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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之卿本妖嬈》第一百二十七章:卿本妖嬈
章節名:第一百二十七章:卿本妖嬈

容姑娘笑了,道:「那我們慢慢算。」

這姑娘,真出息。

誠如十三所說,門一關,大戰三百回合。

流蘇垂吊,人已走遠。

蕭鳳歌冷哼一聲,端起容淺念未喝完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苦笑:「是茶呢。」

那女子,不愛閨中女子那般細品,每每用酒杯裝著茶水,倒是飲得暢快豪氣。

分明滴酒未沾,卻被美色醉得稀裡糊塗。

蕭鳳歌對著空杯苦笑:「沒出息又不長良心的傢夥。」倒上一杯酒,側身,躺在美人榻裡,「鏡兒,給爺唱個曲。」

「世子想聽什麼?」

枕著狐裘,氣息裡,還有那女子的氣息,蕭鳳歌眼眸半闔,道:「西廂記。」

昭明世子不愛鐵馬鏗鏘,倒是偏愛這閨中女子的曲調。

誒,問世間情為何物?

鏡兒上前,搖了一把美人扇,啟唇,清唱:你醉吟西廂,我獨唱西樓……

獨酌了一杯,蕭鳳歌放下酒杯道:「聲音大些。」

鏡兒一頓,隨即道:「世子爺,這雅間隔音甚好。」

鏡兒倒是個含羞帶切的,若是尋花,倒真真要來上一句:隔壁叫破了喉嚨也不能探聽一二。

一屋子美人伶人都捂嘴輕笑,花樓裡,哪個不懂男女間那點風流韻事。

「哦,這樣啊。」蕭鳳歌抬抬眼皮,笑得甚是招展,「那便唱十香詞,小九好這口。」

鏡兒微怔。

美人榻上,男子假寐著,看似風情,又道了一句:「聲音大些,得讓隔壁聽著。」

隔壁要聽著了,整個樓裡就聽著了,這般淫詞艷曲……

這會兒,鏡兒慘了俊臉。

且說說隔壁的風流韻事。

緋色紗帳搖曳,點了一爐麝香,窗檯外的冬日隱隱透過綉以仕女圖的屏風,溫柔地灑在蜀錦鋪的床榻上。

蕭歿取下容淺念發間翠玉的簪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潑墨般鋪在素白的錦緞之上,擁著她,臥於榻上。

懶懶的冬日,他拂著她的發,衣衫交疊,交錯的紅色與白色竟是祥和極了。

「十一。」

「嗯。」她偎著他,用力嗅著。

嗯,聞到了,相思的滋味。

他捧著她的臉:「怪我嗎?」

怪嗎?容淺念心一緊,扯扯嘴,笑得很不爽:「捨不得。」

才三天,她就潰不成軍,莫名其妙就舉了白棋,降了。

出息啊,都被狗吃了嗎?

容淺念弱弱地在心裡回:嗯,啃得太乾淨了,一點都沒給留。

勾住蕭歿的脖子,她很大爺地問:「我這麼說,你會不會恃寵而驕?」

蕭歿淺笑,吻著她蹙起的眉:「那是女子的特權。」他輕緩的聲音,極其尋常般語氣,「我可以給你。」

沒出息,老娘也認了!

容淺念撲上去,撐著腦袋趴在蕭歿心口:「那好,我現在就要行使我的特權。」勾勾唇角,「吻我。」

蕭歿輕笑,湊近,舔了舔她的唇,纏著她的舌頭,吻得繾綣。

一個吻,叫她相思鬧了災。

她啊,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不行了。

「逸遙,以後不許這樣了。」她輕輕啄吻了一下,聲音沉沉的,「你不知道,我心腸硬,就只有你能讓我那麼難受了。」

若不在意的人,如何會難受。

這世上,便也只有一個蕭歿,能讓容淺念那副狠辣又冷硬的心腸疼痛了,因為她捨得也願意給他那樣的資格,因為相信他不會用了那樣的資格。

聰明如她,犯了世俗女子一樣的傻。

這樣的她啊……叫他心一緊,疼著,輕柔地擁著她。

他親她的眉眼:「你要的,我都會應你。」然後是鼻子,「對不起,十一。這輩子,我只會讓我說這一次。」吻,落在她臉上,越發溫柔了,「以後我都聽你的。以後,很長很長的以後。」

