐的意思。

葛莉嵐望著紅球表面,看到那些格狀表面正緩緩的凝結乾涸,回想起一開始看到的白色小球,根本無法想像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柳玉哲轉回頭說:「現在只能試試用各種方法刺激這異物,看能不能驅使它收回細絲。」

柳玉哲回過頭吩咐幾位留下的士兵說:「去拿點熱水、冷水、香料、鹽巴、藥物……反正想得到的都拿來。」

「要試就要快。」瑪莉去見那斷口似乎正要逐漸的合起,她倒抽一口涼氣說:「看來沒死。」

那斷口果然逐漸修復,那些膠質似乎逐漸轉變為表皮層,把內部的結構覆蓋起來,跟著又逐漸鼓漲成半球狀。

葛莉嵐從一開始的震驚,現在反而變成最先冷靜下來的人,她平靜地說:「大不了再切開就是了,不過那些細絲似乎停下來了,沒再前進。」

「葛莉嵐姊姊……」喬夢娟這時才勉強說得出話,有此害怕地接近說:「真是讓人想不到……」

「是我自己多事。」葛莉嵐嘆了一口氣,把剛剛發現怪球的過程向眾人說了一遍。

「說不定原來是附著在那個巨鳥身上。」謝棲沉吟說:「它可能痛苦難耐,飛到此處力竭落下。」

一旁,趙寬目光一轉,突然低聲說:「走吧。」

馮孟升回過頭說:「我陪陪夢娟。」

「嗯。」趙寬似乎不想多言,但臨走前又轉回身對馮孟升傳音說:「一直切那東西不是辦法,那些灑出的血水其實都是葛莉風的。」

馮孟升回頭一看,果然葛莉嵐臉色十分蒼白,正是大量失血的徵兆,馮孟升忍不住傳音:「趙胖,不留下來一起想想辦法?」

趙寬已經拉著李鴻飄起,聽馮孟升說了這句話,趙寬回過頭傳音:「想到啥新辦法再另外通知你,再不走要被抓公差了。」說完與李鴻相偕緩緩飄身退走,靜悄悄地沒驚動任何人。

抓公差?馮孟升正訝異的時候,卻聽謝棲嘆了一口氣說:「就請葛莉嵐衛統暫時先好好休養,至於值班的人選,如果諸位另有適當的人選尚請提出,若沒有適當人選,隻好找謝寰來濫竽充數一下……但他功力不足,恐怕會拖累到配合的人員。」

謝寰?馮孟升已經想起,就是第一個被派下去打「泥龜蜥」的年輕人,應該是謝家第三代的第一人吧?雖說功力不弱,要取代葛莉嵐可還差上老大一段距離,若非謝家有些高手也派去了「康勾森林」,應該是不會找上他。

瑪莉安聽到謝寰的名字,一時還沒想起是誰,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對於同等級數的人自然會先一步注意,謝寰跟他們比起來無足輕重,瑪莉安當然毫無概念;她聽了謝棲的話之後,突然皺了皺眉四面張望說:「那胖子呢?」卻是她突然想到功力已經不低的趙寬。

那個狡滑的胖子已經先一步逃了。馮孟升不禁偷笑,趙寬對這種事情格外精明,必然是突然想到有當班的可能,連忙提早閃人,真是夠懶的。

柳玉哲如何不了解趙寬?她見狀淡淡一笑說:「其實一個人守暫時也夠了,只是要有個人偶爾支援一下,我覺得讓孟升來陪夢娟就好了。」

正討論之間,剛剛被指示去搬各種物品的士兵們也正迅速飛回,同時葛莉嵐突然說:「這傢夥……有些變化……」

眾人目光又集中過去,只見葛莉嵐左右手上的兩個半球,那本已轉成光滑的表面,居然又產生了一個個小突起,密密麻麻地散佈在球面,大體而言還是光滑圓面,只不過上面卻似乎生著一個個指頭大的小腫瘤,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似乎又進化了,不知道長到最後是什麼模樣,這時也不是適當的研究時機,柳玉哲領著士兵接近,無奈地說:「葛莉嵐,你自己決定要試哪些吧。」畢竟誰也沒有把握。

