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是答應他跟著了！鄧智寒笑容綻放，「我會活下去的，我會一直做你的手下。」

「隨你。」蘇汐不會再勸，他想自己找死，死了也活該，別指望著她救他。

她轉過身去，卻沒見鄧智寒臉上的笑容加大了，眼裏多了份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但鄧智寒自己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他愛上了蘇汐。

確切地說是在東方城候機廳內，她依偎在他的臂彎裡時，象是打開了他心底的一個塵封魔盒，魔盒裏的東西把他c，a≡↓om的整個心填的滿滿的，那是愛意，他才驚覺自己早就愛上了她。

他很矛盾，他愛上的是以前那個總是淡然地對他，一直跟他保持著距離的蘇汐，因為從來沒有離得近過，他才沒發覺對她是愛而不僅僅是崇拜及感激。

在她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得時快時慢，異樣的踏實感湧上心間，他再次有了家一樣的感覺，她成了他的港灣。

他愛上的是以前的蘇汐，現在的蘇汐跟以前相差太多，以前的她冷淡的外表只是她的保護色，而如今的她冷是從內向外發出的，他怕她一直冷下去，遲早會把他的心凍傷。

既然愛上了，他就不會輕易離開她。他猜想或許是她與藍舜風分手了才會心冷，他想用自己的心把她的捂熱，等她的心熱了，眼裏會有他的存在的。

出了城之後是一段公路，被植物毀得面目全非。高低不平，時常還要提防有毒的植物，它們有的會釋放出有毒的氣體。蘇汐悄悄放出了小糰子，讓它一直浮在他們前方三十米處偵察情況。有了植物阻隔視線，小糰子的水霧影子很難被人發現。

鄧智寒手裏拿的是蘇汐給他的一把加入可塑金的長劍，比他以前用的普通大刀要好用。

進入緩和期之後的森林危險性小了很多，一路上只有幾隻主動襲擊他們的變異獸，植物都安靜了許多，加上繞開了最危險的幾類，他們的森林之行可以說是平淡無奇。

「嗚！」一隻變異野豬直衝他們過來。鄧智寒舉劍迎了上去。

變異後的野豬個頭很小。只有普通野豬的一半大小，也因為個頭小了，更加靈活。蘇汐探了下，是個初入一級的變異獸。鄧智寒不是說要保護她嗎？那就讓他表現一下好了。

幾分鐘後。變異野豬被殺死了。鄧智寒也受了兩處傷，都不嚴重。

變異野豬的味道不錯，蘇汐把它收到了空間裡。

「鄧智寒。你的劍術是跟誰學的？」蘇汐早就發現他的劍招很眼熟，但也不是太特別，這會看他順眼了才發問。

鄧智寒心中喜悅，這是一路上蘇汐主動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韓奕同教的我。那時我要演一個俠客，聽說韓奕同會劍法就去學了，後來覺得這套劍法練過之後身體感覺很舒暢，就一直練了下去。天地大變的時候，就憑著這套劍法才逃出了植物的包圍。」

韓奕同，蘇汐在回憶著他總是笑眯眯的樣子，她很喜歡他，總是不自覺地把他當成跟小允一樣的弟弟般地疼愛。

他應該是在跟小允在一起吧，小允，小允，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他當年的情她無法接受，幾年過去了，想必他身邊該有心愛的女孩了，再相見她怕會尷尬。

一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問題擺在了面前，她回到門派之後的事呢？還當門主嗎？

一個實力全無，相貌全變的她還配得上門主這個稱號嗎？照原來的計劃，現在山上應該會收下許多新人，他們會服氣自己這箇舊門主嗎？

還有小允怎麼辦？他的代門主當得好好的，她難道就這樣冷不丁的回去奪了他的權？取代他？

她已經是歷史，何必再回到那個讓她幸福又讓她傷心的地方去？

蘇景雙、蘇景露那一幫小的現在應該都成人了，她們每一個都是門主的最好人選，說不定師父現在就已經選定了一個，那她這箇舊門主回去，新門主怎麼辦？還沒有上位就要給她讓位嗎？

那她現在急著回去做什麼？沒有她大家都過得好好的，她一出現在東方城就讓藍舜風不好過，那她出現在丹秀峰，又會讓多少人不好過？

人心，真的難測。

假如事實真如她所想，那她就不用當門主了！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就清晰起來。

她失去了愛人，實力也不知能不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以說現在門派裡所有的人都比她實力強，她還能當哪門子的門主？除了父母，就算是師父，過去了四年也只會對她的失蹤遺憾，其他還有誰會盼望著回去？

