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珝縱馬出了西門後，又換裝繞了回來，最終從東門離開了紫凰城。

在西門一帶，沒有如以前那樣遇到跟蹤者，看來長孫破的威懾力確實不小。

林珝之所以選擇直接離開，並非懼怕長孫破的威壓，當初就算是面對蒼羽王或怒獅王時，他都沒有畏懼。只是，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長孫湘同樣有自己的路，目前來說，都不能分心。

其實相處這麼久，林珝對長孫湘確實有幾分好感。

長孫湘是個靈慧的女子，有時候無需多說，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而且兩人都有類似的經歷，可算是知己。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更想念那個在岩壁上，刻著他名字的白衣影子。

幻想也好，選擇也好，現在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闖過那道坎，一切都只是虛妄。

老邱頭已經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父親和姐姐也會受其保護，青葉村暫時無憂，可以安心前往青穹林海修行了。

當務之急，是全力突破到《蜉蝣羽化經》的第一重，晉級鍛骨境。

不過首先要去黑湖一趟。上回紅玉晉級妖將後，去找玄蛇的麻煩時，被那顆神秘的珠子所傷，一直沒有復原，必須要去看看她的情況。

幾天后，林珝來到了黑湖附近的那個山崖前，這些天的夢境中，他一直在注意著紅玉的動向，知道紅玉正在這裏養傷。

「紅玉！」

才喊了一句，一道紅光就從山崖上飛了下來，落在他的肩上，正是那隻小小的紅鳥狀態。

「你來了！」

「你怎麼才回來！」

「知不知道，本小姐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碾壓你了！」

「快走，和本小姐一起黑湖報仇去！」

「……」

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林珝幾乎插不進話，心中卻湧起溫暖的感覺，摸了摸小紅鳥的頭。然後不出意料地被啄了一下。

「其實，上次你和玄蛇的戰鬥。我正好感應到了。」林珝可不敢說每天都能夢到，否則這隻被害妄想症的紅鳥大人還不知道會想歪到什麼地方去。

「哼哼，就知道你在監視著本小姐。」紅玉其實想說，原來那天蟲群在湖邊拚死上前救走她是受他的操控，多虧他才能撿回一條命，但話一出口又變了。

林珝很清楚紅玉的性格，並不在意，說道：「紅玉。我一定會陪你去找玄蛇報仇，但在此之前，必須治好你的傷。」

「就那條臭蛇，也能傷到本小姐？」紅玉輕蔑地說了一句，忽然打了個寒顫。

林珝心中更加確定紅玉身上的暗傷沒有痊癒，正色道：「玄蛇的那顆珠子的力量很詭異，而且正好克制你的火焰之力，如果不儘早根除體內的寒力，只怕還會有大妨礙。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紅玉看了看林珝。昂起了頭：「哼哼，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

「我們的紅玉大小姐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吧。」林珝笑嘻嘻地接了一句，打開了胸前的布兜。

「不準搶我的話！」紅光一閃。小紅鳥大人已經竄進了布兜裡，感覺暖暖的，身上的寒意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紅玉。」

「恩？」

「想不想聽故事？」

「想……不想！哼哼！」

「額，好吧……對了，上次那個手鏈呢？」

「被本小姐煉化了，以後隨時可以拿出來。」

林珝聽天蛇王說過，「煉化」是一種特殊的手段，可以人器合一，通常要到元氣境才能使用。而且能煉化的器物數量及其有限，通常只有一件。

有些天賦異稟的人類或妖族在修體境的時候就能煉化。想不到紅玉居然擁有這種天賦。這種煉化無疑要耗費大量的力氣，還會佔用煉化的「名額」。就手鏈本身的價值來看，紅玉這樣做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林珝知道，她很珍視這條手鏈，包括手鏈背後代表的東西。

就好像林菱當初給他的那一顆銀豆子那樣，一直被他珍藏著，儘管他如今擁有了成千上萬的金銀，但沒有任何金錢的價值能比得上那顆銀豆子。

「喂喂，怎麼不做聲了，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在想……要不要那個《封神演義》說下去，哪怕是自言自語，滿足一下我作為寫手的虛榮心也好。」

