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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天下》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李逸頓時被毫不客氣綁了起來,接著就如一堆垃圾一樣被家丁們推到在了地上,地上很硬,這一摔也不輕,而他笨拙的樣子更是引得周圍的家丁更是哄堂大笑。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秦公子胖臉上更是一臉的得意,看著地上絲毫不能動彈的李逸,嘲笑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大的神通,把你都弄進了大牢居然還能逃出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待天一亮,就把你押送回城,縣衙大牢你能逃得掉,京兆府的大牢想必你插翅難飛!」

看著秦公子一臉的得意,李逸還真恨不得給他臉上補上兩拳,至少讓他看得上去更加豐滿一些,可現在自己被綁得就如大閘蟹一樣,根本就絲毫動彈不得,而他的話中也透露出了一點信息,對於自己來說有用。

如此讓秦公子如此的人開口,當然不是請他,而是激他,這點李逸還是有把握,不屑道:「把我弄進大牢?少在那裏得瑟了,如此撇腳的計策,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可以知道其中漏洞百出!」

李逸一臉不屑顯然狠狠的刺激了秦公子,更何況刺激他的還是李逸,一個被他已經拿下,五花大綁,等著再次被送進大牢的,最主要的一點,他眼中的李逸還是情敵,一個將李幽若從他身邊奪走的人,怎麼能容忍李逸如此汙衊,同時帶著挑釁?胖臉上頓時湧現怒氣,罵道:「你放屁!」

秦公子果然經不起激,李逸心裏不由的一喜,自己苦肉計倒沒白用,朝周圍的那些家丁看看,哼了聲,嘴角揚起笑意,道:「你不信?那我就來給你一一說來,不過,你難道想要其他人也聽到你的糗事?我可不介意說,就是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其他人聽!」

惱怒之下的秦公子立即喝道:「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在外面給我看嚴實了!」

他的話家丁們豈敢不聽?於是很快屋內也僅僅剩下了他和李逸兩人。

沒了礙事的人,李逸心裏更是有把握,臉上好像什麼都看透了表情,道:「要是我要陷害一個人,絕對不會用如此的方法,不過你都用了,我也就說給你聽,免得你還不服,以為自己計策多高明,其實漏洞百出,傻子都想得出來的辦法,第一,就是時間,當晚我的確不在家中,這點你選得很對,但是同樣也是漏洞所在,即便劫走了稅金,因為關閉了城門,你也沒辦法運出西市,而這也是另外一個漏洞,運不出西市,自然就沒辦法運到我家中,也就不能讓衙門在盤查的時候在我家中找到稅金,不能做到人贓並獲,第二,你不該讓人假扮我,還去市署現身,坦白的說是人都清楚一點,要是我真要去劫稅金,怎麼可能讓人知道?還大搖大擺的去?第三,市署的人都知道,雖說我剛上任幾天,可薑成和我的關係並不好,要是我真隻把酒菜送到市署門口又不進去,我會叫徐稟呈,而不是薑成。所以說啊……!」

「你所謂的計劃,其實和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區別,笑話而已!」

李逸笑道,是那種很輕蔑的笑容。

李逸說得頭頭是道,可氣煞了秦公子,每一句就如刀子一樣狠狠的割在他的心上,在這個被綁在地上絲毫不動彈的人眼裏,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就是一個傻子一樣可笑。

自尊心遭到了最無情的摧毀,心裏的惱怒更是如火山爆發一樣不可收拾,噔噔噔上前兩步,一腳踹在了李逸的胸口,怒道:「我讓你說,我讓你說!」

燈光下,他胖胖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

李逸頓時感覺胸口一陣劇痛,整個人也不由的朝背後翻了個跟頭,胸口一陣發悶,差點沒法呼吸。

「公子,怎麼了?」

屋外的家丁隔著窗戶詢問道。

「沒事,你們在外面給我獃著!」

秦公子氣呼呼的說道,對著趴在地上的李逸一腳接著一腳踢著,嘴裏也沒閑著,怨恨道:「你小子不是很厲害,起來啊!混帳東西!要不是你,李小姐會這樣對我!」

李逸彎曲著自己身體,咬牙承受著秦公子一次又一次的腳踢,硬生生的咬牙一聲也不吭,每一腳就如鐵鎚一樣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身上,疼痛更是毫不猶豫的刺激著身上的每一處神經。

屋內除了秦公子的叫罵聲,就是他腳踢在李逸身上的砰砰聲,還有李逸若有若無咬牙忍受的輕哼聲。

踢了好些腳,秦公子才停了下來,呼呼的穿著粗氣,罵道:「你小子再說啊!我看你還嘴硬不嘴硬。」

李逸現在感覺身上到處都是疼痛,嘴裏面也有了血腥味,至於自己身上的骨頭斷沒斷也不秦楚,聞言掙扎著坐直了身子,朝著秦公子一笑,道:「你如此生氣,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哈哈……咳咳……!」

咳嗽時,李逸嘴角也不由的冒出血來,即便疼得專心,可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彷彿先前秦公子的那些腳絲毫就沒有踢在他的身上一樣。

