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頭髮，做全身美容，又做了按摩。

一整套程序下來，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去挑選衣服的早已經回來了。

抱回來了一大堆服裝，造型師給搭配了三五套，分別讓王佳梅試穿之後，終於選定了一套粉色系的短裙。

裙子屬於純色系，並無其他雜色，下面添加了百褶裙的元素，肩膀處做成了兩個細微的小弔帶，將鎖骨和兩條雪白的胳膊都露了出來，外置一套紗衣。

整體呈現出若隱若現的效果。

下身，整條大長腿都暴露在外面，非常吸引人的眼球，腳下蹬著一雙同色系的高跟鞋，配上剛做完的頭髮。

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漂亮得簡直不敢相信。

短訊聲響，王佳梅掏出手機。

上面是5萬元的轉款證明。

王佳梅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中午吃飯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窮光蛋。

銀行裡一點存款都沒有，身上也隻帶著幾千塊錢，除了能吃飯，連下個月的房租都成問題。

工作上沒有成果，公司裡的模特多如牛毛，經理根本就不將她當回事。

每天早上起來，她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在一步步的邁入深淵。

這是一種被生活慢慢蠶食掉的感覺。

突然的，毫無徵兆的，他就出現了。

蠻橫不講理的衝擊自己的世界觀，將其踐踏的粉碎。

帶著自己衝出生活的牢籠，經歷一切沒有經歷過的。

這似乎是另一個世界，完全的陌生，又是那麼的新鮮。

王佳梅覺得，自己已經被吸引了。

「小姐，小姐。」

耳邊不斷的呼喚，王佳梅猛地反應了過來。「啊？」

「不知道對我們的服務您是否滿意呀？有什麼意見我們可以隨時幫你調整，如果沒問題的話，那麼……」

造型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請付款。

王佳梅四處看看，仍舊沒有找到齊山的身影，有些慌亂：「可是我朋友還沒有回來啊。」

「這個您不必擔心，從一開始那位先生就交代了，只要您自己滿意，就可以付款，並不需要徵求他的意見。」

「是麽？那……好吧！」

王佳梅將銀行卡遞過去，造型師笑容可掬的接過。

幾分鐘後，她拎著大包小包，掐著一張三萬多的帳單，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大門。

「燒鴨飯喜不喜歡？」

齊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王佳梅猛的轉身，看到齊山斜倚在摩托車上，左手拎著一個袋子，右手上拿著一瓶啤酒，正在小口的抿著。

他臉上帶著笑，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這麼長時間，我估摸著你的小肚子早就叫了吧，來吃點東西！」

王佳梅小跑兩步，說道：「花了三萬多……」

齊山上下打量著她，道：「挺好，漂亮多了。錢什麼的無所謂，但是有一點我挺意外的。為什麼不報警？你明明有機會的。」

王佳梅低頭不說話。

齊山搖搖頭。「上車。」

王佳梅坐上來，齊山點著火，兩人在小路上行駛十幾分鐘，來到海邊。

看著遠處的浪花，吹著海風，坐在大石頭上，每個人手中抱著一盒燒鴨飯，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

摩托車扔在了一邊。

它已經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現在沒什麼用處了。

畢竟臨近2010年，警方各種高科技多到嚇人，輪胎痕跡這種明顯的東西，跟指紋也差不多了。

齊山雖然不懼，卻也小心的做了一些處理。

剛才出去幾個小時，在本島和九龍兩個區找了兩個維修鋪，將前後輪胎都給換掉了。換下來的舊輪胎扔到海裡去，毀屍滅跡。

「為什麼來香港？」

「想做模特。」

王佳梅抬頭看了齊山一眼，說道：「我小的時候，家裏條件不好，生活很苦的，那個時候我在教會學校上學，管的特別嚴，各種各樣的禁令幾十條。

那個時候，唯一開心的就是看時裝雜誌，上面的女人可以穿各種各樣的衣服照相，高高的抬著下巴，很驕傲的樣子，於是特別的嚮往。

等長大了一點，才知道這種女人叫做模特，是一種很掙錢的職業。

後來漸漸的長大，父母離異，媽媽先搬來香港，鄰居們都說，媽媽是來過好日子的，帶著姐姐一起享福，而我是個命苦的，只能跟著爸爸受窮。

當時很不甘心，想要做出改變，於是，坐上火車就來到了香港。

過了之後，才知道，這裏並不是天堂。」

王佳梅說話的時候很平靜，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像是在講其他人的故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然而齊山卻知道，這幾句簡單的敘述之後，是何等的複雜情感。

沉默了一會兒，齊山問道：「另外5萬塊收到了吧。」

「嗯！」

「所以，還想去當模特嗎？」

「什麼？」王佳梅愕然抬頭。

齊山攤攤手，說道：「這10萬塊錢是怎麼來的？你也親眼看到了。從下午出來到現在，一共才過去了幾個小時。

所以對我來說，錢並不是問題。而你似乎又很需要錢，考慮到剛才你並沒有報警，而我最近又需要一個助手，那麼似乎我們之間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夢想之類的東西，太過高大上了，抱歉，我無能為力，這種事情需要你自己努力。或許有一天，你會實現它，不單單是作為模特，也可能是大明星。

不過在此之前，不如先做個有錢人，如何？」

王佳梅愣愣的看著齊山。

「我的意思是說，跟我乾！點頭還是搖頭？」

齊山伸出食指，點了下她的額頭，讓她的腦袋輕輕向後仰動。

王佳梅突然抿嘴一笑，使勁的點點頭。

抓起杓子掛起了一杓飯，狠狠的塞進了嘴巴裡，大口的咀嚼著。

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眼角抑製不住的泛出淚花。

齊山不由得感慨。

這女人果然是麻煩，轉了這麼大一圈，可算是面對自己的內心了。

一下午加上一晚上，還好還好，並不算太長。

其實也蠻好奇的，他還是第一次做導師，即便是這種道路上的導師。

不知道，第一個教出來的徒弟會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