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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之卿本妖嬈》第一百四十七章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費您老為我發喪,給我做頭七,裝模作樣地普天同悲。您老還沒死,我這做媳婦的還沒給您披麻戴孝,怎麼忍心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呢。實在不好意思,讓您白高興了一場,我這禍害怕是要遺千年,非得讓你風清的江山搖搖欲墜了幾番,最好趁早改朝換代,不然怎麼對得起您老對我的厚望。」

這個傢夥,張狂得讓人忍無可忍,又束手無策。慧帝冷嘲:「改朝換代?老十?」鼻子裏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為帝為君者,怎能如他情癡,一個女人便叫他命不保夕。」

「我勸您老收起那冷蔑的笑,不然」抬手,她隻晃了晃,指尖有隱約的銀光,笑道,「我這一針紮下去,保不準您老這輩子都笑不出來了。」

慧帝臉一沉,怎麼也笑不出來。

「哼,棺材了走了一趟,還這麼張狂。」

容淺念點點頭,不瘟不火地接話:「嗯,棺材裏走了一趟,信不信,」她忽然勾唇一笑,「照樣把你送進棺材。」

慧帝怒指:「你」

話才剛落一個字,被她不陰不陽的調子截斷:「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把你弄進棺材裏,省得你成日裏興風作浪,讓我睡不安穩?」

慧帝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後退,老態的臉,藏不住的驚慌。

便也只有容九,能讓他一國之君亂了陣腳。因為她敢,她也能,行任何大逆不道之舉,然後動動手腳動動心思,將所有是非黑白都顛倒來,由她說了算。

這樣的女子,怎能不怕?

她噙著笑,一步一步走近,言笑晏晏的臉,鬼魅悠冷的眸:「別怕,媳婦和您老開玩笑的,弒父篡權這種事,太敗壞人品了,我是那種人嗎?」

她怎麼不是這種人,她比這種人放肆無恥得多。

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案桌上的物件兒,眸子一抬,她語調一轉:「不過,倒有三樣東西想討要討要。」

「你還想要什麼?」聲音微顫,慧帝白著臉盯著眼前笑得肆意的女子。

「三道聖旨。」總是這般懶懶無害的語調,「第一道,忠親王府救駕有功,特賜爵位世襲。第二道,凌王謀逆造反,誅之以示天下。第三道,歿王身體大愈,特允攝政,以輔佐朕治理天下。」

「好個獅子大開口。」慧帝聞之一聲嗤笑,「第一道,護短;第二道,栽贓;第三道,妖言惑眾。」

第一道,保忠親王府免於責罰,落了個一勞永逸。第二道,借一國之君的刀剷除異己,這不顧血脈親情的大罪讓他擔。第三道,更是無恥,把他風清的皇位當茅坑,光是佔著。

慧帝冷笑慎人:「你覺得朕會答應。」

她還真是異想天開,無所不敢。

容淺念笑了,耐心地解釋:「皇上您老可會錯意了,我不是來徵詢你的意見的,是來板上釘釘的。」笑意一斂,她眸間驟然森冷,「這聖旨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所以,」

所以?

慧帝募地睜大眸子,眼下,她嘴角又是一勾,摸著下巴,道了三個字:「乖乖噠。」

慧帝臉色一冷。

她還真當兒戲啊,如此不尋章法。

「朕若不下呢?」慧帝站直,迎著女子漸進變冷的眼。

「本王妃就給你指條明路,」她抱著手,抬腳,走了一步,又一步,隔著半近不近,一身的桀驁,「你是要乖乖蓋上你的傳國玉璽?,還是要本王妃砍下你的手,然後本王妃就辛苦點,手把手教教你。」

如此大逆不道任意妄為的話,她竟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如此含笑地威脅挑釁皇威皇權。

