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虛空之變十

空間陣法連接的是虛空之藤的內部，一葉帶著幾人從外部傳入的時候，羽君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爹爹。」眼前一黑一亮之後寶寶抬頭就看見了許久未見的爹爹，高興的一把撲了過去。

羽君把飛撲過來的寶寶接住，溫聲笑道，「修為漲了不少，看來有好好修鍊。」

「寶寶可乖了，一直在努力修鍊。」寶寶一直記得父親和他說過的話，要等他變的厲害了就會帶他一起來虛空。

「修鍊是真的，不過他可不乖，都學會巧取豪奪了。」一葉趁機告狀到。

寶寶立刻心虛的低下了頭。

「不關寶寶的事情，是我讓寶寶去搶東西的。」雲畫趕緊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怎麼回事？」羽君正要問清楚，忽然感覺到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要被傳送過來，他拉著一葉，一葉帶著雲畫閃到了一邊。

就在幾人閃開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白影忽然出現在幾人面前，把本就不大的空間塞的滿滿當當。羽君看著那無比熟悉的聲音，疑惑道：「白羽？」

「還有小藤妖。」一葉補充道。

隨著兩人的話落，一陣銀光閃過，白羽重新幻化成人形，室內隻留下了一株嫩綠的藤蔓。

「羽君，好久不見。」白羽見到羽君點頭問候。

「好久不見。」羽君看向地面那株嫩綠的藤蔓，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小藤妖？」

「是。」白羽點頭。

「她這是怎麼了？」羽君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忽然就幻化出了本體，我在外面喊了許久都沒有回答我。」不過小藤妖的氣息非常平和，想來沒有危險，所以白羽才會如此淡定。

「咦……」羽君看了幾眼小藤妖的本體，忽然輕輕的咦了一聲，他在虛空之藤內部呆了上百年，對於這株巨大的藤蔓已經算是非常熟悉的了。但是剛才他忽然在小藤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小藤妖的氣息？」羽君有些不確定的望向一葉，「我怎麼覺得和虛空之藤有些相似。」

一葉對小藤妖最為熟悉，又是木系靈根的修士，如果一葉也有這種感覺得話，那麼小藤妖估計和虛空之藤有什麼聯繫。

「夫君，我這次帶他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情。」一葉說道，「雲畫說，小藤妖和虛空之藤同出一脈，乃是世界的主體，創世之藤。」

「創世之藤？世界的主體？」羽君的瞳孔一陣收縮，創世，多麼龐大的詞語。

「沒錯，說來小藤妖還救過我的命呢，只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一葉接著把雲畫在風巢時對她說過的，關於世界的由來，以及創世之藤的作用，還有小藤妖的身世來歷，一一講給了羽君聽。

「也就是說，你能在巫族的祭壇下活下來，是因為小藤妖送給你的那片葉子？」羽君驚訝道。

「沒錯，我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一葉笑道，「從來沒有想過，一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威力的葉子，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羽君順著一葉的目光，夫妻兩人一起望向小藤妖的方向。

「爹爹，對不起，我不知道小藤妖姐姐救過娘親，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寶寶自從知道自己欺負的小藤妖竟然是自己娘親的救命恩人之後就一直愧疚的不行。

「不關寶寶的事情，是我和寶寶說你們會有危險，也是我告訴他創世之藤的葉子可以護神魂不滅的。」雲畫在一邊急急解釋道。

羽君聽了前因後果，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兒子，見寶寶一臉愧疚的低著頭，於是柔聲問道：「那你道過謙了嗎？」

「嗯。」寶寶乖乖的點頭，兩隻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向羽君。

「算了……」白羽忍不住勸道，「我們也沒受什麼傷。」

早在風巢的時候一葉把寶寶一頓胖揍，後來兩個孩子也跟他和小藤妖道了歉，白羽就不怎麼計較了。如今見羽君又要教訓小破孩，終於忍不住出聲勸道。

羽君沒有理會白羽，而是繼續對寶寶說：「做錯了事情，除了要改過之外還需要做什麼？」

「補償？」寶寶小聲的說道。

「記住你今天的話。」羽君正色道。

「嗯！」寶寶乖乖點頭。

白羽本想說自己不需要什麼補償，不過想到自己小時候被羽君教訓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閉了嘴。一葉這夫君看起來溫和，治起人來的時候也厲害著呢。

因為小藤妖遲遲不醒，白羽不放心，一葉就讓他繼續守著小藤妖，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先去休息了。

