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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天下》第二十九章 故人相逢
話音剛落,很快,楚蓮便蓮步輕移動,緩緩的走了進來。

和平時一樣,她依舊一身白衣,面覆薄衫,僅僅露出了一雙剪水秋瞳。

可沒人會懷疑她不是一個美女,光那雙眸子彷彿就可以讓看過她的人都難以忘懷,不同於醉月,她又是另外一種風情。

醉月就好像融合了天下所有女人的優點,誰也不知道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醉月,讓人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而楚蓮卻顯得簡單多了,她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楚蓮一進來,屋內頓時變得安靜極了。

款款的走到三人面前,微微一欠身,柔聲道:「楚蓮拜見三位貴客。」

至於這三位到底是什麼人,醉月並未告訴她,所以楚蓮並不清楚,可她也知道能坐在這裏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光有錢可不一定會被安排在這裏。

李治略微也感到有些失神,聽到楚蓮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的,道:「楚蓮姑娘,不必多禮,聽聞楚蓮姑娘琴技天下無雙,日便有勞了。」

「您誇獎了!」

楚蓮客氣道,站直了身子,抬眼朝眼前的三人看去,當目光落在李逸身上時,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震,美目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她怎麼也沒料到李逸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裏。

最主要的一點,他好像絲毫不認識自己一樣。

可她畢竟也算洛陽的風雲人物,各種達官貴人見了不少,僅僅是一瞬間,她也就恢復了常態,轉過身去,兩個伺候的丫鬟已經把琴準備好了,在小幾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銅香爐,不多時,屋內便飄起淡淡的幽香,一聞整個人的精神都彷彿一震。

即便是很小的動作,也被醉月看在了眼裏,卻並未點破。

楚蓮緩緩的坐在了琴邊,纖指一撥,曲調頓時從她的手指尖流了出來。

她的思緒彷彿一下子就飛到了幾個月前的洛陽,特別是那日的晚上,月光如水,荷塘中翠綠的蓮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還有……

還有此人陪在自己身邊,合奏的那一曲……

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不刻意,楚蓮彈奏的曲子恰好就是當晚上在桃園荷塘所奏的曲子,唯一的區別就是當日可是合奏,而現在確實孤鳴。

都說琴聲是奏者心靈的體現,不知不覺,楚蓮的琴聲也彷彿帶著她的感情在哪裏,又喜悅的重逢,可對方卻彷彿不認識自己一般,多少也有些失落。

洛陽城那麼大,自己的名氣很大也有好幾年,可唯一能和自己合奏的人卻只有一個人。

不知不覺見,李逸的影子已經深深的埋入了楚蓮的心理。

醉月同樣也冰雪聰明,看著眼前專心演奏的楚蓮,旁人尚未覺察出來什麼,可是從琴聲中卻聽得出來她有心事,而且這心事還是在進來之後。

目光不由的微微轉向了自己對面的李逸。

外面的大廳此刻也突然安靜了下來,楚蓮的琴聲已經飄到了大廳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音節。直到琴聲消失,所有人頓時有人恍然若失的感覺,有些人更是紛紛的尋起了琴聲的源頭來,卻發現來自二樓的貴客房內。

貴客房獃著的人可都是一般不可招惹的人物,也沒人膽敢硬闖,於是紛紛叫旁邊作陪的姑娘詢問醉花樓的掌櫃到底是何人所奏。

屋內,一曲奏罷,楚蓮也起身來,朝三人一欠身。

「正是仙曲啊!」

李治贊道,即便身為太子,對於音律卻也是很精通,楚蓮奏琴的水準,一聽也便知道深淺,卻不是其他一般人能比擬的。

說完,李治朝李逸看去,笑道:「浮閑,你說呢?」

即便是楚蓮,芳心彷彿都微微有些期待,期待著那人對自己評價。

現在的李逸可已經並非原來的李逸,什麼琴棋書畫之類的已經絲毫不會,更別說當初的李逸各種樂器都精通了,可李治問來,李逸樣子也得裝像,笑道:「有句話說得好,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隨口一句,便是以後大詩人杜甫的名句,而且又恰如其分的讚美了楚蓮的琴藝,同時也附和了李治先前的那句仙曲的感慨。

楚蓮的芳心彷彿一瞬間芳心下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蜜在心裏慢慢的滋生出來。

「好一句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醉月柔聲笑道,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李逸,嘴角微翹,淺笑盈盈,道:「這位莫非就是當日皇宮秋獵,為李幽若李小姐急性賦詩一首,震驚四座的李逸李公子?今日您能大駕光臨,可讓我醉花樓增色不少啊。」

看李治好像是醉花樓的常客,那麼醉月知道當日行宮之事也不足為奇,李逸客氣道:「醉月姑娘客氣了,區區也不過隨性而為,可難以登堂入室。」

醉月眼波微微一轉,道:「公子自謙了,醉月識人無數,能如公子般可沒幾人,對了,聽說公子也來自洛陽,楚蓮姑娘在洛陽可是大名鼎鼎,不知道公子可聽說?」

李逸看看眼前的女子,當初自己醒來時腦子裏面是隱隱約約有個白衣女子的摸樣,可已經不記得容貌,也知道是何人,眼前的楚蓮卻顯得陌生,陌生中又帶著一絲難以明了的熟悉,明明自己的記憶中絲毫沒此人。

