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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遊龍》第104章 書記和市長之間(一)
第104章書記和市長之間(一)

王承宗自從調任島城市長以來,可謂兢兢業業,立身正直。但在這個巨變的時代,再立身正直的幹部,也有偶爾失足的時候。王承宗就在一次看似很普通的陪人吃飯之後意外跟島城電視台當家花旦林怡發生了關係。

誰也沒料到,島城電視台的兩位美女播音員會導致市委***和市長的第一次矛盾。

那還要從前段時間說起,島城電視台新來了一名播音員,京廣畢業的,年輕而且漂亮。她處處以林怡為榜樣,也處處以林怡為對手。在島城這樣一個市級電視台,林怡作為當家花旦已經幾年了。現在來了一個新面孔,儘管她無論在經驗方面還是在風格方面都遠不如林怡成熟,但觀眾的喜新厭舊心理,讓她奪得了很高的人氣。

在泉島高速公路工程中,林怡幾次借故推託前往採訪的任務,這位播音員有了首次出場的機會。在攝像機鏡頭前,她雖然落落大方,但有時一些提問卻暴露了經驗的不足,顯得稚嫩,可正是這一點讓她在一些人心目中加了分,其中就有市委***余爭勝。

余爭勝在官場裡待得太久了,整天見到的是一副副老謀深算的面孔,看見電視裡的陳莉那副天真可愛的樣子,很是欣賞。有一次,他似乎隨意地對市委宣傳部長嚴志訓說:「泉島高速公路這件事,你們宣傳部門也立了很大功勞哦!」

嚴志訓還以為***是表揚自己呢,趕緊謙虛道:「哪裏哪裏,***過獎了。在宣傳方面我們做得還很不夠,還要繼續努力才行。」

「呵呵,你們那兒那個叫陳莉的播音員,好像才來不久吧?」

見***並沒有接剛才的話,而是把話題拐到這兒了,嚴志訓才明白,余爭勝前面的話不過是「起興」。作為宣傳部長,他是內行,知道陳莉在播音方面還不夠成熟,就說:「是新來的大學生,還嫩了點,要多打磨打磨。不過她的基本素質很好,京廣畢業生,在我們市台還是頭一個呢!」

「唔。」

這席話,余爭勝就講到這兒,但嚴志訓已經悟到,這個陳莉在余***那兒留下印象了。事後,他專門找了個機會跟市電視台台長秦民豐說:「你那裏那個陳莉,要好好培養。以後多給她出鏡的機會,市領導出席的重要活動,特別是余***的活動,多讓她參加—這丫頭,才來沒多久,已經引起了余***的注意呢,嘿嘿!」

對於余部長的話,秦民豐心領神會,果然,市裏有了重大活動,派陳莉出去採訪的機會多了,林怡主持的島城新聞欄目,也開始讓陳莉上鏡。當然,為了安撫林怡,電視台給了林怡一個播音組長的頭銜,要她「好好帶一帶陳莉」,同時還允諾下一次評副高職稱時給她破格。

既然這樣,林怡也不好說什麼。市級電視台播音員本來沒幾個,播音組長,算不上什麼正兒八經的領導。新聞節目陳莉能頂一頂,自己在時間上可以鬆動一些,省得一年365天,不說天天吧,至少大半時間不能脫身,被這個節目給套得死死的。

但是,這個欄目畢竟是人氣指數最高的欄目,有時自己不播音,看見陳莉坐在自己坐慣的位置上興緻沖沖地播著新聞,隱約會產生人們戲謔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那種幻覺。

而空餘時間多了,她又不免會更多地想到個人的問題。

光陰似箭,自從上回到鰲山溫泉採訪某企業老總,之後和王承宗又有了衝破底線的交往,她的心情有了一種變化,再不像從前那樣對未來抱有盲目的憧憬。

很多成功人士追求過林怡,那些人裡,紈絝子弟有之,各界精英也有之,其中有人事麽成功,人品出類拔萃,可是林怡總覺得他們都無法安置自己的情感和心靈。自己呢,同樣如此。在島城這個城市,林怡這個名字的知名度儘管超過了許多官員,走到哪個群體的男人當中,都是一片眾星捧月的場景,但現在看起來,這些東西越來越顯得虛無縹緲,根本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真正對自己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一個知音,一個伴侶,一個可以傾訴可以撒嬌、可以狎昵可以愛撫的對象。可別的女孩—哪怕再平常再普通的女孩,她們也許缺乏世俗推崇的金錢、名利和地位,缺乏自己所具有的炫目光環,卻至少擁有一個可以隨時呼喚隨時親昵的對象,這,讓林怡感到了最大的不甘和失落。

