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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124.番外一(三)
如果訂閱比例低於70%的話只能在36小時後看到更新了,比心~孟重光已經知道下一塊鑰匙碎片的下落了,是時候殺掉他了吧?

匕首的尖刃對準了孟重光的眉心。

剛才那裡還因為激動浮現出了赤紅的妖印,是而徐行之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那印記的位置。

孟重光睡得毫無防備,躲在烏髮下的是那樣一張安然無害的臉,似乎他現在安睡著的地方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所在。

徐行之戳了戳他的腦門,他也沒醒,隻喃喃嘟囔著:「師兄,師兄。」

念著念著,他便傻乎乎地笑了出來,彷彿念起這個名字便能讓他憑空生出無盡的歡喜來。

……徐行之終究是丟了匕首,向後仰倒,用手背搭上了額頭。

操。算了。

他不是什麼君子,可也做不到頂著這樣一張臉對毫無防備的孟重光下手。

若是做出這等事情,他就算回到了他原先的世界,孟重光的臉怕也會時時入夢。

與其那樣,他不如在這裡拿匕首抹了脖子乾淨。

當然,向來秉持「好死不如賴活著」觀念的徐行之不會這麼輕易去死。

收好匕首後,徐行之任勞任怨地把孟重光安置到床上去。

他今日應敵,大約也是折損了不少精力的,睡一睡也好。

看他睡得這麼甜,他甚至有些嫉妒,便颳了刮他懸膽也似的漂亮鼻子:「……真是活冤家。」

語罷,他便打算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誰想他剛剛起身離開床鋪兩步,孟重光就低低「嗯」了一聲,音調沙啞磁性,惹得徐行之心頭一盪,回頭看去。

——孟重光的眉頭糾著,剛剛還紅潤的唇也收了起來,死死抿作一條線。

徐行之試探著去揉開他的眉心。

他的指端剛碰到孟重光,孟重光的表情便奇異地放鬆了下來。

徐行之無奈一笑,收起了外出的心思,抬腿上床,在他身側躺下,同樣閉上了眼睛。

……孟重光看來也是夠累的了,看來只有自己陪在他身旁,他才能睡個好覺。

說起來,孟重光從小被原主撿回家去,對原主的依戀之情不亞父兄,倒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左右無事,徐行之用右手墊住腦後,眼睛望著床頂,想起了獸皮人剛才的一番辱罵之辭。

「我道是誰,原來是弒師叛道的徐行之!」

「……狼子野心,背德無狀,先殺恩師……」

世人皆以為是徐行之弒殺恩師,原主的記憶則告訴他,是孟重光倒行逆施,為奪神器殺害師父,最後讓自己硬背了這口黑鍋。

然而徐行之看孟重光現如今的作為,倒是很重情義,怎麼看都不像這種為圖謀身外之物而不擇手段之輩。

徐行之想,是否是因為神器太過珍貴之故,才迷亂了他的心神?

他翻了個身,屈身側躺,卻莫名覺得心口窒悶得很。

……原主師父的名號,好像是「清靜君」。

這個名字在徐行之腦中顛來倒去,晃得他難受,一時間竟有些想吐。

他撐起半個身子來,面朝床下,欲嘔卻不得。

徐行之照自己的胸口捶了兩下,重又躺平,胸口的酸痛抑鬱感才緩解了些。

徐行之說不清這種感覺源自何處,只能安慰自己說,自己用的是原主的身體,或許是原主對師父感情深厚,想起他早已身故,才會如此憋悶難言。

本著一睡解千愁的原則,徐行之蒙頭睡下了。

在他鼻息漸穩時,孟重光再次睜開眼,翻過身來,將徐行之輕輕攏在懷中,並伸手撫住了徐行之的胸口。

內裡的心跳沉實有力,聲聲入耳。

孟重光從後面將徐行之攬入懷裡,在他耳邊小聲說:「師兄,不要難過。你就算要殺我,我也不會還手的。只要你高興……」

說著,他在徐行之的耳垂上小狗似的嗅了一陣,張嘴銜住了他的耳垂,用小虎牙輕咬了一下。

徐行之皺眉淺哼一聲,沒有醒來。

當晚,徐行之再次發了怪夢。

這回他一睜眼,便身處在一處瑤台高樓之上,手持竹簡,一身正裝,似乎正準備宣講道學。

高台之下,弟子雲集,他從中看到了一兩張熟悉的面孔,孟重光和九枝燈都已褪去青澀模樣,成了俊秀的小青年,跪伏於蒲團上專心等待授講,然而二人的眼睛卻都一瞬不瞬地盯望著自己。

孟重光甚至還趁著弟子們各自肅立、莫不旁視之時,跟身處高台上的徐行之晃了晃手,打了個招呼。

身後響起一個沉靜可親的聲音:「行之,開始吧。」

聽到這聲音,徐行之身體一僵。

這裡的場景和鹿望台截然不同,底下的弟子服製亦是整齊劃一,皆是白衣雲袍,縹帶束髮。

……看來此處該當是風陵山了。

而能吩咐徐行之這個大弟子開始宣講的,會是那位「清靜君」嗎?

