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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獵荒原》第五章 受託重責
第五章受託重責

趙寬與李鴻兩人作聲不得的時候,聲音正接著說:「開啟『承恩塔』是件大事,你們與聖主聯繫的時候,必須跟他說,勿忘『定嶽承恩、建塔以證』八字,他就應該會相信你們……請你們通知合成人,一方面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一方面是由合成人那兒,聖殿才能知道宇宙射線可能出現的幾個方位,至於其他高手,煩請聖殿通知即可。」

這聲音好像……好像頗有點來歷。趙寬與李鴻兩人這時才真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遇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聽起來,他好像還跟無祖有點關係?聽說無祖當年建「承恩塔」,是為了紀念他年輕時幫助他的人,聽這聲音這麼說,好像跟他脫不了關係。

「我不是吳定嶽承諾的對象。」聲音似乎看透了兩人的心事,接著說:「我跟你們其實一樣,只是一個轉知者,或者說……擔當者。」

李鴻還沒聽懂,趙寬已經皺眉說:「就算你不是本人,聽起來……你可以直接找聖主啊?」

那聲音似乎有些困擾,頓了頓才說:「你還真會找漏洞。」

趙寬呵呵一笑說:「你是說我說對了?」

「我不願直接與聖主聯繫,自有我的苦衷……」聲音停了幾秒,才終於決定說明:「只要我與他聯繫,他就能找出我的位置,這是我不願見到發生的事情,希望兩位見諒。」

別人客氣起來,趙寬也就不大好意思了,他搔搔頭乾笑說:「沒什麼啦,剛剛聽你這麼說,其實就算由我們轉告也沒什麼大問題,胖子囉唆了些。」

「有疑問很正常。」聲音似乎和藹起來,和聲說:「當年……吳定嶽的問題也很多,想起來也頗有趣的,那時噬能飛霧尚未除去,他覺得太辛苦,本來不肯練武,還好我們早有計劃除掉會吞嗜內息的噬能飛霧。」

趙寬與李鴻兩人眼睛都亮了起來,這部分雖然聽不懂的不少,但聽得懂的東西可真好玩,無祖不喜歡練武?趙寬試探地問:「啥叫『嗜能飛霧』?」

「是一種會吞噬內息類能量的霧氣,介於物質與生命體之間。當時瀰漫地球數千年,所以造成武學衰退,走入機械文明,我花了幾千年,才找出原因……」說到這兒,聲音突然停下說:「這些不該與你們提起……剛剛說的重要事項,你們都記住了嗎?」

「別這樣嘛。」趙寬連忙說:「說一點故事又不會怎麼樣。」幾千年又是什麼意思?這傢夥果然不是人,而且什麼叫「會吞嗜內息的霧」?真是無法想像。

「人類的歷史,應交由人類自己紀錄。」那聲音說:「這也是重要原則,我剛剛不慎犯了嚴重的錯誤,希望兩位別將相關事情外傳。」

可以肯定這傢夥不是人,隻不知道是啥東西,聽來他原則頗多,看來是說不動了,趙寬嘆了一口氣說:「我們保證不對外說就是了。」

「也許聖殿會有記載,從那兒得知就沒問題了。」聲音停了幾秒之後說:「趙寬的功力性質非常獨特,已足以喚起我的注意,至於李鴻……我卻一直不易察覺,你的能量似乎太過凝結。」

李鴻點點頭說:「送出心劍一段距離後,心念抽回就好。」

趙寬可見識過,當即點頭說:「那馬上就會一大團內息四處亂卷狂噴,非常可怕。」

「那就好。」聲音接著說:「你們有急事找我,只要喚起我的注意,我自然會嘗試與你們聯繫……不過在宇宙射線問題解決之前,我所有能量都得慎用,實際上不能對你們有任何協助,結束之後。我的預備能量可能也見底,所以頗長一段時間內……這……」

