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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之卿本妖嬈》第一百四十三章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雪蓮之後,是古墓,是雪域的刑場,是死亡之墓。

寒涼裡,肅殺之氣喧囂。

然,女子笑得恣意:「知道她怎麼下去的嗎?」揚起臉,猙獰血色,「她自己跳下去的,為了離然。」

絕美的容顏,沐了冰寒,一分一分將額間硃砂染紅。

「先是善水,再是蕭鳳歌,連千絲萬縷都耐不住這隻狐狸,她卻為了我的一顆棄子跳進了墳墓。」赤色的眸子一轉,跳出濃濃譏諷,笑得輕謾極了,「這就是你選擇的女子,多麼愚蠢呢。」

她輕笑出聲,笑那情愛,笑那癡兒怨女。

「她說,最厭你年老色持,最厭你妖顏惑心」藍瞳微抬,灼熱,「你,該死。」

鳳棲一聲嘲笑,赤眸如血。

多可笑啊,那女子的話,那般不可一世的話,他竟奉在掌心裡,他一雙手,替她殺生予奪,為她為所欲為。

她隻道:「我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

驟然,風冷大作,捲起一地花絮,狂舞中,男子素白的袍子起落,他素手,直擊女子咽喉命脈。

然,女子不躲,微仰著血肉模糊的側臉,她在笑,笑得放肆,笑得陰狠。

瓷玉的手指,擒住女子咽喉。

她抬首,火紅的眸子映著容顏絕美,她緩緩收了笑:「蕭歿,今日黃泉路,你我總歸有人要走,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是誰先走一步?」

冰寒的俊顏,毫無溫度,指尖,加了一分力道。

她迎著那冰寒的眸子,道:「墓中雪狼成群,興許,奈何不得那女子。」獰笑,側臉血流不止,「那麼情蠱呢?」

情蠱……

藍瞳一緊,終起波瀾,目光灼灼,他逼視:「你對她做了什麼?」

鳳棲笑了。

須臾之前,這蓮殿的雪蓮花開依舊,水霧朦朧裡,那女子一雙眸子灼灼生華,唇角血絲蔓延,卻不損一身傲氣。

鳳棲冷冷望著眼前女子:「他沒與你說過嗎?他的幻容術是我教的呢。」

容淺念吐了一口血水,眸子一抬:「沒人與你說過嗎?老娘被狗咬了,就算不打狂犬疫苗,也要先拔掉狗牙。」

說完,拔了頭上的簪子挽著袖子便要上前。

「小九。」

少年擋在他面前。

這個白癡!誰要他護,白癡白癡,居然將後背留給敵人。

容淺念翻了一個白眼,一把把少年拉到了身後,轉身,眸子一冷:「臭婆娘,老娘就陪你玩玩。」

鳳棲臉色一冷:「今天,你必須死。」

容淺念嘴角一扯,大大的笑:「你放心,我一定至少活到明年的今天,在你的祭日扒了你的墳,讓狗啃你一把老骨頭。」

鳳棲掌間一團寒氣緩緩升騰。

少年抬眸,一把抱住身側不躲不閃的女子轉了個身,擋在她之前。

「讓開!」鳳棲大怒。

「讓開!」容淺念咬牙。

鳳棲一雙赤瞳睃著那站得筆直的少年,他將女子掩地嚴嚴實實,這便是她養了多年的棋子,竟是替她人做了嫁衣。

「你想死?」

容淺念接過鳳棲的話:「媽的,你敢動我的人試試。」

說著,涼涼的小手推開眼前的少年,然,他扶著她的肩,忽然輕喚:「小九。」

這個少年從未用這樣沉凝的語氣喚她,從未如此迫切地看她。

容淺念心口莫名地堵得慌,一雙眸子盯著鳳棲,防著她一舉一動。

誰叫這白癡把後背留給了老妖婆呢。

「你讓開,這老妖婆我來收拾,便是要脫一層皮也要她吐一口血。」

說著,容淺念抬起發簪。少年俯身,輕聲,只有緩慢的兩個字。

五步說:「孩子。」

孩子……

容淺念怔住了,抬起簪子的手緩緩落下,手落在了腹上。

兩輩子,第一次容淺念一腦袋的心思,全部空白。

「你待著。」她耳邊,是少年緩緩的語調,他說:「等他。」

少年轉身,用單薄瘦弱的肩擋住她。

她想說滾,想說讓開,想說去他媽的等,想說老娘要親手弄死這老婆娘……

若是往日她會的,可是現在,她腳下灌了鉛一般重,動不了,一雙手卻下意識護著腹。

眸子微微澀了,她只是大喝:「五步,你要敢有事」

你要敢有事,會怎麼樣?能怎麼樣?