葛莉嵐望著眼前一堆東西,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她兩個攤開的手掌同時一爆,一面血光炸出,那光滑圓面突然爆散,爆出一點點小紅球,每個紅球上還有許多的細絲突然往外直射,射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下可是天下大亂,誰也不想像葛莉嵐一樣的遭遇,當即出掌的出掌、揮劍的揮劍,護身氣勁更是毫不保留地激發出來,這兒可都是高手,氣勁相互碰撞下,通道口嘩啦一聲崩了下來。

馮孟升這時也在人群之中,在通道崩落之前,他只見那堆紅球被氣勁相互鼓盪著亂沖,其中還有四、五個一面射出細絲一面住自己這方衝來。

碰到那東西還得了?馮孟升連忙展開破魂劍法,藍光將自己牢牢地裹住,一面往後急速飛退。

總算在場沒一個是庸手,連葛莉嵐在內,都在通道崩落前,安然飛到更內側的通道,但此時一個謝家年輕人突然怪叫一聲說:「我的臉……」

眾人轉過頭,卻見他右臉接近耳下的地方,一個紅球正粘附在上面,他正要用手去抓,葛莉嵐已經先一步叫:「別抓。」嚇得他一動都不敢動。

葛莉嵐接著說:「我就是去抓,才弄得兩手都是。」

對自己的子侄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謝棲拔劍回身,電光一閃間,把那人臉上的小紅球刷地一下挑了下來,還割下了薄薄一層臉皮,只見那紅球一面濺出血水一面亂滾,自然是人人都閃得遠遠的。

「衛……衛統。」另一個年輕的女衛士突然帶著哭音對瑪莉安說:「我……我背上……」

不會吧?瑪莉安連忙轉過她的身子,果然見到她背心正中也粘附著一顆小紅球,瑪莉安正想效法謝棲的動作,直接把紅球切掉,卻聽那邊那個謝家年輕人驀然慘呼一聲,倒在地上打滾。

切掉沒效?這下瑪莉安可遲疑了,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時候,這個女衛士也痛呼出聲,一面說:「它往內鑽…好痛……」

葛莉嵐可不像有這麼痛苦啊?瑪莉安疑惑地轉頭,只見葛莉嵐沉著臉說:「他們的功力低,抵禦不了這東西的內侵。」

「還有人被吸附到嗎?」謝棲強忍住驚慌,一面回頭下令:「立刻派一隊人守住通道口,所有人都不準進來。」

眾人彼此仔細檢查了一下,剛剛那一爆,尚幸只有這兩人受害,而兩人身上的怪球,一個還在那女子身上,謝家男子的則已被挑到地面,孤伶伶地躺在一小灘血泊中。

「你們都走吧。」葛莉嵐嘆了一口氣說:「拿不準什麼時候又爆一次,都待在這裏不知道還會有誰倒霉。」

「那你怎麼辦?」瑪莉安連忙說。

「我們三個留在這兒。」葛莉嵐沉著臉說:「這怪東西若是進入了地底城,那一切就完了。」

謝棲剛剛派人守通道口,正是想到這一點,他點頭說:「我們也不是不顧他們,只是讓他們暫時在此休養,我們一面想辦法解決這東西……」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剛剛搬運的東西早就崩散在土層之下,要試驗也只能重找,眾人唏噓一番,漸漸散去。馮孟升想到剛剛驚險的畫面,他先與喬夢娟互相安慰一番,跟著急急忙忙回房,想告知趙寬後續的變化。

馮孟升剛回房,直接沖入了趙寬房裏,劈哩啪啦地把後續發展說個大概,隻把躺著的趙寬聽得直皺眉頭。

趙胖子應該想的出辦法吧?雖說趙寬對那東西了解的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多,但馮孟升有種莫名其妙的信心,總覺得若有人能想出辦法,趙寬一定是其中之一。

兩人正相對默然的時候,門又砰地一下被撞開,這次是吳耀久,他急急忙忙地奔入說:「你們有看到現場吧?怎麼回事?」

「吳兄剛剛跑哪去了?」馮孟升訝異地問。

「我……我正在方便。」吳耀久瞪眼說:「才穿好褲子趕去,那兒就不讓人進去了,後來我去找瑪莉安,她可以心神遠觀,想先問問發生什麼事……沒想到她也進去了,我撲了個空,隻好跑去南邊問問孫飛霜和滿鳳芝,結果兩個都不理我,我跑回來等你們又沒看到人,隻好到處亂跑……」