「總之你就是幫不上我們就是了。」趙寬哈哈笑說:「沒關係的,別不好意思。」

聲音接著說:「既然如此,就談到這裏……一切拜託兩位。」

「走了?」趙寬問了一聲,見一片寂然,看來那聲音已經沒再注意這兒了,他向李鴻揮揮手說:「走吧,下去用通訊器通知該通知的人。」

這種事平常是馮孟升負責,現在馮孟升並未涉入,自然由趙寬負責,總之輪不到李鴻。李鴻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正要隨趙寬下降的時候,突聽趙寬驚叫一聲:「哎呀。」

「怎麼?」李鴻嚇了一跳。

「跑出去外空又跑回來,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趙寬屈指算著:「那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假設西牙會離開地球三十天,就是四十五到七十五……」

「在算什麼啊?」李鴻不耐地間。

趙寬唉聲嘆氣地說:「高手全出的那段時間中,不知道『單向跳躍壁』縮到哪兒了,萬一突然變快,西牙又不在,大夥兒可都得鑽進洞裏去找巨魔玩耍了。」

這確實不是件小事,李鴻的臉色也變了變,他雖然喜歡搏鬥,就算跟謝棲硬拚也不皺一皺眉,但巨魔怎麼打也沒半點傷痕,真有點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另聽趙寬接著說:「就算『單向跳躍壁』沒這麼快,那三十天中,西牙既然不在,謝棲說不定會忍不住食指大動……這下可麻煩了……」

「很好。」李鴻呆了半晌,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很好?」趙寬忍不住瞪眼。

「就是現在有事情做了……所以很好。」李鴻點頭說:「你去處理通訊的事情,我去練功。」說完他往下直衝,也不等趙寬了。

死變態,只要練功就很好。趙寬一面暗罵,一面追著李鴻,兩人一前一役落回石山,先後鑽入洞中。

※※※

李鴻一入洞,也不管誰跟他打招呼,胡亂地點了點頭,尋個安靜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自在入定去了;既然自己會越練越快,說不定再練一陣子又釋放一次內息,然後遇到狀況再來個主動釋放,前後讓他釋放四次,總該夠用了吧?

趙寬可沒這麼清閑,眼前除了原有的人之外,沒想到戴池、菲絲、大長老、樂方東平等人都留了下來,正與瑪莉安等人敘話,見到了兩人回歸,自然湧出一連串的問候與疑問,李鴻不理人,自己總不好意思跟著學,趙寬一面走到眾人身邊點頭招呼,一面心中暗暗估計……這件事情該怎麼向合成人和聖殿說明?從什麼角度說起比較不會遇到一連串的追問?而且合成人既然現在查不到,自己是不是乾脆拖到最後一個月再說?省得這段時間囉嗦?

「趙先生也這樣覺得嗎?」戴池正欣慰的點頭說:「看來西牙果然沒有不顧我等。」

什麼?自己剛剛對什麼話點頭了?趙寬眼珠子轉啊轉的,不知道該怎麼問。

「你真的也這樣覺得?」瑪莉安皺眉說:「雖然有可能,但我不是很放心。」

趙寬目光溜到柳玉哲身上,只見她雖有些疑惑地望著自己,仍柔聲說:「胖寬既然這麼想,那可能……」

夠了……再不道歉就來不及了。趙寬連忙打斷柳玉哲,嘻嘻一笑說:「對不起,剛剛沒聽清楚,我是胡亂點頭的,麻煩重說一次。」

這麼一說自然引來一堆白眼,舒家大長老與樂方東平兩個老頭的臉色格外難看,瑪莉安等人,更是又好氣又好笑地不知該說什麼。還好馮孟升此時也站在人群中,他苦笑一下解釋:「剛剛謝棲退去之前,臉上陰晴不定,停了好一陣子才一聲不吭地退開,這幾位正猜測著可能性。」

這麼說趙寬就懂了,他呵呵一笑說:「戴老哥猜是西牙傳音警告?」

「我是這麼認為的。」戴池點點頭說:「不然謝族長心高氣傲,怎麼樣也會交代兩句場面話才離開。」

「戴老哥說的也有道理。」趙寬點點頭說:「不過這不重要。」

「哦?」戴池意外地說:「趙先生這話怎麼說?」

總不能跟他們說,再過一陣子,西牙就會離開地球至少一、二十天吧?趙寬想了想才說:「謝棲雖受西牙所克制,但他吞人的慾望,不是輕易就能打消的,這段時間中,他一定會不斷嘗試,無論西牙會不會出現,能自保總是比較妥當。」

