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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一百二十五章 鄂州禦前軍,不復雄師!
夜楊再興與嶽雷、高林在鄂州城郊俠義社分社中住

這裏畢竟是嶽相舊部所在俠義社雖然沒有掛出招牌去卻是好大一片房舍江南物資大半須經此間運往太行銀錢也罷了衣物之類卻佔了數間倉庫社內人手不下百人是楊再興一路過來見過的最大一家分社。

「王瀚宇見過楊爺、高大爺!這位——這位莫不是——二公子!」俠義社鄂州分社老大聞說高林到了社中推掉諸多事務趕來相見卻見到緩緩掀開罩袍的嶽雷嶽飛臉相倒有七分看得王瀚宇大驚連忙跪了下去。

原來嶽相之死轟動天下鄂州城中得訊滿城焚香燒紙無不切齒痛心。林大聲惶恐不安卻隻得縮在總領衙門哪裏都不敢去其他地方還有彈壓之舉但鄂州城哪裏敢!莫說禦前軍都統王貴自己也在燒香焚紙軍中哀聲動地民間處處香火連自家衙門四周都是哀聲滿城中隻得數家沒有舉哀就算想彈壓能夠彈壓且彈壓誰去?

如此情狀早在預料之中林大聲只求自保哪裏敢多管閑事!

俠義社英雄卻是大設祭堂所有人手兄弟輪番上祭皆願生噬秦檜血肉若非王瀚宇等老成者止住當場就有人要去林大聲府衙鬧事。

總共就一百餘人手當真去了恐怕也當不得總領衙門千餘兵馬但攜民意而動城中倒可糾集上萬人。卻是送死的多。能夠殺敵的少思前想後隻得作罷。

林大聲、王俊等人。這些天來躲躲藏都不敢在城中現身俠義社眾人輪番監視諸人家中及衙門皆不見其蹤影。特別是軍中參與了出賣嶽飛地幾位除了王貴還在管事其餘諸人都躲得遠遠地。不敢在軍中出現。

若非嶽家軍紀律素嚴軍變也生幾回了。

此刻臨安城中已經將嶽飛罪狀昭告天下各城通衢大道及衙門前均有張貼鄂州眾軍將憤怒之餘各各心驚:嶽相不過離軍數月即死於冤獄中。觀乎大宋靖康年以來軍功之著未有如嶽飛者。身登樞密位不可謂不高仍然誅於如此不堪地罪名可見大宋朝武人前途堪憂了!有此一念。軍中諸將竟然以自保的居多無人去給王貴添麻煩。便是牛皋如此火爆脾氣也不過在家中大怮數場設祭終日但王貴召集議事時卻眾將雲集無人敢多說半個字。

王貴見軍中如此默然雖則大出意外也竊為安心畢竟鄂州軍若嘩變將動搖大宋朝根本幸好至今無事。

王瀚宇將上項事逐一道與楊、高、嶽三人聽了卻去組織人手再開靈堂由鄂州俠義社主祭各路英雄紛紛前來致祭嶽雷作為主家披麻戴孝還禮。稍移時軍中也得到消息統領以上職司的軍將皆偷偷輪流前來與嶽雷唔面。王貴也不是聾子瞎子自然猜得到端倪卻自家不便前來上香派遣了親隨小校代表被高林一頓臭罵趕打出去若不是在靈堂之上對方也非惡便是血濺當場地局面。

嶽二公子到了鄂州之事基本上是在俠義社與鄂州軍中悄悄流傳市面上卻知之甚少若不是高林的關係軍中與俠義社頗為相得原來連軍中也不打算通知到了即使如此前來致祭的軍將也達到二百餘人小兵小卒自然上千人直鬧得俠義社內外沸反盈天好不熱鬧。

三日後建州俠義社傳來消息嶽家老小*平安通過建州此間建州官兵得秦檜快信態度前倨而後恭嶽家有驚無險。

同日臨安城內曾為嶽飛張目的諸位布衣、文臣包括齊安郡王都受到牽連上書的布衣人文直接刺配邊城朝臣與郡王則受到彈劾。

鄂州城內軍中則有消息傳出:找到王俊落腳處了。

紹肖十二年正月十八日鄂州俠義社內人頭攢動還有人不斷前來獻祭但社內深處宅院中一燈如豆晦暗不明門外十餘名漢子小心顧覷房內卻只有楊再興、高林、嶽雷、王瀚宇、趙秉淵等數人。

