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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之丹青聞人》第五十二章 袖手寂寞,無吾不能
?幽暗潮濕,詭異陰森,血蛛毒林最深處,突降幽藍花雨,現出地獄人形師優雅身影。

剩餘長生殿戰將,並非人形師對手。不容意外發生,地獄人形師傾盡全力,銀藍的光澤連連閃爍,眨眼便將暗處之人一一清除。

一路深入卻是暢通無阻,將近虺尊殿之時,人形師不禁略生疑惑,長生殿怎會全無高手守衛?

抱著不解前行,人形師直到靠近虺尊殿所在,方聞打鬥嘈雜以及一聲沉問。

「不老城太宰?」

「嗯……法門教祖?」

原來是殷末簫來此誅邪,難怪長生殿防守不住。沒了彝燦天坐鎮,詭齡長生殿確無一人是殷末簫對手。

心思底定,人形師面具下的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勾起愉悅的弧度,暗自玩味:「就是不知趁機除去虺尊,解開淚陽異象,對汝等正道是禍是福了。」

斂去嘲諷心緒,人形師故作恍然,曖·昧笑道:「原來除了吾,靛羽風蓮還請了教祖助力?」

「若早知曉太宰會來此處,殷末簫或許更該前往不老城參戰。」

要殺除≡虺尊破壞蟲卵,需極端尖銳之器或者攻堅武學。若不然便須借法陣之力,挪開虺尊巨大蟲軀。而以人形師的術法修為,顯見符合第三個條件。

但地獄人形師來歷神秘,加之風蓮不該不事先通知,殷末簫目光炯炯,頓覺暗中蹊蹺。

人形師似是不察對方戒備,輕易問道:「哦?淚陽異象持續數月,苦境人民受災嚴重,由不得拖延。教祖還不與吾一同前往風谷,解決後患嗎?」

轉念想起靛羽風蓮囑託,殷末簫把定心思,暗留了警惕提防,阻止道:「抱歉,受人之託,虺尊尚不能死。」

「令人意外的答覆,法門教祖竟會坐視蒼生受難?」

調侃近乎挑釁的語氣,地獄人形師作勢欲要出手。殷末簫卻是不為所動,半點不曾鬆懈:「三刻,三刻鐘後,吾自會放行。」

「吾等得起三刻,只怕教祖等不起啊,哈哈哈哈……」

聲落藍雨飄,奇形幻陣瞬間列成。藍色玫瑰擦過面具,地獄人形師語氣輕浮道。

「吾不是教祖對手。但三刻鐘的時間,還望教祖莫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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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然高峰,古拙山門。鼎爐焚香,青煙裊裊,道氛清聖。誤入陣中之人,不禁沉溺過往,默然靜立。

驀然,怒滄琴鳴,天波潮湧,喚起金色道影內心最不堪的記憶。金鎏影猛然驚醒,眼前已是玄宗總壇。

「昔日門徒百千,昔日玄宗同修,道魔之戰一體同心。不料叛徒竟為私利,百千人命盡毀汝等利欲熏心。」

天墜的神琴引動朔風急卷,滾滾塵砂漫天飛揚,在在揭示六弦之首毫不虛偽的怒火。

然而,蒼之怒意卻反激起對手隱藏最深處的凶性。深知在蒼之前,鬥陣不過拖磨時間,金鎏影雲龍緊握,氣振錦袍,狂然踏上前方,決然邀戰。

「往日何須再回首?蒼,現身來吧!」

道壇祭英魂,怒滄蕩寇讎。玄宗總壇之前,拂塵在握的蒼,冷意逼面,怒上眉山,單手撫動琴弦,已是少見的殺心堅決!

「吾給你太多機會。叛徒金鎏影,這是你吾最後一戰。」

「正合吾意。」

玄宗之極,誓為告慰玄宗亡靈。樹欲靜,風不止,山雨之色正是憤怒之風。

人,靜止不動;心,至怒難平。琴音匯劍流,蒼信手一撥,天波怒潮曲隨之勃發,催發一濤壓過一濤的洶湧劍浪,裹挾無邊落葉,疾向金鎏影。

「操天道·化兩儀·雲龍流鎖。」

一劍一退,卻是守得沉穩。金鎏影壓定心神,化外天秘術融合玄宗秘法,反擊的銳利刀流,應聲而出。

「叛徒,可知吾昔日容情何來?叛徒,可知吾今日憤怒何來?對你留情,是望你回頭向善,留著性命為玄宗亡靈贖還殘害同袍之罪;對你憤怒,是忍無可忍,你為私慾,持續再殺無辜!」

奢望對方回頭贖罪之心,斷了。滿腔的憤怒,化作告慰玄宗英魂之意。

不再壓抑己身威能的蒼,面對雲龍金刀鎖身禁錮,信手勾動琴弦,反彈而出的極速氣流,竟是針鋒相對的玄色刀光!