容淺念隻覺喉間哽咽,開口全是酸澀,錚錚看著那瘦弱的少年,走在她前面,擋住那一雙肅殺的紅色瞳子。

「你要替她去死?」

少年斂著眸子,手,緊握。

「那我自然要成全你。」

鳳棲眸子一緊,出手,凌厲的寒光朝著少年撲面而去。

自始至終,少年未能抬起眸子,側身,那寒光擦他的臉,迅速紅腫,他一聲不吭,緩緩將後背的包袱解下來,掌間,是蠱。

鳳棲忽然一聲笑,睥睨少年:「我曾與你說過,這包袱裡,是你的武器,是你的命。現在你要為了她奉出你的命?」

少年不言,鬆手。

「砰砰砰。」

盅蠱盡碎,他將他的武器,他的命,毫無保留的交出。

頓時,青苔石板裡,迅速染黑,所到之處,草木成灰。

「傻子,你怎麼忘了,這些都是我教你的。」鳳棲輕笑,揚手,一團寒氣凍住滿地烏黑,直襲少年。

然,他卻不躲,近了,出掌。

「噗!」

一口血濺在素白的雪蓮上,染黑了,少年跌倒在地。

鳳棲連退三步,唇間,一絲血絲,她輕拭唇角:「忍了反噬之苦,將蠱毒下在掌心,你果然是不要命。」

少年抿唇,一語不發,緩緩起身,不退一分,站得筆直,他身後,是容淺念。

鳳棲揚手,衣袖卷了刺骨的寒氣,直逼少年。一招,落在少年肩頭,唇角,血湧。

「這,是本座還你的。」

鳳棲抬手,又是一招,驚起了一池漣水,然,那搖搖晃晃的少年一步不退。

「讓開!」

他少年晃了晃,緩緩轉眸。

容淺念大喊:「你個傻子給我滾開,你不知道這個老妖婆嗎,她掌下不是毒便是蠱,你不會躲嗎?」

五步扯扯唇,似乎想笑,只是唇角一動,都是血。

他想說,我怎麼能躲,怎麼能躲,我身後是你,還怎麼躲。

忽然,一隻涼涼的手將他大力地拉扯,跌倒在一旁,大紅的衣裙擋在他眼前,遮住了所有視線。

那時,城門外,她坐在棺材裡,笑嘻嘻道:只要我有氣下來,我一定帶你好好回來。

她啊,不喜許諾,一旦許了,會拚命的。

斂著眸子,容淺念小聲念了一句,隨即,抬眸:「老妖婆,我都捨不得打他,你敢!」

那小聲的一句,少年聽到了,她說:「你既做了我容九的骨肉,就給我死皮賴臉待著。」

這個女子啊,她的感情很少,一旦給出,絕無保留,是這般護短的性子,這般愛憎是非的女子。

少年輕喚:「小九,讓、開,」

她一向沒有耐心聽他一字一頓,大喝一聲:「閉嘴!」轉眸,狠狠一睃,對著鳳棲挑眉,「剛才我看見你打他的臉了。」

鳳棲嗤笑一聲。

容淺念道:「我容九定讓你百倍奉還。」

一句話落,她抬手,一個猛撲,直接撲向鳳棲,那樣迅速,那樣毫不猶豫。

鳳棲一退,左手出掌,掌風擦過容淺念肩頭,她不躲,只是微微側身,素手一抬,狠狠一紮。

瞬間鳳棲左臉滲出滴滴血珠。

尼瑪,真疼。容淺念一個悶哼,拍了拍左肩,勾著一絲笑看鳳棲的臉。

鳳棲拂著側臉,掌間都是血,滿眼陰鷙的紅:「你敢碰我的臉。」

「不止碰,我要你臉蛋開花。」

她笑著,說完,猝不及防,縱身一跳,直接扎向鳳棲。

這個女子,動起手來,招招都毫不猶豫,毫無章法,憑著一股狠勁。

鳳棲身後便是蓮池,退無可退,抬手,掌心對象女子心口。

這一掌,即便慌促,不致命,也要脫一層皮。

只是,那一身火紅的狐裘,逼近,一步未退,不躲,那掌心便要落下,她忽然抬手,一簪子對著鳳棲的臉。

「小九。」少年大喊。

只是那掌心,那簪子,都狠狠落下。

「啊!」

「噗!」

幾乎同時,嘶喊裡,夾雜隱忍的悶哼。

血,濺了很遠,鳳棲抱著臉叫喊,容淺念抹了一口嘴角的血,笑了,轉眸看了看少年:「你看,我給你報仇了。」嘴角又是一口血,她抬起袖子便抹去,嘴角依舊笑著,「姐姐都捨不得你這張冰山小正太的臉,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五步蹙眉,唇角蒼白的毫無血色。他終於知道為何這女子偏愛紅色,因為能掩住一身血色。