「朕若不下旨,你要砍了朕的手?」

「嗯。」她隨意地點點頭,揚了揚下巴,詢問的語氣,「你要試試嗎?」

慧帝大怒:「你」

她慢吞吞地截斷:「不要說你敢。」

慧帝那句你敢,竟生生卡在喉嚨,出不來,下不去。

她笑語嫣然:「你知道的,我敢。」

是的,她敢,她也會。

一盞茶的功夫裡,宮牆之下,反軍已蠢蠢欲動,擂鼓聲聲震耳欲聾。

忽然,城下,一支箭破空而出,來勢洶洶,對準的是宮牆之上的那一抹白影。

「鳳歌兒!」

忠親老王爺兩眼一番,便欲後倒。

電光火石間,一襲張揚惹眼的紅色奪目,叫多少人晃了心神。

回神之後,那勢不可擋的利箭竟叫她噙在了口中,眾人心驚,到底有多快,才能快過這出弦的箭。

她噙著箭的嘴角有似笑的弧度,拿下箭,在手裏把玩,片刻抬眸:「老娘的人也敢動。」一聲張狂的笑,「向天借了膽子了?」

話落,箭已出手,刺入射箭之人的胸口,沒有嗚咽,倒地,汩汩流血。

一箭封喉,這等手段

「王妃!」

鐵衣衛振奮驚叫。

「小九。」

蕭鳳歌弱弱地委屈,掙了掙捆綁的繩子。

人群裡,不知是誰一聲大喊:「是歿王妃!」

「容九,是容九!」忠親老王爺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又像咬牙切齒,又像痛心疾首,不過腿,終是沒有再發軟了。

禍害總是要遺千年的,她啊,怎會那般容易便死了。

隨即,是一片久久的死寂,城下千軍萬馬,望著城牆上迎風而站的女子,風清的風總是溫柔,這會兒,大作,吹得女子墨發癡纏,發間,一張臉,越發清晰,嘴角有恣狂的淺笑。

恍然如夢後,一聲尖叫劃破。

「鬼!」

接著一聲。

「鬼啊!」

隨即,一大片。

「鬼啊啊!」

一個一個不是抱頭亂竄,就是臉色發白。

嘖嘖嘖,一大群草包。容淺念提聲:「都不許動!」

頓時鴉雀無聲。

笑話,風清誰不知道容九,她叫你去死,你就別想活著,敢動嗎?不敢。

「乖。」容淺念歡歡喜喜的,一腳搭在了宮牆之上,前傾著身子,睥睨城下,「許是本王妃生前作惡多端,閻王老爺怕我這妖妃端了他的老巢,這不,放本王妃還陽來了,如此振奮人心之時,本王妃自是要與民同慶。」

「這禍害!」忠親王吹鬍子瞪眼,唇角卻是揚得很高,眸子一轉,瞅見自家不孝子正笑得像個白癡一樣盯著人家容九傻看,頓時臉黑了:這不孝子!

與民同慶?

她一人慶,全天下就得哭。

管她是活的,是死的,嚇尿了一片,隻恨蒼天不開眼,捶胸扼腕都沒有賊膽,一個一個哭喪著臉,跟死了親人似的,縮著脖子就等著那不見血的一刀。

這一刀,這就來了。

話鋒一轉,毫無笑意,女子嗓音傳遍城下,字字擲地有聲:「傳本王妃旨,今日之戰,不予染血,降者,貶為庶民不予論處,違者,行火燒之刑風光大葬,附屬晉國助紂為虐,封城池十座,削藩換主。」

果然是,不予染血。

容九殺人,需要見血嗎?這語氣,說得和大赦天下似的,行火燒之刑,那可比一刀下去更要人命好吧,城池十座削藩換主,割人家心頭肉,那還不如要了人家的命。

果然『與民同慶』,慶容九翻手雲雨。

她笑著問了:「有意見嗎?」

有!敢嗎?那不予染血的法子還多著呢。

城下,一聲不吭。

這仗啊,打不起來咯,不管他凌王多少人馬,不管他晉國多少戰士,多了一個容九,還有勝算嗎?

沒有!

