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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地尚不完滿,秦相莫畢全功!
楊大人出湧金門之事臨安城中幾無聞說只有殿前製告於中樞秦相併未處置也未責殿帥卻傳書予某說道於路須防楊大人劫走嶽府家小倘楊大人強劫便殺嶽府之人以禦!如此怎生是好?」

雄武營統領言罷臉上表情古怪似有話不便說。

「哼!秦檜原來卻是怕嶽府家小!」楊再興稍知原委不由色動。

「楊大人英雄了得自然不懼可是末將所得驛書此刻必已至信州、建州諸處若大人強要相隨信州倒也罷了怕是過不得建州建州將軍麾下數千軍好生了得若是起釁怕於嶽府家小有妨卻不負了楊大人好意!」那統領好心相勸。

「呵呵!」楊再興盯著那統領微微一笑:「既得秦檜傳書你已知詳細如何還稱『楊大人』?莫不是要誑我離開你好交差?還是你也要害嶽府家小?!嗯!」

話說到後來語聲轉厲震得那統領渾身一顫:「楊大人威震南北余某雖未出戰江北豈不知神槍大名?身為大宋軍將哪個不道楊大人為大宋朝擎天之柱!嶽相之冤某家也頗有所聞一路之上並未對嶽家眾人有半點無禮楊大人如何不肯放心?若前途再有賊子來犯余某便拚一死也不令嶽門家小傷損!此心天日可表楊大人莫令小人難做!」

楊再興不覺沉吟未決心知這余姓統領所言不虛前方必無好路可走。但要離開。卻是不能放心倘若前途有失自己如何對得起嶽相!

後面莫雨隱隱聽到些許。催馬上前道:「楊爺可以放心這雄武營軍兵料不敢妄動便是些許小賊豈是信州俠義社對手!信州非比衢州地面離臨安遠些兒好漢子卻多些。諒那信州將軍亦不能奈我等何只是建州卻不知情形倒要防備。」

楊再興卻不再多言隻道:「且過了信州楊某自有道理此時怕甚麼!」

入夜後楊再興喚余統領到帳中那統領雖未猶豫即隨高林前來。卻畏畏縮縮不敢坐近。

「余統領良心未泯當日佈陣斷道之時楊某早有所知。此番秦檜料雄武營未出過京師非是能戰之軍。才敢以小部賊子來襲隻敵不過州、信州英雄罷了楊某卻不是信不過余將軍只怕萬一罷了智者千慮猶有未盡之處況百密一疏也非異事。嶽爺已經遭難不可再禍延其家小否則作惡者必遭天譴!」

那統領初時還洋洋自若聽到後來楊再興惡聲惡氣那統領卻渾身一顫高林在背後咧嘴一笑也不點破。

「如今且由楊某修書一封余將軍便交由驛吏急遞至中樞某家倒要看看秦檜能奈我何!高林磨墨!」

余統領見楊再興要修書目光為之一聚:大宋神槍手中一柄鐵槍隨心所欲這些天來見識得多了但要修書卻是未曾聽聞諸將帥帳下多有執筆吏只須將帥吩咐一日千言也不在話下哪裏輪得到舞刀弄槍的武將去耍文房四寶?

但略一偷窺余統領卻汗出如漿大冬天裏背心涼透。

其書略曰:「字付秦相座前近者風摧萬物臨安楊府內花木凋殘某遂攜家遊於湖豈知變生不測竟遇強賊於京郊家小俱為所擄某身為大宋節度使不能保家小*平安如何保得大宋江山!不得已而提槍逐之於衢州地界所愧者雖殲宵小於途家小竟無蹤跡。所恨者則於賊屍間見番賊人物此真可為大宋心腹之患矣!某雖不才寧讓番賊入於京師囂張於大宋腹心之地乎?」

「身受俸祿者若不能為國分憂則屍位素餐而已某猶不屑為此故追亡逐北必要擒其禍以正朝綱家小雖不免縈懷國事當前實非某所慮矣!」

「追賊途中雖一無所懼獨念柔福郡主亦遭此難寧不可畏耶?本無暇治書於閣下頗念昔日自郡主處所聞上京人物事略心驚難平望秦相致此意於聖上韋後遭遇末將嘗切齒痛心雖誅蓋天賊獠猶未竟全功此去必要多致人手救郡主及家小返臨安以孚聖意。若事不遂則曝之於天下廣為傳揚或可收奇效而得賊蹤。此為末將拳拳之意惟秦相與陛下審之。」

「又及此事恐非近日可就彌月經年亦未可料殿帥處還望秦相代為周全!天缺西北地陷東南天地尚無完滿秦相如何必要盡全功耶?冬春之際雷動潮生天意不可妄測伏望鈞安楊某草草不恭料秦相必不以為忤!」