一聲嗤笑,鳳棲捂著臉,滿臉的血,儘是猙獰:「好一段情深似海,那我成全你們。」

「成全你妹!」

話落,鳳棲驟然出手,掌心對著容淺念,她抬手,指尖銀針森白。

然,鳳棲掌心驟然一轉。

「五步!」

一聲大喝,伴著一聲巨響。

掌落,雪蓮之後,石墓大開,瞬間沒了少年身影。

「等著。」

兩個字完,女子一身紅裘,扎進了墓中。

等著……兩個字久久不散。

鳳棲大笑,笑得側臉血色流淌,耳邊是男子錚錚嗓音:「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幻作了你的模樣給她種下情蠱。」她笑,森然入骨,「哦,是子母蠱,你猜,我把母蠱種在了誰身上?」

蕭歿沉默,死寂裡只有女子大笑:「離然,是離然。」一雙血光凝重的眼,迎著蕭歿的眼,「你那般疼愛的女子,你覺得,她是會選擇死?還是解了蠱與別的男子共赴一場魚水之歡?」

情蠱啊,雪域鳳棲的情蠱,以血養之,一蠱子母,雙生雙死,唯情愛之歡能解,不若,反噬,死。

果然,那女子說對了,鳳棲的掌下,不是毒便是蠱。

「到底,是生,是死?」鳳棲大笑癲狂。

眸子驟然深藍,蕭歿啟唇,微微蒼白的唇:「你去死!」

絕美的他,一身內力,寒氣席捲,亂了滿地染血的花絮,瓷白的指尖掐著女子咽喉,青筋若隱若現。

鳳棲抬手,竟一絲內力提不起,除卻那血肉模糊的一塊,慘白得毫無血色,她開口,字字嘶磨喉嚨:「那你希望黃泉路上她給我作伴嗎?」

咽喉的指尖,又緊一分。

她笑,不知道,他是想要一個不貞活人?還是有一個情深的死人呢?