就拿電視台那個已經不再出鏡的女播音員來說吧,她甚至連普通話都沒有過關,過去竟也擔任了島城電視台的主播。也許年輕時有幾分姿色,可現在看,人人都會覺得她慘不忍睹:身材幹瘦,乳房也是癟的,衣服都穿不起來。她偶爾也買上一套時裝,可穿在身上就像幾片布隨便掛在某處,沒有一點美感。她頸下的皺紋歷歷可數,額頭上就更不用說了,抬頭紋能讓一頭牛跌進裏面爬不出來。可是,每到上班沒多少事的時候,她就喜歡把自己家裏那點破事拿出來顯擺,嘴裏動不動就是「我老公這樣,我老公那樣」,還做出一副迷倒的表情,好像她老公是天下第一號的白馬王子。

其實她老公林怡見過,不過是市直單位一個小頭目,還是副的,而且,聽說他從參加工作起就在那個單位工作,一直沒挪過窩,他當上單位副頭目還是老婆當紅的時候給他走的門路,以後一直再沒有長進。再說了,他那副相貌也缺乏風度,面容有些委瑣,也有些矮胖,和前女主播兩人並肩走路的時候,那就更不般配,旁人看去,女的明顯比男的要高。有一次,她又搬出老公來當話頭,台裡與林怡關係較好的那位攝像聽得實在忍不住了,刺了她一句:「不就是個副處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她一聽,不由給噎住了,愣了半晌,憋出一句話:「副處怎麼了?有的人連副處還沒有呢!」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狠狠剜了攝像一眼,還用眼風掃了一下林怡。

她這話表面上是罵攝像不過一個小小記者,想爬到副處不知得猴年馬月,但話裡的意思卻像她的眼風一樣,有意對林怡進行「側擊」。因為,林怡儘管台裡台外無限風光,佔盡風頭,可是至今形影相弔,孤獨一人。自己別的方面無法和林怡比,只有用這一點來打擊她,以平息心中長期鬱積的妒意。

林怡聽他們剛才的話,神態上一點不為所動,還是保持她慣常的優越高雅的氣度,前女主播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任何內容,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也就懶懶地不再說話,把自己那張舊辦公桌的抽屜扯進扯出翻了一遍,然後用鏡子照照臉,背上坤包出門去了。

她一出門,林怡剛才有意在手裏忙著的活停了下來,臉上流露出一種茫然的神情。前女主播的話,確實刺激了她的內心,她感到一種悲涼的情緒湧上來,一直堵到嗓子眼兒那兒,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是啊,那個女人,她的老公確實不怎麼樣,不過一個事業編的副處,從各方面看都不上檔次,可是總能讓她的心裏有個寄託,嘴裏有個話頭,從上個星期老公在單位上主持了一個會議,到昨天周末花了整整三個小時替自己燉了一隻蹄花……什麼芝麻綠豆的瑣事,也不管人嫌,都帶到台裡來說。

在林怡看來,她和她老公今後一輩子的出息也就這麼大了,家長裡短婆婆媽媽,滿身俗氣一地雞毛。可是,她總把自己的家庭當盤菜,以為在島城市屬於中上階層,比不了***市長縣太爺們,卻到底是個中層幹部,和電視台秦台長是一個級別,自己雖然不再上鏡了,也總算白領階層,在島城這個範圍應該歸入「成功人士」或「成功家庭」,因此,逮住機會她就嘮叨那點子事,林怡每次聽了心裏都煩。

過去,林怡煩她是嫌她主婦風格市民心態,小家子氣沒有見識,而這次,她的心煩顯然是被這個女人觸到了要害。是啊,她家庭再俗老公再平凡,畢竟夫妻恩愛,平凡的幸福,哪怕瑣屑的幸福,到底也是幸福。而高尚的、純潔的理想,如果實現不了,也就如同鏡花水月,只能換來一聲嘆息!

