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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官場》第八章
劉辰龍與汪木一番深談之後,心中的困惑不是變淡了,反是更濃了。

跟著羅大海的武警也沒能完成任務,羅大海根本不肯跟他去醫院,還差點跟他吵起來,結果在人堆裡左晃右晃一下子就不見了,那個武警隻好鬱悶地回來請領導批評。

劉辰龍推測,羅大海是害怕第二天汪木沒有時間聽他提要求,又在醫院聽了自己說的汪木在賓館裡,才想著要早點去跟汪木談的,不過汪木跟羅大海在這個問題上都那麼堅持,正可謂南轅北轍,不歡而散也是意料中事,至於羅大海氣得這麼厲害,大概是汪木說了些重話吧,當時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也是沒辦法。

至於自己,能做的工作已經都做了,汪木還是如此堅持,那恐怕自己也隻好回頭去做羅大海的工作了。不管汪木隱瞞了什麼,他對苗族文化的那種熱愛是絕對不會假的,而劉辰龍也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推廣苗族文化。不過想起羅大海的倔勁,他還是覺得很頭痛。

他也不是沒想過羅大海一直說的「蚩尤的領地」、「蚩尤的懲罰」,只是他反覆思量,也不覺得這個苗族村能跟蚩尤扯上什麼太大的關係。羅大海雖然有些法力在身,但水平並不見得有多高,至少在藏域裏還排不上號。苗族素多巫蠱之術,羅大海會一些神通並不奇怪。但據劉辰龍的了解,苗族的法術應多是乾坤借法之類,並不太多依仗自身修為,而是依靠溝通一些天地間的魔靈,以羅大海的法力水平,劉辰龍還真不信他跟哪個強大的魔靈有所溝通,是以他所一直強調的「蚩尤的懲罰」,估計是只不過是因著信仰而生出的錯覺罷了。

第二天,汪木推說在北京開的會提前開了,也不再去苗族村做投資考察,天一亮就說要走了,劉辰龍隻好送他到武山市國際機場,兩人一路上天南地北地侃著,但都小心翼翼地不再去提及昨天那些話題。這時市裏的幾個主要領導接到劉辰龍的彙報後已經等候在國際機場,市委黃書記也親自來了,汪木在候機的短短時間內跟他們寒暄了一下,對這次的投資考察給予了高度評價,並在幾個市領導面前大大地誇獎了劉辰龍一番,說劉辰龍很有頭腦,而且想幹事,提出的建議給了他很大的啟發。當著市縣領導的面,汪木定下了一個月後再來硯海縣簽正式和約,並一再強調,希望到時全面協調億科地產在硯海縣的這個投資項目的,會是劉辰龍。說得市委書記黃立平也不由得當場誇獎了劉辰龍幾句。

登機前,汪木還不忘遭劉辰龍擠擠眼,兩人一笑,盡在不言中。

既然定下來了一個月後正式簽約,那苗族村的遷移工作就要開始啟動了,劉辰龍開始全速運轉,忙得不亦樂乎,但這其中卻很有幾件事讓他不順心。

市裏關於討論人事工作的常委會終於開了,會議結果卻很讓劉辰龍哭笑不得,市常委會免去了羅懷仁硯海縣委書記的職務後,卻只是讓劉辰龍出任硯海縣委代書記,要知道縣委書記跟縣長的產生程序不同,縣長沒碰到人大正好召開的時候,是肯定要先代一段的,因為現在縣長需要由人大選舉產生,但縣委書記卻只是由上級黨委任命就可以了,弄個縣委代書記,只能說是充分顯現了市委對他還不信任。

羅懷仁對此也很無奈,他告訴劉辰龍,當時討論他的問題的時候,又是小王書記的那個娘舅,市委組織部長陳其昌極力反對,而馬新嵐副書記也說了,小劉這個人還有點浮燥,恐怕進取有餘,穩重不足,還是需要慎重考察一下,是以市委最後隻通過了這個模稜兩可的決定。

最讓劉辰龍鬱悶的是,他從羅懷仁口中得知,那個小王書記王長盛,很有可能接替他縣長的位置,當時他就跟羅懷仁抱怨:「老領導,現在他還只是專職管紀檢這塊的紀委書記就對我意見這麼大,要是當了縣長,我怎麼跟他配合?怎麼搭班子啊?」

羅懷仁也是苦笑,隻好勸他:「小劉啊,這事不是我說了算,市委幾位領導對王長盛還是比較看好的,都說他政策性很強,跟你倒是很好的搭配。你就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吧!」

劉辰龍咕噥著:「王長盛同志既然這麼優秀,可以調他到其他地方去當一把手嘛,放在硯海實在是太委屈了!」

羅懷仁有點火了:「你還想著他去禍害其他地方的百姓?連個王長盛都看不住,你還怎麼當一把手?」

劉辰龍這才不敢說話了,謝過了老領導的關照,自己想想也是,雖說自己是代書記,但也算是一把手,自己是專心幹事的,又不爭權奪勢,都是一個班子的同事,王長盛難道還敢扯自己的後腿不成?

