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燁今天的表現可圈可點，第一次參與這種行動，卻沒有任何退縮，即使因為他的不小心而觸發了警報，也沒有自怨自艾，很快調整了情緒，配合程奕凡三人組成戰鬥隊形。

風師兄沒有看走眼，可她怎麼覺得即便受了傷，他還隱隱帶著興奮呢？

段燁聽從地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蘇汐運轉內力到他的手臂，修補著被損傷的經脈。現在她治療傷口，一般都是先修補經脈，血肉損傷容易治療，但經脈的損傷一旦不及時治療，對以後的習武會有很大的阻礙。

一陣陣暖洋洋的感覺襲來，傷口還有些癢，段燁能感受到蘇汐的內力在自己的手臂上遊走，過處的疼痛就減輕很多。他對蘇汐醫術的精妙有了深切的體會。

原本他認為隱世的武林門派生活的一定不同，但加入進來後，說實話有些小小的失落，與他的想像並不太一樣，現實中的隱世武林界生活太過於平淡。

隨著了解的加深，他的看法又有了不同。原來不是每天打打殺殺的才是武林界，他現在的生活過得比以前逍遙快活多了，而這種生活是建立在絕對實力之上的。

強大的武力只是為了讓自己與親人過得無後顧之憂，能不打打殺殺的最好，但有那不長眼的犯過來，直接滅了了事。這就是他新理解的隱世武林界。

段燁不愧是藍舜風專門為蘇汐預備的人，短時間內就窺探到了隱世一派的本質。他的觀點正是隱世一派基本的處事原則。既為隱世，肯定淡泊名、權，利則是一定要有的，不然怎麼過的舒服？

實力是最重要的，那是守護手中一切的基礎。所以對於武力各家最為重視。到了現今的社會，各家不僅自家武力強大，就是現在的武器也都私下備了不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是隱世各家共同的教義。今天就是最好的一個詮釋。

人生在世能有幾人活得無所顧及的暢快？現在他就是成了那少數人之一。他能跟隨蘇汐是他人生圖繪中最濃重的一筆。

「好了，沒事了。就是這幾天手臂不要太使力。」蘇汐幫他上了傷葯，包紮好。她並沒有一下子修補好傷口，那樣也太神奇，反正傷口開始癒合，過幾天就沒事了。

段燁握了下拳，傷口只有少許疼痛，「謝了。頭。」

蘇汐沒有錯過他眼裏的真誠，坦然接受了他的謝意，戲謔地看著他，「後悔了嗎？你以前是不是沒有想過我們的生活原來是這樣？我們沒有當古代大俠的覺悟，所做的事都只能隱於暗處，哪怕是做好事也不能留名。

何況我們做的在世人眼中也不是什麼好事，最多算是以暴製暴。這些你怎麼看？有沒有覺得上你小時候師父的當了？」

段燁哪能沒看到她調侃的表情，把受傷的手臂輕輕橫放在胸前，眼神卻前所未有的真摯，「我不後悔。有遺憾是真的。」

見蘇汐眼角微挑。他卻朝她擠了一下右眼，「我遺憾的是沒有早些認識你。這種生活正是我喜歡的，沒有虛偽的應酬。沒有背後骯髒的算計的浮華，真實自然。

我也沒有想過當什麼大俠式的人物。傳說中的大俠哪個不比普通人死的還快？我可不想死。這種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生活才痛快。想想我以前那些只能在私下裏算計的小動作，在你們眼裏都很可笑吧？」

「說實話，還真有點可笑。象你那次給風師兄下催情葯的事，你還真大膽，真是無知者無畏，我都不敢惹風師兄，你竟然敢給他下藥。最後還不是你自己享用了？要不是他存心逗你玩，你就不是趴在幾個女人身上被拍照上報這麼簡單了。」蘇汐繼續用看笑話的表情看著他。

段燁見說起了自己以前的糗事。略顯尷尬，但他臉皮厚慣了。隻一瞬就恢復了臉色，「天鷹大人，給留點面子不行？就別拿以前的事打趣我了。」

之後發誓般地正色說：「跟隨你我從不後悔。這次受點小傷沒什麼，我心裏反而有些興奮，今天的事讓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武林生活，有仇當場報，很是痛快。」

「嘁！」蘇汐站了起來，彎收起了隨身帶的藥包，斜了他一眼，「你是受虐狂嗎？受個傷還讓你心情振奮了？受傷了就坐在那裏別亂動了！」一句話讓剛想起身幫忙的段燁又坐了下去。