「蔣叔叔只因到江州報訊現下在福州下獄!上奏官王叔叔則在京中被捕!這秦檜好不狠毒!」嶽雷紅著眼把鄂州軍中已經被牽連的人員情況向趙秉淵轉告這些都是各地俠義社傳回地消息比朝廷布文告要快上許多這些事連趙秉淵也不知道。

趙秉淵聽了仰天長嘆這些都是軍中極相熟的好友如今只因在嶽飛赴京前走漏了風聲就受如此處置怎麼不教軍中人人自危!

「王俊等人因參與其事林大聲為免死無對證早早就將其安置私密處多日來未曾現身。前日裏張太尉舊屬於街買醉卻見到一名王俊親隨在街市採買觸動真怒上前揪打卻聽到口風說是王俊不日便要回軍中且會拔擢升到時便知厲害。眾人得此口風自然不肯放過一頓飽打之後才知王俊落腳處。」趙秉淵也將現王俊消息來源的經過告知眾人。

「如此動作王俊且會不知?若此人回去說不定王俊連夜就要逃走哪裏會坐等我們殺上門去?」高林有些吃不準問趙秉淵道。

趙秉淵搖頭道:「不會軍中人手早已經盯得頗緊只是不便下手若惹了林大聲軍中諸人皆不得安寧此事還須由俠義社下手那時往太行山上一推林大聲須奈何高兄弟不得更不敢來捋楊神槍虎鬚!」

王瀚宇也道:「昨日俠義社已經派遣人手在王俊宅外守候未見有車馬人手離開。採買的還是原來那些人。也不曾變大約今日還該在裏面若有變動。早有消息回報了。」

楊再興聽罷眾人言語吩咐道:「王兄雖然是鄂州地主但此事非同小可除了林大聲、王貴、王俊等處須人手把風之外其他人手盡數收回事畢後全部遣散至周邊州府。此處少量人手留守即可若軍中有何異動還請趙兄知會社中兄弟明日

咱們就下手得手後即北上只要進入金賊地面便虞!」



眾人轟然響應。

出門時。楊再興留下趙秉淵問道:「嶽相蒙冤之後軍中情勢如何?」

趙秉淵頗為躊躇半晌才嘆道:「嶽相初罷時節。眾將官尚有不平意味營中頗轟動。王都統也不加約束。大理寺案一起營中嘩然其時王俊、傅選、董先之輩已經庇護於林大聲處久尋不獲林大聲亦自深居簡出以避禍。王都統為示清白令人在軍中傳講此案詳細眾意雖不平然亦無可追究者。至嶽相死難王都統方大集眾將當眾大怮且道嶽相在日本不必自開封還軍江州聞訊也不必往臨安受難卻慷慨赴義以全其忠。若眾將願為嶽相白其冤莫如守好江防以禦賊倘有反朝廷者恐怕負了嶽相本意!」

「其時王都統卸盔撫劍道軍中如有不伏其言者可以此劍擬其項其必不還手。終不能為國撫軍卻坐視所部軍反了朝廷眾將默然而悲各自傷神竟無人敢上去拔劍大軍由此得安。可惜嶽家軍將官人心離散若大戰再起恐怕不能復當日之勇矣。城中酒肆青樓平日哪有官兵敢去喝得爛醉?如今卻滿街都是哪裏有人敢去彈壓?將帥自身不正如何約束下屬?嶽家軍已經毀矣楊兄身在臨安豈會明白?」

楊再興聽得心驚也不再追問。

王瀚宇自安排人手連夜轉運物資北上趙秉淵在軍中悄悄打探消息徐慶、李道等將官略聞其事也興趣盎然頗參預其中牛皋卻終日爛醉諸將都不願讓其參預此事。

醜時三刻寒星滿天際當空正中卻是一彎半遮的殘月俠義社運用所有能夠調集地馬車已經將社中物資搬個盡王瀚宇回頭望著偌大一片房舍頗為不舍高林勸解道:「鄂州分社歷來便是南北樞杻不過略停些時日遲早還須返回此間能夠為嶽相報仇還有何事捨不得地?」