秦公子也踢累了,有些氣喘噓噓,胖臉更是通紅,聞言反駁道:「是我陷害你的又怎麼樣?誰又會相信你的話,哼,即便在差勁的計劃還不是把你弄進大牢,現在你可是逃犯。還落在了我的手裏。」

李逸再次勉強笑道:「如此撇腳的計劃也除了你之外還真想不出誰能想出來,到處都是破綻,即便把你送進了大牢,一查豈不是就出來了?我還不是能重見天日?而且你自己都承認了。」

「重見天日?」

秦公子哈哈笑道,「你想都別想了,這裏除了你我之外可沒別人,即便承認了又如何?誰會相信你。」

他話音剛落,突然有人說道:「我們可會相信,聽見可不僅僅只有他!」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秦公子一愣,而此時,門被推開,一行人走了進來,除了王崇之外,紅拂、李幽若之外,還有兩個均不認識的人在內,可穿著的卻是一身的官服。

李逸一看來人,心裏一喜,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自己罪終於不是白受的。

「李大哥!」

李幽若叫道,急忙奔了上來,扶起李逸,看他臉蒼白,嘴角還有血跡,連忙掏出自己手絹,細心的擦掉,擔憂道:「你怎麼樣?」

李逸勉強一笑,道:「不礙事,都是一些皮外傷,對了,你們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有人跟蹤我?」

李幽若朝紅拂看去,道:「都是母親大人的主意。」

王崇此時也上前,幫李逸解開了身上的繩索,歉意道:「李市令,實在對不住,小的來晚了,讓你守了如此大的委屈。」

秦公子此時也反應過來,叫道:「王捕頭,你來得正好,他就是逃犯,可是我抓住了,你怎麼把他給放了?還不快抓起來帶回大牢去?」

王崇看都沒看他一眼,絲毫就不搭理。

紅拂朝旁邊的幾人詢問道:「曾參軍,先前此人之言你們可聽明白了?」

「李夫人,下官等都已經聽明白,李市令確實是被人誣陷,回去之後下官定向朝廷稟明一切,替李市令洗刷冤屈,至於李市令逃獄,此事也就不再追究,李夫人,你看這樣如何?」

曾參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在紅拂面前,他可是畢恭畢敬。

接著朝一旁愣著秦公子喝道:「來人,把他抓起來!」

幾個衙役越眾而出,撲上了秦公子,秦公子見此吼道:「誰敢動我,我父親可是工部侍郎。你們居然包庇李逸,我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放開我,放開我!來人啊……」

「別叫了,你的人都被綁了!」

紅拂冷冷道,「哼……,子不孝,父之過,你為一己私利栽贓陷害李市令,不僅僅是你,即便你父親也難辭其咎!」

此事牽扯到了自己的女兒,她可不能坐視不理,當然對於秦公子也沒什麼好臉色,至於他父親是什麼工部侍郎之類的,她才不會放在眼裏,在李世民面前都有她說話的份。

衙役更是由不得他爭辯,很快就把鐐銬枷鎖給他戴上,為了不讓他亂叫,把嘴順便也給堵上,如此一來秦公子即便大喊也只有嗚嗚的聲音。

情況突轉而下,也是他未能預料的事情,原本自己是勝利者,瞬間就變成了階下囚。

當天晚上,一乾人等也沒停留,徑直回了城內,李逸雖說受到的都是一些皮外傷,卻也在家裏足足休息了兩天,李幽若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居然把禦醫都弄來。

好好的修正了兩天,第三天一早,李逸再次邁進了市署大門,在市署的院內,徐稟呈帶著一乾市吏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內。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徐稟呈等人,李逸笑道:「這是怎麼了?如此大的陣仗?」

徐稟呈則正色道:「恭迎大人回來!」

「恭迎大人回來!」

……

眾人齊聲道,聲音異常的洪亮。

李逸心裏一震,點點頭,道:「好,本官回來了,那麼誰來告訴本官不再的幾日,西市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其他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徐市丞,如何?」

徐稟呈拱手道:「是!下官遵命!」

進了屋內,徐稟呈才道:「前日被劫走的稅金已經找到,現在已經全部上繳國庫,秦記藥店在西市的兩家店昨日也全部盤給了別人,不過新來的掌櫃則依舊按照先前市署給的處罰,現在也就還剩下一天的義診,另外……薑成也被罷了市丞一職,他本是秦公子的同夥,所以也挨了三十板子,好在並未充軍,現在正呆在家裏,至於朝廷,好像秦侍郎也被罷免了侍郎一職,然後由其他人接任。當然,小道消息說秦侍郎原本就和太子殿下有些不合,這次倒是抓到了一個把柄。」

李逸微微點頭,要是秦侍郎真的不是站在李治一邊,借現在這個機會除去他的確是好主意,雖說不至於判他什麼罪,可剝奪官職就已經足夠了。

微微一思索,李逸又問道:「薑成?你們共事多年,此人到底如何?」

徐稟呈面露驚訝之色,去也不知李逸為何問此,想了下,才答道:「薑成出任市丞已經四年之久,對於整個西市也很熟悉,本質並不壞,家裏有妻兒和一老母,老母長年體弱多病,用了不少錢,他也是個孝子,市署的人都知道,另外……」

