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曦咧嘴笑了笑，「我勸阿棠的好奇心還是別太旺盛得好，因為真相很殘酷。甚至因為這段記憶，我曾經還防備過阿棠，想著你若是按照記憶那樣，便暗地裏整死你。」

謝逸棠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能說自己很慶幸不小心掉了馬甲引起小曦的懷疑麽？要是當真背負著真正謝逸棠的印象，恐怕自己這輩子都辦法替自己洗刷冤屈了，死不瞑目啊！

「作為一名機關術士，好奇心旺盛可以保持創作靈感，我若是不知道個一清二楚，恐怕到最後也不知道冤屈的真正原由。小曦儘管說來，我自擔著。」

謝逸棠覺得兩人說開後，好像橫隔在他們之間的無形差距瞬間消弭殆盡，不由得心中一喜。

沈子曦無奈地搖頭說道，「既然阿棠執意要知道，我便告訴你好了。能產生這麼大的怨氣，自然是深仇大恨。而且這份仇恨還……旺盛得讓我一度吃了些苦頭。」

對於這個吃苦的細節，謝逸棠也是明白的，沈子曦繼續說道，「在她的時空之中，真正的謝逸棠苦戀白秀麗……呵呵，你可知道白秀麗是誰嗎？一個讓十數個優秀男子神魂顛倒的女人，一個女神，嗯，包括真正的謝逸棠，也毫無緣由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言歸正傳，那個謝逸棠暗戀佳人卻不能親近，他痛不欲生，喝酒買醉，最後因為意外和真正的沈子曦有了關係，甚至有了孩子。然而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反而折辱沈子曦。一月殺她一個親人，生生將她逼瘋，最後待兩人孩兒出生，還親自將母子二人焚燒……」

謝逸棠真的聽呆了，誰能告訴他。是不是他的耳朵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發什麼這麼誇張的事情？那個真正的謝逸棠是不是腦子有病或者忘了吃藥啊，手段也太……

謝逸棠自小寬厚待人，縱然手上也染過血腥，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事出有因。無辜者的性命基本不會觸動。像是「鬼畜原主」這樣陰狠偏激至極的行為，當真理解不能。

自己酒後失德卻遷怒另一個受害者，為了逼瘋她還一月殺一個親人，最後將含有自己血脈的幼子和孩子的生母焚燒……這樣的行為，如何不滲人？

也難怪那個重生的魂魄怨氣如此汙濁沉重！然而他更加慶幸的卻是小曦有理智。並沒有被這段記憶影響判斷力。至於白秀麗……他見過那個女人，不覺得她哪裏有女神魅力……

「阿棠，你既然得到那個謝逸棠的記憶，該是明白，他的性格會是多麼壓抑陰冷，會做出這種事情，也是預料之中。一個從小生長在壓抑之中的孩子，能不長歪。太少太少了。」

謝逸棠蹙了蹙眉，仔細翻找一番那段記憶，終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小曦推測得很正確，那個人的性格的確……不怎麼正面，做出這等偏激殘忍之事，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說完這些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來歷呢。」沈子曦倏地笑道。「相較於阿棠這麼驚心動魄的人生，我的反而顯得平庸了些。不過有一點卻是你不能比的。我其實是，歷經三世的人。三世的名字全都是沈子曦，和這具身體的名字一樣。」

三世……謝逸棠倏地睜大了眼，眼底的駭然清晰可見，「小曦，你說……三世？」

「是啊，第一世……我是一名很普通的女子，勞勞碌碌活到成年，本以為就這樣平庸一生，找個老實又不醜的普通男人嫁了，卻不想天降災禍，盛年橫死。」

沈子曦對第一世的記憶早已記不清，只是隱約記得某些細節，具體的東西卻忘得一乾二淨，「等我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女嬰，也就是以女子為尊的天夏朝，一個不存在於此間歷史的朝代。當然，依我猜測，那應該是另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我是天夏朝沈氏宗族的嫡系嫡長女，本名沈薔，字子曦。等我年歲稍長，才知道那是個陰陽顛倒的世界，女子為尊，上到封侯拜相、出入朝堂，下到農耕勞作、經商謀算，皆是女子為主導，男子於後院輔佐。沈氏在天夏朝極為顯貴，名門望族……」

「然而地位雖高，身份雖好，但我當時心心念念的卻是前世的親人。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一個據說能滿足我願望的系統，只要我達成它定下的目標，積分足夠，便能許願回到前一世。當回去的念頭成為執念，我想著前世的親人，卻忘了今生的親緣羈絆……」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想要完全沒有感情牽絆這不可能。可是沒想到……沒等我明白過來珍惜今生的親人，皇女發動政變，殺母弒姐戮妹，強行登上女皇之位，並且對和她素有不合的沈氏下手。抄家滅九族，沈氏三千餘人的性命……」

