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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一百五十四章 魯秀林逃生,完顏亶失政。危脅!
願意北歸金營的放下兵甲即可走路若要到江南避房支取銀錢若要留在潞州抗金的須到晉城受訓急切間卻是不能。咱嶽家軍絕不為難哪位路便在腳下去向便由各位自己選擇!」嶽雷站上土台對潞州營中數千漢軍喊話交待晉城軍「優待俘虜」政策。

嶽雷出現在降軍現場「嶽門二公子」的身份還值幾錢銀子眾漢軍無不欽仰。畢竟自嶽飛與嶽雲死後江南嶽家已經以嶽雷居長若說天下嶽家軍還有正宗的舍此之外別無分號是以楊再興早早定下計來便是讓這嶽雷出面撫軍。至於落入手中的女真士卒則按楊再興令無一活口斬殺了三百餘俘虜雖然與後世的《日內瓦公約》精神相悖但考慮到河北地面上千萬枯骨上京五國城中受辱的宋朝勛貴這點殺戮大金女真族人必須付出的代價。

次日起漢軍開始分流在見識了女真俘虜被屠盡的殺氣之後初時漢軍交不以為嶽雷所說就是實話總以為往北而去的仍然難逃一死最多不過讓他們出城便是追殺之局。哪曉得有數百漢子拚死提出要北上與家人團聚的嶽雷仍給少許路費讓其自歸當下人心嘩動最後有千餘漢軍返回河北五千漢軍留了下來抗金南下的卻有兩千餘人多是有家小或者親屬在江南者。嶽雷言出必行。按楊再興地政策給所有南下的人安排路費並著人引路渡河南下。

魯秀林雖然出身詩書門第卻為賊子效力多年洪皓將其列入必殺之列豈料城中百姓竟然聯名推舉鄉老。出面為魯秀林保舉說是魯秀林雖身在賊營卻心存宋民賊子虐民之時魯秀林多有保全之舉其家小在燕京城中為賊子治下之民然在潞州經年未置妾室人品還不算太差。洪皓再三斟酌。最後還是決定放他一馬留有用之身為州宋民效力。魯秀林本自份自死孰知會有如此變故在洪皓面前跪地大哭:「學生自幼學聖賢書卻為家小生死所累不能全節實在有辱斯文如今雖得先生刀下留得殘生卻有何面目存於天地之間?」

洪皓正色道:「魯知府錯了非是老夫要救你。實在是古聖先賢救了你潞州百姓救了你也是你自家救得自家性命旁人原也幫不得你湛湛青天不可欺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豈無因果可期?若非讀了聖賢之書行了往日之善如何有今日之果?此後便是死去活來全當前世今生不可自怨自棄。留得有用之身須做有用之事州府治。百廢待興當前便是撫民、春耕、抗金三件大事老夫還須用你襄助你可願意?」

魯秀林聞言大悟。磕頭無數起身時已經抹去淚痕肅立在洪皓之側有如屬吏洪皓暗自點頭自此二人細細商議州治諸事魯秀林在這方面確遠勝於高林、王蘭、嶽雷等輩潞州府城及周邊諸縣詳細了如指掌當下洪皓將防禦大事交給嶽雷、高林牽頭處置卻與魯秀林密密磋商撫民與春耕諸項。

楊再興雖然沒有親至潞州參加此戰但晉城城中為此出動了上萬精銳實是治澤州以來從未有過之事楊再興率余部持火器密切關注周邊諸城動靜特別是瓊處漢軍大隊去向卻不斷得到各分號回報說是皆無異動。眼看四月下旬澤州、州穩如太山楊再興才放下心來卻並不在潞州府掛出「楊」字旗有嶽雷坐鎮潞州掛「嶽」字旗也在情理之中。遂放心安排春耕諸項事務其中千餘畝土地地勢較高而缺水歷來產糧不多者今年便安排了種棉花。此外得了潞州府庫又從江南略購些糧草竟然如期開始了釀酒大業楊再興後世裡家在四川瀘州對瀘州老窖、郎酒等生產工藝頗有所聞一應酵蒸餾之術皆依足後世規矩只是心中竊笑:若是晉城老酒留存至後世只怕瀘州老窖的「1573」牌子不再值錢了罷?晉城老酒+>「1144」了年代要久遠得多!