她老實安靜地偎著,任他親吻,貼著她的唇,氣息相融,他說:「我會活著,我要你為我生兒育女,陪我終老。」

容淺念吸著鼻子,重重點頭:「好。」在蕭歿唇上作亂,不是親,直接用咬的,「我會為你做所有,你為我活著便好。」涼涼的手,拂著他額間的硃砂。

他的手,覆上她的,硃砂裡,都融了她的容顏,溫柔的碎影。

他想,她的女人,便是放在心坎,交付了所有也是不夠的,卻不知如何是好。

「以後,莫要讓我一個人。」

這?容淺念眼珠子一轉,沒吭聲。

哪敢吭聲啊,總有些不方便帶著家屬的勾當不是,何況眼下……

「嗯?」

溫柔的蠱惑啊!

容淺念眼珠子一凝,撇開:「三天,你都不來相府看我。」

這怨尤的語氣,這秋後算帳的架勢,這欲蓋彌彰的手段,都是容淺念的慣用。

蕭歿輕笑,貼著她耳邊說:「十一,我若不在,你莫要脫了寢衣睡覺。」

容淺念愣了一下:「你晚上來了?」

嗯,她敢保證,除了這三天,自從成為有家室的人,她沒敢裸睡,原因很簡單,除了這三天,枕邊夜夜睡著自家男人,她不敢裸,怕自個一個把持不住,太孟浪。

蕭歿替她掖了掖被角:「怕你踢被子。」

「那我踢了嗎?」

「嗯。」蕭歿藍眸微斂,輕聲應著。

容淺念聽完,嘴角一咧,不爽了:「我都沒穿衣服,還踢了被子,你居然都不撲上來。」小臉一垮,「原來你家娘子這麼沒有魅力。」

說著,可勁地蹭蕭歿,非得蹭到擦槍走火的勢頭。

蕭歿攬著她扭動的腰:「十一,乖,別動,讓我抱會兒。」聲音很輕,似乎是累了。

容淺念乖順地不動,她抬眸,細細看著蕭歿的臉,伸手,拂了拂他眼瞼下的青黛,輕聲呢喃:「你這傻瓜,就算我不在,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湊上唇,親著蕭歿的臉,「都瘦了。」

這三天,他大概是倦了,呼吸越發沉了。

容淺念癡癡看著,長長的眼睫,伸手刷了刷,嗯,軟軟的,又湊上去,親了親,嗯,癢癢的。

親親抱抱的,這姑娘,這會兒,孩子氣極了。

這偷香竊玉的勾當,多愜意啊,多魈魂啊,然……

「青絲七尺長,挽作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紅綃一幅強,輕闌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酥香。芙蓉失新艷,蓮花落故妝;兩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蝤蠐那足並,長須學鳳凰;昨宵歡臂上,應惹領邊香……」

尼瑪,這淫詞艷曲,逗逗趣也就得了,居然唱到她的芙蓉帳中來了。容淺念綳著神經,耳邊,男子呼吸依舊沉沉,這才鬆了一口氣,喚道:「尋花。」

「是,小姐。」

裡邊,女子貓著嗓子:「將鏡兒送去忠親王府唱曲。」

門外,尋花嘴角一抽。

這時,又來一句:「不唱足七天,不許回來。」

尋花嘴角又是一抽。

這艷曲要唱到了忠親王府,怕是又要惹得老王爺給世子爺開了。

流蘇帳裡,人安寐,歲月靜好了兩日,於十二月十四這日,又亂了。

「王爺,王、王妃已經出城了。」

椒蘭殿中,暮氣未散,冷悠悠的,更是映得蕭歿藍眸陰沉:「哪個方向?」

楚夜大汗淋漓,聲兒都顫了:「沿荊州路線,這、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灣裡鎮了。」

那位主子,溜得可真快。

這會子,默了,殿中死寂叫人發慌。楚夜背脊生寒,暗暗瞟了瞟自家主子。

娘喲,這俊臉黑的。

「屬下這、這就帶人去追。」

楚夜說完,也不見自家主子反應,倒是床底下忽然滾出一團胖乎乎的肉球。

這不是王妃身邊的紅人元帥大人嗎?