聽到這裏，謝逸棠也沉默了一下，沈子曦又道，「我享受了沈氏一族給予的安樂人生，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赴死。以前的三十六年是我辜負了他們的感情，總該償還的。

「於是，我更改願望，許願沈氏免於誅九族之難。然而許願又不是白送的午餐，哪裏有這麼便宜？九族雖然保留了下來，但我卻要付出性命作為代價，被押解上斷頭台……」

「我覺得自己的境遇比你好多了，自己只需付出一條命，就能救得九族三千餘條族人性命，不用看著滅族災禍發生在眼前。而且我也不算是真的死了，不是來到這裏遇見了你麽？」

「倘若這一生能安樂結束，我想，上天終究待我不薄……」沈子曦認真地看著謝逸棠的眼睛，問了句，「阿棠會不會覺得我是什麼妖星異類，不祥之人？」

謝逸棠過了好一會兒才將這麼大的信息量消化完畢，嘆息著攬著沈子曦，溫聲說道，「小曦怎麼會這樣認為？倘若你這樣都算是不詳，我情何以堪？我倒是覺得，能遇見你，是我的大幸。這是上天恩賜，你可願意，讓我護你一生安樂無憂，你許我一世白頭偕老？」

好吧，面對這麼文縐縐的表白，沈子曦也是真的醉了。不過她還是強忍著點頭的欲、望，抓住他的衣領，讓他的眼睛對著自己，笑著問道，「阿棠，你是不是忽略什麼了？」

謝逸棠沒等到肯定回答，此時內心是七上八下，焦心得很。

然而沈子曦卻遲遲不給答覆，反而問他是不是忽略什麼東西……他現在滿腹心神都在緊張等待答案，哪裏有這個腦容量思考其他的事情？他配合地問道，「我……有忽略了什麼嗎？」

「我說我是天夏朝天夏朝沈氏宗族的嫡系嫡長女，天夏朝以女子為尊，男子乃是深宅婦人……」沈子曦咬著牙將這話重複一遍，希望對方能用機關術士的大腦理解其中深意！

在婚姻之中，她可是要當攻的女人啊！才不要被人壓製啊！阿棠就該嬌嬌弱弱被她欺負被她保護被她包、養啊！好想將阿棠這樣又那樣弄哭，而不是自己被他弄哭啊！

已經熟悉的女尊世界的規則，完全無法理解男尊社會思維的苦逼女人傷不起qaq

然而，謝逸棠身為一名機關術士的智商太強大了，思維太厲害了，他竟然很中二地露出恍然和掙扎的表情，然後囧囧有神地問她，「小曦是在介意我能不能接受龍陽分桃、斷袖之癖？」

被自家丈夫當成男人看待的沈子曦當真是囧了，尼瑪，他確定自己的思維沒有問題麽？

兩人面對面靜默一分鐘，然後謝逸棠頭一次看到自家妻子火山爆發的人間慘劇，沈子曦氣得直接將對方撲倒在沙發上，抓著他的衣領狂吼，「笨蛋，誰和你說這個啊，就算是女尊世界的女人，本質上還是女人啊，見鬼的龍陽分桃！你才有斷袖之癖啊！」

「我不是斷袖……有小曦在，我也不會是斷袖……」謝逸棠雖然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咳咳咳，其實有些享受。特別是沈子曦現在可是坐在他的小腹上……很有彈性……

「我要表達的意思是，我要主外主外主外，你主內主內主內！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明白了嗎？」沈子曦更加想要露骨地說自己要在上頭……但鑒於臉皮沒有那麼厚，等她修鍊得更厚之後，再說吧，想來以阿棠的脾氣，應該不會拒絕。

好吧……其實在上在下都沒什麼區別的，沈子曦顯然忘了這個世界男女之間的差距。說不定她這麼提議，某人內心會暗搓搓地得意，然後欲拒還迎地答應？

總歸，魚唇的人類的智商已經無法拯救了_(:3)∠)_

謝逸棠有一個讓人蛋疼的隱藏屬性，特別喜歡補刀，總能一句話將別人說得心梗心塞。

沈子曦無意間觸發這一屬性，所以她得到對方的一個反問，「小曦確定讓我主內下廚麽？」

她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讓謝逸棠下廚？就憑他那一手獨步天下的黑暗料理？

她還不想和醫院的中毒洗胃室相親相愛啊臥艸！

「當然不確定……」沈子曦回答。

謝逸棠笑眯眯地說道，「所以還是我主外，你主內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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