「當然不理你。」聽吳耀久說個沒完,趙寬忍不住說:「她們心神正觀察著那兒,怎麼有空回答你?」

吳耀久臉色有些尷尬地說:「說的也是。」

「找孟升跟你說。」趙寬大力推薦:「孟升可是從頭到尾都在場,最適合轉述。」

這死胖子又偷懶了。馮孟升還沒來得及嘮叨個兩句,吳耀久已經湊到眼前,見他急迫的模樣,馮孟升隻好把自己所知又重說了一次。

「哇哇哇……」聽完馮孟升的敘述,吳耀久大驚小怪地直嚷嚷,怪叫幾聲之後才說:「這下豈不是麻煩大了?」

馮孟升嘆口氣說:「已經知道要小心,防禦起來還不算太困難,問題是已經被附上的幾人,不知道該如何解救。」

吳耀久贊同地點點頭,跟著轉頭望著趙寬說:「趙胖子,有沒有辦法啊?」

死草包也來問我?趙寬白了吳耀久一眼,正要說話,卻見柳玉哲從門口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平常總是掛著柔媚笑意的臉龐,此時已完全沒有笑容,但那愁上心頭的模樣,仍是十分惹人憐愛。

「玉哲也來了?」趙寬抓抓頭說:「我正努力的想辦法。」

柳玉哲正是來與趙寬討論的,聽趙寬這麼一說,她臉上又多了三分失望,嘆口氣坐在趙寬床畔說:「那兩個沒有葛莉嵐的功力,細絲已經蔓延到全身,反而沒感覺了。」

「沒感覺?」馮孟升訝然說。

「那些細絲十分纖細,又專找人體組織之間的縫隙前進,其實沒什麼實際的創傷。」柳玉哲緩緩說:「若不是持續鑽入,不會明顯感到異常。」

「看樣子是一種寄生生物。」趙寬詢問說:「是吸食人體血液維生嗎?」

「好象是……」柳玉哲說到一半,突然停口,皺著眉似乎思忖著什麼。

房中其他三人,只有趙寬能察覺,有心神剛探人與柳玉哲討論事情,這種波動不大熟悉,但又有點印象,頗似南極洲的高手。

可能正是葛莉嵐,自己與她比較少接觸,不容易分辨出來,她特別跑來與柳玉哲談什麼呢?難道那兒又有變化了?

吳耀久沒能察覺,他正嘖嘖有聲地說:「真夠恐怖的,居然有這種吸血怪球。」

馮孟升嘆口氣說:「希望他們都能痊癒。」

這時柳玉哲與那心神的對話已經結束,她回過頭有些訝然地說:「杜綺背心的紅球已經消失了,隻變成一塊紅斑,身體也沒有異常的感覺……好象……沒事了。」

杜綺應該就是南極軍另一個受害者的名字吧?居然沒事了?趙寬頗意外地說:「葛莉嵐的呢?」

「還在手掌上。」柳玉哲皺眉說:「而且不斷地往外噴炸出小紅球,現在她身體失血過多,若非她已氣通天地,足以引能造血,可能已經支持不住了,但相對地,因為血液不斷補充,紅球也炸個不停,那兒牆上、地上處處是小紅球,沒人敢接近。」

「怎會如此?」這樣的變化沒人料想得到,馮孟升跟著詢問:「另一位年輕人呢?」

柳玉哲說:「聽葛莉嵐說,他臉上那兒變成密密的一小片紅點,似乎也逐漸沒事了。」

「不可能沒事。」吳耀久怎舌說:「有東西鑽到身體裏面怎麼會沒事?」

「我們當然知道。」柳玉哲說:「所以他們兩人還是留在那兒,但那邊紅球數目越來越多,他們都很想離開。」

滿是那種毛茸茸的吸血小紅球?趙寬等人想像著那兒的狀況,都有些不寒而慄,可以體會那兩人的心情。

柳玉哲跟著沉吟說:「若過了一陣子,他們身上紅球都沒有繁殖外爆的動作,也許會考慮讓他們進來。」

「也許只有第一個會繁殖?」吳耀久突發奇想地說。

「很難說。」趙寬不是很樂觀,轉過頭對柳玉哲說:「反正拔是拔不出來了,就看有什麼辦法能從體內宰了他們,這東西八成是合成人做的,間合成人當然最快,若找不到人問。暫時也只能抓一些小紅球,一個個試試看,不過……試驗的時候要很小心。」