元帥大人小爪子撓著白毛,待到順溜了,這才蹦到了蕭歿腳邊,蹭啊蹭。

「那是什麼?」

只見元帥大人爪子撓撓,扯著脖子上的錦帶,帶子系了個蝴蝶結。

「啾啾啾!」

小爺討厭這玩意!

蕭歿俯身,解下那錦緞,撫平,現出那女子龍飛鳳舞的字跡。

頓時,初冬的天,寒冬臘月般冷。

楚林一個哆嗦,扯著嘴型:「王妃這是?」

楚夜尋思:「貌似是跑路了。」

荊州沿路,馬車噠噠,駕車的是雋秀的少年,著了一身黑衣,斂著眸子。

馬車裡,傳出女子清凌凌的嗓音:「今天的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蝴蝶兒忙,蜜蜂也忙……」

十三撩開車簾,瞟了一眼,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蝴蝶,哪來的蜜蜂,這姑娘,唱歌也不應景。

十三探回腦袋:「小姐,您老這是?」尋思斟酌,「三兩隨從,一輛馬車。」想著,補充四個字,「偷偷摸摸。」

馬車極是奢華,很大,擺了個沉香木案幾,放著幾碟糕點,一壺小酒,座上,鋪著如雪的狐裘,女子隨意散著發,側臥在厚厚的狐裘上,撐著腦袋,隨著馬車晃晃悠悠,眯眼笑:「看不出來嗎?」戳了戳十二懷裡的包袱,「跑路。」

十三咧了咧嘴角:「不帶上銀子?」

這廝,愛銀子如命。

容淺念甚是慷慨:「錢財乃身外之物。」一拍胸脯,語氣憤慨,「你家小姐是如此俗氣膚淺之人嗎?」

是,一定是!

十三人艱不拆了,又問:「不帶上姑爺?」

這廝,愛美色勝過命。

某人一聽,感慨了:「美人作伴風花雪月,固然是風流韻事。」眸兒一轉,眉眼狡邪,「不過你家小姐是那麼縱慾貪色之人嗎?」

是!果斷是!

十三依舊人艱不拆,耐著性子,循循續問:「所以,您這是要?」

容淺念一本正經,掐了塊糕點放在嘴裡嚼著,道:「辦正事。」

喲,這禍害還能從良了?十三笑著問:「哪門子正事?」

容淺念喝了口小酒,眉眼流光:「殺人越貨,坑蒙拐騙的正事。」

果然,本性難移,無惡不作的本性。

「小姐這又是看上什麼了?」

容淺念往嘴裡拋了粒瓜子,張嘴接住,咬碎,漫不經意地道:「三顆人頭。」說完,嘴中瓜子殼飛出。

這姑娘,摘人腦袋,跟嗑瓜子似的。

十三撣了撣身上身上的瓜子殼:「光明正大不行?非要溜得跟私奔似的。」

容淺念窩在榻上伸著懶腰,嘆氣,一臉惆悵:「誒,這才剛出家門,小心臟就種了一顆相思豆。」

砰!

十三腦袋結結實實砸到了馬車上,整個人都傻了。

這姑娘,抽了!