唉,不想這個早已過氣的女主播了,你看她剛才一副志得意滿的嘴臉,看她說話的那副德性!人有點庸俗避免不了,可是她簡直庸俗到家了。和這樣的人一個單位,真是讓人煩心。心裏剛放下這個女人,另一個女子的身影又浮上心頭,讀者想像得到,林怡此刻想起的女子不會是別人,正是她的新同事陳莉。

陳莉這個姑娘,讓人怎麼說她呢?按說新來乍到一個大學畢業生,到了新單位,應該內斂一點,低調一點,不要事事喜歡出風頭——哪怕你是京廣畢業的,到了這裏也是晚輩。

可她倒好,一來就上鏡,她播音那個口吻,故意用一種帶黏性的音調,讓人聽了打瞌睡。當然,她也許是有意用這種口吻來吊電視機前那些男性的胃口。可你要知道,你播的不是娛樂節目,不是生活節目,而是新聞!跟她講過兩三回了,播新聞要注意語氣的嚴肅性,可卻看不出她怎麼改了,到底她是太嫩太不成熟,還是偏要固執己見呢?現在還琢磨不透。

她每次見到自己倒是挺恭敬、挺客氣,人多的場合一口一個「林怡老師」,人少時也是「林姐」或「怡姐」地叫,台裡的同事們都誇她,說她這麼謙虛,對前輩這麼尊敬,又是名校畢業生,基礎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她骨子裏有些做作。要不自己作為老師給她提意見她怎麼不改?有時在播音前,對某條新聞她還特意徵求自己的意見,語氣上該如何處理,可是一到了攝像機前,她就把自己剛才給她的提示擱到腦後去了,還是黏黏糊糊的那種播法,讓人聽了都難受!

還有,不知為什麼,秦民豐台長按說也是老電視人了,對電視播音攝像採訪什麼都懂的,可是,一些重要的採訪任務竟然隨便就給了她,特別是在市裏召開重要會議的時候,總是想著理由派陳莉去。培養後進也不是這麼個培養法子,總得要有個過程。好在到現在為止陳莉播音出的錯都是內行才能看出來的錯,要是出現了重大失誤特別是政治上的失誤,毀了她不說,你秦民豐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當然,林怡心裏也承認,這個陳莉儘管來的時間不長,人確實很出色。長相不用說,在台裡絕對一流。自己上鏡前化了妝,和她還能有一比,可是要是卸妝以後,真的不敢和她pk,畢竟自己已年滿三十,保養再好,眼角上那細細的魚尾紋在不經意間還是會被人發現,而且,頭髮也沒有陳莉那種光澤。

雖說陳莉在播音方面有些欠缺,可是她的知識面的確很豐富,講到什麼事情她好像都懂,不管是電視業務方面的,還是社會上的比如經濟、文化、歷史、宗教等話題,她都能接上嘴去。

說實在的,播音經驗不足,對主持人來說不是最要害的問題,因為經驗可以積累;嗓音其實也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重要的問題,知識面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反應要靈敏快捷,心思要圓融貫通,而這一點,陳莉是充分具備了的。因此,只要她好好乾,將來在台裡取代自己甚至超越自己都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一點,林怡的心情就有些泛酸。可是,自然規律不可阻攔,新陳代謝不光是自然規律,也是工作規律。像自己取代那個普通話都念不準的前女主播,當時心情不光很愉悅,甚至很興奮,此次陳莉心裏要是有同樣的想法、同樣的企求,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想到這裏,林怡明白,嫉妒心是人的內在頑疾,自己同樣不能例外。陳莉固然有可氣之處,可是這是在自己眼裏,她在台裡其他男同事眼裏,在秦台長眼裏,那些可氣之處可能都變成了優點——哪怕她一直改不了黏黏的播音口吻,哪怕不時出點小小的差錯,別人同樣會捧著她、護著她!算了算了,這樣的小事不能過多去計較,不然計較起來會沒個完。還是回過頭來考慮自己的事吧。

自己的事,也就是剛才那個庸俗女人勾起來的事。

這麼些年,追求過自己的人其實不少,包括電視台的同事、市委宣傳部的幹部、企業的老闆……其中大多數她一看條件就放棄了,少數幾個人她稍稍接觸了一下,最後仍以感覺不適合拒絕了人家。有人背後說她像驕傲的孔雀,這話被她聽到了,她並沒有生氣。她自己對自己解釋:一個女人,既然擁有了比別人更加優越的條件,找對象嫁人當然要有優選權,如果有一分將就,那就對不住自己,也對不起「觀眾」。比照一下單位的女同事和她所認識的島城市的女性,她雖不好用「鶴立雞群」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但潛意識裏一直是這樣對自己下判斷的。

