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鄧智寒的毒發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沖淡了因暗部原班人馬對她不變的擁戴而帶來的欣悅，她一刻都不敢離開丹秀峰，原本早點把父母接來的計劃也暫時擱置。

「小師妹，試試這個。」藍靖晨匆匆進來，手裡舉著一個密封的試管，「裡面加了冰雪蓮。」

蘇汐忙小心接了過來，打開試管的封口，裡面藍色的液體漾出一絲涼意來。

「我來吧。」藍靖晨用手裡的滴管汲取了一管藥液，另一隻手輕捏住鄧智寒的下巴，讓他的嘴巴張開一點，用滴管把藥液擠了進去。

然後就是等。

兩個小時後，鄧智寒的臉上的灰色變得淡了點，是個好兆頭！

蘇汐探察了下他的體內，毒素母株大小形狀都沒有變化，但分佈上起了變化，原來分佈在腦部的毒株在往下移動。

她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了，只能隨時監視著毒株的動向。

「小師妹，你去休息會吧，這裡有我。」藍靖晨心疼地看著她，小師妹的身體最重要，他無心去吃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的醋。

他後來想想，從某方面來論，他還要感謝鄧智寒曾經救過她一命，而且他留在她身邊，用他的真心多少暖化了她的心。如果沒有鄧智寒，他都不敢想象再見到她時該會多冷漠。

「好。」蘇汐去了床上，和衣而眠。她太累了，用真氣清除毒素後，就要立即練功恢復。三天了，沒怎麼睡過。雖說修習內功可以代替一部分睡眠，但心理上的疲憊卻需要睡眠來調整。

見她和衣而眠，藍靖晨品出一股酸澀味來，她是在刻意與他劃清界線。

那個曾賴在他懷裡不起床的小師妹不見了，那個會隨時親吻他的小師妹也不見了，她在告訴他，她不是以前的她了。不要再執著。

上前為她搭上一條毯子。是她所說的美納人的被子，的確輕柔溫暖，她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使用著拉卡留下的高科技日用品。她是想讓他主動退卻：看，我所經歷的、所擁有的跟你完全不同，你放棄吧。

她直來直去的性子還是沒變，刻意與他拉開距離的做法顯得有點幼稚。

藍靖晨想發笑。最終卻是幽嘆一聲，她不想回到從前便不回吧。他會重新追回她，現在的她。

「嗯……」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打坐中的藍靖晨收了勢，看向一旁的醫療艙，裡面的鄧智寒微微動了下。

他伸過手去。探了探他的脈博，比原先跳動的快點，他要醒來了！

看看剛睡沉不久的小師妹。他不忍心叫醒她，又怕不叫醒她她會怨他。兩難之中，鄧智寒睜開了眼。

「你……是……晨師兄？」聲音很輕很慢。

「是。」藍靖晨也放輕了聲音。

「我……都聽到了，你別誤會……她，她……不愛我。」

「我去叫醒她。」想來想去，還是讓她早點知道這個好消息。

「不……要。」鄧智寒急得皺眉，「先……不要，有些話我告訴你。」

藍靖晨沖他點點頭。

「她說……她以前有三個愛人，看來……她沒有騙我。我有時是有意識的，那天……她告訴你的事我都聽到了，我曾貪心地想過，如果她能愛上我，隻跟我一個人過一輩子該多好。

可是，我知道她……不愛我。她願意留我在她在身邊，我很……高興，有些慶幸中了毒，哪怕明知她是出於歉疚和憐憫，我已經……知足了。」

他露在營養液外面的額前冒出了虛汗，藍靖晨再探他的脈博，快而弱，「你剛醒來，不要說太多話。」

「我有預感，我做不到跟她一輩子了，有你在，她不會再孤單了。奇怪，我一點都沒有妒嫉你，可能是人是將死，其言也善吧。」鄧智寒輕輕地笑了，他有過非常複雜的過去，但此時的笑卻很純凈。

「你不會死的。鄧智寒，我不想聽到此類的話。」蘇汐一閃就到了醫療艙邊，探下手去為他把脈。

是藍靖晨用精神力傳音的方式叫醒了她。

鄧智寒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是濃濃的愛意。

「你感覺怎麼樣？」蘇汐問他。他身體內的毒素母株一點都沒少，她不知他是因為什麼醒的。

「還能忍受。」事實上是胸腹部每個器官都刺疼，就像是每個器官都是由無數個細小的氣泡組成的，而每時每刻都有一個氣泡被戳破。他不願意向她說謊，說自己很好，有她在，他會忽略*上的疼痛，他能忍受住。

蘇汐收回了手，雖然他清醒過來，但他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有她的真氣及時的阻止毒素的擴散，但每次的擴散都會對他的臟器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可能是母株的存在，基因修復液都無法修復那些損傷。

「我去看看冷莫離那裡有什麼進展。」藍靖晨知道鄧智寒有話想單獨跟小師妹說，他也清楚他的真實狀況，他避出去給他這個機會。

藍靖晨出去後，鄧智寒沒有馬上開口，他在積蓄全身的力量，以免在蘇汐面前說話斷斷續續，讓她擔心。

「蘇汐，不怪柳哲，是我自己撲過去的。呵呵，沒有我撲過去，他也會平安吧，是我莽撞了。」鄧智寒說得很輕鬆。

蘇汐想沖他發火又鑒於他此時的狀態沒發出來，「你是想當聖人嗎？都成這樣了還躬身自省？」

鄧智寒輕笑了幾聲，他的笑聲很好聽，風吹梧桐般讓人舒服，「我沒那麼偉大，我是怕他出事了，你不再讓我跟在你身邊，看到那種情景，沒多想，腦子一熱就衝上去了。」

這才是他當影帝時的風範，溫文而雅。

「我知道了，不要再說話了，等身體好些了再說。」溫雅的鄧智寒讓蘇汐更無法發火。

「不要緊，有的話不說怕，怕以後不敢說了。」他其實想說的是怕以後沒機會說了，他有預感，他在暈迷中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蘇汐，今生能認識你是我的幸運，一直都是。」他的眼光愈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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