「這麼可憐啊，本小姐勉強聽一聽算了，上回說到鄧嬋玉被矮子抓住了強迫成親，」紅玉顯得義憤填膺，「這回那個噁心的矮子一定會死吧！」

「額……好吧，那矮子死定了！」林珝想了想，決定遵循紅玉小姐的意志，把土行孫寫死，反正許仲琳的這部小說已經被他篡改得面目全非了。

數天后，林珝帶著紅玉來到了地下水道的另一頭，紅玉還是第一次來到妖洞的地域，不由有些好奇。

這些天來，她的狀況並不是很穩定，寒力會不定時地發作，以妖將級的火焰天賦之力，竟是無法壓製，這樣下去，就算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對於紅玉本身的修鍊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妨礙。

林珝在《丹道秘要》中並未找到能夠直接祛除寒性力量的有效丹藥。不過，他沒有辦法，並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尤其那一位還有「通達萬物」的血脈。

不久後，林珝揣著紅玉出現在了暗窟前，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潛入了暗窟。

他輕車熟路地進入到了暗窟的第三層，在白則給予的那顆信物珠子的作用下，暢通無阻地出現在了那片水域前。

不久，水域發生了變化，露出一條通道來，現出柔和的光芒。

「牛魔哥哥！」

綠丫頭高興的聲音傳了出來，蹦蹦跳跳地撲向了他。

林珝不由心中感概，這種待遇和第一次來這裏，簡直是天淵之別。

綠丫頭的動作忽然頓了頓，警惕地看著林珝的身畔，那裏飛出一隻小紅鳥，瞬間就化作一個紅衣少女來，長發齊肩，五官清秀，給綠丫頭一種危險的感覺，彷彿是某種天敵。

「你是誰？」綠丫頭警惕地問了一句。

「我是他的……家人！」紅玉打量了一下綠丫頭，忽然抽了抽鼻子，皺起了眉頭：「蛇？我最討厭蛇了！」

綠丫頭不甘示弱地說道：「我還討厭鳥呢！牛魔哥哥！你怎麼把這種壞人帶進來了？」

眼看兩個丫頭劍拔弩張的勢頭越來越明顯，林珝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紅玉，蕊蕊，大家都是自己人，蕊蕊比紅玉小，要叫姐姐，紅玉你也要讓著蕊蕊一些。

「誰是她姐姐（妹妹）！」這回倒是異口同聲。

「看看你們的手鏈，還是一對呢。」

「本小姐才不要和她是一對！」紅玉想要拽下手鏈，卻又捨不得。

「哼，那是白老頭給哥哥做的手鏈！你不要就還回來！」

「……」

眼見兩女又開始爭執，林珝立刻叫停。

「別鬧了，蕊蕊，白則大人在不在？我有事要找他。」林珝說著，手中忽然多了一塊餅來，冒著蔥香味。

「好香！」綠丫頭立刻扔下了和紅玉的不快，兩眼泛光，「這是你上次說的……」

「王記的蔥油餅。」林珝哈哈一笑，「哥哥記得呢。」

「哥哥太好了！」綠丫頭興奮地接過餅聞了聞，一臉陶醉，想要咬一口，又想到了什麼，「我帶給白老頭一起吃！」

林珝疼愛地摸了摸綠丫頭的辮子，說道：「我這還有，你放心吃吧。」

綠丫頭大喜，咬了一口，喜道：「真好吃！」

「沒見識的小丫頭。」紅玉嘀咕了一句，其實看著有些眼饞，正有點不高興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上次在紫凰城時，最喜歡吃的紅豆餅。

「這幾天急於趕路都忘記了，這是為你買的。」

「哼哼，竟然早不拿出來。」紅玉心頭歡喜，接了過來，才吃了幾口，忽然感覺不對勁。

原來，綠丫頭正盯著她，不，盯著她的餅。

至於那塊蔥油餅，早已被小丫頭解決了。

「你那個是什麼？」

「紅豆餅！」

「姐姐，好吃不？」在美食麵前，綠丫頭果斷地放棄了恩怨，連「姐姐」都叫出來。

「當然！」紅玉驕傲地說了一句，看了看口水直流的綠丫頭，又看了看微笑的林珝，不情不願地掰了一半給綠丫頭：「給你嘗嘗吧，不過你要讓那個白老頭幫我的忙。」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綠丫頭歡天喜地的接過了餅。

地下大廳中。

「哈秋！」被半塊餅出賣的某個老頭忽然打了個噴嚏。

ps：感謝sunyng、夢一帆、wdysdh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