「我要看看,你蕭歿的女人是選擇生,還是選擇你!」

素手一抬,掌心偏向那石墓。

殿外聲聲大喊:「少主!」

石墓合上,人影不再,唯有那飛舞的花絮起起落落。

「她選擇了生呢。」

四面環石,古墓裡,鳳棲輕嘲。

那坐在石棺上的女子,一身凌亂的紅色,抬眸,眸光死沉,毫無光彩,身後,石碑濺了血,妖嬈的紅,她臉色如紙,暈著點點血紅。

那一雙流光瀲灧的眸子,如此死沉。蕭歿隻覺得心口狠狠一撞,緩緩走近:「十一。」

聲音那樣輕,生怕驚了他的女子。

她死沉的眸子緩緩抬起,血絲裡,漸進破曉地亮了,微微紅著。

她說:「逸遙,你怎麼才來。」

嗓音嘶啞,蒼白好似無力,微微有些怨尤,委屈,像個孩子一般。

蕭歿俯身,抱住她,那樣輕緩,不敢重一分,輕輕拂著她的腹。

她的臉涼涼的,貼著蕭歿心口,輕聲地,她說:「我怕。」

聲音微顫,懷裡的女子在顫抖,一身的血腥刺鼻,原來,這無所不能上天入地的女子,會怕,會這般無助地像個孩童一樣偎進他懷裡。

抱著女子,輕哄:「十一,不怕。」蕭歿輕拍的她的肩,「我來了。」

容淺念抬眸,睫毛輕顫,一眨,眼淚掉下了,淌過那沾了血漬的臉,一滴一滴,安靜的,洶湧的。

原來,他的女子,也會流淚,會抱著他大哭,心口的衣襟濕了,灼熱。

「沒了,沒了……」眼淚模糊,她望不清眼前身影,緊緊抓著衣襟,「他沒了。」

蕭歿緊緊抱住她,任她在懷裡哭得顫抖,哭得那樣淒楚。

話語斷續,吐字也不清,她卻不肯停下來,一直搖頭,眼淚不止。

「我說我會要帶他回去的,我說我會護他,我說我生便不會讓他死,我說信我。」嘴裡,很鹹。

原來,眼淚這個沒用的玩意,還有味道。

「那個傻子,那個說話都不利索的傻子,那個只會讓我站在他身側的傻子,那個把都命給我的傻子,他為什麼那麼信我。」她哽咽,「可我卻對他食言了。」

她抬眸,看著蕭歿,眸光淒淒,儘是荒蕪,眼淚在眼角肆意流轉。

心口像被拉開一道口子,那樣安靜撕心裂肺,他想,她的女子便是這樣疼著,如他一般。

「十一,不怪你。」他俯身,吻她的唇,話語竟也蒼白了。

「怪我,怎麼能不怪我呢?是我帶他來了雪域,是為了我……他剔骨剜肉,他帶著一身血去了狼群,是我,讓他毫無生路的。」伸手,緊緊抓著蕭歿的袖子,抬手指著,指尖全是血肉模糊,沒有低泣,沒有哭喊,她只是安靜地,流著淚,輕聲告訴他,「那裡,看到了嗎?那石壁之後,全是狼,只有他一個人,我聽不到,我打不開,他一定在喊,一定在等我去救他,我說過的,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不留下他的。」

她抬頭,只是溢滿眼角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下,滿臉的臟汙,混著血,有淚,有塵土,髮絲沾染,那樣狼狽的容九,那樣悲戚的她,那樣無聲地哭著,她不會撕心裂肺,不會哭鬧哀嚎,只是用總是笑意淺淺的眸子望著蕭歿,這時蓄滿了淚。

