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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之卿本妖嬈》第一百四十五章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五章

前頭,容淺念回眸,扯扯唇,皮笑肉不笑:「罵我家男人,罪不可赦。」

這麼一出,雲起史書是這麼記載的:

雲起上碧五十七年,於後花園中,秦氏棲皇后懲三妃,原因不降,彼時,棲皇后入宮方四日。

瞧瞧,這一筆,可不是坐實了妖後之名。

此後,宮中沸沸揚揚,人心惶惶的,只是榮景宮裏那位妖後,該吃吃,該睡睡。

酒足飯飽過後,容淺念悠哉地打著小盹甚是愜意。

「皇上駕到。」

要是某人不來,就更愜意了,容淺念眼皮掀了掀,睃向門口:「你怎麼又來了,你想做昏君我還不想做妖後呢。」

自打容淺念入住這榮景宮,某塊板磚就夜夜來報道,甚是讓容淺念頭疼不已。

這沒個好臉色,雲寧止倒是見怪不怪,揮退了侍從,坐下,徑自倒杯茶,看著美人榻裡懶懶窩著的女子:「不想做妖後,冷宮裏那幾個人怎麼回事?」

容淺念抬抬眼皮:「那三位的爹告狀去了?」不待雲寧止的話,語氣漫不經心地接了下句,「看她們不順眼。」

雲寧止失笑。

容淺念反笑望去:「怎麼,你來興師問罪?」

「既是我讓你做了這后宮之主,自然要擔這昏庸無度的罪行。」雲寧止笑著,語氣倒是波瀾不驚的隨意。

這板磚臉,笑起來倒有板有眼,只是這話,怎這般扎耳。容淺念反唇一笑:「喲,最是帝王無情,這裝得是哪門子情聖。」

雲寧止不怒,淡笑:「何以見得是裝。」

不然,你蠢啊。

顯然,容淺念覺得這塊板磚還不蠢。

窩著軟榻,她撐著下巴,端了杯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懶謾的語氣:「夜帝猝死,年幼前太子突然瘋癲,你這謀朝篡位的罪名即便是尚書府不敢寫進史記,在那些刻板迂腐的三朝元老眼裏,你也是個亂臣賊子,你得君心,得民心,偏偏不得文臣之心。然,雲起文臣世家以陳太傅,姚尚書府,端木世家這三家為最,他們千方百計將女兒送進宮,目的豈會純良,你初登寶殿,以仁治天下,自然是拒不得這雙手奉上的秦晉之好。」頓了頓,她托著下巴佯作思考,又似恍然大悟的模樣,「嗯,藉著妖後的手剷除異己,即便是落了個昏庸無度縱寵妖後的罪名,又怎比得了謀害忠良殘暴不仁的暴君罪行。」眸子一轉,調笑地看著雲寧止,「暴君,和姐裝情聖何必呢?」

片刻沉寂。

「哈哈哈。」雲寧止大笑,這一笑,那側臉冷硬的稜角柔和,倒是越發俊朗了。

容淺念懵了一下,一個白眼翻過去:「抽風。」

雲寧止斂了斂笑:「一字不差,我雲起的國勢,我的心思,還有朝堂詭譎,都叫你幾句話道破了。」茶杯一扣,他深深凝向那雙靈動的眼,似笑非笑,「你如此心思,我那套捉襟見肘的說辭,你又怎麼會信呢?」

哦,你裝我裝,大家裝啊。

沒意思!

容淺念懶得逗趣,嗤笑:「捉襟見肘?」眸子一冷,甚是不以為然,「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簡直漏洞百出。什麼美女救英雄,大司馬府的那位小姐,可是個病秧子,筷子都抬不起來。什麼再見傾心,十幾年不出閨閣的女子,你上哪去見,什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納了區區庶女為後。」眸子一厲,「我倒想知道,你目的何在?」

她玩失憶,他就玩假裝,看誰玩得過誰。

別說那位秦家的庶女,怕是大司馬府的祖宗十八代,這妖孽都挖出來細數過。

雲寧止倒絲毫不訝異:「我便知道,我如何能騙得過你這隻狐狸,而我卻總歸是猜不透你。到底你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前塵你記得與否,若記得,何以與我周旋,你若要離開,定有千方百計。若不記得,何以什麼都不做,你若要記得,何止千方百計。」眉,輕蹙,「到底你要做什麼?」