可是,天不遂人願,島城這麼大個城市,農村的不算,光市區人口也有大幾十萬吧,可偏偏幾年了,自己就遇不上一位可心的男人。雖然有兩位她覺得不錯,人家也願意與她交往,可是其中一位後來主動披露,還有一位被她無意中發現:他們早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隨著韶華漸逝,許多人勸她放低一點條件,說什麼結婚不過是居家過日子,又不是競選優秀家庭,有個疼愛自己的老公比什麼都強,她起初不愛聽,後來漸漸有些相信了,也準備鬆動自己的擇偶尺度,可恰恰這時,王承宗走進了她的視線。起初,她是將王承宗作為自己的工作對象來看待的,後來,覺出他與其他人有著某種神秘的不一樣的地方,心裏開始產生好奇,這好奇後來演變為欽慕,直至發展為情感和肉體上的熾烈與狂熱。

在那次和王承宗的交歡中,她達到了徹底的放鬆和多次的高潮,這更讓她對王承宗的情感變得濃釅稠密不可化解。自此,她的心緒便無法從對王承宗的眷戀中擺脫出來。可是,王市長是有家室的人,想和他終成眷屬是不可能的,一來他的政治前途和政治追求限制了婚姻上的浪漫,因此只有不得已求其次,能和王市長保持適當的聯繫,就相當滿足了。

王承宗很少主動給林怡打電話,儘管他回到島城工作就與妻子分居,但他的忍性很強,萬一有***要求找個理由回去一趟也十分簡單,所以以他市長的身份,不主動給自己來電話,林怡也沒脾氣。

對方不主動,只有自己主動了。林怡過去給市長打電話多少還有些顧慮,因為王承宗交代了,以後給他打電話,除非特殊情況不能打辦公室,也不要打到給秘書,只能打家裏的座機。但往王承宗家裏打電話,又十次有八次不在,事後問他,他不是說開會就是說下鄉,弄得林怡摸起電話心裏就有些顫抖。

陳莉來了,並不時代替她做新聞節目,她晚上的空餘時間多了,常常會將與王承宗交往甚至***的情節在大腦裡過電影,激情上來,實在忍不住就給王承宗打電話。這天下班,林怡回到家裏,心裏千般鬱積,無法排解,又給王承宗去電話。王承宗人倒是在家,電話那頭,聲音卻有些懶洋洋的,顯得枯澀和冷淡,林怡禁不住黯然神傷,手裏抓著話筒,竟然哽咽起來。王承宗不高興了,說道:「哭什麼,有什麼事情值得哭的?不要太發嗲了!」

林怡被王承宗一指責,更是哭出了聲。她說:「我心裏有話,想跟……跟你說,可是,可是又難得見到……見到你。」

王承宗聽出她心裏大概果真是有事,就說:「下次吧,下次找個機會見見面。不過,以後我們見面盡量不要在島城,到外面去,去泉城都可以。事先約好個時間!」

「嗯。」林怡聽話地點點頭,放下了聽筒。

不到一星期,這個機會就來了。王承宗到省委問一下高速公路具體動工的日期,得知省委省政府已經決定在一個月後開工,他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是他王市長到島城之後第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政績。

從省委出來,王承宗心裏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興奮之餘,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傳呼,撥通的號碼是林怡的。林怡接他的傳呼,回電非常快,聲音裡有一種明顯的激動,「喂」過一聲後,正要撒嬌呢,就聽王市長說:「我在泉城,你來一下,晚上我們見個面!」

林怡一聽,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嗓音有些顫抖地說:「好,我下午就趕到!你住哪兒?家裏嗎?我……」