琴化刀風,寸寸斬斷雲鎖。金鎏影再對六弦之首,驚覺對手能為遠朝預估,隨之而來的,更是不可舍卻的執念反撲!

「蒼,可知你最令我反感的是什麼?自以為清高卓越,自以為立於鰲首,道貌岸然的姿態啊!」

差距在招式來回間愈發明朗,人的心,卻在頹勢間愈顯不甘。

雲龍盤空升起,金鎏影再出六極破蒼鳴,嫉怒抵抗:「吾為何離開玄宗?就是看不慣玄宗處處以你為主!」

自虐折磨的心神已然不堪重負,拋卻了一切偽裝,放下了一切禁錮,刀光凜冽,是為求決死一戰的轟烈!

然而急湧的憤怒,即將再開的戰局,卻被突來的驚變打斷。淚陽最後一顆隕星由天疾墜,隨之而來的是皇龍之氣瘋狂暴漲,登令蒼愕然掐指急算。

「梵天,不妙?」

「哈哈哈哈哈……你也非是事事萬能,你也非是無所不知,你也有料所未及之刻!連天也不肯幫你,蒼,出劍來。今日今時今地,你吾了斷明白!」

「……不肯覺醒,此等孽道,留命何用!」

壓下不安的情緒,六弦之首無奈悲嘆,一翻掌猛然按在琴架之上,已是白虹上手,琴掀怒浪。

「此日此時此地,吾會讓你如願見到六弦之首.蒼,如何立於玄宗鰲首,以讓你含笑九泉,向一眾亡魂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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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了……也就是敗了……」

冷峰殘月之上,山瀑寒涼,卻不及樹下之人的冷漠。手中,握著粗糙的只見輪廓的木雕,雕刀依舊重複著機械般的動作,消瘦的病者雙眸,卻露深邃無盡的慧色。

「咳咳,吾說過,吾不是你的敵人,你不該將目標放在吾的身上。這句話,並非刻意地拉攏試探,而是——事實。」

遙感沸騰的皇龍之氣,胸腔劇烈起伏不定,面如金紙的寂寞侯止不住地咳嗽,嘴角掛著點點鮮血,緩緩淌下滴入泥土,卻仍苦著眉頭自言自語。

「那一日的雨下,吾隻為抓住一個可能。但真正的佈局者,從來就非是吾啊……」

山瀑濺出的水珠沾身寒得徹骨,寂寞侯淡淡瞥了一眼不遠處撐開的油紙傘,愁苦說道:「你的拒絕,表明了你的排斥,自然揭示你的立場。你不願讓六禍出關便死,但卻又因心底的排斥,在淚陽奇象破解的緊要關頭,定會提示靛羽風蓮小心防備吾。可惜從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們的失敗……」

「皇龍出關,梵天應劫……雙城爭鬥之中,能穩勝彝燦天者,唯有梵天一人。蒼與昭穆尊之間的舊怨,亦由不得他人干涉。至於魔界……那日天空的太極印,該會是汝等防備後手。而且,造化之鑰並未被魔界所奪,襲滅天來來不及恢復,魔界便無漁翁得利的可能。這一點,就促成了雙城儘快分出勝負的契機。」

點點信息在心內快速盤算,羅織成緊密的大網。細細推敲著事情巨細,寂寞侯站起身來,眺望著蒼雲山的方向,長嘆一聲又道。

「梵天天命之故,長生殿既需決定性的力量攻破,也需決定性的力量防止誤事。所以,你們的人選,一目了然了。」

「其實,你只須牢記在六禍蒼龍走到吾面前之前,吾絕對不會主動出手,就不該犯下這樣大的方向差錯,更不該將吾與你相見的用意發散引申。然而防患於未然,一步三算,素來是智者慣性的誤區,連吾亦不能免俗……咳咳……敗,無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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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門外,原本穩操勝算的戰局,卻在太輔、太師意外跳反之後,瞬間翻盤。

毘非笑重掌加身,太輔、太師又施連環重擊,重創在身的識能龍驟露不可置信之色:「風蓮與弦首明明解開了長生殿的術法,你們因何還會背叛?」

「從來就無背叛之說,背叛之詞從何談起?」

毘非笑奸笑道:「不錯,吾等從一開始,就與你站在同一陣線啊。當然,那個『你』並非你識能龍。」

「怎會,難道?」

「太師不曾背叛,只是中了喪魂釘,受吾操控。而吾……」

藍色羽毛瞬間入體,「太輔」昂然笑問:「城主難道忘了,不老城建城初衷。而太輔的理想,又究竟是什麼?」

「面具,太輔的理想,霸謀神算……四無君?!」

「當年吾閉氣假死,得遇太宰之助,方能迅速脫離虛弱。至於進入不老城,一來還人形師人情;二來,了結吾與素還真的未盡之局。」

飛揚自信依舊,四無君輕搖羽扇,朗聲笑道。

「照今日之勢觀之,吾贏得徹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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