「也只能這樣了。」柳玉哲想了想說:「也許派個人去一趟『康勾森林』,問問陳山恩會快些……」說到這兒,柳玉哲臉色突然變了變說:「有點狀況,我趕去看看。」

「我也要去。」吳耀久連忙叫,卻見柳玉哲已經如一溜清煙飄散般地在眼前消失,他楞了楞急忙說:「趙胖子、孟升,要不要去,你們不去我去了。」他剛剛沒湊到熱鬧已經十分懊悔,這次自然不肯錯過。

馮孟升心中好笑,要趙寬離開床鋪可能有些困難,自己陪吳耀久跑一趟就是了,他正要回答,沒想到趙寬卻皺著眉跳起說:「走,去看看。」

不只馮孟升訝異,吳耀久也有些吃驚,兩人還來不及發問,趙寬已經先一步微漲身軀,帶著彩光掠出了門外,兩人隻好閉上嘴,連起身法急迫。

當柳玉哲發現異狀的時候,趙寬也有所感應,他雖沒辦法像柳玉哲一般地明察秋毫,卻也能感受到南面通道入口那兒這時正激起了能量碰撞,其中一方像是南極洲雪舞心法的味道,感覺上似乎是南極洲與謝家人打了起來。

古怪的是,那些互相衝突的能量算不上大,感覺上頂多是衛士等級的人在互毆,這種情況下,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識相地亂打一氣,他們的主管、長輩難道也不管?

趙寬平常雖然懶惰,但他往往不用到場就把事態想明了十之八九,自然是不去也罷;但這時地底城中正處於危急狀態,又發生了想之不透的事情,趙寬可有些沉不住氣,也不用別人拉,自己先過去看看狀態再說。

才飛出房間,廣場上別無遮掩,一眼就望到了南面通道,只見那邊已經圍了一大群人,裏面果然有氣勁正在互擊,感覺上像是一方正在往外沖,另一方卻鼓出相對應的氣勁防禦,外沖的功力算不上高,防禦的似乎也沒惡意,只是相應地阻住對方衝擊。

地底城高度不高,飛起來看的人也不少,趙寬被人堆擋著看不進去,正遲疑時,身後的吳耀久已經叫:「趙胖子呆什麼,擠進去。」說著一把拉著趙寬,往人堆就鑽了進去。

死草包,不知道胖子討厭人多的地方嗎?趙寬一面暗罵,一面被吳耀久拉進人堆,只見洞口內躺了三、四個不知生死的男、女,而通道口正有兩人往外一直衝,但又被洞口幾個謝家中年人聯手逼退回洞中。

這兩人正是剛剛被紅球侵犯的兩人,柳玉哲剛剛提到女的衛士叫作杜綺,謝家那個年輕男子就不知道叫啥了,兩人這時面色紅潤,看不出有一絲異樣,他們見老是沖不出去,而四面的人越來越多,兩人對望一眼停下腳步,那個謝家男子開口說:「四叔、七叔,為什麼不讓我們出來?」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一個中年人介面說:「若不是我們恰好看到,豈不是讓你們兩個沖了出來?」

「杜綺,你在胡鬧什麼?」瑪莉安等南極洲首腦在戰鬥一開始就已趕到,只不過沒有出手,見兩方罷手,她也跟著發問。

南極洲那名女子,望向瑪莉安微笑說:「啟稟衛統,我們發現這東西根本無害,還對身體很好,所以大家不用擔心了。」

對身體很好?瑪莉安愕然說:「你胡說什麼?」

「真的啊。」杜綺一笑,手探入懷中,取出一攤手,只見七、八個紅球在她掌中滾來滾去,她望著紅球笑說:「不是很可愛嗎?一點也不可怕。」

「葛莉嵐呢?」瑪莉安沉著臉問。

「葛莉嵐衛統啊。」杜綺回頭望望說:「她還在頑抗,不肯接納,不過應該也快了。」

自氣勁衝突一起,瑪莉安的心念馬上就探入了通道內部,雖然感覺到葛莉嵐的氣息,她卻沒有回應,瑪莉安立刻焦急地趕來,沒想到居然是這兩人在往外闖?