「傻丫頭,我住家裏能讓你來嗎?香泉山莊!說罷,把電話掛了。」

林怡還想說什麼,見王承宗把電話掛了,隻好收起電話,去跟秦民豐請假。

王承宗晚上邀一些省委方面的朋友吃飯,飯局就擺在香泉山莊。王承宗讓秘書和島城市駐泉城辦事處主任一起去接客人。

香泉山莊這個地點選得好,地處湖灣,兩面可以看見湖景,波光瀲灧,水色空濛,一派開闊。山莊裏面這設計、這佈局,頗具匠心,真跟公園一樣。怪不得省裡重要會議都轉移到這邊來了呢。

王承宗在香泉山莊請客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在泉城步行街上孤獨地徜徉。她身穿一襲飄逸的長裙,肩上挎一個精緻軟包,緩慢地一家店一家店看過去。她的臉上帶著一副大號太陽鏡,旁人不大容易看出她的面容,但從她鵝蛋般的臉型中,從那窈窕的身材中,從那款款而行的氣度中,誰都會感覺這是一位出眾的美人。不錯,她不是別人,正是島城電視台的主持人、被視作台裡的當家花旦的林怡。

林怡是下午快五點時趕到泉城的,她在熱鬧的五一路上,一邊緩緩地開著車,一邊給王承宗發了個中文傳呼:「我到了!」

王承宗也回了個傳呼,說:「知道了。」

林怡又問:「您在哪兒?」

「開會」——其實王承宗此時正在省政府那邊和某廳長見面,兩人談得甚歡,不便分神,便用這麼短短兩個字搪塞林怡。

林怡恰好看見前面有一家星巴克咖啡店,又發出一條傳呼:「晚上我請你吃飯,在五一路星巴克這兒。你散了會我去接你嗎?」

這條傳呼發出後,卻遲遲沒有王承宗的回復。她就近找停車場,好不容易把車停下,回到大街上,仍不見王承宗的回復。她看看錶,已經快6點了,下班時間都該到了,一個人怏怏地來到星巴克的門前,門童笑吟吟地將其迎了進去。

「請問幾位?要單間嗎?」

林怡沒有答覆,默默地走到一張僻靜且靠窗的枱子旁坐下,眼睛還一邊無意識地逡巡著門前的台階。

服務生手持菜單過來,正要問什麼,林怡聽見手包裡傳來接收短訊的「滴滴」聲,趕緊掏出來看,果然是王承宗的回復,上面仍是幾個字:「今晚有一桌客人,晚飯後再聯繫。」

看過傳呼,一股悵然情緒充塞著林怡的胸口,她幾乎要掉下眼淚。

她隻好一個人點了杯咖啡和一小盤西式果點,一個人孤獨地吃起來。她感覺胃口不大好,用嘴一點一點抿著盤中的點心,像患了牙疼似的。

在她進餐的時候,窗外的晚霞被逐漸亮起的街燈給湮沒,各式華美靚麗的燈光將星巴克高大的落地式玻璃窗映照得如同一面迷幻的彩色幕牆。街上密集的車流像一條閃著波光的河在緩慢地流動,它們前行的方向究竟在哪兒?林怡想猜一猜,可是心裏一直在發矇,怎麼也猜不到一個答案。

在泉城,林怡並非沒有熟人。省電視台有她的同學,也有因工作關係熟悉的同行,其中有一位還對林怡表達過愛慕之意。三番五次,他們都說過,林怡來泉城,他們一定要熱情款待,以前也確實這樣做了。可是這一次林怡沒有告訴他們自己來省裡了,她不想將自己的一份獨特的隱秘和快樂與人分享。可是,她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興沖沖趕來這裏,卻一個人坐在星巴克的餐桌前孤獨地看著滿眼繁華的街景……

從星巴克出來,已經快8點了。她心裏焦急,又到公用電話亭給王承宗撥電話,電話雖然通了,可對方卻沒有接聽,直到聽筒裡傳來忙音,林怡才無奈地把手機塞進坤包,鬱悶地朝街上走去。

解放路有一條交叉路口折往商業街,林怡無處可去,隻好朝那兒走去。為了避免碰上熟人,林怡從包裡取出一副太陽鏡戴在臉上—這是一種國外最新款式的變色偏光鏡,時髦而新穎,連泉城戴這種眼鏡的人也不多。

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她身旁走過,不少會回過頭來偷偷窺望,這些人中以男性和女孩居多。男性目光中有欣賞,也有猥褻;女孩目光中有羨慕,也有嫉妒。不過,沒有人知道她是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在紛亂的燈光下,也沒有人看出她已年過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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