可他沒想到,王長盛還真就扯了他的後腿,而且扯得這麼快。

從那次苗民集會上回來以後,他就跟王長盛打了招呼,要他派個調查組下去,好好查查岵嶺鎮在苗民遷移工作中暴露的一系列問題,特別是林永興關於截留補償款的問題。可是到了十天之後,劉辰龍代書記召開第一次常委會時問起這件事,才知道,王長盛根本就沒有派調查組下去,他的回答是他還在挑選調查組合適的人選。

劉辰龍當時就火了,沖王長盛問道:「小王書記,選了個調查組選了十天,那要查清問題是不是需要用十年啊?你難道還想看著苗民們來個第二次遊行?」

王長盛不賣他的帳,用胖乎乎的手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故意拖長了聲音叫一聲「劉-代-書記,你沖我發火幹什麼?我們紀委辦事是講程序的,關於岵嶺鎮的問題,我們既沒有收到舉報信,也沒有當事人來向我們舉報,關於是不是要派出調查組,我們當然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劉辰龍更是生氣,拍著桌子質問道:「五月二十三日那天,一千多個舉報人都走上街頭走到岵嶺鎮政府大院門口了,硯海縣上上下下都知道,難道你小王書記就看不到?還是在你心裏,一千多個苗族父老的聲音,還抵不上一封什麼狗屁舉報信?」

王長盛也怒了,大概是從來沒人對他這麼講過話,他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說道:「劉-代-書記,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就要求我們派調查組,那我可以在這裏向你表個態,我堅決不同意!反而建議縣裏應該成立專案組追究當日帶頭的苗民刑事責任。原因有三,第一,那些苗民們鬧事的起因是在遷移裡想要多點錢、多要點優惠,如果這樣向他們無原則的妥協,等於是助長了這種風氣,以後他們一有所要求就走上街頭,我問你,我們是不是每次都要派一個調查組下去?第二,林永興是不是講過那些話,是不是沒有提及補償款的問題,我們暫時還沒有什麼直接證據,僅憑一些鬧事的苗民的片面之辭,就要派調查組下去,就要置疑我們的一級政府班子,這樣合適嗎?我們對於基層工作的同志,是不是要有一個愛護的問題?這樣做會不會寒了那些在基層工作的同志們的心?第三,就算是林永興確實沒有提及補償款的問題,那也有可能是疏忽了,只不過是工作失誤,畢竟現在補償款雖然撥到了鎮裡,但還沒有開始分發,我們又怎麼能知道林永興有沒有截留?就算是林永興主觀上想截留,但只要還沒造成既定事實,還沒有開始動手,也不能就這麼喊打喊殺嘛,法律上也沒有思想犯罪嘛!」

劉辰龍沒想到王長盛能把一堆歪理說得這麼慷慨激昂,他想了想,盯著王長盛,緩緩說道:「小王書記,我一條一條回答你的問題,第一、苗民父老們不是無理取鬧,他們走上街頭是忍無可忍,我們的一員協警打傷了一個六十八歲的老人,打翻在地還踩上一隻腳,打得那位老人家奄奄一息,一度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同志們,誰能忍受自己年邁的母親受到這樣的蹂躪?苗民鄉親們是純樸的,憤怒的他們在岵嶺鎮政府外呆了六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破壞岵嶺鎮的一草一木,如果還有誰覺得這些鄉親們是在要脅著什麼,還要追究他們的責任,我倒要建議這位同志,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第二、林永興是不是說過這樣的話,在哪裏說過這樣的話,我們暫時是沒有直接證據,但一千多父老鄉親的吶喊言猶在耳,難道我們不應該派個調查組下去調查一下?我可沒說一定要對林永興做出什麼樣的處理,一切要視你們調查的結果而定,但你現在連調查組也不肯指派,難道證據會長了翅膀自己飛到你的桌上來?我們對於基層幹部當然是要愛護的,但絕對不是無原則的愛護!真相越查越明,會寒心的不會是廣大基層幹部,只會是那一小撮視黨紀國法為無物的敗類,對於這樣的敗類,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我們就是要讓他們心膽俱寒;第三、法律上沒有思想罪,但也有故意犯罪未遂吧,何況補償款既然已經劃到了鎮裡,林永興有沒有侵吞?有沒有挪用?這些都是可以調查也需要調查的問題。再說,你們是紀委,林永興是黨員,還是一個鎮的領導,對於黨員領導幹部的要求難道跟普通人民群眾是一樣的嗎?如果林永興的行為已經不符合一個黨員的標準,國法制裁不了他,難道我們還不應該拿出黨紀來製裁他?那紀委的作用又體現在哪裏?」

王長盛跟劉辰龍的激辯引起了在場各位常委的深思,在他們的印象裡,好象還沒有哪一場常委會開得如此激烈的。

王長盛被劉辰龍的一番問題堵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不服氣,把頭扭向一邊說:「劉-代-書記,我不跟你過爭,不過我們紀委是獨立辦案,這個調查組我們不能派!」

劉辰龍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看著王長盛,問道:「獨立辦案難道就不用堅持黨的領導了?紀委難道就獨立於地方黨委之外?這恐怕不是我們黨的規章制度吧!」

