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能？」蕭的心慢慢地冷卻。

「沒有。對不起，蕭。」她不能給他希望，若衛哲是阿哲的話，她與蕭更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蕭痛苦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裏全是哀傷，「天鷹，為什麼？」

「我心裏已經有愛的人了。」蘇汐看到這樣的蕭，心裏也很難受，但她不能心軟，而且她確切地知道自己並沒有愛上他。

「是衛哲？」蕭的心又下沉了許多。

蘇汐垂下了眼簾，不知該如何回答，衛哲是不是她的阿哲，她還不知道。

蕭就當她是默認了，長吸了一口氣，讓快要崩塌的情緒先穩住，他站起身，昂起頭，讓傲氣護住滿是裂痕的心，一字一句地說：「我懂了，我會馬上搬走。」

蘇汐沒有出言留下他，她知道她若說留下吧，他有很大的可能不會走，但留下以後呢？既然話都挑明了，兩人住在一起也會覺得不自在，還會讓蕭誤會自己在給他機會。

可她的心裏的確是不舍，他不僅是蕭，還是蕭川，是她最親密的夥伴狐狸，只是……現在的情況，讓她不知道怎麼處理最好。

蕭等了一會，見蘇什麼話都沒說，最後一絲的希望破滅，他也有他的驕傲，他不需要乞求來的愛。他再看了一眼蘇汐，匆匆走下樓，開了飛梭就走了。

屋裏安靜下來，整個樓都安靜得出奇，蘇汐突然覺得蕭一走，好象把聲音都帶走了，自嘲地笑了笑，她這是習慣了蕭的存在了吧。有他的地方，從來都是熱鬧的。

以後又是自己一個人了，還是習慣一下吧，想想以前自己不是總喜歡一個人獃著嗎，就算是敕雲門重建之後也是一樣，總想著到處走走，讓風師兄對她總是頗多的怨氣。

他們現在也是想著她的吧。但願他們在那個世界裏一切都好。

她把古箏從空間設備裡拿出來。本來想好今天跟蕭說她參加比賽的事，結果，人都走了。也不用說了。

她心煩意亂地想了一會，彈起了那首，飄渺自由的意境讓人的愁緒走遠。

※※※

25區的一棟圓頂六邊形的小樓上空，一艘紅色的飛梭快速地落在小樓三樓的飛梭停泊平台上。好一會，蕭才從飛梭上下來。他的臉上的傲氣不見了，緊繃著臉，慢慢地走進樓內。

從開起飛梭一離開107號院上空，他的力氣彷彿就被抽空了。若不是飛梭定了自動駕駛，他都不知道怎麼能平安地來到這裏。

黎在光路上，不知道蕭來了。傑則在房間裡剛練習完體術。光腦管家正向他彙報最新的信息，蕭的飛梭一接近小樓上空。他就知道了。

傑走出房間，站在門前看著從平台進來的一臉痛楚表情的蕭。

「蕭，回來了。」等他走近了，傑打了聲招呼，就象是他一直住在這裏，從沒有搬出去過一樣。

蕭卻是快走幾步，抱住了他，頭抵住他的肩，委屈地說：「傑，我被拋棄了。」

傑雙手仍然垂在身體兩側，臉上的溫和笑容都沒有收，「猜出來了，你在這裏住一段也好。」

蕭鬆開他，「傑，你怎麼不安慰一下我？」

「你需要嗎？」傑一挑眉，「說不定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該餓了。」

蕭臉上的痛楚還在，卻不再失神落魄，「傑，我真的餓了。我打了一隻波倪獸。」本來他打來是給蘇吃的，但若是她以後真的跟衛哲在一起了，哪裏還稀罕他的波倪獸？心裏一陣撕扯般地痛。