她是邪邪一笑:「你猜?」

這個女子,十句話裡,便只有一句半句是真的,更要不得的她騙起來人,真的可以是假的,假的可以變成真的。

猜?他啊,實在猜不透半分。茶盞放下,他抬眸,隻道:「曇花一現,他命不久矣。」

一句話,叫軟榻裡的女子白了臉,一雙丹鳳眸,冷了這夜。啟唇,四個字:「滾你丫的。」

雲寧止笑了,無奈。

之前九句假話,唯獨這句是真的,唯獨這一次,她怒視,她冷眼,她恨不得上前咬人的切齒模樣,是真的。

四天,他們相互試探,彼此偽裝,真真假假,這是唯一一次,她露出了尾巴。

果然,蕭歿,是她藏不起來的逆鱗。

「容九,你什麼都能偽裝,獨獨他,你裝不了。」

容淺念勾唇:「容九?你既知道我是裝的,」眸子一眯,凌厲的弧度,「你難道不知道容九最忍不得別人罵她相公嗎?」

天下還有誰不知道容九護短的性子,還有誰不知道蕭歿二字便是她的軟肋。

怎麼會不知,只是,他雲起,缺了一個皇后,只是,她剛剛好罷了。

他抬眼,望著她,沉默了久時。

「那你何以留下?」他問,帶了些許試探,「你到底在謀什麼?」

容九,又豈會貪戀這一國之後的位子,又豈會貪戀他雲起萬裡江山。

嗯,她想要的,除了對蕭歿要得坦蕩,其餘的,他人看不出絲毫跡象。

不答,她反問:「那麼你呢?」

「我謀你。」

絲毫不猶豫,如何會這樣脫口而出,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日,他見了她滿身是血的樣子,便想將她偷藏,也許是一個她能抵千軍萬馬,也許是一個她能叫蕭歿棄了萬裡江山,到底是為什麼將她帶回,將她封做他雲起的皇后,這般百般地任她欺鬧,都不得而知。

她還是邪邪一笑,九分假裏一分半真不假:「別迷戀姐,姐只是個傳說。」

雲寧止啼笑皆非。

「我謀什麼啊?」仰著頭自問了一句,側眸望向雲寧止,坦蕩得好似玩笑,「我謀你的寶貝,你的儲君,或者,」頓了頓,笑得深意,「你的江山。」

這樣猖狂,這樣敢要,敢說,敢做的,便也只有一個容九。

雲寧止似笑著:「儲君也好,江山也好,你既成了我的皇后,便是折了你的翅膀,你也必須留下。」

「我要走,你攔得住嗎?」唇角揚起,恣意的弧度。

攔得住嗎?

雲寧止啞口。她要走,定有千方百計。啟唇,道:「我不惜代價。」

喲,真滲人,也不怕賭得太滿,褻褲都輸掉。

容淺念冷哼了句:「我不會走,我要陪你好好玩玩,看看你是籠子高,還是我的翅膀硬,不過,我既然飛進來,便沒有空手出去的道理。」

到底,她要什麼,何以如此周旋。

「你要什麼,我給你便是。」

他有種預感,與蕭歿有關。

容淺念也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先讓我兒子當太子吧,到時候,我帶著兒子,我兒子帶著你的雲起,投奔我相公去。」

雲寧止的臉,黑了,話,堵在了喉嚨裡。

容淺念笑得歡暢了,起身,拂了拂長袖宮裝,眸子睥睨:「昏君,還不給妖後鋪床。」

語氣如此趾高氣昂,如此高高在上。

大抵,敢指揮雲起一國之君鋪床的,也就只有這人。

史書有記,雲起新帝縱寵東宮,夜夜獨與之笙簫。要是史官知道他們偉大的皇帝陛下,夜夜不過是個鋪床的,睡門口的,這筆杆子不知道會不會折斷了,大抵還是要罵一句:妖後!

史官們怎麼會知道,整個雲起怎麼會知道,都只知道妖後啊,天降!

「妖後!」

一聲大罵,咬牙切齒,茶樓裡,四座驚起,皆無聲,唯有頻頻點頭。

同桌的男人掩著嘴:「你小聲點,沒聽說嗎?那妖後進宮才五天,宮裏就有一位娘娘、兩位小主被她發落去了冷宮,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這事,還是傳開了。妖後一說,更是無人質疑了。

罵咧的男人這才有所收斂,眼顧左右:「聖上才登基不久,后宮不說三千佳麗,就是三宮六院也沒有住滿,這妖後拈哪門子的酸吃哪門子醋?」

男人拈了粒花生米嚼著:「哪是拈酸吃醋,聖上剛登基,國事天下事事事要操心,別說寵幸誰,就是臨幸誰也沒有過?」

「那她鬧什麼,她一個庶女承蒙皇上恩寵,封為皇后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她還想怎麼樣,難不成還想六宮無妃一方獨寵?」男人嗤笑一聲,很是不屑。

放下筷子,回了句:「誰知道,只聽說是那三位娘娘罵了句妖後。」

聽著的男人臉一怵,心肝有些顫,聲音壓得更低了:「那皇上就不管?」

「管?今早在金鑾殿上,聖上當著百官的面,要封皇后的孩子為太子,那孩子,說是才一個月大。」

一個月大的孩子封太子?

還用說嗎,一定是吹了枕邊風。

男人端起酒杯,灌上一口,嘆息:「天降妖妃,雲起大難啊。」

「可不是說,大司馬帶著文武百官正跪在長華殿外請命呢,說是要罷黜妖後。」

罷黜妖後?