徐行之想要回頭,身子卻不聽使喚,展開竹簡,便開始授課,將那佶屈聱牙的古文字一一念出,並作出解釋。

徐行之本以為這場景如此逼真,應該是原主的回憶,直到一道粘膩粗壯的藤蔓悄無聲息地滑入了他的厚袍底部。

徐行之隻覺身下一陣滑膩,尚未回過神來,捏住竹簡的手指便猛地縮緊了,一聲驚呼衝到唇邊,又被他死死封在牙齒間,生生吞咽了下去。

那藤蔓尖端見徐行之不敢反抗呼叫,便愈加放肆起來,攪鬧翻覆,在徐行之腿間穿行勾弄,似鹿渴飲,似魚游水。

徐行之慌張抬眼,卻不見有旁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底下的弟子們都抬頭注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仰慕與尊崇,而孟重光也混跡其中,用閃亮灼熱的目光盯緊了他。

徐行之忍得青筋暴起,手指緊了又松,苦苦忍耐,額頭已經有明汗閃爍:「……天陽地陰,春陽秋陰,夏陽冬陰,晝陽夜陰……唔!!!」

……進……竟然進去了……

……就在這裡……

徐行之手腕上系著的鈴鐺隨著他身體的緊繃泠泠作響,一時間他渾身酥.麻,又驚又怒,經文卡在喉嚨裡,吞吐不得。

底下有些弟子察覺到不對,已經抬頭看向徐行之。

徐行之身後也傳來了詢問聲:「行之,是不是身體不適?」

「回師父,沒……有。」

徐行之流了半身冷汗,硬是靠著意志力再次開口,嗓音卻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上……上陽下陰。男陽女陰。父陽子陰。兄陽弟陰。長陽少陰……」

他想大喊住手,卻不曉得該對誰喊,口中還得誦念著那些正經八百的道學文字,在這般刺激下,身體倒是越發熱了起來,像是蜘蛛似的吐出了溫軟銀絲,那藤蔓就趁此機會,大肆攪鬧,卸去了徐行之全身的氣力。

他勉力跪著已是極限,眼前金星迸濺,一陣明一陣暗,終於是撐不住了,朝一邊軟軟倒下。

幾個時辰後。

孟重光哼著小曲,心情極好地從房內出來,在塔內流溪間浣手洗臉。

周望恰好從陸禦九房間裡出來,見狀便招呼道:「孟大哥睡醒了?」

孟重光笑眼彎彎地答:「是啊。」

應答完後,他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身回了房。

周望見了他的笑臉,一時怔愣,直到周北南從她身後飄來,她才感嘆道:「舅舅,我在蠻荒這麼多年,從沒見到孟大哥這樣笑過。」

周北南瞟一眼緊閉的房門:「那是你沒見過他以前是什麼模樣。成日粘著他師兄,半刻不肯離開,對他師兄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周望好奇:「自從徐師兄來蠻荒,他們兩個便日日在房中呆著,是在做些什麼嗎?我想進去看看。」

