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怎麼想的。」樸仁熙將茶杯夾到李居麗面前，看似隨意地說：「有很多話在心裡吧，和姐妹都不知道怎麼說吧？我這表哥雖然不親，也算是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李居麗露出甜甜的笑：「沒怎麼想啊表哥。」

樸仁熙嘿然，喝掉杯中茶，淡淡道：「你喜歡他。」

李居麗笑得更甜了：「沒有啊。怎麼可能呢？」

樸仁熙嘿然道：「別以為我喜歡的是男人就不懂女人了。」

李居麗翻了個白眼，低頭喝茶。

樸仁熙給她滿上，緩緩道：「做情*婦不甘吧？」

李居麗重重放下杯子，冷冷地斜睨著他。

「嘖，對自己表哥這麼烈，在他面前怎麼不瞪眼？」樸仁熙失笑道：「戳到痛處了？」

李居麗終於開口：「你管不了。何必費神。」

樸仁熙淡淡道：「剛看見你的時候，你是多愛笑的姑娘。就像剛才那樣，哪怕是假的，笑容也能甜到人的心裡去，就算是我那種取向都能產生一剎那的心動，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為你發瘋。可現在呢，你的笑容在哪？」

李居麗沉默。

「怎麼說我也是你親人，我再不管，難道要叫你爸爸來管？」

「不要……」李居麗脫口而出。

樸仁熙似笑非笑：「為什麼不要？是因為如果你爸爸知道了，說不定恨不得你跟他？這會讓你更難過？」

李居麗咬著下唇不說話。

樸仁熙淡淡道：「本來可以成為妻子，最後卻變成幾十個叫不出名字的姐妹中的一份子，你受不了，所以那份對他的喜歡只能藏在心裡？做個妹妹，在他心裡倒還特殊一些？」

「別說了！」李居麗豁然站起身來：「我要走了。」

樸仁熙笑道：「宿舍還沒整理，你想去哪？」

「逛街！」李居麗轉身就走。

樸仁熙慢條斯理地道：「李居麗。我現在是你的社長。如此無禮是想被雪藏嗎？」

李居麗停下腳步，低聲道：「社長好大威風，有本事你潛我啊……」

樸仁熙攤手：「得，沒那本事。你要知道，這不僅是表哥在關心表妹的狀態。同時也是社長關心旗下idol的狀態。你至少要給起碼的尊重。仗著會長的關係給社長臉色看，是我們家的教養嗎？坐吧。」

李居麗無奈地坐下：「對不起，一時忘記現在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可是社長大人，別提那些了好嗎……」

「覺得我說得不對，你可以反駁……」

「因為你說得都對！所以別說了！」

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十幾秒，李居麗忽然自嘲地笑笑：「我的表現這麼明顯嗎？連沒見過幾面的你都看得出來，那在姐妹們面前是豈不是等於寫在臉上？」

樸仁熙又給她倒茶。淡淡道：「既然你肯直面……那我就直說了。你現在的狀態不行。太影響心境了，再這麼折磨自己下去，在舞台上天天悶蛋似的板著個臉，滿眼的怔忡和憂鬱，誰能喜歡你這樣的idol？就算那些賣高冷定位的也沒這樣做，何況你本是個愛笑的姑娘……」

李居麗嘆了口氣：「是，社長，我知錯了。」

樸仁熙慢慢喝著茶。慢慢地說：「想聽我的建議麽？」

李居麗不語。

樸仁熙緩緩道：「在表哥的立場上，我建議你整理心情。妹妹就是妹妹，要談戀愛去找別人，表哥幫你介紹，什麼大家子弟找不到？」

李居麗苦笑：「社長的立場呢？」

「社長的立場上……他現在就在會長室裡不知道幾P呢吧？你現在就脫了衣服進去，直截了當，皆大歡喜。」

李居麗無力地撫著額頭垂下腦袋。

「那麼，你想把我當表哥，還是把我當社長？」

「必須選一種嗎？」

「必須選一種，因為無論在哪個立場上，都不能容忍你繼續這樣。」

李居麗幽幽看著杯子裡清澈碧綠的茶水，足足五分鐘都沒有說話。樸仁熙也不催，只是默默地喝茶。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我根本不應該喜歡他，更沒有理由去喜歡他……」李居麗輕輕地道：「那時候素妍以為她陷入了包圍，急尋對策，其實……我才是陷入包圍的那一個，可我連對策都找不出來，甚至不太想去找。」