以至於,助紂為虐的晉王一語不發,亂臣賊子的凌王冷汗直冒。

「至於凌王,」城上的女子拖著長長的語調,半天沒有下文。

凌王失色。

她似乎一聲輕嘆:「雖本王妃苦苦哀求,奈何聖上心寒。」語氣一冷,字字灼灼,「特賜,三尺白綾。」

凌王一個腿軟:「不,不。」人之將死,膽兒漸肥,扯著嗓子嘶喊,「本王要覲見,本王不服,不服!」

確實,怎麼能服,別說還沒有逼宮,就算真的謀逆造反了,仁治天下的帝君,又如何能手刃骨肉。

大抵,這又是歿王妃『不予染血』的手段。

「不服?」她似調侃,眉眼一彎,凝成一簇冷光,「去和閻王老爺說吧。」

「你」

一個字後,咚的一聲,凌王毫無預兆地倒下,額間一根細針,眼睜著。

一股寒氣,四面八方地肆意,滲人,慎人。

宮牆之上,女子指尖不知何時多了幾根銀針,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本王妃說過,不沾血的。」

不沾一滴血,凌王死了,都沒有瞑目。

這手段,便也只有容九玩得出來。

驟然,她取下鐵衣衛軍旗,於空中飄蕩,她揮舞,對著城下大喊:「是降,還是死?」

須臾,三軍道了一個字:「降!」

聲音繞著帝京,久久不散,關閉門戶的全城百姓,都聽到了,天家歿王妃未損一兵一卒,大捷。

興許有人會問,憑什麼。

那已降的三軍將士會這麼告訴你:憑她容九往那城上一站,就能讓人屁滾尿流。

未染硝煙,熄了謀逆之火。

收兵過後,忠親王衝到了城牆,對著還在犯傻的某人亂吼:「不孝子,還不跟我回去。」

蕭鳳歌全當耳邊風,像個二愣子一般跟在容九後面,一直喚著:「小九,小九。」

容淺念腳步一頓,瞟了一眼老王爺豬肝的臉色:「你爹喊你回家吃飯呢。」

蕭鳳歌看都不回頭看一眼,巴巴地就望著容淺念:「我跟著你啊。」

好在隔得遠了,不然忠親王聽去了,又要開罵了。

容淺念挑挑眉:「你確定?」

蕭鳳歌點頭如搗蒜,他確定,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傢夥,萬一有沒了怎麼辦。

「到時尺度太大吃不下飯,可別怪我。」她不陰不陽補了一句。

尺度太大?啥尺度,往邪惡裡想。

蕭鳳歌臉色一慘。

寸步不離……越想,臉越黑了。

容淺念揮一揮衣袖:「回去吧。」

「你就捨得爺回去跪祠堂。」語氣那叫一個委屈。

她凝眉想了想,從袖中掏出明黃的卷帙,塞進蕭鳳歌懷裏,再揮一揮衣袖:「回去吧。」

容淺念想,老王爺應該沒心思管這不孝子了吧,應該忙著把這世襲的聖旨供在祠堂裡,

轉身,走人。

「小九。」

蕭鳳歌沒有跟上去,容淺念頓了頓腳步。

他說:「謝謝你還活著。」

語氣認真地有些偏執。

她想了想,沒有回頭:「不用謝謝,我,」喉嚨不知怎的就頓了一下,才說,「我不是為了你。」

抬步,容淺念走了,她沒有回頭,所以看不到蕭鳳歌依然笑得像個傻子。

這夜,椒蘭殿裏有些冷,有些風漏進來,紗幔,床榻,都染了微微涼意。

還有床上的男子,冰涼冰涼的,他額間,開了一朵似血的曇花,幾乎透明的蒼白裡,那一點紅,那樣灼灼妖嬈。

竟這樣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叫容淺念不敢看一眼。

「九天,你睡了九天,是不是該醒了?」

空蕩的宮殿,一個人的聲音,迴音繚繞,越發顯得寂寥。

「不記得我的話了嗎?那我再說一遍。」她站在流紗之外,隔著搖曳的暗影,說,「我容淺念的男人就算死皮賴臉,就算苟延殘喘,就算滅了全天下的人,也得給我活著,不然,我便找十個八個男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丹鳳眼微抬,看著流蘇裡,絕美的臉,毫無變化。