他的女子啊,要怎麼才能讓她不痛。

蕭歿俯身,親吻她的眼,唇間,鹹澀得麻木。

「呵。」

忽然地,女子在嗤笑,如此嘲諷。

容淺念驟然抬眸,灼熱的淚,竟染了寒霜一般,望著冷眼笑看的女子。

她說:「逸遙,我要她死。」

褪去淒楚,容淺念的嗓音只剩冰冷,還有殺氣。

「好。」蕭歿拂著她的臉,「他的仇,你的傷,我來討。」

吻了她的唇,蕭歿解下白色狐裘,將女子裹緊,抱下了石棺,理了理她的發:「十一,等我殺了她,便帶你回家。」

她隻點頭,沒有言語,一雙眸子,灼灼盯著鳳棲。

蕭歿起身,緩緩抬步,藍瞳肅冷,一步一步,走向石門前的滿臉血肉猙獰的女子。

鳳棲不退,唇角,冷嘲:「情蠱若不得解,子母蠱反噬,離然死了呢,而她活著。」她笑問,「不想知道她為什麼活著嗎?」

容淺念眸子一冷,掌心掐進皮肉裡,抬眸看著蕭歿,那樣絕美的側臉,晃了眼神。

她的男人,她想,她容淺念的男人,絕非凡俗。

「我聽她的。」

容淺念嘴角微扯,笑得僵硬,看著男子,那是她容九的男人,一字一字裂帛斷玉,他說:「她說,要你死。」

話落,白衣翩然,出手。身影鬼魅,不見那絕美的容顏,只有一抹白色於狂亂的風中穿梭,繚亂裡,他的掌心,對著她心口。

原來,這才是蕭歿的實力,叫人無處遁尋,叫人毛骨悚然。

鳳棲伸手便接了這一掌,霎時內力紊亂,四肢百骸都躥進一股寒氣。

收手,然,退無可退,掌心被吸附,真氣大亂。

頓時,風大作,捲起塵土飛揚,石碑劇顫,空氣裡,全是肅殺。

一雙赤瞳紅得妖異,蠱惑裡,儘是陰鷙,對著那深藍沉寂的眸子,真氣,殺氣,在視線裡,交錯,廝殺。

這,是不見血的殺戮。

須臾,女子瓷白的指尖,爬出一條一條皺紋。

他,額間曇花,又開半葉。

他竟捨得,用盡半條命,替她討債。

「砰!」

一聲巨響,古墓搖晃,籠了淡黃的光暈破開一道口子,真氣飛亂,鳳棲狠狠彈出,撞向石壁,蕭歿連退數步,唇角,一絲血色滲出。

下一秒:「啊!」

尖叫聲刺破石墓,響徹雪域。

地上,鳳棲抱頭撕扯,癲狂,抽搐,三千青絲盡白,抬臉,皺紋交錯,爬滿她側臉猙獰的傷口,那蠱惑人心的紅瞳,只剩灰白的黯淡。

雪域鳳棲妖顏魅瞳,此刻,蒼老。一招,僅一招,破了她五十年功力,毀她不老容顏。

她已瘋魔,白髮紛亂,嘶喊,獰笑:「我要你們陪葬!」

染血的手,成爪,打向石墓出口。

混亂裡,蕭歿抱著女子,懷裡的女子隻道了一句:「靠,同歸於盡。」

「砰砰砰!」

地動山搖,整個蓮殿在晃動,一池蓮水盪起三丈漣漪。

石墓外,楚林大喝一句:「不好,古墓要塌了。」

「王爺和王妃還在裡面。」有人驚叫一句。

這殿宇將,三千鐵衣衛無一人脫逃,一雙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石墓出口。

楚夜一臉沉重:「一旦開啟了自毀,毫無出路。」

這古墓塌,自毀出路,定凶多吉少。

片刻緘默,耳邊如有山崩地裂之響,青衣提聲,高喊:「挖,就是挖也得給我挖出一條路。」

墓中,牆壁裂縫,石塊狂亂,一座座墓碑倒塌,驚天動地也莫過如此。

坍塌聲響徹,期間,有女子嘶喊,一直不曾停歇。

「我的臉,我的臉。」皺紋傷疤交錯的一張臉在癲狂,在獰笑,「哈哈哈……死,一起死,你們都去死!」

鳳棲披頭散髮,發狂地出掌,真氣四散,捲起石岩亂飛。

「十一,不怕,有我。」蕭歿將懷裡的女子抱起,「我們走。」

容淺念點頭,一雙眸子盯著那緩緩合上的石門。

若再不出去……

忽然,左腳被一隻手扯住,回眸,是鳳棲猙獰的臉,癲狂到抽搐:「誰也別想走!都得死!」

容淺念狠狠一腳過去,卻掙脫不開撕扯。這老妖婆已經瘋了,石門卻將閉。

容淺念抬眸,看著蕭歿,輕喚她:「逸遙,」伸手,拂著他額間血紅的硃砂,曇花將開,那樣美得她移不開眼,眸子微紅,啟唇,微微哽咽,「矯情的話我從來不喜歡,我隻說這一次,蕭逸遙,我愛你,因為我愛你,你給我好好活著,我也會好好活著。」

