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靈樞憑著本能一轉身，接下來便聽見『噗』一聲，那倒在地上冒血的人身體被一分為二。

她迅速看向身後，一道身影飛快地從她視線中閃過，以她的目力竟然也沒有辦法捕捉到哪怕一點點輪廓。

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元羿！」

嗖——

那身影又從黑暗的另一端閃過。

熟悉的命源氣息在異動，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元羿了。

可是他怎麼了？

明明已經見到他，但更加巨大的不安卻籠罩了她的心。

周圍那種快速移動的『嗖嗖』聲不停傳來，梵靈樞全身如同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一箭射出。

忽然，那聲音停了，梵靈樞感覺後背心一涼，繃緊的弦忽然一轉，黑暗中，她手指上的幽暗火光照出了一片光明，她和那個襲擊自己的吸血惡魔匆匆打了一個照面。

心頭一緊，雖然那張臉上滿是鮮紅的血，但她卻能一眼認出來。

「元羿，你怎麼了？」她倉促地問。

可是元羿已經不會回答她了，帶著血的手猛然伸出，在她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即將抓住她的脖頸。

但是，就差那麼一毫米，他的手忽然停住了，並且不管他如何猙獰著，都無法往前挪動半分。

梵靈樞就這樣直愣愣地和他對視著，黑夜冰冷，可是延伸到他的眼底，卻被屏蔽在外，他眼睛了只有狂熱和瘋狂。

梵靈樞眼底酸澀得幾乎掉下淚來，怎麼會這樣？

牽連著他的手的，是一根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絲線，黑夜中火光一閃，才能稍微反射出一點點那絲線的光。

面容蒼白的少年從元羿身後慢慢走出來，微微一笑，聲音低沉陰冷：「你對他似乎很感興趣。」

梵靈樞一瞬間恢復正常，道：「今天出來的時候，聽人說寒鴉城有吸血怪物，我好奇想來看看。」

「這個傢夥……」檀九漫不經心地說，「很危險呢，你不害怕？」

「怕……」梵靈樞小心地說，「剛剛若沒有城主大人出手，我屍體恐怕都涼了。」

「呵呵……」從傀儡師嗓子中溢出的笑聲比寒夜還冷。

梵靈樞一時弄不清楚他這笑聲裡有什麼含義，只能試探著問：「他怎麼了？」

檀九淡淡道：「只是露出本來面目了吧。」

這一瞬間，梵靈樞隻想立刻反駁一句『他不是這樣的』，可是在傀儡師陰森的目光之下，她根本開不了口。

她不敢過多去看元羿的表情，只是刺骨冷風從四面八方吹著身體，連鬥篷都擋不住。

「城主大人就這樣放任他在寒鴉城中吸人血嗎？我覺得，可以把他帶回城主府，也許我……」

「有什麼關係？」檀九打斷她的話，有種理所當然的惡劣，「這樣不也挺好玩兒的？」

好玩兒？

他居然覺得這樣戲弄人類的生命是好玩兒的？

難道，因為他不是人類，就能如此冷血嗎？

「我只是，行醫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患，不由得手癢。」梵靈樞也露出一絲笑容，也許是冷風的作用，她居然慢慢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