但天下間豈有白吃的午餐!潞州失陷非同小可雖然距離澤州失陷已經兩年消息所至仍然驚動南北上京城中兀朮處境頓時艱難成日階如坐針氈。皇統四年五月初二終於被完顏亶叫到宮中議事此時通過晉城商號傳來的消息上京城中已經哄傳都道是太行山賊裹脅嶽雷為取了潞州府與楊再興成呼應之勢拔裡虎損兵折將丟城失地實在有辱大金國體。拔裡虎本已經跑到了上京城外不足十裡處卻於歇息間聽到上京遊騎議論其慘敗之事一小卒曰:「撒八勇冠上京力可拔山哪曉得有弟如此!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要跳出來殺人!忒母上京不再有了!」

拔裡虎大沮不顧隨從勸阻拔刀自刎。兀朮與完顏亶聞訊大是扼腕。不計較拔裡虎之罪擢職以葬謂其不墜女真好漢英名!

「丞相那楊再興是何等樣人?」完顏亶面色不善在宮中驅盡侍從與兀朮單獨相對卻是宿醉未醒眼眶圍了黑圈滿面青白之色那裏還是三年前那個意氣風地青年模樣?只是久居帝位自然的威嚴增長卻多了一分戾氣讓兀朮心下悚然不敢再輕忽這位侄子。

「陛下那楊再興實是不世出的將才戰陣之上視萬馬千軍如無物所攻者必取所當者心殺當日偃城、穎昌之戰老臣幾至不免楊南蠻實非僥倖得來的『神槍』之名。」兀朮老實答道。

「如此說來。也不過一匹夫爾如何讓朕如此為難?丞相可有良策以教朕?」完顏亶癱坐在禦椅上渾無精、氣、神一副百無聊賴像這大半年來面對裴滿氏淫威。后宮佳麗無人敢與完顏亶親近遂令其連日暢遊醉鄉渾不欲理會朝政這時說話模樣已經頗為無理了兀朮心中一抽略略痛了一下。

「陛下大金之禍。實不在楊再興一人如今蒙古

日裏攪擾大金國力難復若能平安十年不起兵戈戶少年長成那時便是十萬女真精騎更加良馬百萬天下間何處去不得?何在澤州一府?陛下正當盛年大金天下還靠陛下操持。老臣等隨太祖開疆拓土不過要交與一代雄才大略之主以治之陛下不宜妄自菲薄自伐龍體還請為大金國保重啊!」兀朮說到此處忍不住跪了下去。

兀朮這兩年在上京操持朝政。一則大為調整過去宗乾、宗尹、宗瀚等輩留下地規模裁汰舊漢臣班底特別是從劉豫的偽齊遷過來的漢臣同時簡拔得力的「新漢臣」上台扶持自己地班底另一面則是見完顏亶逐日失卻雄心不理會朝政深怕誤了祖宗大業。確有「不得已而為之」的味道在內。卻安知是否正為此惹得完顏亶不快更加不願理會朝政呢?兩年地操勞下來兀朮已經曉得自己身體大不如前實在是天命將至的暮年了。哪裏能夠與完顏亶、楊再興等輩爭一日之短長?是以不計辛勞隻願為大金打下一個厚實的底子。無論移民河北還是從江南催要宋民北上下令推動諸族通婚都是要河北的大金江山穩如磐石之舉只是這些舉動天下有幾人會意得?