「呵呵。」

容淺念聽了,隻吐出了一句不陰不陽的乾笑,然後,照樣禍亂后宮,大冬天的,冷風肆意,容淺念在榮景宮裏吆喝:「本宮要吃楊梅。」

長華殿外,大司馬秦仲豪仰天長嘯:「妖後當道,當除!」

然後殿中,楚帝傳令,只有一個字:「尋。」

尋啥?楊梅!苦了三軍,大冬天的出去尋那玩意。

大司馬大人一口血氣生生梗在了咽喉,嗯,就等著那個刺激一下,吐出來。

這不?來了。

「喲喲喲。」遠遠便聞女子怎舌調笑聲,「還跪著呢。」

眾人一回頭,就見長階下,女子提著長長的裙擺緩緩走來,鳳冠下,一張清麗的臉,笑意尤其璀璨。

這便是那將楚帝迷得團團轉的妖後?倒是有禍國殃民的姿色。

走近了,女子揚唇一笑:「這是誰在這擋道啊,話說那好什麼不擋道來著。」

好什麼不擋道?

哦,好狗!

原來如此,這禍國殃民的,除了姿色,還有這氣人本事。

大司馬臉一白:「你」

「你瞧本宮這記性。」截斷了大司馬的話,她伸手揉揉額頭,似乎苦惱不已,「竟忘了大司馬大人與本宮可是骨肉情深,你要是那什麼,那本宮豈不是」說著掩嘴,作驚慌狀。

女子笑眼一掃,百官皆低頭,唯有大司馬眼紅脖子粗的,死死盯著言笑晏晏的女子:「我大司馬府可教養不出你這樣的妖後。」

那是,這樣的妖孽,一般人造就得出來嗎?

容淺念點頭:「嗯,你大司馬府就教養得出德妃那樣胸大無腦的,哦,還有秦歌那樣頭腦簡單四肢還不發達的。」

這話可就戳到大司馬的痛處了,唯一的嫡女不受寵,親生的庶女臥病在家,倒叫這假冒的在宮裏呼風喚雨。

「老夫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指點。」冷哼一聲,「若叫全天下知道你的身份」

「那你會死得很慘的。」微微俯身,她壓低了嗓音,嘴角嗪笑,「你說全天下是會相信楚帝偷天換日呢?還是相信你居心不良瞞天過海?」

又戳中要害了。

當日二女送進宮便是想著外戚專權,竟不想,讓新帝來了一招頭天換日,還弄成這麼個妖後。

大司馬張張嘴,正欲開口,容淺念道:「又要罵我妖後?」

大司馬再次欲開口。

女子懶懶的嗓音一提:「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本宮,本宮一定會好好禍害你雲起的天下,最好讓史官大筆一揮,記上妖後橫生,雲起大難,落款嘛,寫上秦仲豪之女秦歌,好讓後人戳著你大司馬的脊梁骨罵你老眼昏花教養出這樣的好女兒,指不定雲起百姓路過你秦仲豪的墳墓還會多踩上幾腳,將你墳頭踐踏得寸草不生。」

一席話,繞著長華殿回蕩不散。

這等氣勢,果然,乃妖後。

「你」大司馬一張老臉鐵青,「你」

半天,說不話來,氣得直哆嗦,隻覺心頭鬱結,呼吸不暢,一口血幾欲吐出。

容淺念一看,興奮了,湊上去:「有木有心頭鬱結?有木有呼吸不暢?有木有想吐血?」

大司馬喉頭一梗,一個顫抖,險些氣背過去,血終究是沒有吐出來。

這下容淺念不高興了:「媽的,你吐不吐血?」

大司馬顫抖著手指:「妖、妖」

妖你妹!

容淺念袖擺一拂,甩過大司馬的老臉:「不吐血,現在給本宮讓開,衝撞了本宮倒也沒什麼,磕著碰著本宮肚子裏的太子殿下,你有幾個腦袋來賠。」

一句話剛落,大司馬兩眼一翻

「噗!」

一口血,濺了三尺,染上了幾滴在容淺念宮裝上,她倒樂呵了:「這就對了嘛,早點吐了,何必讓我浪費這麼多口水。」

地上,大司馬雙腿一蹬,就過去了。

這就氣暈了?

妖後果然是妖後,這氣人的本事,牛!

「你過來。」容淺念手指一勾,「就你。」

趴在地上的某官屁顛屁顛就上前去了。

笑話,看到大司馬的下場了沒?那可是『親爹』呀。

「皇、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哆嗦啊,打顫了,氣虛啊,各種慎得慌,生怕這主子一個不高興,氣個幾口血出來。

某妖後叉著腰,拂著平坦的肚子,說:「進去和皇上說,大司馬大人長跪宮門導致氣血不順,嘔血昏迷,雖說大司馬不將本宮看做女兒,但本宮不能不顧這血肉親情,特此懇請出宮,本宮要鞍前馬後好好盡一番孝道,也免得天下百姓說我棲皇后麻木不仁。」

喲喲喲,這話說的,不臉紅啊,也不知道大司馬大人是誰氣成這樣的。

鞍前馬後盡孝道?

不知道大司馬還有沒有那口氣。

這皇后娘娘啊,又說了:「來啊,八抬大轎備上,本宮要浩浩蕩蕩出宮,好叫全城百姓看看本宮的孝心。」

打了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唱的是哪出啊,甜棗?還不知道有沒有毒呢。

兩個時辰過後……

長華殿中,宮人來報了:「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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