鄂州城北一處森森宅院二十餘畝大小密林掩映若非有心官道上只能見得數片瓦夜間更無可識辯院中倒有幾位巡更的手持長槍走得不耐煩坐在階前閑聊一漢子指著一間傳出如雷鼾聲地精舍:「這等狗才倒是好福氣不過賣主而已卻得林大人如此優待我等隨林大人多年哪裏享過這等福份?醇酒美人夜夜笙歌過得好不逍遙!」

另幾位聽了都是一沮其中卻有一位老成些地倒轉槍柄輕拍其頭:「你這囚徒知道甚麼?你以為那狗才過得安穩麽試試聽他夢話城中十萬好漢都想生噬其肉若不是此間隱密已經死了多少回!換成老子寧可不這等財過得貧苦些兒只要吃得下睡得香一家老小*平安便是在世天堂若有負神明天不誅也須自誅你以為是好玩的麽?」

眾漢子都點頭稱是剛才那個不伏氣的軍漢也低頭不語。

院外密林中略有動靜院中諸人立即驚起卻聽夜鳥號寒數隻鳥飛掠起巡更地漢子們面面相覷都道虛驚了一場。有老成者驚疑不定細細傾聽卻無進一步的動靜才又坐在階下躲避寒風。

三裡之外百十騎悄然而至卻都摘了鈴用草包了馬蹄松韁緩轡塵土都沒有濺起多少馬背上地漢子人人手持長槍大刀默不作聲堪堪行至兩裡左右距離時一個蒙面人從林中竄出到馬隊前拱手攔住。

「高大爺王爺楊大人不可再近了只怕那賊子護衛知曉咱們從林中穿過去馬匹就留在此處!」

王瀚宇聽了看看高林高林點點頭不再多言語眾人當即下馬將馬牽入林中系好。才緩緩隨那蒙面人前行一路上連鳥也沒有驚起一隻那蒙面人道:「兄弟幾個早將林中夜鳥全部驅走以免大隊來時驚動裏面人手。」

楊再興一聽大是讚佩:俠義社好漢當真心細如連這等事都做得滴水不漏。豈知這幾位卻是河北地面上積年地大盜這些細事本是其所長怎麼會錯!

不消片刻兩裡路已經走完幾名漢子直接上樹林間還有幾位蒙面人也靠了過來。

「沒有異動亥時還看到過王俊這廝在院中與一個丫頭調笑未見人出入那賊子跑不掉了。」

「現下護衛約有2o來人值夜的7個院內總共也不過三十五六人上下能打的也就是那些個護院隻不知王俊功夫擱下了沒。」

高林身後轉出蒙面的徐慶輕笑道:「便是沒擱下也不是老徐對手當年張都統就看不起他這小子那點功夫值得甚麼!」

眾人都是一陣嘿笑當下由楊再興分派人手:「楊某與高兄弟率三十人走正門嶽雷、王兄率三十人走後門徐兄弟、趙將軍率其餘人手見機而動分兩邊看有無翻牆逃走的至少十人盯在周圍樹上若有賊子漏網不可放過!若是攔住王俊卻宜困住不讓跑了便是讓嶽二爺動手!」

嶽雷眼圈一紅忽地跪下向眾人叩了一個響頭眾人連忙扶起。

百餘人頓時散開楊再興自與高林率三十人直撲前門。這番動靜便不小了院中老兵一聽驚得跳了起來:「不好有人來了!」

不過數息之間楊再興已經到前門處長槍一探門閂跳起大門洞開。

「殺!一個都不可放過!」高林大喝聲中已經撲將進去立時響起一片兵刃交擊之聲後門處嶽雷聞聲也提嶽飛曾用過的鐵槍一擊而破木門率眾殺入。

「誰?是誰來了!——」院中精舍內王俊驀地驚醒放聲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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