「謝奇宇。」謝家中年人瞪著那年輕人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為什麼打昏了你堂兄弟們?」

「七叔,你們真的誤會了,一開始會有些不舒服啊。」叫作謝奇字的年輕人無奈地說:「我只是好心減低他們的痛苦,也省得多費工夫。」

「你們……」洞外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們兩人的話,這時謝棲踏出人群,輕咳了一聲,那幾名中年人性向他施禮說:「族長。」

「你們神智都還清楚吧。」謝棲望著洞口的兩人說。

「當然啦。」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謝奇宇還說:「族長,你看我有哪兒不對勁嗎?我不是好好的?」

謝棲沉吟一下回頭對瑪莉安說:「瑪莉安衛統,能由我代為處理嗎?」

瑪莉安也正不知應該如何是好,對方既然詢問已經給足面子,她點點頭說:「謝族長無須顧忌。」

「你們兩人先退到洞裏面去。」謝棲轉回頭沉聲說:「我們先看看他們的傷勢。」

兩人心知無法硬闖,同時退了幾步,謝奇宇還說:「族長您太過慮了,等您接納了新生命,就會知道現在的防備只是多此一舉。」

「你給我住口。」謝棲似乎被惹火了,忍不住怒斥了一聲。

謝奇宇也不生氣,微微一笑說:「族長您別發怒,氣壞了身子劃不來。」

謝棲聽了這話反而冷靜下來,他冷冷瞪了謝奇宇一眼,往前邁步,走到倒地的數人身旁,只見他們每個人後頸都粘上了一個閃動著妖樣紅光的血球,一條條蠕動的細絲正不斷往皮膚下深入。

「你們居然……」謝棲勃然大怒,轉回頭咬牙說:「你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對我們沒好處,是對他們好。」謝奇宇露出笑容,說:「族長要是願意試試,就會相信我說的話了,我們與這種物體的化合等於是一種新的生命,我和杜綺都感到十分的快樂,過去的一切有如一場糾纏在痛苦中的幻夢,如今我們彷彿沐浴在無邊的喜悅之中,美中不足的是你們沒能和我們一起體會這樣的快樂。」

這一長串說完,謝奇宇攤開雙手,每隻手掌上都有七、八個小小的紅球,他對謝棲說:「族長,試試吧,試過您就會相信我了。」

「不用。」謝棲冷冷地說:「你少跟我廢話。」他低身輕拍一個倒地的謝家子侄後腦,打算把他救醒。

謝棲一拍之下,內力透入刺激對方的神經,對方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謝棲一怔,凝神探入內息,想確認這個年輕子侄是不是哪兒受了創傷。正找不出問題的時候,他手心突然微微一癢,似乎有東西輕輕咬了自己一口,謝棲吃了一驚,連忙舉起手掌,只見掌心有三、五個小小的紅點,彷彿被什麼微小的蟲豸叮咬了一般。

難道被那東西咬了進來?謝棲心中微驚,內力直透掌心,卻又沒能察覺什麼異狀,心底正七上八下的時候,瑪莉安遠遠地說:「謝族長,貴子弟們可無恙?」

「這……」謝棲抬頭望著謝奇宇、杜綺,見他們臉上雖然都掛著開朗的微笑,看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謝棲身為謝家族長,謝家也不是什麼大家族,他對族中子弟每個人自然都有些認識,在他的印象中,謝奇宇平常不但話不多,還有幾分害羞,今日卻整個人轉變了性子,要說那東西對人體沒有影響,打死他也不信。

自己手上應該沒事吧?謝棲怔忡片刻,回過頭說:「瑪莉安衛統請稍候,我還要詳查一番。」

他再次出掌,這次他小心了些,手掌不直接與對方的身體接觸,隔空透入內力查驗,但除了後頸的那顆紅球附近,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瑪莉安所言的細絲,而奇怪的是,這些人身體感覺都沒什麼異常,卻都無法喚醒。

謝棲退出兩步,傳音對瑪莉安說:「瑪莉安衛統,葛莉嵐衛統身上的細絲,很容易察覺嗎?」

瑪莉安沒想到謝棲會問起這個問題,她怔了怔才說:「那些細絲當時正往內推進,所以不難察覺,但若是靜止不動,很難分辨得出來。」

這麼說來,這些人是不是已經被侵入全身也很難說了?自己剛剛是不是已被侵入,也一樣很難說?想到這兒,謝棲心亂如麻,要是連自己都出了問題,哪有時間思考如何處理這些人?謝棲轉頭踏出洞口,一面下達命令說:「把東北通道關閉,要古亭、葉滿、坤無三個人輪班來守這個地方,內外任何人不許接近洞口十步,違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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