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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仙之門》第十四章 遇難 上
智士勞思謀,

從之摩天遊。

峰勢聳牛頭,

白刃報私仇。

張守義在青山寺當然學不到什麼法術,本來他也知道修仙求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現在既然能夠被青山寺收入門牆,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學下去終能學成一身的本事下山。可是一件突發事件卻讓他對自己選擇的道路產生了懷疑。

這一天張守義又一次和圓覺牽著黃狗到後山去散步,自打圓覺從上面接到在張守義面前不露聲色的詆毀六祖慧能之後他就經常藉著補課為名帶著張守義離開禪院,然後每每觸景生情,講起寺中的往事,然後再發上一番感慨。張守義根本不知道六祖慧能是什麼人物,結果圓覺還必須穿插著把慧能的故事說上一說。

今天他們來到了東面的一處石壁,這裏是青山寺範圍內的最高處,圓覺站在懸崖上指著前面的江水,「六祖曾經在這裏測試他的衣缽傳人,這一處是青山寺最高最陡的懸崖,這個下面還有許多亂石和暗礁,如果是普通人掉下去十有**第一下就摔死了,就算摔不死你看這裏水流如此湍急,所以也逃脫不了淹死的命運。」

張守義探頭往下一看,果然壁立千尺、怪石嶙峋,從上面掉下去根本就別想指望活命了,「人站在這裏自然而然的心驚膽跳,要是在這裏還能入定的確不是一般人。」

「六祖不是要人站在這裏,他是要人跳下去。」圓覺說的是青山寺裡的一段往事,在官方版本裏這個故事有一個很不錯的結尾,三名天資聰穎的青年僧人在這種生死考驗之下受益良多,最終成為了十八聖僧中的一員。對於這個結尾圓覺也無法否認,不過這個故事中間卻被刪節了一部分,當年站在這裏準備跳下去的和尚不是三個而是五個,六祖相信這五人的資質都足以達到頓悟的要求,之所以一直毫無進展就是因為沒有讓他們勘破一切的機會,所以就準備了這樣一個儀式,為了讓這五名弟子知道自己不是鬧著玩的他還特意把自己的神通封住了一個時辰,這樣如果有人在下墜的過程中無法頓悟那他也不能指望師傅會出手救他,慧能相信這樣足以激發出弟子們心中的佛性。

不過十分可惜的是前兩次嘗試都失敗了,當第三名弟子踏上懸崖之後猶豫再三還是一下子跪倒在慧能的腳邊求師傅放他一條生路,而他的兩名師弟一看立刻也加入了求饒的隊伍,看到他們的樣子慧能知道即便逼著他們跳下去也不會有人能夠頓悟,所以這件事也隻好到此作罷。不過事後六祖也沒有難為這三位貪生怕死的弟子,一視同仁的教導最後讓這三人還是得到了一身不輸給他們師兄的本事。

聽到了這個故事背後的真相時張守義感到十分吃驚,對他來說實在接受不了這種拿人生命來做實驗的行為,「要是當時後面三個弟子不跪下來求六祖那他們豈不是也要跳下去摔死嗎?」

「那是當然的,除非他們能在生死的一瞬間找到自己身體裡的佛性。」因為要做到不露聲色,所以圓覺必須讓自己看起來站在客觀的立場,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需要為六祖辯護。

「這樣摔死了豈不是太沒有價值了嗎?」張守義倒不是不理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可是在他看來那種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拚搏而死的生命意義比這種拿自己的性命沒有來由的去賭博要高的多。

「如果摔死了那當然是沒有價值,不過要是能就此成佛那這一跳的意義可就大了。」

張守義搖了搖頭,他會踏上修仙之路主要的動力是好奇,同時覺得這件事應該非常好玩,可是現在鮮血讓他明白這條道路上也有很多讓他無法理解的地方,後面的三個人通過自己的努力不是也成為了十八聖僧嗎?難道成佛就真的那樣重要嗎?張守義有些想不通。