王長盛索性不看他,恨恨地說:「劉-代-書記,你恐怕還不能代表一級黨委吧!」

劉辰龍笑了,說:「對,小王書記這句話說得很對,黨內民主還是要堅持的嘛,這次小王書記開了個很好的頭,我們就是要有不同意見,我一個人確實不能代表硯海縣縣委的全部。這樣吧,趁大夥都在,我們就來個民主投票,大家就是不是應該對岵嶺鎮政府派出調查組問題進行舉手錶決,大家有沒有意見?」

全場寂靜,那些常委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有人說話,劉辰龍掃視一下全場,說:「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現在就對關於是否向岵嶺鎮派遣調查組的問題進行表決,贊同對岵嶺鎮派出調查組的同志請舉手!」說著先把自己的手高高舉了起來。

除了王長盛,所有的常委互相觀望了一下,卻都在劉辰龍詢問的目光中參差不齊地先後舉起了手。

劉辰龍笑了,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方面是因為這些常委長久以來跟隨一把手舉手而舉手的慣性作用;一方面是劉辰龍覺得,有足夠分析能力的人,應該都能夠分清是非,知道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劉辰龍笑眯眯地對王長盛說道:「小王書記,現在這個決議是不是能夠代表一級黨委啊?」

王長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在他看來,劉辰龍這是存心在給自己下馬威,他憤怒地叫了起來:「我不同意!你這是濫用職權,這個調查組我說什麼也不會派!」

劉辰龍沉下臉來:「既然黨委作出了決議,那麼你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王長盛索性不說話,氣乎乎地別過頭去。

劉辰龍淡淡地說:「小王書記,市委馬副書記跟我談話的時候明確指出,我這個代書記可以行使書記一切職權,包括向市委建議撤換不合格的班子成員,小王書記,我劉辰龍作事一向乾淨俐落,不搞陰謀,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當著你的面向市委黃書記打電話,建議撤換掉你這個拒不執行縣委常委會決議的紀委書記?!」

這下王長盛有點傻眼了,他也深知官場的規則是花花轎子抬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如果這次劉辰龍真的拚著兩敗俱傷鬧到市委書記那裏,劉辰龍固然要被人說管制不力、馭下無方,但對自己的影響卻更是致命,往近了說,自己還在紀委書記的任上就跟縣委書記-哪怕還只是縣委代書記-的劉辰龍這麼對著乾,恐怕市裏也不會放心再把自己再擺到縣長的位置上去;往遠了說,自己以後恐怕就成了領導眼中的問題人物,到哪裏去都不好擺,畢竟哪個領導也不會喜歡有一個跟自己對著乾的下屬。何況這次劉辰龍是以民主表決的方式來形成決議的,可以說是佔盡了道理,如果真捅了上去,恐怕自己的娘舅也不好幫自己說話。

眼看著劉辰龍真拿來電話當場就要撥打,王長盛也顧不得顏面,拉住劉辰龍的手連聲叫著:「劉書記,劉書記,先別著急,調查組我派,馬上就派!」

劉辰龍轉過頭,正色地糾正他:「是劉-代-書記!」

王長盛的胖臉直往下滴汗,還是不住口地叫著:「劉書記,劉書記,剛才是我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現在我想通了,苗民父老們反映的情況非常嚴重,縣委的決議是英明的,我一定會堅決擁護,馬上執行!」

劉辰龍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這才放下電話,還故意問了一句:「你是真想通了?不是我濫用職權?」

王長盛恨在心裏,臉上卻是滿臉堆著笑:「不是,不是,我當時一時犯糊塗,在劉書記跟各位同志的幫助下,總算認清了事情的本質,這是發自內心的,發自內心的!」

劉辰龍代書記主持的第一次常委會,終於在王長盛的陪笑聲裡,落下了帷幕。

暫時收服了王長盛,劉辰龍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感覺,他也明白,王長盛雖然迫於形勢同意了派調查組下去,但這樣勉強湊起來的調查組,恐怕不會查出什麼結果來。

於是他散會後,就直接給縣檢察院的許卓然檢察長打了個電話,要求他派幾個法紀處的得力幹警提前介入,也到岵嶺鎮去調查一下相關問題。

許檢察長在電話裡苦笑:「劉書記,現在既然王書記的紀委在主理此案,我們再同時下去恐怕不太好啊,您也知道,現在我們的嘴巴可是沒有他們的大!」

劉辰龍也知道,雖然在法律上「一府兩院」是平等的,檢察院屬於法律監督機構,理論上獨立司法,但在現行的體制下,檢察院的財權和人權都掌控在政府的手裏,甚至紀委書記因為兼著地方黨委副書記,也可以說是檢察院的領導,所以很多時候,檢察院在辦案的時候總是不得不方方面面地顧慮很多。

劉辰龍想了一下,才告訴許卓然:「許檢,你們隻管辦案,其他的事,自然有我頂著!」

許卓然沉默了半晌,才嘆口氣說:「那好吧,不過劉書記,我得先給您提個醒,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這麼多天了,恐怕再要查出些什麼來已經很難了!」

劉辰龍默然良久,也嘆了口氣:「我明白,反正你們儘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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