這話其實跟沒說差不多,但也不能說有什麼錯誤,眾人沉默中,樂方東平開口說:「老夫實在不願相信謝族長變得如此喪心病狂……我也不能對西牙完全放心,無念兄,你覺得呢?」

大長老沉吟著沒立即介面,菲絲已沉著臉說:「當年的誤會,我等亦有耳聞,不論當初誰是誰非,如今的西牙顯然與過去完全不同,東平前輩何苦對多年前的往事如此念念不忘?」

「你懂什麼?」樂方東平冷哼說:「不管他練到是人是仙,領悟了多少大道理,個性終究不會改變,當年吃過的苦頭,我並不想再吃一次。」

舒家大長老嘆了一口氣說:「當年離開大雲湖,每一族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

「但我們與西牙都有嫌隙。」樂方東平搶著說:「若非無法立足,何須離開?」

大長老沉默下來,隔了片刻才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見菲絲與戴池臉上露出不快的神情,柳玉哲心知這兩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本是南轅北轍,怎麼討論也沒有個交集,遂輕聲笑說:「現在還是擔心謝棲吧,我們若是齊心合力,謝棲也討不了好,但時日一久,他若趁我們偶有數人離洞之際偷襲,卻是很難防範,這一點,不知諸位有什麼看法?」

趙寬心中還記掛著外空聲音交代的事情,並不是很想參與討論,他悄悄往後退開幾步,看著合成人的通訊器,卻有些困擾……用那東西說話,豈不是搞得整個洞裏的人都知道了?趙寬目光一轉,走到陳山恩身旁說:「陳先生。」

「趙先生好。」陳山恩客氣地點點頭說。

趙寬傳音到陳山恩的耳朵中說:「這樣聽得到嗎?」

陳山恩一愣點頭說:「可以。」

雖然是合成人,還好耳朵的功能仍跟人類差不多。趙寬笑了笑,接著傳音說:「有件事情,要請你私下通知你其他的夥伴,做一個查證的動作。」

陳山恩不能回傳,但他明白趙寬既然用這個方式告知,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於是隻點點頭,沒有開口。

趙寬接著說:「在差不多五十七日二十小時之後,有一股高能宇宙什麼……射線粒子之類的東西,可能會侵犯地球。」

陳山恩一楞,頓了頓才說:「宇宙高能粒子射線?」

隻不是順序顛倒而已嘛,這麼計較。趙寬白了他一眼,接著說:「估計你們可以……事先確定這東西來的路線。」

陳山恩雖然知道自己不該開口,仍忍不住疑惑地說:「我們……早就知道宇宙中存在這種射線啊,還有很多不同種類。」

「你別說話。」趙寬見目光轉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忍不住罵了一句,想想嘆口氣說:「我們出洞說好了。」

陳山恩無可無不可地隨著趙寬往洞外走,趙寬剛要打開門戶,恰好在一旁的孫飛霜瞧見,忍不住皺眉說:「又要出去?」

「嗯。」趙寬眨眨眼說:「找合成老兄逛街。」

「胖寬?」柳玉哲注意到,有幾分意外地說:「外面不安全。」

「一個人還是別出去的好。」大長老一拈長須也跟著說。

「還是我或玉哲陪你出去?」馮孟升接著說。

真是頭疼。趙寬抓抓頭皮,見李鴻坐在一角閉上眼睛,入定的跟死人一樣。趙寬嘆口氣說:「你們說的對,我們還是別出去逛街吧。」說完又拉著陳山恩回頭。

陳山恩就這麼任趙寬抓來拉去,也沒表示什麼意見,兩人到了一個角落,趙寬嘆口氣傳音說:「聽就是了,別問。」

「好的。」陳山恩隻好點點頭。

趙寬整理一下思緒,接著傳音說:「總之有個很強的什麼射線,會在兩個月之內接近地球,還跟什麼太陽狂風有關係,在地球和太陽間會冒出個洞跑來……總之會把地球上的生物殺得乾凈……嗯?你有問題?」沒想到合成人聽幾句話表情也能有這麼多種變化,趙寬無奈下隻好停下來發問。

