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外

梵靈樞狂奔出來，四處看著來來往往的魔族，一眼就看見前面一個頎長的身影，全身籠罩在灰色的鬥篷之中，經過偽裝，可她還是認出那不是魔族的身影。

身高差不多，背影差不多，是義父嗎？

此刻正是魔族礦工下工的時候，這些底層魔族走回鎮上，準備休息，只有那個人往鎮外走。

無論如何，她都要看看！

逆著前行的魔族人潮，她艱難地往前走著，目光追隨著那個背影，不管怎樣都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終於，人潮漸漸少了，她快步跑上去，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臂。

「義……」

那人轉過身來，她的聲音全部消失在喉嚨裡。

怔怔的。

「你怎麼了？」眼前的男人，面容清冷，神情淡漠，看她的眼神依舊是那種彷彿遠山明月一樣的淡然。

梵靈樞的心，不知道被什麼緊緊揪了一下。

眼前的人是他，但又好像不是他。

「你……」

但現在的她，心中被巨大的失望充盈著，心中升起的一點點異樣也被她忽視了。

「梵靈樞，你要幹什麼？」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她抓著的手臂。

正道仙君的嚴謹，正直，一絲不苟，此刻像是病毒一樣發作了。

他皺著眉，眼中除了淡然之外，還有一絲批評。

在那種審視的目光之下，梵靈樞訕訕地鬆開手，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不知道為何，她的手鬆開的剎那，洛辭心中還是抑製不住一種沒來由的失落。

不應該這樣，他想，她從小不顧禮法，難道他也不顧禮法嗎？

「你來魔界找誰？」洛辭問，剛剛她忽然抓住她的時候，喊了一個字，洛辭皺起眉，「難不成你在找蕭懷醉？」

「跟你沒有關係。」梵靈樞覺得鬱悶。

更鬱悶的是洛辭的態度。

不久之前，他們在那個礦洞下面，幾乎是攤開一切說清楚了，他當時那麼的情緒失控，為何現在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梵靈樞，蕭懷醉已經死了，你要接受現實。」他說，那嚴肅的態度，好像在教育她一樣。

梵靈樞心裏的鬱悶到了頂點：「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洛辭道：「蕭懷醉雖然去世了，但他曾將你託付給我，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想讓你重歸正道。」

這話在礦洞下面就說過，一模一樣的意思，可是感覺卻天差地別。

現在他說的好像完全不帶一丁點兒私人感情，只是真的受師兄所託，才做這些事情。

梵靈樞有些震驚地看著他，眼前的男人一點兒都沒有變，眼神坦蕩，冷漠，一瞬間讓她無比陌生。

「你是洛辭嗎？」她忍不住問。

從小到大，她認識的小師叔，並不是這個樣子。

外面的人都說他冷淡，但她知道只是那些人不了解他，他們從來沒有真正靠近過他，所以才覺得他難以接近。

「是。」簡單的回答，完全符合他一貫疏冷的風格。

心裏像被什麼撞了一下，梵靈樞怔怔地看著他。