若是以往,他大抵會皺著眉頭,又捨不得罵她,便會將她拉到懷裏狠狠親吻一番。

現在,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除了那花開璀璨,毫無生氣。

容淺念涼涼一笑:「放心,別說十個八個,就是八十個一百個,我容淺念若要,那隊伍也能從魈魂窟排他個十裡長街的隊。哦,你不知道吧,雲寧止封了我為皇后,還要封你的孩子做太子呢。」

垂著手,握得緊緊。

伸手,她撩開紗幔。

沒辦法,誰叫她看不到他,心肝都會疼。

俯身,語氣沒了一分剛才的強硬,軟糯得好似江南女子:「逸遙你睜開眼看看我,你抱抱我,親親我好不好,我有點怕,你和我說說話。」回答她的,唯有死寂,她伸手,戳著他額間,「或者,你皺皺眉。」

他終究是沒有皺眉,這指尖上冰冷冰冷的。

她是真的怕了,只是,她不會跟蕭鳳歌說,不會和十二十三說,她隻想讓她男人知道,她是有那樣一點點的懦弱,就一點點。

她便那樣一直一直看著她,到夜色漸濃,到三更聲響。

「蕭逸遙,我可以原諒你現在不醒,原諒你暫時拋下我,若是你一直這麼睡下去,」她起身,「我們玩完。」

狠話說得一點都沒有底氣,她惱了,又俯身,咬蕭歿的唇,重重地咬。

她說:「我等你,帶著你帶著千軍萬馬來雲起接我。」

終究是捨不得,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唇角,細聲地在他耳邊說著:「你若來,天下詭譎烽火硝煙我與你一起闖,陪你生陪你死陪你看盡天下河山。你若不來,」

你若不來……

她想,她哪裏捨得把他怎麼樣。

咬咬牙,忿忿說:「你若不來,我便做雲起的皇后,讓你的孩子認賊作父管雲寧止叫爹。」

對著蕭歿的下巴,重重咬了一口,隨即撩起流蘇,走人。

月光偷偷灑進來一抹,照著男子額間硃砂,微微蹙了蹙。

夜半天明時。

京都城外,一人一馬,噠噠馬蹄,驟然停下。

「喲,昭明世子好閒情逸緻啊。」馬上女子放下兜帽,露出一雙溢滿了笑的眼,「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荒郊野嶺品花賞月看星星。」

前頭,停了一輛奢華得令人髮指的馬車,馬車上斜靠了一個騷包得人神共憤的傢夥,挑挑眼:「你哪隻眼睛看到爺在品花賞月看星星了?」

容淺念臉一冷:「那你吃飽了撐的跑來散步嗎?」

「我在等你。」蕭鳳歌懶懶撩著他一頭寶貝頭髮,風情萬種得很。

「等我做什麼?」

他倒回答得順溜:「陪你上刀山下火海,陪你攪翻雲起的天。」

這不知死活的傢夥!有受虐傾向嗎?

容淺念眉頭一蹙,皮笑肉不笑:「嗯,多偉大的志向,不過我是去給人當寵妃的,你去幹嘛,當男寵?」

蕭鳳歌撐著頭,望漫天星空,低眸,眼中像融了星子一樣亮:「你果然妖後,居然還想養男寵。」攤攤手,聳聳肩,嘴角抑製不住的笑,「那好吧,小爺就委屈一點,勉為其難地去給你當個男寵吧。」

容淺念拂額,頭疼中。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有人大喊:「世子,世子。」

策馬奔騰而來的,正是忠親王府的親衛。想必,老王爺大半夜又來逮人了。

容淺念笑了。

蕭鳳不爽,沖著那剛下馬的傳話大哥嚷嚷:「大晚上吃撐了?跑荒郊野外來品花賞月看星星?」

喲,借力打力啊。

傳話大哥大概見慣了這霸王的無理取鬧,臉上完全處變不驚:「王爺請世子回去,宮中出大事了。」

以往老王爺不是裝病,就是真病,這個理由倒是新鮮。

蕭鳳歌說了:「擾了爺的閒情逸緻,若不是大事,爺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那侍衛抬頭看了一眼容淺念,道:「皇上下詔,傳位歿王,於三日後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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