陳山恩連忙點頭,低聲說:「可以說話嗎?」

「說吧,小聲一點。」趙寬也是無奈,自己當時聽還不是一堆問題,逼陳山恩住嘴好像也過分了些。

「你說的是太陽風嗎?」陳山恩低聲問。

「不知道怎麼說才對。」他問的東西與自己問的倒是完全不同,趙寬傳音:「別這麼計較正確的稱呼,我還記得大概已經不容易了,你就自己消化吸收一下。」

陳山恩一笑說:「太陽風與宇宙射線恰好相抗,怎麼可能?」

趙寬只差沒翻臉,氣呼呼地說:「你不信?」

「不是這個意思。」陳山恩笑說:「且不論抗衡的問題,高速的宇宙粒子接近光速,幾乎無法事前偵測,你說我們能事前能測知……這……」

「別管這個。」趙寬沒想到單純的轉達也有這麼多問題,皺眉說:「他說跟路徑有關,什麼異空間穿越過來之類的……」

「這……不能說沒有機會,但如何能事先察知?」陳山恩訝然說。

那聲音不會騙人吧?趙寬搖搖頭揮去了這個想法,嘆口氣說:「我這樣問你好了,假如確定會射來,你們可否事先找出可能的方位?」

這時趙寬已經懶得傳音了,畢竟陳山恩的聲音聽到的人也不少,該有的麻煩總是會有的,且擱到以後再說。

陳山恩聽趙寬這麼問,似乎正處理著相關資訊,沒有立即回話,趙寬趁機四面打量,暗暗放心不少,看樣子聽到的人雖多,聽得懂的也沒幾個,每個人望過來的臉上都是一臉迷糊,應該不用花太多心思去解釋……比較麻煩的是吳耀久、馮孟升和柳玉哲三個。這三個人,前一個喜歡窮追猛打,後兩個不好唬弄,都是麻煩……

趙寬正想著的時候,陳山恩已經開口說:「你說的可能是太陽外側的空間跳躍孔,在太陽風暴開始的時候,會受到影響而擴大……是可以從過去經驗配合上密切的觀察來估計,但也很不保險。」

有辦法就好,趙寬連連點頭說:「那就這樣去找吧。」

「這……」陳山恩苦笑說:「沒這麼簡單,放置於外空各觀測站的資源有限,不能這麼隨便挪用。」

說來說去還是不相信自己。趙寬有些垂頭喪氣,抓抓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陳司恩見趙寬為難的神色,他好心地說:「我不是不相信你,這些話,我相信你沒辦法編織出來。」

趙寬高興一半又被潑了一桶冷水,陳山恩雖然好心,畢竟也老實,簡單說,就是認為自己沒這個知識編派這種謊就對了……算了、算了,相信就好了。

趙寬正要說話,卻見陳山恩接著說:「但事實上,就算是真,我們卻也不認為存在著這樣的科技,有辦法早在兩個月之前對你做出警告,所以,告訴你的人,必然是欺騙了你,不過他希望藉著趙先生來騙我們,倒是打錯了主意。」

結果還是完蛋。趙寬長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陳山恩說的合情合理,要怎麼說服他?何況合成人又是機器腦袋轉不了彎,他們深信真理如此,自己還真的無法扭轉……

陳山恩見趙寬似乎沒打算繼續這段對話,他微微一笑說:「趙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詢問,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謝謝你了。」趙寬一面揮手一面想,合成人這邊說不通,還有一個地方得試,反正合成人這兒只是增加可信度,阻擋還得靠聖殿高手,有那八字真言,聖主應該會相信自己……

咦?是哪八個字啊?忘了就完蛋了……趙寬一驚猛跳起來。

好像跟無祖的名字「定嶽」有關?還有承恩塔的「承恩」……第一句該是「定嶽承恩」沒錯,第二句呢?趙寬抓頭抓半天,終於忍不住傳音到李鴻耳朵裡說:「快醒來,有重要事問你。」