樸仁熙嘆了口氣。

李居麗又道：「你說得對，我不甘心變成幾十個叫不出名字的姐妹的其中之一，所以我和他自欺欺人地兄妹相稱，都只是希望給對方一點特殊罷了。其實，他也明白，我一直是這個心態的話，他就算下手我都會反抗的。我會成為第一個喜歡他卻又反抗他的女人……他很清楚。」

是的，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靈犀。

當初樸素妍曾經問安正勛「居麗怎麼辦？」安正勛卻轉移了話題。

「有時候，我也會這麼想，金泰熙當年距離那個位置比我更近，如今卻也安之若素，我又有什麼比她嬌貴？」李居麗喃喃道：「可是人和人真能這樣比較的麽？因為她安然，我也該安然麽？就算是她，豈不是也經過了八年才放下？」

「所以……表哥……我決定了。」

樸仁熙抬起了頭。叫表哥而不是叫社長，他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

「我是李智賢、是李居麗，我不是金泰熙，也做不了金泰熙。」李居麗輕聲道：「安正勛只是我的哥哥，僅此而已。給我幾天，我會露出輕鬆的微笑。」

李居麗走了，樸仁熙始終坐在原位，沒有挽留。

有人希望自己是金泰熙。

有人不願成為金泰熙。

誰解其中味？

「金泰熙挺躺槍的。」樸仁熙喝著茶，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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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居麗沒有去逛街，她又回到了會長室門口，打算就這麼等著姐妹們出來。

他們玩得再瘋，也得吃飯對吧。

到了門外，就見到一個粉嘟嘟的妹子面紅耳赤地站在那裡，手裡攥著一個MP3都快捏斷了。

李居麗笑了起來：「初瓏你幹嘛呢？」

樸初瓏有些緊張地迎過來，有意無意地把她堵離了會長室大門：「居麗歐尼你好……」

李居麗「哈」地笑出聲來：「初瓏你還挺忠誠的吶？怕我聽到裡面的靡靡之音？」

樸初瓏鬆了口氣：「歐尼原來你知道的啊……」

「裡面就是T-ara，我能不知道？」

「哈？」樸初瓏睜大了眼睛：「T-ara？五、五個人都在嗎？」

李居麗笑著捏捏她的臉蛋：「你進去就湊足T-ara六個人，我的位置讓給你了。」

樸初瓏面紅耳赤：「我、我進去幹嘛！歐尼你怎麼不進去？」

「我？我只是他妹妹啊。」李居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色非常輕鬆。

表哥你是對的，我終將選擇其中一種，不能永遠猶豫下去。那是在折磨我自己，也是在折磨他，同時還折磨著姐妹們。現在……忽然好輕鬆。

「我、我也只是來送MP3的……」

「哦，是恩靜和泫雅的那首歌？」

「是啊，雖然還只是DEMO，不過真的好好聽呢。」

「給我聽聽。」李居麗接過樸初瓏手裡的MP3，連上了耳塞。

《troublemaker》，奇怪的歌名，翻譯過來叫做麻煩製造者對吧？可我覺得，你安正勛才是真正的麻煩製造者呢。看初瓏這樣子，恐怕也要成嫂子了吧……

嗯，對，嫂子，以後就這麼稱呼大家了，不再模糊不清了。

比如……原先一直不想叫出口的，崔秀珍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