徐稟呈猶豫了,彷彿在思索接下來的話該說不該說。

李逸也聽出他話中有話,大方道:「不礙事,有什麼說就說什麼。」

徐稟呈這才接著道:「據我所知,他好像在秦公子那裏借了一些錢,估計此次秦公子要他陷害大人,他也不得已,雖說他對市令您有些成見,但下官認為還並不足以讓他為此犯險!」

李逸點點頭,道:「此話本官也同意,姓秦的計劃漏洞百出,要是換我都不會答應,除非有所挾持,這樣,你先去忙,下午的時候你帶我去一趟他家。」

徐稟呈一愣,詢問道:「市令您……!」

李逸笑道:「你放心,本官還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去見他有些事情也想詢問一下,而且念他初犯,本官也看有沒有機會在太子殿下哪裏求求情,讓他繼續回市署來。」

自己本來對於西市的事情就不算太了解,所以還得有得力的住手,要是薑成真的被秦公子脅迫,倒也並非不可原諒,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還得詢問他一下。

最驚訝的莫過於徐稟呈,驚訝之餘連忙答應,和薑成共事多年,他也不希望薑成如此就離開西市。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下午李逸買了點禮物,便讓徐稟呈帶著自己直奔薑成的住處。

薑成是一小吏,而官職越小,或者越窮,居住的坊間也就越遠離皇宮,位置也就越偏僻,薑成所在的位置便是和平坊。

和自己居住的坊間明顯不同,外面看上去並無什麼區別,可裏面又不一樣,裏面的宅子顯得低矮和寒酸多了,而數量去卻更多,感覺就有些類似長安城中的貧民區一樣。其實也不難想像,畢竟大唐才建國幾十年而已,長安雖說是首都,卻並不代表住在這裏的都是有錢人。

有走了一段路,徐稟呈才停了下來,一指前面的那棟宅子,道:「李市令,那邊是薑成的家。」

李逸抬頭看去,眼前的宅子並不大,雖說有圍牆,可圍牆圍著的宅子從屋簷判斷也不過三間屋子而已,現在大門緊閉,門顯得有些破舊,上面的油漆已經掉得差不多,露出了裏面斑駁的木質來,同樣門上也佈滿了裂痕。

「薑成的老母體弱多病,所有的俸錢差不多都用來治病,所以家裏過得也很拮據。」

徐稟呈再次說道,雖說當市丞的確有些油水,可在京城當官哪怕是個小官都得小心翼翼,即便如此,薑成的那些錢依舊不足以用來支付葯錢。

李逸微微點點頭,道:「走吧,嗯,進去看看!」

兩人徑直來到了門口,徐稟呈敲敲門之後,不多時,門被打來,一個年輕的婦人出現在面前,見門外是徐稟呈,驚訝道:「徐市丞,你怎麼來了?這位是?」

徐稟呈正要介紹,李逸搶先道:「我是薑成的故有,聽說他在家,所以過來看看,不知道是否方便?」

婦人猶豫了下,點點頭,打開了門,然後朝屋內喊道:「郎君,徐市丞和你故友來探望你了!」

李逸邁步走了進去,院內的宅子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顯得破舊,三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建的宅子,其中一間屋內還傳來了蒼老的咳嗽聲,同時院內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而開門的婦人則顯得異常的憔悴。

在她的帶領下兩人進了薑成所在的屋內,因為屁股有傷,所以只能趴著,聽到喊聲扭頭看來卻發現除了徐稟呈之外還有李逸,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不知是震驚還是詫異,猶豫了下,才道:「娘子,你先去忙吧!」

婦人聞言也就先行離開,李逸和徐稟呈也進了屋,薑成見兩人手裏還提著禮物,有些尷尬道:「李市令,您怎麼來了?」

自己可也參與陷害了李逸,所以薑成感覺異常沒臉見他。

李逸把東西遞給了徐稟呈,讓他放下,才笑道:「本官當然得來,你這不再本官可就少了得力的住手。」

薑成臉色黯了下來,避開李逸的目光,道:「下……草民已經被罷官,並非市丞了!」

李逸笑道:「這不算什麼大事,明日本官就去求太子,讓他想辦法讓你繼續回西市來,而且本官也聽說了,你薑成雖然對本官有成見,可成見歸成見,要讓你夥同姓秦的陷害本官,想必其中還有原因,不然的話也不會參與到這個漏洞百出的陷害計劃來。」

薑成突然異常的愧疚,道:「李市令,草民……。」

「好了!」

李逸打斷了他的話,接著道:「什麼也都別說,現在家裏好好的養傷,另外,本官還有一事想問你,你們的計劃是否是姓秦的想出來的?」

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李逸不追究自己,反而還要替自己說清,薑成的心裏異常感激,聞言仔細想想,道:「那日他來找我,說有高人幫他出了一個主意,也就是……也就是當晚上那樣。」

「果然!」

李逸心道,薑成的話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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