=

小藤妖從虛空落在漆黑的藤蔓上的瞬間，腦海裡就開始不斷的湧現畫面，無數的記憶和影像在極短的時間內充斥著她的識海。

小藤妖心神一盪，不自覺的化出本體，嫩綠的軀體在巨大而漆黑的藤蔓上顯得幼小而稚嫩。

小藤妖體內的葉子散發著瑩瑩的綠光，一片一片不住的晃蕩起來，一股由內而外湧現出的力量，讓她自己都忍不住驚訝起來。她帶著自己的身體活了數千年，從沒有發覺，原來自己的體內竟然有如此溫暖而龐大的力量。

無數的畫面在識海裡劃過，那裡有著無數和她相似的藤蔓，有的巨大無比，有的還只是一株幼苗，他們在漆黑的懸崖峭壁上艱難生長，最終長成了一株可以支撐天地的龐然大物。枝幹上數也數不清的嫩葉，閃著靈光，那裡有靈魂的氣息。

那是什麼？是自己未來的樣子嗎？

小藤妖繼續在畫面裡徜徉著，她看見一株一株巨大的藤蔓，所生長的懸崖忽然崩塌了，巨大的藤蔓一下飄進了虛空中。巨大的枝蔓伸展開，接住了漫天的光點，而後收進了葉子裡。

巨大的藤蔓似乎很著急，但是漆黑的世界裡除了光點之外什麼都沒有。她帶著這些光點在漆黑的世界裡前行，漆黑的世界裡沒有方向，沒有地點，沒有生物，甚至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巨大藤蔓一直努力的往前走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但是一路上什麼都沒有看見。漸漸的藤蔓綠色的身體開始發黑，葉片開始凋零。那數以萬計的光點隨著葉片的掉落慢慢熄滅了，藤蔓很是傷心。

小藤妖清晰的感受到巨大藤蔓的氣息，一股龐大而絕望的感覺直接鑽進了小藤妖的神識裡，讓小藤妖難受的落下淚來。

巨大的藤蔓絕望過後，她把身上最後的葉子收起來藏進了身體的最深處，尋找到了虛空中的一處暗流，跳了進去，讓自己進入了沉睡狀態。

時間又開始變的緩慢了，巨大的藤蔓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再沒有了生命的氣息。虛空的暗流帶著藤蔓走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暗流也不再流動了。

這時原本沒有了氣息的黑色藤蔓忽然動了起來，從漆黑的枝幹下面鑽出了許許多多的虛影，那樣子和小藤妖剛剛見到的虛空妖魔長的一模一樣。

這些虛影推動著藤蔓繼續往前飄著，又過了很長很長時間，他們遇見了人類。

「看到了嗎？我的記憶。」一道慈愛而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小藤妖的識海裡響起。

「您是虛空之藤？」小藤妖驚訝道。

「我們是創世之藤。」蒼老的聲音說道，「我等了無數的歲月，卻不想最終等來的是你。」

「我？你在等我？」小藤妖問道。

「是你，也不是你。」蒼老的聲音說道，「我曾經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名字，蒼藍。」

「蒼藍？」

「那是我的孩子為我取的名字，蒼藍界，那裡非常漂亮。」蒼老的聲音裡滿是懷念。

「那裡……怎麼了？」小藤妖想起畫面裡最後的崩塌。

「很久很久以前，我預感到我將會有一場大難，於是拚勁全力分離出一株分枝。我把分枝種在了世界盡頭的懸崖上，之後耗費了巨大力量的我陷入了沉睡，再醒來的時候，分枝已經不見了。」

「怎麼會？」小藤妖驚訝道。

「一個非常有天賦的修士，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他發現了分枝強大的力量，帶走飛升了。」蒼藍嘆息道，「沒有了分枝，當災難來臨的時候，蒼藍界就崩塌了。蒼藍界無數的生靈在瞬間灰飛煙滅。」

「是那個修士毀了整個世界？」

「不怪那個修士，如果天道不讓他尋獲分枝，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找到分枝。」蒼藍說道。

「天道？」小藤妖不解道，「天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孩子，沒有人能夠知道天道的想法。」

「那您如今是想要……」小藤妖不解的問道。

「蒼藍界崩塌的時候，我留下了很多修士的神魂，他們都藏在我的葉子裡。我本是想尋一處新的世界，把他們送進去的，但是我實在是飄的太久了，已經快沒有了力氣。」蒼藍嘆息道，「他們在虛無中也漸漸產生了變異。」

「變異？什麼變異？」

「他們已經不能適應別的世界的輪迴法則了。」蒼藍說道，「他們需要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有著為了他們而特地制定的輪迴法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