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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第141節還珠(1)
來安去興平王府送了拜帖,得了準信,就忙回盛昌侯府告盛修頤。

盛修頤早上起來去了外院的青松園習武,這會子都不曾歇。

來安找過去的時候,盛修頤正和來福兩人喂劍。半上午的日光嬌媚,映得劍光四溢,眼花繚亂。看到來安過來,來福手裡的劍繞開盛修頤,直直朝來安揮來。

那劍鋒劈面而來的寒意,把來安嚇了一跳,慌忙後退,不慎後腳跟被石頭絆了,四腳朝天砸在地上。

他吃痛,哎喲著要爬起來,卻掙扎了半天,翻不過來,模樣很是滑稽。

來福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盛修頤也忍俊不禁,上前一把將來安拉起來,笑著罵道:「不中用的蠢才,他嚇唬你,你就跌成這模樣!」

來安氣憤不平,道:「世子爺,那是劍!倘若他手裡沒準,刺破了我的喉嚨,我小命就沒了!」

來福收了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命沒了,我的命陪給你!」

「你的命陪給我,我的命還是沒了啊!」來安思路很清晰。

又惹得盛修頤和來福笑起來。

回屋沐浴,盛修頤換了身乾淨衣裳,問來安去興平王府裡的事。

「我在興平王府的門房裡等了三個多時辰呢。」來安抱怨道,「王爺看了帖子,問您尋他何事,我沒說。他給了我五兩銀子的賞錢。」

盛修頤道:「興平王挺大方的嘛!你什麼都沒說,他還給了你五兩的賞錢。」

來安促狹一笑:「世子爺您說反了。他先給了我五兩銀子的賞錢,而後我才什麼都沒說一.」

盛修頤就笑:「你是越來越鬼機靈了!」

來安得意不已。

盛修頤重新沐浴更衣,將濃密髮絲用白玉冠束起,換了寶藍色繭綢直裰,粉底皂靴,帶著來福直奔興平王府。

此刻將近午膳時辰。

門房的管事請了盛修頤進門,讓興平王府的正廳堂屋帶去。

興平王早已等候多時,見盛修頤來,起身迎了笑道:「國舅爺大喜啊!西北一行,國舅爺功在社稷,乃國之棟才。小王給國舅爺道喜。」

盛修頤笑:「王爺這般折煞我!若還記得當年飲酒作詩的情分,還是叫我天和吧!」

沒有半分得勢後的張狂,依舊這樣溫潤謙虛,興平王眼底的戒備淺了三分,領盛修頤往正廳坐著喝茶。

丫鬟來問是否擺飯,興平王道:「粗茶淡飯,怠慢天和了。」

盛修頤忙說客氣,就跟著興平王往花廳用膳。

因為盛修頤的拜帖上說有急事求見興平王沒有叫請客幕僚作陪,隻叫了幾個家養的歌姬彈唱,和盛修頤交盞閑話。

「我昨日花了三萬兩銀子做了件事。」盛修頤端著手裡的琉璃盞,慢慢品著杯盞裡香醇美醪,語氣輕緩似傾訴什麼,「還不敢告訴我父親。想著王爺亦是長輩,讓王爺替我拿個主意。」

興平王有些摸不清盛修頤的脈路,聽不著他話裡的頭緒,隻得笑著打趣道:「天和惹了風流債?」

盛修頤失笑:「王爺高看我了!我一向口舌不利,才疏學淺哪裡惹得來風流韻事?倒是見識了一件風流事.」

他話未說完,又是一頓。

興平王的胃口就被他吊了起來。

「本王平生最愛風流雅事,天和說來我聽聽一.」興平王笑道。

「有個人尋我讓我見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然後問我要三萬兩銀子的價錢。」盛修頤緩慢道,「我見到了那孩子和女人,就給了那人錢,把孩子和女人收留在朋友府裡。」

興平王眉梢跳了跳。

孩子和女人一¨

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手裡也有這麼兩個人。

想著,他眼底的神色多了幾分認真。

只聽到盛修頤繼續道:「一.倘若是退回幾個月前,我就算好奇那孩子為何面相如此熟悉,亦不會輕易給人銀子的。」

興平王眼底的神色斂了幾分笑著問:「哦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盛修頤搖頭,笑道:「王爺先不必問。您聽我說個典故:三月初一我回京陛下賞了家宴,只是我們父子三人和鎮顯侯父子二人。陛下大約是心裡高興不覺開懷多飲了幾杯,有些醉態,說起朝中事情來。還提了提王爺您呢。」