李鴻要是當真入定了,說不定出定就忘了,豈不是得往空中發掌亂炸找那聲音?趙寬正發急的時候,李鴻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回來:「什麼事這麼急?」

「還醒著,太好了。」趙寬連忙說:「『定嶽承恩』的下一句呢?」

「嗯?」李鴻愣了愣才知道趙寬問什麼,他思索片刻後說:「『定嶽承恩,建塔以證』。」

「太好了。」趙寬咧開大嘴說:「還好你記得。」

季鳴不可置信地說:「你……居然忘記了?」

趙寬嘻嘻笑說:「這次不會忘了,你入定去,別管了。」

李鴻瞪了趙寬一眼,這才又閉上眼入定,趙寬正想著應該如何尋找聖主的時候,突然靈機一動奔去陳山恩身旁,抓著他說:「你不信我說的,萬一是聖主說的呢?」

趙寬想到這一點過於興奮,別說沒記得用傳音,說話的聲音還稍大了些,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過來。

瑪莉安首先皺眉斥責說:「你又胡說些什麼,『聖主』兩字豈能拿來開玩笑?」

趙寬還沒來得及搭話,一旁的樂方東平倒先冷冷介面說:「聖主又如何?不就是聖島那群人的頭頭而已,有神聖到連說說都不行嗎?」舊大陸遺民幾百年前本與聖殿是死對頭,樂方東平聽到瑪莉安對聖主如此推崇,馬上大起反感。

「你……」瑪莉安臉一沉說:「我尊敬你是前輩,但聖殿有大恩於南極洲,請勿在我等眼前輕出侮辱之言。」

「說便說了。」樂方東平傲然說:「老夫不想惹事,但也並不怕事。」

這剎那間整個石山內的氣氛為之一變,所有南極洲的官兵們都沉著臉望著場中的幾個路南一族的外人,頗有他們再出言不遜,不惜就此一戰的感覺;要知道南極洲百歲以下的人,幾乎都是在聖島出生、成長,直至功夫稍有小成才能回返南極洲生存,也就是說,所有人幼時幾乎都受過聖殿恩澤,自然容不下別人有一點不尊敬。

樂方東平與戴池等人雖有意見不合之處,但仇視望殿的態度倒是相同,雖覺得樂方東平太過率直,也不會覺得哪兒說錯了,戴池、菲絲、樂方東平、大長老、托坦、華若絲等留下的六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雙方這麼一對峙,情勢一觸即發。

說錯話了……趙寬沒想到不小心說句「聖主」就引起這麼大的糾紛,兩邊都不是傻瓜,打起來的機會不大,但這時需要攜手合作,不歡而散可不是件好事啊……

人在場中的馮孟升也正急得搓手,他著實不願眼睜睜看著兩方關係破裂,忍不住鼓起勇氣說說:「兩位都太激動了。」

瑪莉安沉著臉緩緩說:「你……說什麼?」她沒想到算是半個南極洲人的馮孟升居然扯自己後腿,這小子憑什麼評判自己?

樂方東平則是橫了馮孟升一眼沒開口,臉上倒是不在乎的神情。

被瑪莉安一瞪,馮孟升就有些手足無措,原因無他,瑪莉安雖稱不上艷麗,也是女子,依習慣應該馬上道歉退開,但此時又不能如此,所以馮孟升大感掙扎。

「加油、加油。」正困擾時,馮孟升耳中突然傳來趙寬的傳音,他不禁暗罵不休,這事兒還不是這臭胖子惹出來的?這時躲到一旁叫加油?只有這傢夥幹得出這種事。

不過趙寬這麼一傳音,馮孟升可冷靜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瑪莉安衛統稍安勿躁,平心而論,樂方前輩之言雖稍嫌直率,卻沒有侮辱聖殿或聖主之處。」

見瑪莉安表情難看,樂方東平雖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是十分得意,沒想到學南極洲功夫的人也幫自己說話?他兩手一攤說:「所以說……」

