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什麼洗掉記憶，改變容貌，我不覺得我缺少了什麼記憶，也不覺得這張臉不是我的。」葉落落說，把從書架上抽出的書放回去。

她今天大概沒有心情看書了。

「我沒有必要騙你。」沈未凝淡淡地說。

葉落落咬著嘴唇，忍了一會兒，終於說：「阿凝，其實你騙了我很多東西吧？你家裏有各種各樣的武器，我以前以為都是模型，現在我知道不是了。

你會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你今天甚至能打過那個男人。你不僅僅是個普通的宅女吧？」

「這些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瞞你的，只是這個時候的你，有些事情還接受不了。」

葉落落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以來，有被愚弄了的感覺。

「你說.......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那那個人，是不是跟你一樣？」

沈未凝點頭，目光看著窗外的綠色藤蔓，從來沒有移開過。

「如果我變回那個人，是不是現在的一切，都要丟掉？」

沈未凝點點頭，依然不說話。

「包括容延嗎？」

沈未凝點點頭，這一次，抿著唇淡淡地說：「你變回去的話，大概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葉落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阿凝，這樣的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好不好，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幽默的細胞！」

沈未凝轉過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看向葉落落的眼神卻很認真，「這不是笑話，你心裏清楚。」

葉落落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過了好久，臉上才慢慢出現一絲恐懼：「你想讓我變回去？不可能的！我要做現在的自己！我不要變回去！」

「落落.......」

「不要再說了！把你的貓帶走！我再說一遍，我不要變回去！」最後一句話，她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間蹦出來的。

一點兒都不含糊！

她現在的感覺，就是自己活了二十年，突然有人來告訴她，那過去的二十年都是假象，好像她的前半生都完完全全被推翻了一樣！

過去的二十年，只是一個笑話嗎？

要她放棄自己熟悉的一切，去做另外一個人，可笑不可笑啊？

沈未凝走到沙發邊，抱起蕾拉，慢慢地撫摸它柔順的毛髮，輕聲說：「假象和真實，其實只有一步之差。」

頓了頓，又說：「我今天說的話，你如果覺得是笑話，就當成一場笑話吧。也許時機真的不對。」

門輕輕地關上，葉落落慢慢地在書架邊蹲下來，撐著劇痛不已的頭。

有密集的槍聲.......有衝天的火光.......

好像......還有人在哭.......

『葉楚楚，葉楚楚！你不可以死知道嗎？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有多麼艱難，你都一定要回來！』

還有一個聲音歇斯底裡地對著她喊，而那個聲音如此熟悉……

像是阿凝……

「走開！」葉落落揮手打在書架上，一架子的書都被打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她沒有感覺到疼，潛意識裏，她想把這些聲音都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