完顏亶見這個平日裏權重上京的皇叔向自己跪下知道自己孟浪之舉確傷了這位皇叔之心而上京城中有可能作反的宗室不少能夠手握重兵卻毫無反意的恐怕這位皇叔算得一個異數了除了維護太祖之製外更多的怕是為了維護大金江山不致分裂罷?但無論如何眼下地言行之中對自己這個侄兒的拳拳之意還是在的。當下強自振作問兀朮道:「皇叔以為這潞州之事與楊再興有多少乾係?」

兀朮聞言聽完顏亶稱自己為「皇叔」喉頭頓時一陣哽咽半晌才收拾情懷鄭重答道:「楊再興據晉城通商南北積儲糧草所圖非小只是困處澤州一地難有作為或者急於另闢一窟以為犄角保其平安也未可知。但太行山賊以嶽飛之後人為旗號為時已不短卻久無動作眼下陡舉嶽家大旗或者不無學楊再興模樣的意思。老臣以為兩者皆有可能或者兩者兼有之。」兀朮雖未到太行分析精細之處卻有如目睹楊再興若在場必大為嘆服。

「既然楊再興有異志當初朕封其為知澤州府時皇叔為何不勸阻?」

完顏亶這話就有點不太好聽了兀朮當然不會掉以輕心:「陛下楊再興自有算計大金卻有大金的難處要害處便在時間上:楊再興欲遂其志非十年之功而不可大金若得十年生息哪裏還怕一個楊再興?那時自當揮兵江南抵臨安問罪豈會在意此癬疥之禍哉?當下晉城商號通商南北楊再興縱有積儲到時也不過為我大金添些軍資罷了何況眼下晉城商號還為大金增加不少歲入更甚於江南年貢金帛豈非於人於己兩便?」

完顏亶聽罷稍稍寬解卻恨恨道:「這潞州雖如雞肋只是若就此棄之徒壞了大金名聲嶽雷小賊不殺之何以平朕心頭之恨?」

兀朮見完顏亶稍稍振作大慰心懷暗道:「若仇恨恥辱能夠讓大金皇帝清醒過來多失卻幾個州府於大金何損?」但口中卻是不敢如此說話當然要維護完顏亶顏面:「陛下嶽雷此子黃口小兒不過為太行山賊充顏面罷了若是以對楊再興之策用之是為不妥眼下強攻非易不若暫行招安且令楊再興出兵以復潞州:若其聽命出兵則犯太行諸賊而伏我大金所轄矣若其不出兵則明正其罪詔告天下以抗旨論之暫停晉州榷場交易收押各處分號人手。此為老臣愚見惟陛下裁之。」

完顏亶聽罷苦笑數聲兀朮心中大為不安卻聽完顏亶無奈道:「大金天下竟然靠以賊攻賊王師不得入治下州府豈不羞人?為何朕待河北不薄竟然不能收服人心?豈非早年間殺戮過重之過矣?江南士子人才一令之下逃散過半大金直如此留不得人哉?丞相何時方得遠人來服不戰而屈人之兵?」

兀朮垂不語心中道:「陛下何其愚蠢!宋人官製是好東西惟有這以德服人之道實在非女真可學漢人眼中吾族不過夷狄蠻人哪裏當得天下正統!當年河北地面上若不大加殺戳區區數萬女真人如何治得了千萬漢人?眼下老臣混同諸族隻望他年稍稍彌合諸族之別不致漢人興起時將女真人殺盡便是留予子孫的大恩德!如何還敢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難道與江南那班儒臣講大金地仁義道德?笑話!」



只是心知完顏亶必也清楚這話不過如說夢話一樣當不得真的大家不去計較也就算了當下君臣默然而散兀朮自去擬詳細策略不提。

六月初楊再興在晉城外榷場內接待上京兀朮使者也算盡地主之誼招待來人吃了一頓火鍋並在鍋邊上拆看來書看得使臣心驚肉跳只怕那信掉進了鍋裡煮成了湯所幸楊再興還未失手。兀朮書中曰:「今奉旨令澤州府盡出兵馬復潞州於太行山賊兵禍庶不負數年大金恩義若有違誤是失笑於天下矣。且有禍於河北行商。惟將軍計之!」

楊再興大笑道:「此事有何難哉只須答應某家一事:晉城兒郎訓練不易若稍有折損仍須在潞州府補齊上報你家丞相潞州府便由某家去取只是須讓某家管治幾年待民風稍平抑些再交予朝廷!」

那使臣滿身汗出卻是不敢回一句話隻得原樣返報上京兀朮聞報微笑:「早知你有此計卻不曉得老夫也有後手。」

七月間大金都元帥下令:「若有在諸榷場與宋人交易馬匹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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