「樂方前輩。」馮孟升卻也打斷了樂方東平的話,正色說:「但您之後那一句,無意間卻彷佛自承有辱,如此豈不是容易引起爭端?」

看著兩個當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馮孟升雖然提心弔膽,但仍努力維持一臉正經說:「雖說都是無心,但若因此而衍生誤會,可是一點也不值得,何況兩位都是統領一方的人物?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處境危艱,正應攜手合作,因言語上誤會而導致的一點小衝突,希望兩位能寬懷大度、彼此各退一步,願示出兩位的胸襟,才是所有人的福氣。」

老實說,馮孟升這段話未必有多動聽,但卻十分長,整段說下來,瑪莉安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目光掃過眼前大人,只見戴池踏出一步說:「馮先生此言有理,我們現在應該同舟共濟,一些小誤會,希望兩位都別放在心上。」

瑪莉宏基本上是個講理的人,仔細一想,樂方東平雖然無禮,卻也稱不上侮辱聖殿或聖主;她雖然不怎麼想笑,仍勉強擠出微笑說:「是我想岔一時失言,還望諸位見諒。」

瑪莉安這麼一開口,劍拔弩張的情勢立即緩了下來,戴池等五人自然而然地望著樂方東平,等他開口。

不過樂方東平其實還頗有幾分不願,直到大長老咳了一聲說:「東平老哥兒?」

也罷。樂方東平不甘不願地說:「老兒說話就是這個調調,常得罪人,真聽不順耳當老夫放屁就得了。」

「樂方前輩言重了。」瑪莉安既然氣消了,言語上就得體起來:「前輩言語率真,正是真性情,剛剛其實是我失禮,希望前輩別見怪。」

瑪莉安姿態放得這麼軟,樂方東平也硬不起來了,他乾笑兩聲說:「衛統客氣、衛統客氣……這事兒就別提了,都是誤會。」

「好。」大長老朗聲笑說:「兩位都是有器量的人物,不過也多虧馮賢侄出言提醒。」

馮孟升連忙謙遜說:「瑪莉安衛統與樂方前輩都是大人物,只要稍一冷靜,馬上就會明白只是誤會一場,自然就會化解,其實我還多嘴了。」

算你這多嘴小子說話得體。瑪莉安望了馮孟升一眼,終於有三分欣實。

此時喬夢娟也是欣喜地望著馮孟升,他不但武功越顯高強,連言語行事都逐漸有了份量,她自然深感高興。

但馮孟升與喬夢娟對望、相視而笑的時候,卻感到另有兩道目光凝望著自己,馮孟升眼角掃過,發現其中之一是華若絲,她眼神中頗合著些崇仰,這倒是不難理解,馮孟升感覺全身飄飄然,十分舒服。

另一道呢?目光轉去與對方一碰,原來是菲絲,她眼神中除了欣賞又帶著些複雜的意味,見馮孟升目光轉來,她還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朝馮孟升笑了一笑;這一笑可把非常容易見色心動的馮孟升笑得樂陶陶,不知今夕何夕。

※※※

終於沒事了?趙寬總算有時間回頭找陳山恩,他這次記得傳音,急急地說:「你只要點頭搖頭就好了,若聖主向你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你們放外空的東西,願不願意做設定上的調整?」

沒想到陳山恩眼睛閃動半天,臉上表情古古怪怪,硬是不點頭也不搖頭,趙寬等了半天沒有結果,終於嘆氣說:「我知道了……你說話就是了。」

陳山恩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說:「若真是如此,還需要討論、研究。」卻是他剛剛怎麼想也不知道如何利用點頭、搖頭來表示這個意思。