她的相貌也變了，有誰還能認出她？藍舜風曾經是她最親密的人，與她面對面都認不出來，別人更會認不出。跟方振南同乘一架飛機，他不也沒對她產生一點懷疑嗎？

她沒有那麼喜歡權力，門主之位，還是算了吧。

她打定主意到了熙和城之後先不表明身份，看看情況再說，若是能打聽到父母的消息最好了，打聽不到再悄悄地去見師父一面，他會放自己走的。

要是父母在熙和城，趁著緩和期，她會帶他們走的。晨師兄，他，如果他願意，就一起走，如果，他捨不得門派，那就隨他吧。

※※※※

與龐大的東方城相比，熙和城要玲瓏很多，當初只是為了讓自己人有個安全之所才建的。後來把建有別墅的北山也規劃了進去，她失蹤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建這個後續工程，現在不僅建好了，還比規劃的大了不少，不知是誰的主意。

是……幾位師兄嗎？

蘇汐站在熙和城外不遠的一個小山包上，一眼就望到熙和城高高的圍牆和隱約顯現的城內排排的高樓，而那些樓頂全部都鋪有太陽能板，正是熙和城的電力來源。

熙和城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一半，另一半在丹秀峰上。裏面的每處地方她都很熟悉，裏面的許多人她都能叫得上來名字。

但裏面的人有幾個能認出她來？認得出來後還會認她？

親切與痛苦相伴而來，她的身形晃了幾晃，被鄧智寒及時扶住了，「累了嗎？靠在我身上歇一會。」

他扶著她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蘇汐此刻腦子裏全是從前她與風師兄和柳哲在一起的畫面，緊接著畫面一轉，浮現出他們與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情形，那時有多幸福，此時就有多痛苦，她的臉色雪白如紙，細密的汗佈滿額頭。

鄧智寒把她的口罩拉開，看到她的雙唇抖動，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她耳邊低聲喊著她的名字，「蘇汐！蘇汐！」

「我……沒事。」蘇汐從回憶中解脫。

怎麼又想起他們了？怎能自己往自己傷口裏撒鹽！

隨即她發現自己被鄧智寒攬在了懷裏，一下子怒氣上來了，推了他一把，掙脫開他的懷抱，「你以為你是誰？以後少做這些動作！你在我這只能是跟班！跟班懂不懂！不經我允許不能碰我！」

鄧智寒沒防備差點被她推倒，再好的脾氣他也有些生氣了，雙唇抿成一條線，站起來想走開，可剛才她痛苦的表情在他的眼前閃現，氣一下子沒了。她應該不是對自己生氣，她是想起了那些令她痛苦的事了吧，恰好自己在她身邊，成了她的出氣筒。

他追上她，輕聲地說：「蘇汐，不要生氣了，我以後會做到的，不經你允許就不會碰你。」

蘇汐怒氣一發完就後悔了，她是在遷怒他，但絕不會道歉，儘管他是好意，但不該對她做出這種親密的動作，舊愛都不可靠，她不需要新歡。

熙和城的圍牆耗時三年，比半成建成的東方城的圍牆高大多了。當年在建的時候被報道了出去，說是熙和葯業在建一道仿古城牆，城牆上方寬可跑馬，很是熱鬧了一陣，慕名前來參觀的人也不少。

城牆上增設了許多現代武器，靠著這些武器，在天地大變的激化期，打退了大量變異獸的襲城，尤其是空中大量變異鳥，全靠著槍炮的威力。

鄧智寒抬頭望了望在城牆上方巡邏的守衛，他們不時地看向天空，手裏拿著的不是槍而是弓箭，應該是在防備變異鳥。以此看來，熙和城的安全防護要比東方城做的周到。也有熙和城比較小，容易管理的原因。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城門前，跟東方城一樣，這裏進城需要刷晶卡。

城門前的守衛都是安武的人，穿著合成衣料製成的迷彩製服，四個人裡有三個人都是蘇汐認識的，另一個估計是新招收的。

沒有打算現在就暴露身份，蘇汐和鄧智寒重新辦理了晶卡，這裏比東方城更便捷，辦理晶卡的地方就在城門處。鄧智寒還沒有聚集成功精神力，用的是dna綁定。

進入城內，一切都與她原來設想的一樣，整齊劃一的樓房，橫平豎直的街道。

城內看不到多少經歷過天地大變的跡象，視線內的一切都充滿著活力，行人的步履都放慢了，在東方城很少看到的小孩子在街頭打打鬧鬧，讓走進城裏的人心裏對未來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