我的逸遙,我多捨不得你,因為捨不得,所以要放開。

拂著他額間的手指微轉,一根銀白的針刺進那妖嬈的曇花,頓時,花開血紅。

「十一!」藍瞳驚恐,他張嘴,再發不出聲音,眸子緩緩合上,女子的臉在模糊。

他的女人啊。他第一次痛恨她的毫無保留。

「等我!」

俯身,她狠狠吻在蕭歿唇上,伸手,重重一推,她猛然回身,撲向鳳棲。

「砰!」

石墓緊閉,自毀,坍塌,天崩地裂。

墓外,電光火石間,白影乍現。

「王爺!」

一聲驚喊,青衣接住蕭歿:「王爺。」

毫無應答,俊顏慘白,額間,銀針下,絲絲血色染紅了容顏。

「王爺出來了。」有人大喜,高呼。

楚夜驟然發現:「王妃呢?」

這才驚覺,青衣大喊:「快,快給我挖。」

鐵衣衛半刻不敢耽誤。

那石墓裡,是主子的命,是所有人的命。

然,殿外忽然傳報:「青將軍,三國兵臨雪域之巔。」

青衣沉凝。

「不好,蓮殿快塌了。」

呼喊聲中,殿中橫樑坍塌,砸起一地塵土。

楚林抹了一把臉,全是灰土:「那王妃怎麼辦?」

留下,都死。走,主子的命根子還……

「全軍聽令,」頓了久久,青衣沉聲,一個字,咬牙撕扯,「撤。」

整個雪域的天在地動山搖,雪在喧囂,森寒的嚴風卷得血腥肆意蔓延。

雪域之巔,三國大軍駐守,臨城一觸即發。

「報!」

雲寧止抬眸,沉得厲害。

傳報之人驚顫:「王爺,出事了。」

「說!」鷹眸已亂,雲起戰神竟慌了。

「蓮殿塌,鐵衣衛護歿王出,」傳話士兵大汗淋漓,顫抖,「獨獨未見歿王妃。」

未見歿王妃……

那個女子,沒有出來。

雲寧止臉色驟變,微白:「給本王翻了這雪域。」

為了那女子,這是要翻天覆地啊。離上前:「王爺,歿王妃怕是凶多吉少。」

三國臨城,不得絲毫差錯,這紅顏哪比得江山。

然,一國戰神面無表情,道:「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紅顏啊,足以亂天下。

雨落大軍的陣營也亂了,領軍將領乃雨落駙馬,蕭簡。

「王爺,人怕是沒了。」

「嘎!」

筆斷作兩半,指尖一絲血滲出。

蕭簡眸光深深,怔然恍惚:「那古墓中,是容九,是那個女子,怎麼會死,怎麼會死。」久久,道,「挖!」

風清右翼大軍裡,傳出一聲咬牙切齒:「容九,你敢死試試!」

十萬大軍怔然,望著昭明世子決然衝去的身影,鴉雀無聲時,忠親王一聲怒吼:「你個不孝子要幹什麼?」

蕭鳳歌腳步微頓,沒有轉身,他道:「幹什麼,她沒死,我就去挖她,她死了,我就去給她殉葬!」

抬腳,蕭鳳歌沒有一絲遲疑,那般不顧一切。

身後忠親王大喊一聲:「把這個混帳給我綁住。」

頓時,右翼軍上前,十萬人馬,水泄不通。

蕭鳳歌轉身,撲通便跪下:「兒臣求你。」

昭明傲氣,即便是慧帝,他也從未行過跪禮,這是第一次,他彎下他的雙膝,為了一個女子。

驕傲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

忠親王一口決絕:「什麼都別說,我不答應。」

蕭鳳歌抬眸,臉色慘白,瞳孔泛紅。

他說:「父王,那墓裡姑娘,是我的命。」

原來,他可以不要命,他把命早給了容九。

忠親王揮揮手:「你去吧,本王就當從未生養過你這個兒子。」

蕭鳳歌起身,不曾遲疑。

這一去,不管生死,相隨。

風雪輕沉,雪域一亂,因著一個女子寫進了史書。

天聖二十九年,年關初三:

風清歿王妃埋於雪域古墓,三國大軍臨於雪域之巔,未燃烽火,翻覆雪域風雪,不為江山,為紅顏。

兩日,未尋得歿王妃,為卿沉得清雪融。

兩日後,大軍不去,風清翻覆了厚雪,歿王方醒。

營帳前,跪了千千萬萬鐵衣衛:「王爺。」

「她呢?」

嗓音淡漠,毫無起伏,仿若沉寂。

頓時,緘默無聲。

「她呢。」冰寒裡,有微微灼熱。

青衣沉聲,回:「生死不見。」

話落,久久沉默,死寂裡,唯有風雪大作的喧囂。

「凡雪域之人、物,寸草生靈,」隔著半透的營帳,男子側臉沉冷,一個字,道盡殺氣,「。」

大開殺戒,隻為他的女子,為了她的債。

她說過,他不昏庸,只是因她做了暴君。

青衣隻道:「屬下該死。」

「該死。」紙窗裡,容顏如夢,似幻得美,蕭歿癡笑,「都該死。」

話後,他緩緩倒下。

「王爺!」

夜半,營帳中。

「離人姑娘,你救救我家王爺。」帳中,數十鐵骨男兒都紅了眼眶。

床榻之上,絕美的容顏沉寂,額間,硃砂妖艷,開出一朵妖嬈的曇花,喋血般紅。

離人嘆道:「曇花一現,足足早了三年。」望著沉睡的男子,她苦笑,「值得嗎?」

值得嗎?

夜裡,沒有回答,絕美的男子,從未睜眼。

天聖二十九年,年關初六:雲起大軍匆匆撤離雪域之巔,硝煙未起,風雪沉。

天聖二十九年,年關初七:蓮殿之下,尋得女子屍骨,面目全非,所配飾物皆歿王妃之有,昭明世子悲痛過度,大病於床,餘下兩國撤軍,雪域盡毀。

天聖二十九年,年關初八:天家歿王妃容氏隕,慧帝舉國發喪。同日,雲起楚王登基,封大司馬庶女秦歌為後,賜棲皇后。

年關裡,雲起連綿了三日的風雪,這日夜半,毫無星子,鋪天蓋地的黑暗裡,雲起皇宮一聲驚喊:「快,快傳聖上,皇后醒了。」

這夜,驚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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