余統領閱罷痛恨自己為何如此好奇!好奇心可以殺人這書信卻足以滅族!只是身在「

上哪裏輪得到他作主楊再興一手字實在難看得緊容而言何人敢笑話?說不得余統領隻得在次日與楊再興一道尋一驛站將此信往臨安而去。

臨安城中此時卻頗不平靜。

韓世忠亦罷樞密使而以節度使提舉醴泉觀老韓心中冰涼知道不好當下閉門謝客府中將佐幕僚逐一遣無遺成日階跨一驢小僮隨行遊於西湖之上舊日部將一概不見。

張俊雖然親送嶽飛入案又眼見韓世忠下場仍戀權不舍朝中文臣見嶽飛、劉錡、韓世忠前後失寵或罷或殺紛紛揣摸上意以為張俊亦必不免連上數章以彈之累得張俊掛冠封府一再上書要求罷自家兵權。趙構與秦檜相商數次阻止了張俊舉動張俊才「不得已」仍掌兵事中原四鎮如今只剩老張一人了細思之始有懼意。

兀朮仍書至趙構處要求儘快交割和議中城池趙構回書曰:「某啟季冬極寒伏惟鈞候起居萬福整軍安民悉賴全德特承惠書佩荷記存垂諭大事已定。若非國公以生靈為念他人豈能辦此?天下幸甚北人敢不如命今就近先次津耶律溫等餘當節次遣唐、鄧二州已遣尚書莫將侍郎周聿於此月十一日星夜前去交割陝西地界亦已差樞密都承旨鄭剛中同宣撫官前去趁明年正月下旬計議海州、泗州連水在南百姓見今根刷過淮北先蒙遣還濠州、楚州、昭信、:&1t;卑情豈勝感激恐遣人在路遲滯今專書計會泗州差走馬傳到府下伏冀向春氣候淑和竊望倍保鈞重不宣。」

方才打走使臣已經近年底到了過年時趙構在宮中百無聊賴時想起柔福來心下惻然頗為牽掛只是殿前司、雄武營、臨安府眾人連日搜檢卻連偷雞刨牆的小賊都抓了無數就是不見柔福消息。

趙構方在神傷間秦檜卻手足冰涼眼前攤著楊再興地來書已經看了大半個時辰仍不能作決定。這信上筆法辭章實在差得一蹋糊塗以秦檜對瘦金體地造詣哪裏會看得上眼!但信中危脅之意卻躍然紙上不僅提到自己府上的金人更牽涉到趙構這還得了!



「柔福?陷於賊手?家小亦陷於賊手?番賊?莫非——」秦檜搖搖頭:「這些個蠻賊雖然愚魯卻也在臨安多年豈會如此莽撞!這楊再興何意?」

再一思索汗出額頭:「此子明知金人出自相府中手中又有雄武營見證眼下先將自己家小之事算在本相頭上下一步未必不能將柔福之事也算在本相頭上!好毒的小賊!」

秦檜以己度人以為雄武營諸人返臨安之日便是自家禍事再起之時雖然趙構未必就信了但多一層疑忌卻也危險至極:自己百年之後兒孫輩可有孑遺否?

「不好!此事必防患於未然!」秦檜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入大內求教趙構早早作些預防以免到時趙構把帳全算到自己頭上。

「秦卿且稍待容朕想想。」趙構略略一覷立即色變把秦檜拋在垂拱殿自己轉入禦書房半晌不出來老秦在外摸不著頭腦:「難道聖上早有所知?」

趙構卻捏著這張薄薄地紙箋在禦書房內手足俱顫:「瑗瑗兒好糊塗!這等事怎麼可以隨便說得?」只是話已經說了連禍也早已經過了大江趙構還能如何?

這楊再興為何如此?大宋神槍豈是耍弄毒計的人這等武夫像嶽飛之流能夠舞文弄墨的極少何況如此心計?事有反常即為妖楊再興話中似留有餘地但針對秦檜、趙構二人的防範之意也昭然若揭。

「朕從未薄待於他看在柔福面上臨安近一年來最為寵渥的臣子楊再興當可算得一個莫非是為了嶽飛之死?但也未聽說他上過奏本啊?」趙構突然轉念一想:「此函給秦檜莫非秦檜看楊再興不順眼竟要下手?柔福不在和議已成諸帥削兵楊再興本無可慮那也該著人彈劾方好治罪啊!這秦檜直如此欺朕!」

趙構轉出垂拱殿時秦檜不自覺地一顫。

「秦卿以為這楊再興該當治何罪?」趙構和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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