「走吧，去廚房，不過這次你要幫忙，不然不做。」傑轉身下樓。房裏的樓梯是木製的，而不是浮空梯，不用想，肯定是為了不喜歡浮空梯的黎而安置的。

蕭靜靜地跟在傑的身後。

進了廚房，蕭取出波倪獸，利落地剝掉它的皮毛，放在料理台上，一臉嫌棄地用清洗機洗了三遍手，可憐地看著傑，「傑。」

原本他是想讓圓滾滾替他做的，猛的想起走的急，圓滾滾留在蘇居了，想到蘇，讓他的心又一陣劇痛。

一旁準備配料的傑好笑得看著他，「行了，等著吃吧。」他並不太為蕭擔心，蕭行事一向隨心灑脫，難過一陣子就會想開的。

蕭靠在客廳的榻上，一會又讓身子兩側都升起靠枕，半趴在上面，回想著他是怎麼把事情搞砸的。

本來他只是想讓蘇分享他升級的喜悅，然後再告訴她他是特地去找鮫獸的，為的是送給她一串漂亮的鮫珠，因為原來的飾品都是別人送他的，再轉送給她很沒誠意。

他看出她並不是一點都不喜歡他，他想吻她，他想跟她在一起，然後她告訴他她愛上了別人。

現在有誠意的鮫珠送出去了，可是她卻不再需要他。讓他猜對了，她喜歡上了衛哲，而他與衛哲相比差得太遠，讓他連賴在她身邊的勇氣都沒有。

在她說出她愛上別人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但他沒有，還是活得好好的，他挺過來了。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愛她那麼深？可能是蕭川的潛意識在作怪，一定是這樣。他是誰？以後會逍遙星際的蕭！會遇到更多的可愛的星女，讓蘇後悔去吧！

可是——

「傑，我心裏很難過。」蕭把頭埋在靠背上，聲音有些發悶。

傑正在往肉塊上塗沫香料，聽到蕭的話，輕搖了下頭，「看出來了。」

「傑，你就沒有失戀過嗎？失戀很難受。」蕭的頭換了個方向，繼續埋著。

傑的手頓了一下，「沒有。」他把塗抹好的肉塊放進身上嵌入牆壁的一台食物料理機裡，輸入了醃製——烤製——澆汁三個程序的時間，清洗了雙手後就坐到了休息榻的一側。

他們的休息榻比蘇汐的大多了，若說蘇汐的休息榻在靠背升起時象是一個超大長沙發，傑這裏的休息榻就是靠背升起也象是一張特大的床，柔軟的合成面料讓這張「床」更舒適。

蕭就趴在這張大「床」的中間，周圍一圈都升起了軟靠墊，無精打采，像條擱淺的魚。

「傑，我今天升到十級了，本來很高興，她卻不要我陪了。」蕭的聲音有點嗚咽。

「十級了？恭喜，離你的理想又進了一步。」傑笑著說。

「重點不是升級，是她不要我了。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差，她怎麼就看不上我呢？」蕭沒有一點為升級高興的意思。

傑看向他剛從靠墊裡露出的一隻眼，那眼裏的哀傷讓他都替他傷心，一向活得恣意多彩的蕭，現在也為情所困了。

「蕭，你不是想得我的答案，是想得到她的。你也清楚，愛是不可強求的，就此放棄吧。」

「我絕不放棄！」蕭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傑很詫異，也讓他自己詫異，隨即他明白這是蕭川的潛意識在回答。難道他是蕭川的時候也被蘇拒絕過？這可好，不管他是蕭還是蕭川，都愛上了同一個人，還被同一個人拒絕。

「蕭，不要象啟一樣。」傑蹙起了眉頭，蕭剛才雖然傷心，但他會想通的，之後就會恢復正常，而現在的蕭的語氣裡執著的成份太多，那會讓他走進死角的。

蕭翻轉身來，面向傑，「放心，我不會跟他一樣的。我是蕭，去略達星上打聽一下，誰不認識我？不知多少星女星少喜歡我，送給我的東西都快堆滿一艘飛船了。」

他的話雖然賭氣的成分居多，但傑放心了，蕭還是原來的蕭，心性灑脫傲然。

※※※※

地球上。

徐家村的渡口，家主徐玉達親自把藍舜風送到遊艇上。

藍舜風上了遊艇，站在船頭向岸邊的徐玉達笑著道別，「徐家主，就這樣說定了，我在魔都等著你。」

「好。藍副門主，魔都見。」徐玉達爽快地抱了個拳，他這是把藍舜風擺在了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

遊艇離岸遠去，徐玉達一直沒有收回視線。

一位白髮白須的老者無聲地也來到了渡口，他看著遠去的遊艇嘆了聲，「後生可畏啊！」

徐玉達回身沖著老者恭敬地低了下頭，「四長老，據您的觀察，敕雲門的這位副門主怎麼樣？」

四長老徐晉撚了下白須，「他有神識，而且比我的強。」

「他有神識！」徐玉達吃驚地睜大了眼，「您可是先天，這麼說他也是先天？敕雲門莫非真有進階先天的秘法？」

徐晉輕搖了搖頭，「不是先天，他的內力大概在化勁七層。」

「他不是先天還有神識，比您還強？」徐玉達沉吟了片刻，「蘇門主一年來沒露過面，有消息說她可能失蹤了。或者真象是這位副門主所說，蘇門主在某個地方閉關修練？」

「玉達，不管蘇門主在不在，她對我有恩，對我徐家也不薄，還是與敕雲門交好為上。」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直覺藍副門主這次談的新材料的傳統武器合作的事不簡單，說不定是我們徐家的一次機遇。」徐玉達再次回身望了望遠成黑點的遊艇，「敕雲門出手的東西都不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