容淺念丟了個白眼,往狐裘裡窩了,縮成一團。馬車外,越往北走,越發嚴寒了。

這會兒,椒蘭殿裡也是冰封千裡啊,死寂中,唯有元帥大人在哼哼唧唧。

楚林小聲喚了一聲:「王、王爺。」

背著窗,蕭歿側臉融不進光,瓷白的指尖,那明黃的錦緞灼眼,光隱隱透出女子飛舞的字跡,寥寥數筆。

「逸遙,

不見君,甚念。

突厥之圍,裡應外合。

不見吾,勿念。」

勿念……如何勿念?牽腸掛肚早已繞得他心神不寧,唇,抿得越發緊了,額間硃砂,凝成一朵將開的曇花。

青衣沉聲,又問:「王爺,可用屬下派兵出城?」

「來不及了。」蕭歿俯身,將地上打滾的狗兒放在懷裡,瓷白的手指拂著狗兒的腦袋,語氣似乎無奈,「你家主子啊,真是一刻也不讓我安生。」

語氣,寵溺化不開,融了一室的冷峻。

那個女子啊,可真本事,遠在千裡外,卻掌控著主子一喜一怒一蹙眉,甚至殺生予奪,

青衣沉了眼,眼下,這天,暗潮洶湧了。

蕭歿,側臉忽然籠了寒:「楚林,率鐵衣衛沿荊州路至突厥邊境,一路護送王妃,阻她之人,殺無赦。」

「屬下尊令。」

「青衣,傳令玄起,命天樞樓暗探伏與突厥,護王妃左右。」

「屬下尊令。」

此番,是要大亂了。

蕭歿緩緩放下狗兒,瓷白的手指緩緩拂著,嘴角輕揚:「我很快便帶你去見她。」

起身,白衣翩翩,暗影打在碧色的屏風裡,映成了景色。

「啾啾啾!」

楚夜瞅了一眼白狗,一個驚醒,連忙跟上去:「王爺,那屬下?」

蕭歿迎著殿門漏進的光,側臉染了些許冬日的冷,道:「留宮看守。」

楚夜怔了一下,左瞅瞅青衣,右看看楚林,腦袋一蒙:「沒了?」

堂堂鐵衣衛統領,領兵打仗不在話下,眼下,馳騁沙場的機會來了,留宮?楚夜甚是心塞。

「這,」蕭歿伸手,隔空取了案幾上的冊子,道,「從何而來?」

楚夜睃了一眼。

閨中秘事啊……

楚夜回:「屬下在藏書閣找的。」

忽然,後背一涼,楚夜脖子一睃,抬頭,一雙藍瞳懾人,沉沉幾字:「留看藏書閣。」

平地一聲雷的感覺砸下來,楚夜外焦裡嫩了:「王爺,屬下」

「晾書。」

扔下書冊,轉身出了殿門,冬日蕭索,極美的男子素冷成了風景,殿中冷冰冰的兩個字迴音蕩蕩,楚夜怵在原地,滿腹的話,胎死腹中了,臉,完全黑鍋了。

滿腔的熱血啊,滅了。都是閨中秘事惹的禍啊,殿外,自家主子一聲令下:「傳本王令,晉文公點兵二十萬,本王出征突厥。」

整裝待發,沙場烽火將起。

一場烽火,皆因一個女子,此等榮寵,世間便也只有一人。

楚夜眼巴巴地看著那白影遠去,重重嘆了口氣,俯身,撿起那冊子,風一刮,吹開一頁:

閨中秘事第四十九話:女子,喜恃寵而驕。下一話:切勿縱寵無度。

瞧瞧,這寵的,還有度嗎?

楚夜淚了。

風清往北,最上,乃一望無際的草原,遊牧為生,聚以十八個族落,為突厥。

十二月二十一日,大雪,裹素了整個突厥,放眼望去,眼底儘是蒼茫。

雪下得太厚,突厥城外來往的商旅被阻了前路,三五成群地聚於城外的酒肆裡,談論起了突厥城裡的怪事兒。

「卿本妖嬈?」

說話的男子生得粗狂,虎背熊腰,蓄了一把長長的鬍子。

桌前,一壺酒,幾斤牛肉,暢飲豪爽。

另一男子回道:「說是生得膚如凝脂,貌若佳人,一顧傾人,二顧傾國,三顧便勾了塔妲王后的魂。」

此男子,以色惑人。

「不就是個男寵。」男人粗聲粗氣,鄙夷至極,「塔妲王后的男寵還少?」

自然不少,突厥汗王與塔妲王后貌合神離多年,王后宮中,男寵無數,自然不足為奇。

「男寵?」說話的男人一聲嗤笑,「你見過塔妲王后為哪個男寵蓋一座接天連星的宮殿嗎?足足六層,王后調了整整一個部落的人,前前後後才花了五天時間,那宮殿喚作攬月樓,說是比汗王的宮殿還要奢華三分。」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這才入王宮幾天,就將王后迷惑成這樣,哪是空有姿色之人,妖氣著呢。」

「這男寵是何許人也?」

那人一扣酒盅,道:「聽說王后喚他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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