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嘲笑現在的自己，四年前的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變心，只會愛著楚楚，可是四年後，他心裏卻連給楚楚一個小小的位置都做不到。

他帶著巨大的負罪感迎娶楚楚，因為他對不起她。除了這些，他真的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愛分給她一點點。

「延？」站在身邊的陰沉卻俊美的容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容延回神，才發現新娘已經被自己的父親牽到面前。

容二爺面容威嚴，把新娘的手遞給他，容延看了一眼薄薄的面紗下那張熟悉的臉，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在不安地轉動著。

他慢慢伸出手，輕輕握住新娘纖弱的小手，她唇邊露出一抹羞澀卻滿足的笑容。

容延的目光忽然有些異樣，他想不到，他曾經那麼渴望楚楚對他笑，四年後的今天，她真的對他笑了。

可是他卻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反而有一種巨大的厭煩。

新郎和新娘在神父前站定，開始宣示。

神父念道：「容延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葉楚楚小姐作為你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

冷厲霸氣的男人，緊抿的唇角邊，有一抹冷傲。

所有人都看不到，教堂的一面，有一塊巨大的玻璃帷幕，上面繪著帶翅膀的小天使形象，看不到玻璃的另一面有什麼。

玻璃後面，有個黑髮綠眸的少年，坐在華麗的寬大座椅上，單手撐著下巴，臉上帶著妖冶的笑容。

冰綠色的眸子，看向站在玻璃旁邊的女子，她一隻手緊緊按在玻璃上面，另一手指卻輕柔地放在挺起的肚子上。

她的目光帶著沉痛的期待。

「是不是希望他說不願意呢？」少年輕聲笑起來，「可是，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我沒有這樣希望。」葉落落說了一半假話，其實她內心裏，是真的希望他說不的。

可是她知道，這樣的希望太可笑了。

「說謊。」黑太子輕易就戳破了她的謊言，「心痛的感覺很難受嗎？」

「還好吧，你總有一天也會感受到的。」葉落落淡淡地說，不想轉身去看少年綠色的妖異眼睛。

「我？」少年輕笑，「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你讓我受這種煎熬，心裏不會有愧疚感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有一天，同樣的痛苦會加倍出現在你身上。」

「我沒有一點兒愧疚感，我就是喜歡看你痛苦，只要你一痛苦，我就覺得很快樂。」容榕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滑過椅子扶手上的精美花紋。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結局完美的故事了。」他笑起來。

「黑太子，這輩子你愛過人嗎？」

容榕嘴角噙著不屑地笑：「你覺得呢？」

她當然知道他沒有，他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愛上誰。

他最愛的，大概是他自己。

「那有人愛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