「嘖。」周北南皺眉,「女孩子家家關心這些個作甚?」

周望抬杠:「你之前教我用刀時可沒說我是女孩子家家。」

周北南抽出鬼搶,打算照周望頭上來一下,沒想到周望腿腳伶俐,幾個閃步便躲開了:「舅舅你兩套說辭,怎麼自圓其說?徐師兄可是告訴過我,女孩兒便得有女孩兒的樣子。」

周北南聽到「徐師兄」三個字就翻了個白眼:「徐行之若是會教,怎麼會教出兩個斷袖好師弟……」

話說到一半他便知道失言,住了口,不再言聲。

周望倒是被撩起興趣來了:「舅舅,什麼叫斷袖?」

周北南稍稍紅了臉,拂袖而走,當沒聽見。

徐行之這次在夢裡被傷得狠了,足足睡了大半日光景,醒來後連地也下不成,腳軟了兩天,才能出外走動。

接下來數日,孟重光都沒提起要去虎跳澗搶碎片的事情,徐行之亦不知該如何行事,索性成日跟蠻荒諸人廝混在一起,聊天飲酒,投壺取樂,竟和他在現世的生活一般無二。

在玩鬧間,徐行之得知了一件叫他瞠目結舌的事情。

……他總算知道那個陶閑的過人之處在哪裡了。

陶閑竟是個什麼法力都沒有的凡人。

陶閑天生話少,成日成日地和曲馳這個失智之人待在一起也不嫌悶,跟人說多了話還會臉紅口吃,少和他們在一起玩鬧,因此他是個凡人這回事,還是周望告訴徐行之的。

當年,初墮蠻荒的周北南不知為何慘死,周望的母親產下周望後血崩,亦是死於當場。周望被棄於荒野之間,哇哇大哭時,遇上了同樣跌入蠻荒的曲馳、陶閑,二人掩埋了她母親的屍身,才撿了她離開。

若不是後來陸禦九從附近路過,看到了周北南遊離失所、即將潰散的魂魄,將他的魂核收入符籙,恐怕周北南早在蠻荒裡化成一蓬孤煙了。

從此後,周望便認了曲馳和陶閑做乾爹乾娘。

據她所說,她乾娘陶閑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能在蠻荒活這一十三年,全靠曲馳全心庇護。

徐行之聽到這件事時,還頗為驚訝,在塔內碰見陶閑時,就跟他聊了幾句。

陶閑不好意思地擰著衣角:「……沒錯。我,我本是為了照顧曲師兄才進蠻荒的,可現在卻要曲師兄照拂我……」

徐行之不禁問:「那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陶閑小聲問:「徐師兄當真不記得了?我,我之前是個唱戲的。」他補充了一句,「……花旦。」

他低聲說:「……銀環蛇印。」

鳴鴉國鬼族向來擅長陣咒之法,其中便包括「蛇印」一招。「蛇印」又分為金環蛇印與銀環蛇印。前者光呈淡青色,中者身體滾燙如灼,經脈將遭火燒之苦;銀環蛇印則呈火色,一旦中招,渾身如沐寒冰,血流凝凍。

雖然在咒印入體之時徐行之便驅動靈力加以壓製,然則這一擊,那鬼修顯然是傾盡全力了的,徐行之再怎樣發力逼退,還是難免受了一遭寒獄之苦。

此法還有一個特點,甚是古怪:一旦咒印結成,鎖定對象,就非打入對象體內不可,即使徐行之及時出手打死了那鬼修,咒印依然會落在九枝燈身上。

唯有替他受了這下,九枝燈才有可能躲過一劫。

九枝燈喉頭微哽,愧悔難當:「師兄,我不該這般大意……」

「現在說這話有什麼用?」徐行之咬緊牙關,緊抓住九枝燈的肩膀,低喘不絕,唇邊亦隱隱生出絳紫色來,「脫衣服作甚?把衣裳給我穿好。」

孟重光抑製不住情緒,掌心生出淡淡光華來:「師兄,你好好在這裡躺著,我這就替你將符咒……」

徐行之掙起半副身子來,一巴掌拍開孟重光的手:「讓周北南知道我因為這種小嘍囉受傷?我非被他嘲笑一輩子不可!」

九枝燈身體一震,似有所悟,咬唇不語。

孟重光死死咬緊牙關:「師兄難道絲毫不顧惜自己身體的嗎?」

徐行之卻一反常態,難得這般堅決:「哪來那麼多廢話?把衣服幫我穿上!都給我記住了,誰都不許對旁人說起我受傷的事情,這事兒揭過去便算了!」

方才祭壇炸裂之聲在這幽閉空間內算得上震天撼地,徐行之剛剛系好腰帶,周北南便帶著一名丹陽峰弟子自一條通路中閃出來:「……剛才是什麼聲音?」

徐行之勉力靠在一塊稍大的祭壇石邊,翹著二郎腿道:「鬼族的蠱蟲忘記帶走了,嚇老子一跳。」

周北南哈哈大笑:「徐行之,你神鬼都不懼,怎就怕蟲子怕成這樣?」

徐行之朝後仰靠著,不屑道:「你周大少要是小時候病昏過去的時候差點被螞蟻分著吃了,指不定比我更怕。」

周北南並不願叫徐行之想起自己童年之事,輕咳一聲,稍稍將笑容斂起,岔開話題:「你臉色怎麼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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