段燁聳了聳肩，心想不是你先問的話嗎？既然不讓他動，他就接受了蘇汐的好意坐在那休息。

程奕凡那邊，他從暗格裡把東西拿出來就放在了桌子上，把這些東西一樣樣地擺著，有幾個藥瓶，還有一遝文件及現金之類的。

他沒有動藥瓶，他了解自己的斤兩，藥物之類的東西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在蘇汐在為段燁療傷時，他拿起了文件坐在一邊查看著。

蘇汐從桌子拿起了其中一瓶葯，打開看了看，又聞了聞，又打開另外一瓶不同的看了，正如她所想，杜平控制這些殺手的方法是給他們下慢性毒yao，然後給他們每月一粒延緩毒性的解藥，讓這些人不敢逃。

「原來是這種手段！靠用藥來控制手下的人，杜平也不怕一旦這些人找到解藥反噬。」蘇汐若有所思。

當年她差點也走了這條路，基於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還有對蕭川他們的信任，沒有給他們下永久性的指令。現要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真正的忠誠不是靠外力來達成的，以心換心才是正理。

如果這樣還有人背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對背叛者她不會手軟的，幸運的是她的眼光很好，現在跟著她的人沒有一個看走眼的。

「你是說杜平給那些殺手下藥控制他們？世上還真有這種葯？」程奕凡也拿起了一個藥瓶，舉到眼前看著，他拿的藥瓶顏色是深棕色，裏面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個藥丸。當他準備打開時，蘇汐製止了他。

「你拿的那瓶是毒yao，我雖不知道這個葯的藥性大不大，但一般這類葯見光容易在空氣中揮發。我不怕這種毒，但你可能會吸入中毒。」蘇汐接了過來，小心地放回原來的密封袋裏。

先天武者的身體對毒有一定的自清能力，況且她曾服用過冰雪蓮，雖不說她現在會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yao是毒不倒她的。隻聞一下，她是不會中毒的。

段燁聽了心頭驚了一下，還有這種藥物？看來裡所描寫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虛構的。他過去一心想加入武林界，所幸他如今碰到的是蘇汐，萬一碰到的是杜平這樣的，他還不是淪落到被人控制的地步？

「還好我認識的是你，要是落到杜平這種人的手裏被餵了這種葯就慘了，該象劍鋒的這些人一樣不得不為人賣命了。」他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你想多了，你以為這種葯是大白菜，隨便一個人都給服用？就憑你以前那種三腳貓的功夫，人家才不會浪費這種葯呢。」蘇汐開始查看文件，頭都沒抬就接了一句。

「噗！」程奕凡不給面子的笑了一下。

繞是段燁臉皮厚，也綳不住了。什麼意思？他差到連毒藥都不夠資格吃的地步了麽？他幽怨地看向蘇汐。

蘇汐猛的抬起了頭，正好趕上他深宮怨婦般委屈的眼神，一陣的好笑，調笑了他一句，「難道你真想吃毒yao？功夫差不是你的錯，功夫差還想搶毒yao吃？嘖嘖，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哈哈哈……」程奕凡終於大笑起來，笑聲在空寂的樓裡應出了回聲。

一時間，本來略帶緊張的氣氛被這笑聲打破，空氣也變得輕鬆了。

段燁眼神更加幽怨，心底對蘇汐的敬意卻又上了一層。在這樣一次帶著的血腥行動之後，她還能神色自如地跟他開著玩笑，沒有受一點的影響，她的內心該是多麼的強大，跟隨這樣一個實力與內心都很強大的人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劍鋒的基地所處位置非常偏遠，把裏面所有的人都控制了以後，反倒成了蘇汐他們一個絕好的問訊場所。

「杜平，我是該叫你杜平，還是該叫你阮平？」蘇汐大方地坐在對面，看著被捆得緊緊的杜平，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杜平醒來後很快就弄清了自己所處的現狀，試試提了下內力，內力一點都調動不起來，就明白自己被下了軟筋散之類的藥物，能成立一個殺手組織而且還能跟國外的傭兵組織搭上線的人見的大風大浪多了，杜平很快就冷靜下來，一言不發，隻盯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疑似先天的人。

聽到那人叫出了自己的本名，瞳孔隻緊縮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成王敗寇，不知我杜平哪裏得罪了閣下，讓閣下親自出手。」

「閣下」，是自古以來對先天境界的人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