在場可還有李治和長孫無忌,李治倒無關緊要,長孫無忌可是精明得很,雖對自己有很大的幫助,卻也得小心提防著,聞言笑道:「楚蓮姑娘在洛陽可是大名鼎鼎,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在下當然也早就聽聞,那可是如雷貫耳。」

「難道當初公子都沒去捧過場?」

醉月再次笑吟吟的問道。

李逸也不知道她為何老是揪著自己不放,答道:「在下平時不怎麼外出,雖說早就耳聞,可惜一直無緣見過楚蓮姑娘,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見!」

楚蓮的身子微微一顫,美目中閃過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獃獃的注視著眼前的李逸。

他怎麼可能說第一次相見?怎麼可能說沒見過自己?

那晚上在荷塘,自己可是第一次在一個男子面前取下面紗,把自己真面容展示他的面前,這對於自己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而他居然說自己沒見過自己!

一時間,楚蓮心中突覺委屈,一絲酸楚不由的湧上心頭,眼淚似乎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流了出來。

強忍著心裏的委屈,楚蓮垂目低聲道:「諸位貴客,楚蓮身子有些不適,還請容楚蓮先行告退。」

說罷,轉身便緩緩的退了出去,走到門口,兩滴清淚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來,就如兩滴珍珠一樣,滴落在了地上,低著頭,匆匆忙忙去了自己房間。

屋內,在場的人都目睹楚蓮的離開,醉月眼中更是閃過了一絲疑惑,旋即笑著打著圓場道:「諸位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幾天天有些寒冷,楚蓮姑娘尚未適應長安的天氣,所以身子有些不舒服!」

李治哈哈一笑,道:「不礙事,既然不舒服就應該休息才是,醉月姑娘也不用在此陪著我等,你可是大忙人。」

醉月見此,微微一欠身,朝三人福了福,美目一轉,朝李逸道:「公子若是有空閑的時間,不如多來醉花樓坐坐。」

李逸一愣,還沒說話,李治哈哈笑道:「賦閑,醉月姑娘相邀,可是難得啊!」

李逸聞言謝道:「謝醉月姑娘。」

心裏卻也不知道為何她為何突然邀請起自己來。

說完這些,醉月也就離開了房間,出去之後,找了一個女婢,詢問一下楚蓮的情況,又給大廳裏面那些好奇的客人找了一個借口解釋了一番,當然也沒忘記說先前演奏琴是楚蓮,下次她會出現在舞魁大賽上,現在只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長安不少人早就聽聞楚蓮大名,畢竟洛陽可是陪都,長安和洛陽之間往來的人可是很多,洛陽的消息自然也就帶到了長安。

現在一聽她的琴聲,果然是人如其名,從某一方面而言也更加為無愧大賽壯了聲勢。

安撫完了那些好奇的客人之後,醉月便來到了後院,楚蓮的房間的便在此,相比前面的喧嘩和熱鬧,後面則如一個寧靜的小村一樣,而楚蓮的房間現在正偷出了微弱的燈光。

走到門口,醉月輕輕的敲敲門,低聲道:「楚蓮妹妹?」

不一會,門從裡被打開,楚蓮出現在了門口,臉上的薄紗已經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風華絕代的俏臉。

臉上勉強一笑,道:「醉月姐姐,不知還有何事?」

不過現在這張俏臉卻顯得微微有些蒼白,美目也有些紅,即便一笑卻是異常勉強。

醉月心裏微微嘆口氣,道:「楚蓮妹妹,有句話當姐姐的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楚蓮道:「姐姐說吧,外面天寒,不如進來?」

醉月搖搖頭,道:「不用了,就在這裏說吧,其實有些事情妹妹你得看開點,聽到的說不定並非真正原因,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苦衷。」

楚蓮芳心不由的一震,詫異的看著醉月,在她門前,自己彷彿一絲不掛一般,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她所言的?

似乎在提醒自己。

微微一點頭,強壓著心裏的那絲酸楚,道:「楚蓮知曉了,謝醉月姐姐提醒。」

她到底是否知道,醉月也不好明斷,笑了笑,這才轉身離去。

楚蓮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也再次變得有些黯然,默默的關上了門。

醉月走了幾步,又回頭朝楚蓮的房間瞧了瞧,黛眉微微一皺,心裏突然有些後悔當初讓兩人見面,不然難道話說不定也不會出現如此的事情,現在還真有些不好收場了。

另外一方面,好好的欣賞了一番歌舞之後,當晚上李逸三人也就被安置在了醉花坊,不過在休息之前,李逸先敲響了長孫無忌的房門,自報家門之後,得到了允許方才進去。

「你還有事情?」

長孫無忌笑著問道,他尚未睡下,旋即放下了手裏的書。

李逸點點頭,道:「對,我想向長孫司徒求個情!」

長孫無忌微微點頭,道:「是不是你市署的薑成?」

李逸一驚,沒想到他居然預料到自己的來意,也沒打算再次隱瞞,道:「是,其實薑成不過是被利用了,他老母病重,在秦公子那裏借了不少的錢財,於是秦公子也就用此要來要挾他。所以他才如此。他是情非得已,所以下官也認為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