不管了,自己儘力了,合成人若真的不相信也沒辦法,現在要想想找聖主的方式。趙寬接著傳音說:「你可有通訊器,讓我能直接找到聖主?」

陳山恩一愣說:「我們沒有直接聯繫的管道。」

也對,聖殿算是合成人的原始仇家,兩方不相聞問並不奇怪,自己又出不了「單向跳躍壁」,看來真的得飛上空中亂炸一通報訊,要那傢夥找別人傳話……

趙寬正煩惱時,陳山恩接著說:「不過新大陸或南極洲都與聖殿有聯繫,你可利用通訊器連到任一處,再請他們轉連到聖殿,只要聖殿的人願意幫你通稟,自然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這一串話,開頭第一句就足以引起他人注意,何況這麼長一串?剛剛才因為趙寬吵起來的人們,十個有八、九個聽清了這段話,瑪莉安這才知道趙寬剛剛不是在胡亂開玩笑,她目光轉向柳玉哲,意思是要她去弄個清楚。

柳玉哲卻向瑪莉安苦笑搖了搖頭,意思是去了也沒用。她心裏有數,趙寬願意說的自然會說,不願意說的,自己怎麼挖也挖不出來,只是白費功夫,而且陳山恩言語之中,提到必須找南極洲或新大陸轉傳,還不如等他來找自己時再問。

趙寬聽完陳山恩的言語,望望四面投來的目光,他心念一轉說:「我明白了,謝囉。」

「不客氣。」陳山恩點了點頭,見趙寬轉身離開,他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把這個事件依慣例記錄歸檔不提。

※※※

無元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五日

這三日間,李鴻就這麼一動不動地運功,也不管分化心念的事情了,至少現在有辦法把所有內息用上,不會太過吃虧,雖說若能將心念以一化五,送出四柄心劍,每一柄心劍的威力與強度,都將比現在的還強,但那只是遠攻有影響,以現在的方式,李鴻整個人都撲往敵人,不管送出幾把心劍都附在手上,累加起來相信也不弱於以一化五。

心念一定,練功的過程就輕鬆多了,李鴻不斷運轉著內息,沉浸在入定中的愉悅,且不管有沒有成長的空間,總之不斷擴充經脈彈性,準備好讓內息發散就對了。

至於趙寬,自然免不了被眾人詢問,有人追根究柢,有人旁敲側擊,總之趙寬胡扯功力非凡,東扯西扯地倒也沒把不該說地說出來。不過這幾日他倒是常跑到沒人的角落,自己一個人不知在忙些什麼東西,連老是在他身邊打轉的轉轉壺都被他趕開老遠。

縱然是飛行無聲、氣勁內斂的馮孟升、柳玉哲等人接近,趙寬功力既高,自然也能先一步感知,所以總在他人接近前,將自己埋頭苦幹的東西一把收到懷裏,雖然人人覺得他神神秘秘,但他既然不願說,也不好強問,不過難免更為好奇。

遠遠地,柳玉哲倒是看到過趙寬收入懷裏的東西,那似乎是一個大布團,經過詢問,可以確定那是跟南極洲官兵討來的一塊大灰布,聽說還拿了些裁縫衣料時用來劃線的粉石,實在不明白他在弄些什麼,突然想學做衣服嗎?這也未免太離譜了。

就這麼過了三天,眾人慢慢也見怪不怪,見趙寬躲到角落,也多半隨他去,省得遭他白眼。

馮孟升問了幾次不得要領,也只能罷了,眼前還有件大事值得他花心思;眼看西牙對自己與吳耀久的想法恰巧十分認同,這下子,推行上會遇到的阻礙突然間變得微不足道,於是,馮吳兩人這幾天大多都在討論日後應該如何運作,但基本上重點還是放在未來人類社會的規劃,對於已經學了高等功夫的人--比如西大陸的各軍團成員,這部分應該如何處理依然是個頭疼的問題,但也隻好先擱在一旁不管了。

此時正討論到未來教育體系的規劃,馮孟升滔滔不絕地說:「每個人受到教育的機會應該均等,然後再選擇適當的考核制度加以評斷分等、分類,才能達到適才適所的目的。」

吳耀久點頭說:「這樣當然最好,不過得有錢才行。」

「資金的來源與累積,牽涉到制度的規劃,還有自動化的程度。」馮孟升想了想說:「如果合成人願意幫忙,會有不少幫助……不過整個新大陸要建設起來,可能不是三、五年內的事情--」