興平王心裡突地厲害。他敏銳覺得盛修頤有些不同。

他好似在裝瘋,東一句西一句,卻每句都不說完全。方才還在說那孩子,如今卻談到了庭掖的家宴。

興平王心裡急,面上卻依舊一副漫不經心模樣,順著盛修頤的問題,為陛下說了他什麼。

「陛下隻說了興平王三字,又說您乃是本朝第一忠」盛修頤笑道,「當年陛下還是太子時,時常到您府上樂。除了說您之外,又說了自己當政多年失德之處。」

興平王笑了笑。

「他最後對我父親和薛老侯爺說,興平王一.然後又突然說,『明珠遺海,乃是為父不慈!,」盛修頤望著興平王,輕輕說道。

興平王手中筷著差點滑落。他錯愕看著盛修頤:「陛下此話何意?」

心裡雖然跟明鏡一樣,卻不想讓盛修頤看出破綻有所懷疑,所以故作驚慌害怕。

不到最後一刻,興平王是不會被盛修頤試探出什麼的。

盛修頤笑著安慰他:「王爺別擔心,不過是醉後一句話兒而已。當時我父親和薛老侯爺也問這話呢:陛下到底何意。聖意難測,誰又知曉呢?」

說罷,自己搖頭淡笑。

興平王看盛修頤,眼底不見了那些輕待與敷衍,變得很認真。

盛修頤隻裝不知情。

先說了興平王,又說了明珠遺海,盛修頤還特意說花了銀子得到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一a此等等,不就是在告訴興平王,盛修頤不僅僅得到了那遺珠,還知道那遺珠是從興平王府裡出去的。

不僅僅他知道,陛下也是知道的。

蕭太傅已除,現在天下太平,興平王倘若還藏著陛下的遺珠不肯進獻,就是有意欺君了。

興平王此刻很想知道,那歌姬和孩子怎麼到了盛修頤手裡。

他執壺斟酒,笑著問盛修頤:「我一個閑賦之人,怎麼說起朝廷的話來。天和多飲幾杯一.」

說著,也替盛修頤斟酒。

盛修頤連忙謝了,恭敬接在手裡,先敬了興平王,才飲酒入腹。

「可是呢。朝中事,說來也是事不關己。」盛修頤飲酒畢,才笑道,「隻一件,我昨日得的那孩子,今年快六歲,比我家貴妃娘娘的三皇子還小兩歲呢,瞧著模樣十分有天家之相。我問他們母子,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來歷。那做娘的隻說從前在王爺府裡學藝一.」

興平王掌心的汗就冒了出來。

盛修頤說得這樣真確,不太像是胡亂試探他的。

「我瞧著他的模樣,就想起那日家宴上陛下的話,什麼明珠遺海,心裡慌了神。那人要三萬兩,我就去了典當行,把我的印章典了,拿出三萬兩給了那人。」盛修頤說著,就嘆氣,「王爺替我拿個主意,我如今是如何是好?」

興平王聽在耳裡,早已明白盛修頤不是誑他,而是來找他要那三萬兩銀子了。

「不知索錢的,是何人了?」興平王問。

盛修頤看了他一眼,笑道:「王爺這話問的外行了。倘若能道出他的身份,他大約會帶著孩子和那女人來尋王爺。王爺可是比我有錢,何止三萬兩,三十萬兩王爺不給麽?」

三百萬兩也要給的!

興平王心裡恨得緊,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讓人把孩子和那女人帶了出來!

他臉上就再也沒有了笑容,沉思片刻才道:「天和,你可是拿著自己的印章典當了錢?」

盛昌侯府世子爺的印章,三萬兩銀子還是值得的。這話興平王沒有懷疑。

盛修頤點點頭。

「這樣,本王手頭正好有四萬兩銀子,你先拿去使。」興平王道,然後喊了管家,當即拿了銀票過來。

片刻,管事就拿了個匣子,裝了半匣子的銀票,一百兩一章的,放在案上,又輕輕退了出去。

盛修頤毫不客氣打開匣子,把銀票數了,隻拿了三萬兩,笑道:「王爺客氣了,我那印章隻典當了三萬兩。」

將銀票收在懷裡,淡淡嘆了口氣,「王爺莫要怪我多管閑事。我倘若是存心謀利的,不管把這孩子給我父親,還是我外家鎮顯侯府,他們給我的好處,遠遠多於這三萬兩銀子。」

興平王點頭。

他對盛修頤此舉心裡早有懷疑。

既然得了那麼個寶貝,拿進宮去請賞,或者給盛昌侯,亦或者鎮顯侯,都是大功勞,怎麼會還給興平王,還只要三萬兩的本錢呢?

「王爺府上,有我一個朋友。」盛修頤笑了笑,「我想著,王爺倘若這次得了功勞,不如給他請個官兒。他在您府上也好多年的。」

盛修頤和興平王的清客殷言之有來往,興平王是知道的。

今天只有這章.......我身體不舒服,上午去醫院掛水,下午一直昏昏沉沉的。我爭取明天多更些~~~

對不起姐妹們,我也覺得這些天挺渣的,大家原諒我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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