長孫無忌沉吟了一下,道:「即便如此,但他畢竟觸犯了國法。要是一句情有可原就免去他的處罰,如此國法威信何在?不過,此事你為何不去和太子殿下商議?卻來尋我?」

為何來找長孫無忌而不是李治,李逸自然有原因,而關鍵的原因便是朝中長孫無忌才最有發言權,李治即便提出說不定也會被反駁,不過讓薑成復職估計也不是太大的事情,長孫無忌他點頭的話,也就沒什麼問題。

心裏再次權衡了一翻,才道:「所謂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是所謂的八德,話又說得好,百行孝為先,天下百姓,自當應該遵行孝道,薑成雖說陷害本官,卻是被人利用,脅迫,並非他本意,若非不是為了盡孝,為了在床臥病的老母,他自然可以勿需和秦公子打交道,也勿需聽他所言,可惜拿人錢財,也迫不得已,所以才做出這荒唐的事情來。您可是開國功臣,又是朝廷的泰山北鬥,可是朝廷眾多官員的楷模,自然也更加明白事理,所以下官才鬥膽前來求情。」

見長孫無忌無什麼表示,李逸心裏還有些急了,又道:「另外,西市現在打算擴建,擴建之後,更加需要如薑成一樣的官員,他對西市異常的熟悉,也是下官的左膀右臂。下官剛出任西市市令,很多都不明白,還得靠他們在旁邊協助。而且他已經領了懲罰,現在臥於榻上,下官以為他受到的處罰已經足夠,足以讓他好好的長長教訓,所以還請您大發慈悲!」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來回在屋內走動了幾步,才回過頭來,看著一臉誠懇卻又有急色的李逸,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薑成的確也是個人才,要是讓他白白呆在屋內實在也有些可惜!」

李逸心裏一喜,道:「您答應了?」

長孫無忌道:「也沒說答應,不過其實要讓他復職也並非難事,但有件事情需要你做到才行,你若做到當然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你若做不到,自然也就不行。」

李逸一喜,道:「還請長孫司徒明示。」

長孫無忌接著道:「今日你也知道,擴建西市之事朝廷已經打算執行,可新的西市應該如何佈置,現在尚未定論,若你能想出一個讓皇上、朝廷的文武百官滿意的辦法來,薑成恢復市署之職並非難事,如何?」

李逸心裏一琢磨,長孫無忌的意思難道是要自己設計新的西市?可朝廷有工部,專門就是管這方面的,自己當初幫李治做個方案出來其實都已經算得上越權了,現在這簡直就是搶了別人的飯碗。

長孫無忌彷彿看出了李逸心裏的疑惑,接著道:「朝廷有工部,而且工部也有人會參與此事,所以你可得贏了他們才行。」

李逸還真有些不明白長孫無忌心裏到底是什麼想法,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一樣,他居然還要自己贏過工部的人?那豈止是搶別人飯碗,簡直就是**裸的當著朝廷文武百官的面扇別人巴掌,於是一下子自己在朝廷就樹敵無數。

但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一瞬間,李逸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你可以好好的想想,然後再回稟我,而且時間可不多了,也就十天左右!好了,你也就先行退下,我可打算歇息。」

長孫無忌再次說道,然後緩緩朝塌走去。

李逸隻得朝門外退出,腦子裏面卻不由的權衡著其中的利弊,一方面自己四面樹敵,薑成官復原職,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明哲保身,薑成和自己絲毫關係都沒有,至於他家裏怎麼樣,自己也就眼不見為凈。

腦子裏面也不由的出現今日去薑成家裏的情景,破舊的宅院,臥病在床的老母,還有他的一臉疲憊不堪的夫人,還有薑成……

心裏突然湧過一絲衝動,李逸停了下來,轉過身,正色道:「長孫司徒,你我一言為定!」

正走向榻前的長孫無忌聞言轉過身來,笑道:「這麼快就想好了?不細細考慮一番?」

李逸正色道:「不用考慮了,在考慮的話下官怕真的會後悔!」

長孫無忌微微點頭,道:「很好,那麼明日你也就不妨開始,本官也恭候佳音。」

「是!」

李逸斬釘截鐵道,毫不猶豫的轉身朝門外走去,腳步也異常的有力,其實自己不需要在意那些,什麼明哲保身,好男兒有時候就是要拚得一腔熱血,自己無悔便足矣。

待李逸出去,長孫無忌才微微一笑,嘆口氣,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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