「嘿嘿嘿。」身後突然傳來古怪的笑聲,兩人一愣抬頭,卻見趙寬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正沖著兩人古古怪怪地發笑。

吳耀久這幾日早就覺得趙寬不對勁,這時再看他的表情,吳耀久嘆息地說:「趙胖子終於瘋了。」

「誰瘋了?」趙寬收起笑容,瞪了吳耀久一眼說:「草包幫我個忙。」

「你不是什麼都不肯說?」吳耀久一臉不滿地說:「怎麼還要我幫忙?」

「唉唷!」趙寬苦著臉說:「我有苦衷的,別這麼沒人情味嘛。」

吳耀久畢竟狠不下心來,起身說:「怎麼樣?有什麼事?」

「幫我聯繫聖殿好不好?」趙寬嘻嘻笑說,一面向馮孟升揮了揮手,拉了吳耀久就走。

吳耀久一怔說:「你要找誰?」

「聖主。」趙寬這次可不敢放聲說,當然改用傳音。

「你是真的瘋了。」吳耀久站定,大驚小怪地傳音說:「聖主怎麼可能會見你?」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趙寬心裏有數,聖主不比普通人,想見他一定得經過層層傳報,又不能對他下屬隨便亂說,想一路騙過去,可以想像一定十分辛苦;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這麼試試。趙寬遂傳音說:「你別管這些,先幫我聯繫到聖殿那兒,我再自己來說。」

聖殿可不能隨便開玩笑,吳耀久上下打量趙寬半天才說:「你可別自找麻煩。」

「不會啦。」趙寬連忙裝出一臉誠懇無辜的表情,不過這種嘴臉向少出現在他臉上,看來十分有趣。

吳耀久苦笑搖了搖頭說:「走吧,我先連回皇都,把聖殿的專用通訊頻道儲存到這兒,你就可以直接連過去了,不過要讓皇都那兒先替我們說一聲,比較不會失禮。」

「嗯嗯。」趙寬保持誠懇的表情連連點頭,跟著吳耀久身後往通訊器走。

不久之後,吳耀久把一切處理妥當,也連到了聖島,眼前螢幕很快就出現了一個臉上掛著微笑的白髮長者,向著吳耀久施禮說:「參見皇儲。」

「不敢。」吳耀久連忙回禮說:「沐執事您好,好久不見。」

「上次見面是十多年前了吧?」沐執事微笑說:「聽說皇儲頑皮如昔,直到大雲湖那兒撤出的人傳出消息,才知道您跑去了舊大陸蠻荒之地,為了此事,聽說無皇六世十分不悅。」

上次已經被雪梅念過一次了。吳耀久尷尬地笑了笑,不想多提此事,連忙一把將趙寬拉到身旁說:「沐執事,我跟你介紹一個朋友。」

沐執事有些意外,望著趙寬片刻後微笑說:「這位想必是皇儲在旅途結交的友人?」

趙寬等人雖然被新大陸下了擒殺令,想來這種事情也不至於傳到聖殿去,吳耀久倒是不擔心沐執事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他率直地說:「正是。這位是趙寬先生,他是我的好友,有事情想與沐執事討論……不過他個性比較粗疏無禮,有時候又會異想天開,有些奇怪的想法或要求的話,希望沐執事別太在意,應付應付就好,不理他也沒關係……」

死草包在說些什麼?趙寬又不好意思當著外人開口大罵,只能連瞪吳耀久以示不滿,吳耀久倒是毫不在意,越說越是眉飛色舞,十分開心。

兩人正彼此你瞪眼我揚眉地望來望去,前方螢幕中的沐執事突然臉色大變說:「趙……寬……你不會恰好來自賀如半島買弭城吧?」

這下兩人都靜了下來,趙寬剛愣愣點了點頭,只見沐執事平和的臉上透出了幾分慌張,目光向四面急速一掃,這才回頭說:「兩位稍候,我直接請聖主與……趙寬先生談。」

發生什麼事了?趙寬與吳耀久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吳耀久張口結舌之際,趙寬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老覺得似乎有什麼倒霉事即將降臨,若不是還得告訴聖主那件事情,真想就此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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