兩個人就這樣站著面對著滔滔的長江出了一會神,等他們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在他們身後的路口站著十幾個勁裝打扮、黑布蒙面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懷好意,張守義仔細辨認了一下,這些人裡沒有一個是石敖的家丁,來人看起來都很彪悍,和石敖的那些家丁完全不一樣,看到這些人他的心裏也不禁打起鼓來。

面對這樣的局面張守義理所當然的覺得這些人是沖他來的,不過站在他旁邊的圓覺卻不這麼認為,因為他在這些蒙面客當中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因此慢慢的蜷身想縮到張守義的身後。張守義看到圓覺的反映只是以為這是因為和尚膽小怕事,他一邊把手搭在腰間以便隨時能夠拔出匕首,一邊低聲的向圓覺問道:「對方有十九個人,我們兩個人一條狗肯定是打不過的,大師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在張守義心裏認為圓覺畢竟是青山寺的人,有什麼法力這個時候也該掏出來了。

沒想到圓覺驚恐的搖了搖頭,「打架是要犯嗔戒的,在這件事上我和阿黃一點忙都幫不上。」

「不是讓您也動手打架,只是問問您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張守義看到圓覺如此窩囊心裏不覺有氣,他實在很難想像這位住持大人會害怕面前的這些人。

圓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張守義的問題對面的一個蒙面人卻首先發了話,「那個小子,沒你什麼事,給我站到一邊去。」

這話讓張守義一愣,聽著幫強人的意思似乎不是來找他麻煩的,最初他的確有了那麼一瞬的猶豫,畢竟對方人數實在太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贏,而且這個和尚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這個**頭在他的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逝,這兩個月來圓覺對他不錯,張守義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個**頭來。

「想傷害住持先要過得了我。」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張守義也就不再害怕,反正今天的事情是沒辦法善了的了。

聽了這話一個蒙面人仰天大笑,「你也是青山寺的學生嗎?果然青山寺的那套把戲現在騙不到士族就隻好收庶族來湊數了,你是剛剛被這個和尚收進來的吧?難怪會為他拚命,要是過上幾年只怕你自己就要打這個賊和尚了。」

圓覺從張守義身後探出頭來,「石圭,你欺師滅祖,就不怕青山寺派出長老來懲戒於你嗎?」

石圭聽罷哈哈大笑,「青山寺會為你出頭嗎?我勸你還是別自作多情了,你這種編外的和尚在那些長老的眼裏恐怕還不如一條狗。」

聽了石圭的話圓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但是卻沒有出言反駁,石圭把面罩一把拉下,對著張守義說道:「你這個傻瓜,我三年前就已經是這裏的學生了,整整三年除了吃飯就是**經,這幫和尚根本就沒有打算教我們真功夫,實際上他們自己也根本不會,你信不信我把棍子打到他的頭上這個和尚除了會叫痛之外什麼辦法都沒有。」

張守義認出了這個人就是他第一天到青山寺時那個站在大雄寶殿前破口大罵的人,回頭看了一眼圓覺張守義感到這個石圭說得很可能是真的,起碼圓覺牙齒打顫的樣子讓他不得不作此懷疑,「怎麼樣,我勸你還是乖乖地讓開吧,你以為我們這麼多人會在意多打你一個嗎?我只不過是看你可憐不想讓你再繼續被這個和尚騙才讓你站到一邊看熱鬧的。」

「石圭,你也不要太放肆了,」眼看著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也開始靠不住圓覺真的有些慌了,「你資質愚鈍,無法領悟佛法的奧秘就怪寺裏面教得不對,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石圭猛地把手中棍子甩出,一下子正中圓角的額角,「我早說過了,有沒有本事就出來練練,我石圭在石家的地位是不怎麼樣,你這個勢利眼幫著別人欺壓我的時候肯定想不到有今天吧?不過我這麼多年潑皮無賴的罵名可也不是白背的,今天本公子也讓你看看鹽打哪裏鹹,醋打那裏酸。」說罷從旁人手裏接過一根棍子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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